《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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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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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要不我派人去把小姐和少爷找回来?”赤翟英华服侍着赤翟棠就寝,试探道。
赤翟棠翻过身子,面对着墙壁,叹息道:“瑾儿的性子过于浮躁,让她出去闯闯也是好的,在外面碰了壁,自然会记起家里的好来。”
她顿了顿,恨铁不成钢地道:“至于轩儿,他作出此等有辱家门之事,赤翟山庄是再也不能容下他了。”
“不过此事还需瞒着,毕竟对赤翟山庄的声名不利。对外只称他身染怪病,不宜成亲,必须在隐蔽之处静养几年。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不日才与五大派生死搏斗一场,想必她们也不会再有心与赤翟山庄联姻。”赤翟棠转过身子,握住赤翟英华的手,寂寥地道:“老家伙,你陪了我二十来年,也只有你愿意继续陪我走完这一辈子。”
是的,演完了这场戏,让她的孩子们彻底地远离赤翟山庄,她才能毫无顾虑地与那个老匹妇虚与委蛇。
她若再做出伤害晓儿的事情,自己并不介意把老底拿出来,同她斗上一斗!
二人合作已有十八年之久,她不会介意拉着那个老匹妇走入绝望的境地,一同过完这辈子。
天色渐明,赤翟棠又翻了个身子,呆呆地看着头顶的蚊帐。
她的阿鸾确确实实地过世了,她失散已久的儿子也已找到,这世间又有何可让她留恋?
权势,财富,地位……可惜当年的她没有看透,一心追求这些。
她的瑾儿有暗卫保护;她的暖儿身为水月宫宫主,自有保命的手段;她的轩儿找了一个连她都满意的妻主,只要度过眼下这个劫,这辈子定能安然无恙。
惟有她的晓儿……
赤翟棠试着握紧受伤的右手,冷笑道:“我最不放心的是我的幺儿,可你在乎的,甚至是现今图谋的,都比我多之又多……”
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以及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嫡长孙子……
整夜辗转难眠,赤翟棠干脆起身穿衣。
她抽出屋内冷剑,小心地摩挲着剑身,感觉指下剑刃的锋利,浅笑道:“其实你的弱点并不比我少,尤其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你那个才貌双全的嫡长孙子并不比轩儿逊色,据我所知,你可是疼他疼得紧呢,怕是恨不得把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给他……”
“唰——”
一道冷光闪过,只见赤翟棠收回长剑,眸中亦是布满冷意。
兔子急了还咬人,别以为她还是十六年前年轻气盛之人,而任由她搓揉。
凡事过犹不及!

赤翟若轩方一醒转,便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陌生的屋子,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身子。
昨夜他只觉得眼前红影一闪,便人事不知了。
那个红衣男子……
“小云!”赤翟若轩急切地呼唤,转头见他安然地睡在床榻一侧,稍稍安下心来。
“赤翟山庄的小少爷,睡够了吗?”
屋内突然响起的柔媚声音,惊得赤翟若轩脸色一变。
抬眼看去,只见那个一身红衣的男子软绵绵地坐在方凳上,身子似乎无力地靠在木桌上,手指正把玩着什么东西。
待赤翟若轩看清他手中之物时,倏地摸向自己的胸口,发现令牌已失,急声道:“快把令牌还给我!”
罗刹恍若未闻,依旧细细地打量手中之物。末了,他扁了扁嘴,哼道:“她对你可真好,连这种可以命令拜月山庄任何一人的令牌都交给了你。”
赤翟若轩神色稍缓,道:“阁下认识梓桐?”
罗刹霍然立起身子,左手紧紧地攥着令牌,咬牙切齿地低语道:“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居然还到处给我惹风流债。看我下次见到你时怎么收拾你!”
赤翟若轩听不清对方到底在自言自语什么,只觉对方的神情谈不上和颜悦色,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狠厉。
想起昨夜的那番情景,赤翟若轩心下警惕,试探道:“不管阁下认不认识令牌的主人,可否将它还给我?”
罗刹一改先前神色,随意地朝对方丢过去一个眼波,柔声问道:“这块令牌对你很重要吗?”
赤翟若轩不答,只是平静地与对方对视。
罗刹望着赤翟若轩那张丝毫不逊于己的脸蛋,再联想起昨夜搜身之时,对方布满欢 爱痕迹的身子,尤其是胸口上已然盛开的莲花花纹,格外的扎眼。
昨日他在别院外担心她的安危,可曾料到那人正春风一度……
再看对方淡定无波的神态,似胸有成竹的模样,罗刹便心中来气!
胸口闷闷的,心头不悦,更是带了点酸酸的滋味
这么多年来,除了身体上的创伤,和满腔的怨恨,他何曾有过这种体会?
这人不仅是赤翟棠的心头肉,如今更是成了那人的夫郎,怎的不教人气愤?!
当下,罗刹危险地眯起了狭长的双目,眉眼间隐隐透出一股子邪气。

第103章

第七十九章欺瞒
“你就是为了她,才被赤翟棠赶出家门的?”
