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湜雪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唇被那人用手堵上了。
“别、说、了!”她狠狠地,用力地搂住他瑟瑟发抖的身子,似乎想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溶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到底是抱着怎样一颗绝望的心在爱她……
真是个傻瓜……傻瓜……
“傻瓜……傻瓜……”她放柔了声音,可她手上的力气并未减去半分,而且似乎更加用力了。
她在他的耳边喃喃道:“谁要你那么傻了,谁允许你只是呆在我的身边。”
她拥着他在一瞬间僵硬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吃掉他的泪珠,随后看着他的眼睛,郑重无比地道:“我要你住在我的心里,不管今生今世,还是来生来世,我们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闻言,萧湜雪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她,许久未说话,倒惹得夏梓桐有一丝的忐忑不安。
她道:“雪儿,你……你怎么了?”
蓦地,他忘情地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抓住她的手,深深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黑眸一眨不眨地深情凝望着她,轻声地道:“雪儿愿意……雪儿愿意生生世世地陪着妻主,妻主去哪里,雪儿就跟到哪里。就算是入地狱,雪儿也心甘情愿地跟随。”
说罢,萧湜雪执起她的手,移到自己的小腹上,面上情不自禁地涌起一抹红潮,柔情地道:“雪儿会努力地……努力地……”
他的面颊再一次地贴在她颈项间的肌肤,不顾羞涩地继续道:“努力地让自己怀上妻主的血脉。”
夏梓桐与他十指相扣,沉默片刻,随后挪动下自己的下身,随着一股乳白色液体的涌出,一个粉嫩的小东西掉出体外。
在他的抽气声中,她拨动着那个可爱、软绵绵的小东西,正经无比地点头道:“嗯,听雪儿的话,是该好好地努力。”
话落,她怀中人的体温似乎升高了。
夏梓桐弯了弯眉眼,不顾怀中人的反应,拿出一方手绢,仔细地擦干了二人肌肤相亲处的水迹,又帮着他穿戴整齐。
二人花了少许时间整理妥当后,夏梓桐才觉察到屋内的温度似乎有些冷,便在尚未熄灭的火堆上添了不少柴火。
眨眼间,屋内的光线重新明亮起来,一度暖和无比。
借着火光,夏梓桐转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二人的洛辰,又回头去看依旧睁大着明眸的萧湜雪。
她道:“雪儿,快睡吧。”
萧湜雪抱着她的胳膊不放手,努力地支撑着眼皮,摇头不语。
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够她……
见状,夏梓桐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侧过身子,另一只空闲的手搭上他的腰际,往那几处穴道里输入几分真气。
“嗯……”萧湜雪舒适地呻吟一声,眉间隐忍的几分痛楚也减去不少。
见他昏昏欲睡的表情愈发明显,却依然是坚持着不肯睡觉,夏梓桐不得不紧抿嘴唇,也不说话,只是脸色平静地看着他。
“梓桐……”萧湜雪缩了缩身子,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前兆。
夏梓桐对于他的可怜样不为所动,连眉头都未曾动下。
眼见低唤无用,下一刻,萧湜雪已经颇为自觉地闭上了眼,不过片刻,呼吸轻浅,无疑是沉沉入睡。
夏梓桐在他的腰间按摩片刻,他穿衣时别扭的姿势,她可看得清清楚楚。
屋内,一时静谧非常,火堆里偶尔会传出一阵劈啪声。
夏梓桐揉了揉太阳穴,也觉得有些困倦。
抬手轻抚萧湜雪的面颊,最后,在他翘起的嘴角,流连片刻。
她试着挣出被萧湜雪环住的胳膊,不料,她一动,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了,连他的身体都贴了过来,口中还哀声道:“别走……”
一句话,便让她停止了动作。
夏梓桐审视一遍他的神情,心知他尚在梦中,可他的眉毛却紧紧地拧在一起。
她叹了口气,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我不走,永远都不走……”
萧湜雪似有察觉,舒缓了眉头,嘴边的笑意也甜了几分。
她又叹了口气,可她的嘴角却浑然不觉地翘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辰儿,还要装睡吗?”突然,夏梓桐偏过头去,看着另一人的背影,压低声音道。
本该睡了好些时光的人儿,动了动身体,却依然不肯转过身来。
见状,夏梓桐刚想侧躺过去,却无奈地发现,自己不能动弹。
她再次叹了口气。
她发现,自己这一天叹气的次数恐怕是最多的。
“辰儿?”她微微提高了声音,又带了一分不安。
向来百依百顺的小小少年,忽然间就藏起了自己的那份心思,甚至还躲着不肯见人,任是谁,都会困惑与忐忑。
所以,夏梓桐不禁扪心自问:今晚,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还是出了其他的问题?
正当她自我反省时,洛辰已经转过身来。
只见他不停地绞着自己的衣摆,双腿微曲,闷闷地道:“夏姐姐……”
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怎么了。
“辰儿,过来。”夏梓桐皱了皱眉头,无奈地伸出一只手,示意少年自己过来。
洛辰抬头看了眼明显写着焦虑的那人,又瞅了瞅那人另一侧,踌躇一阵,这才慢吞吞地爬到她的身上,乖顺地躺进她怀里。
夏梓桐将下巴搁在他的头顶,随意地把玩着他的一缕发丝,低声道:“辰儿,怎么了?”
她顿了顿,轻咳一声,继续道:“阴阳调和,这些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不用害羞。”
她不提还好,这一说,洛辰本就绯红的脸颊,顿时似火般烧了起来。
“夏姐姐……”他轻捶她的肩膀,嗔怪道。
夏梓桐哈哈一笑,抓过那小人儿的手,竟这么亲吻了几下。
然而,出乎意料地,洛辰居然没有往常那般调皮的模样,只低垂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辰儿……”夏梓桐早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如今见他这副模样,也收起了戏谑的心情,道:“是不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今晚,我……”
她琢磨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
最后,还是洛辰先开了口。
只见他咬了咬下唇,似乎鼓足了勇气,道:“夏姐姐,无论我说了什么话,你都不许生我的气,好不好?”
“嗯。”夏梓桐虽然疑惑,依旧点头应允。
得到了她的允诺,洛辰顿时壮大了胆子,抬头看着对方,神情凝重地道:“夏姐姐,我嫉妒湜雪!”
这是一个肯定句,而且语气还甚是坚定。
闻言,夏梓桐瞬时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她心中的精灵。
只听得洛辰毫无顾忌地道:“我知道,湜雪很开心,因为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今晚,他……可是……”
说到后来,他又低垂了脑袋,简直像蹲在墙角画圈圈,声音也几不可闻,“这件东西本来是我一个人的,现在却要跟他一起分享……”
夏梓桐抬起手,欲碰触他,犹豫了一会,复又落下。
洛辰并未注意到她莫名难测的神情,自顾自地继续道:“但是我刚才想了很久,又听了湜雪的那番话,我突然又不嫉妒他了。”
“诶?”夏梓桐张大了嘴,这刚刚才一肚子的醋意,怎么又转风向了?
她的这道声音倒是被洛辰捕捉到了。
所以,他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玩着夏梓桐的手指,笑嘻嘻地道:“因为我还明白了湜雪对夏姐姐的情意,恐怕我都比不上,看在他的这份情意上,我就原谅他了。”
闻言,夏梓桐有些动容,这“原谅”二字,岂是像现在说出口这般简单?
“辰儿,你且再等一段时间,待我们回庄后,我一定要宴请四方,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让姚国上下都知道,你洛辰是拜月山庄的男主人!”
在一个寒冷的夜晚,一名女子对她的精灵这样许诺道。
可现在的她与他们,都不知道人世间有太多的无奈……
纵然你手握重权,身负绝世武功,亦挡不住,真正命运的降临……
第五十九章冥冥
一夜好眠,无梦。
当夏梓桐醒来时,四周黑乎乎地看不清东西。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身处何方。只是她胳膊上传来的重量,以及左右两道分别是轻浅和绵长的呼吸,让她的意识逐渐清醒。
她试着动了动胳膊,发现血液长时间的循环不良,已然麻木。
忍着肌肉上的酸麻,夏梓桐小心地抽出胳膊,避免大幅度的动作和太大的声响,翻身坐起。
这番动静,居然没有将萧湜雪与洛辰吵醒,可见有深厚内功底子的萧湜雪,昨晚确实累得不轻。至于洛辰,那倒是有情有可原之处,毕竟,他只是一普通人。
待两条胳膊都已恢复正常,夏梓桐重新点起火堆,因心里尚记挂一事,便盘腿而坐,闭目运气。
按她对毒药的见识,昨晚心脏上的剧痛,以及白间类似于梦游的症状,绝不寻常,极有可能是毒发的前兆。
真气沿着经脉运行了一个小周天,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夏梓桐的神情却更加凝重了。
只听得她自言自语道:“中毒啊……这具身体也就是罗刹的那次意外。”
她勾了勾唇,冷笑道:“果然不愧是唐门……”
言罢,夏梓桐再次合上双目,集中心神,脑海里缓缓地浮现出一幅人体经脉图,亲“眼”目睹自己体内的真气走向。
这显然是内功修为达到了至臻境界,可以内视。
这样一坐,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
期间,有听到身边人的起床声和走动的声音,但夏梓桐没有停止这番动作,依旧一动不动地检查自己的身体是否存在异常,更没有受到打扰,可惜依然毫无所获,不过是发现内力又精进了一分。
夏梓桐心下稍定,许是自己过于杯弓蛇影了。
随即,她气沉丹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双眼。
见状,守候在一旁的萧湜雪连忙问道:“梓桐,你是不是不舒服?”
萧湜雪的话,引得洛辰也凑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夏梓桐暗自感慨他的敏锐,面上却不显,只是浅笑道:“雪儿,练武之人打坐不是平常之事吗?怎么有此一问?”