赤翟若轩只觉眼前红影一闪,原地已没了对方的身影,而那道低柔的声音如在耳边响起,回神看去,那人竟坐在床沿边,与自己面面相对。
赤翟若轩面色微变,却仍强自镇定道:“阁下到底是何人?意欲何为?”
罗刹摇头轻笑一声,惦着手中的小令牌,似乎是自言自语:“却不知你在她的心中到底有几分分量?”
“你果然认识梓桐!”赤翟若轩探过身子,欲夺罗刹手中的令牌,不料身体才动了一分,却见对方微抬手臂,自己再不能动弹。
罗刹收回手,不屑地看了一眼霍然变色的赤翟若轩,突然凑了过来,指背摩挲着赤翟若轩光滑的脸颊,口中啧啧有声:“你还真是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能把她迷得找不着北。瞧瞧这水嫩的肌肤,赤翟棠还真是把你养得不错。她果真艳福不浅,一个个都对她投怀送抱!”
“你……你想做什么?”赤翟若轩盯着他修长手指上尖锐的指甲,没来由得就是一阵心慌。
罗刹勾了勾唇角,右脚“砰”地踏上床榻,从裤腿间抽出一物。他把玩着明晃晃的匕首,无辜地看着赤翟若轩,温声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试试这把新得的宝刀到底如何锋利。”
赤翟若轩额头的冷汗“唰”地淌了下来。
“唉……”罗刹叹了一口气,好心地拭去赤翟若轩额间的汗珠,安慰道:“放心,我又不会要了你的命。只不过是在你的身上划上几刀……”
“梓桐不会放过你的!”赤翟若轩狠狠地瞪着对方,厉声道。
罗刹眼神一冷,猛地捏紧了匕首的把柄,亦是狠狠地瞪向对方,气势上丝毫不逊色,道:“也不知是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才把桐儿骗上床!”
赤翟若轩抿了抿唇,微微移开了眼。
眼瞧着对方分明是心虚的眼神,虽然只是刹那的功夫,可哪里躲得过罗刹毒辣的目光。
罗刹先是一怔,随后心头一喜。
难不成他猜对了?细细地回忆与那人相交的点点滴滴,那人岂是贪图美色之辈?当日他等得她放下心防之际,施展了媚术,才令那人神魂颠倒,对他承诺一番……
这般想着,罗刹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罗刹愣神之际,赤翟若轩已回过神来,眉尖轻蹙,不解地道:“桐儿?”
罗刹嘴角噙着温暖的笑意,可手上动作一点都不含糊。
只见他用匕首拍了拍赤翟若轩的脸颊,语气自然地道:“是啊,难道准许你叫得,就不准我叫了吗?”
赤翟若轩被脸上冰冷的匕首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却依旧不忘方才之事,追问道:“你与梓桐到底是何关系?”
为何唤得如此亲密?难道……他的心沉了沉,再瞧对方,只觉得对方的容貌,与眼波流转间散发的魅惑,当真是世间独此一人。虽说年纪比自己长了几岁,却也因此多了一丝自己没有的韵味。
罗刹大略也能猜到赤翟若轩到底是作何想法,因他方才便是满心的酸溜溜。
所以,他笑得更欢了,甚至双颊都晕染了绯红,微微垂下了眼帘,小声道:“我与桐儿……”
赤翟若轩正凝神细听,却不料对方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半,依旧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又见对方一脸羞涩的模样,岂非是……
此刻却容不得他多想,赤翟若轩浑然不觉自己的神情有多么苦涩,甚至连酸不溜秋的声音都染上了浓浓的苦味。
但听得他淡淡地道:“既然阁下认识梓桐,为何还要为难在下?”
闻言,罗刹猛地抬起眼眸,眼神之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念,而眉眼间的邪气更甚。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世间奇闻。
只见他用手中的匕首刀身摩挲着赤翟若轩的脸颊,轻笑道:“到现在你还想不通吗?你还真是辜负了姚国三公子之美名。”
赤翟若轩紧紧地盯着他的动作,更不敢接话,只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罗刹似乎很满意对方的反应,他的笑意渐浓,可眼神缓缓地冷了下来,轻松地道:“我想知道若你没有了这张脸,桐儿可还会对你另眼相看?”
赤翟若轩身体无法动弹,似乎被对方的话震慑住了,唯有额际的汗珠滚落。
罗刹右手握着匕首,微微地往下移动,刀身划过赤翟若轩漂亮的下巴,最后落在他的胸膛上,自顾自地道:“也不知是她看上了你的美貌,还是对你的这具身子恋恋不舍?若是这些你都没有了,她是对你弃之如蔽,还是更加宠你爱你?”
他忘不了昨夜,在见到对方浑身白皙润泽的肌肤之时,产生的满腔怨与恨。他怨爹爹当年为何没有直接摔死他,反留下他一身无法消除的伤疤。他怨自己的师父为了迅速地提高自己的武艺,而定下的那条残酷的生死规则。
世人皆看到他这张惑人无数的脸蛋,何曾会料到他这身艳丽的衣袍下,是一具伤痕累累的身躯?