萧湜雪狐疑地看着她,皱眉道:“可是我极少见你这般修习内功,平日里也不常见到你打坐,虽说你的内力深不可测。”
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念头,却无论如何都捕捉不住。
夏梓桐避开二人窥视的目光,不欲在此话题上多做纠缠,也不想让二人平白的担心,便打着哈哈道:“今日醒来比较无聊,就用打坐来打发时间了。”
她顿了顿,突然一转话题,一脸坏笑地凑近萧湜雪的脸蛋,戏谑道:“雪儿,你才真的是有没有不舒服?”
说话间,她的双手已经搭上了萧湜雪的窄腰,朝那几处穴道输入一小股真气。
两朵红云飞上双颊,萧湜雪迅速又略带不安地往洛辰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没有一丝不悦,暗中松了口气。
“还不是……”萧湜雪嗔怪地看着夏梓桐,待觉察到那人正含笑注视着自己,似乎还很期待的模样,口中的话再没法说下去,不然,正好跳进那人的陷阱中。
“是我的缘故。”夏梓桐脸不红,心不跳地接过他的话。
语毕,夏梓桐正了正脸色,道:“我们现在就回去。”
三人喝了些热水,权当早餐,点起火把,又浇灭了火堆,这才启程。
一路朝来时的路走着,感觉到光线越来越强烈,心知快要抵达那片梅花林,当然,不乏有可怜的洛辰,一路的喷嚏声相伴。
转过一个弯,听着耳边洛辰也不知是第几个喷嚏时,夏梓桐心下不忍,停了脚步,回身欲擦去他眼角的泪花,不想,她的目光被不远处的景象吸引。
前方离三人一丈远处,一扇木门大敞。
原本,三人脚下的路还是昨天傍晚走得路,只是因为那时天色已晚,更重要的是,现在这个角度,正巧可以见到那扇门。
由此可见,当初夏侯青瑶建造这里时,花得心思不是一般性的多。
夏梓桐好奇心起,便领着萧湜雪与洛辰进了那屋子。
而呈现在三人眼前的,是整整一屋子悬挂在墙壁上的画,虽有灰尘沾染,但依稀可辨画中人均是一女一男,可惜面目看不真切。
从三人的左起位置开始,是二名幼童在不同场景嬉笑玩耍的场面,好似时光流逝,这二名幼童渐渐长大成风姿卓越的少女少男。
或少女舞剑,少年抚琴。
或少女作画,少年磨墨。
或少年躺于软榻之上闭目安睡,少女却在一旁偷吻。
或少年倚窗而立,少女在背后紧紧地抱着他。
……
三人一路走,一路看,颇有默契地不发一言。
“呀!”蓦地,洛辰惊呼一声,捂着脸迅速地转身,萧湜雪也红着脸背过身,不敢再去看最后的那幅画。
夏梓桐看着二人的反应,咧开嘴想笑,却是没有笑出来,结果是,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
她静静地注视着那幅画,猛然间眼睛一阵酸涩。
这幅画比先前那些画足足大了一倍多,画中的每个细节都描绘到位,足见作画之人的用心。
那是一片梅花林,漫天的梅花花瓣飞舞,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意。林中,有一矮几和一个酒壶,还有一个散发热气的小炉子,远处,依稀可见一处宅院的影子。
显然是有人在煮酒,赏梅。
可是,矮几边无人,而在离它一步远的地面上,有二人双双倾倒在地。
依旧是那名少女和少年。
可此时的少年衣衫半褪,被身上人环住腰身,神情似痛苦,又似愉悦地仰着脖子,如瀑布般地黑发飘荡,而跨坐在少年身上的人,正埋首于他的胸前。
花落一地……
夏梓桐闭目叹了口气,心知这画中人,必是林子主人无疑。
她往前挪了一步,也不招呼萧湜雪与洛辰,径自走向房间其他的地方,最后,视线落在了书案上。
书案边缘上,整齐地排列着几沓厚重的纸,而中间部分,除了那层厚实的灰尘,隆起的地方似乎还放着什么。
夏梓桐轻拂衣袖,一阵尘土飞扬下,露出了摆放在书案上的东西,最上面的几张纸飞落在地。
那几沓纸页面已经发黄,其上密密麻麻地写满字,字迹工整,开头均是“叶子”,末尾均是“瑶瑶”,看样子,倒像信笺。
此时,萧湜雪与洛辰也已跟了过来,均把目光投在了书案之上。
三人草草地翻阅一遍信笺,猜测应该是夏侯青瑶在开创了大姚国后,厌倦了皇宫的生活,在此隐居,随后天天以这种写信的方式,向其夫诉情,又详细地描述了其夫过世后独自一人的生活。
信笺上不仅道尽了思念,更描写了夏侯青瑶经历的各种大小战役,以及她个人的琐碎小事,却只字不提她的后君和皇太女。
夏梓桐看完最后一封信笺,目光移到了放在书案正中间的画上。
画中依然是少女和少年的身影。
此刻的少年,身着大红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