他恨!他恨那个女人!恨她的无能和软弱,无法保护他的爹爹和弟弟,以及他自己。却又将她的另一个儿子当成掌上明珠,守护地如此完美……
可更多的却是无力……还有深深的绝望。
没有哪个女人在清醒的状态下,愿意碰他这具残破的身子,纵然是清清白白,又如何?
更何况,他的身子已被那个神秘女子看了去,摸了去,甚至是吻了去……他可以骗他的桐儿,却仍旧抹不去身上的污点。
若是那人寻得到也就罢了,他可以杀了她,抑或是……嫁给她!总归是要做出选择……只要自己狠下心来,就好!
狠下心杀了她,或是狠下心彻底地将他的桐儿遗忘……
只因她是第一个用怜爱的目光看他之人,甚至罔顾她的性命,来挽回他的生命。
他忘不了那双漂亮的眼睛,盛满浓浓的爱意和怜惜……
“你……你别乱动……”赤翟若轩见对方迟迟不说话,匕首虽然隔着他的衣裳,可依旧能够感觉到刀身散发的寒意,不由得慌张道。
罗刹醒过神来,只觉心乱如麻。自己岂是朝三暮四之人?那人虽然救了他一命,却也侵犯了他,该杀!
她哪里能比得上他的桐儿?
这般自我安慰着,罗刹收起匕首,抬头间又勾起了一抹笑,无辜地道:“我怎会真的伤了你?若哪一天被桐儿知晓,她可要恼我了。”
听着对方欢喜中又带着十足亲昵的话语,赤翟若轩却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紧了心弦,只觉满心不是滋味。
“喏……”罗刹微笑着放下小令牌,“大方”地还给赤翟若轩,难为情地道:“既然桐儿把这个给了你,我怎能厚着脸皮从你那儿拿走。”
罗刹解开了赤翟若轩的穴道,状似无意地道:“若我想要,下次问她拿就是了……”
罗刹看着对方瞬间难看的脸色,挑了挑眉。
他也不再多话,站起身子便欲离开屋子,岂料身后传来对方焦急的声音。
赤翟若轩小心地将小令牌挂在脖子上,却发现赤翟棠慎重交予他的玉佩丢失了,这是完成她在信中反复提及之事所持的信物,不禁急道:“你是不是还拿走了我的玉佩,还给我!”
罗刹倏然转身,眼神犹如寒冰,道:“只是物归原主罢了,何来归还之说?”
“胡说!”赤翟若轩急红了眼,跳下床榻,几步奔至罗刹身前,道:“这是我娘的贴身之物,我从小见她随身携带,一刻不离,又怎会变成你的东西?”
随身携带?
罗刹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模模糊糊地记得,当年那个女人曾经戏说,这枚玉佩可是爹爹给她的定情信物。
恍惚过后,是深入骨髓的恨意!
若是如此珍惜,又怎会独独留下他们父子二人在无尽的深渊挣扎,骨肉分离,直到最后的阴阳相隔!
当他身处那个深不见底的山洞,被成群的野兽撕咬地几乎体无完肤,她在哪儿?
当他的爹爹临死都挂念着他的弟弟之时,她又在哪儿?
她在精美的屋子里,逗弄着眼前这块瑰玉。
她在江湖中呼风唤雨……
贴身之物?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所以,罗刹大笑起来,笑得眼角沁出泪水,又迅速地抹去那股子湿润。
他看着一脸焦虑和疑惑的赤翟若轩,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冷笑道:“这可是你的东西?”
赤翟若轩也顾不上眼前喜怒多变的那人,瞧着对方手中的玉佩,竟怔楞了片刻,道:“梓桐的玉佩怎会在你的手里?”
“什么?”罗刹眨了眨眼,定睛看去,原来自己方才拿出来的是不久前,那位替他解毒的黑衣人遗失的玉佩,他亦是查询良久,没有找出玉佩的主人。
“你说……”罗刹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赤翟若轩的衣襟,道:“你说这是桐儿的玉佩?!”
“放手!”赤翟若轩皱起眉头,用力地甩开对方的手,罗刹竟也被他推开数步。
“这是我送给她的,我岂会认错!”赤翟若轩理了理凌乱的衣襟,不悦道:“快把这两枚玉佩还给我!”
“砰——”
罗刹竟连连后退,后背径直撞上了房门。
“是她?”罗刹目中找不到焦距,神情似哭似笑,喃喃道:“是她?我找到她了……”
所有的疑问都迎刃而解,相似的身影,相似的声音,相似的凤目……还有眸中那抹同样的温柔。
赤翟若轩见对方似有不妥,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是静立一侧。
“桐儿……”罗刹缓缓地弯下身子,单手捂住隐隐作痛的心脏,哀声道:“桐儿……你为何要骗我……”
赤翟若轩一脸凝重地朝前走上一步,尽量放缓语速,道:“你……怎么样?”
罗刹霍然抬头,只见他双目赤红,脸上布满阴霾之色,眉眼间盘旋着一股浓重的邪气,状似疯魔。
他冷冷地盯着愕然的赤翟若轩,寒声道:“这世上又怎会有真情真意之人,何不统统杀光!‘生’之苦,解决了这些人,便再无痛苦!”
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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