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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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倾城-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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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屏也好,金屏也罢。从来不是无所依凭的孤魂野鬼,她们有她这个主子,没有人可以这样欺负到她头上!

翌日她们见到了金屏的尸体,与之前描述的一致,颈骨折断而死,身上无其他伤痕,一击致命,是高手所为,非一般地痞强盗能办到的。

朱如水将这一切默默记在心中,闻听此事特意赶来的柳青青唏嘘不已,掩面不忍再看,“究竟是谁这么狠心,居然下此毒手,若是为财抢走也就罢了,何必要人命呢?真是可怜了金屏,还这样年轻,逝者已矣,妹妹还要节哀才是。”

朱如水明澈一笑,扬起唇角道:“瞧姐姐这话说的,只是一个婢女罢了,死就死了有什么可节哀的,况且她还偷过我东西。”

青青长叹道:“话虽如此,但到底是跟在你身边十几年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妹妹若是心中不痛快尽可跟姐姐说,千万别憋着伤了身体。”染得绯红的手指轻轻抚上朱如水削廋的肩膀,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试探,指尖透过锦衣仔细感受她身体的反应。

朱如水不相信她,她何尝又相信过朱如水。早就怀疑金屏是朱如水刻意贬到柴房的,就为了能够监视她,只是故作不知罢了。而今金屏死了,朱如水有没有怀疑到她,面上也许看不出来,但身体一定会有细微的反应泄露。

如水笑着摇头道:“我都说了没事,姐姐怎的就是不相信呢,区区一个丫头算得了什么,死就死了,归根结底只能说她运气不好。”

手在她肩上停留许久,始终没感觉到衣下的身子有任何紧绷或僵硬,仿佛一切皆是发自内心,青青微一沉思,放下手温言说了一句,“妹妹能这样想自是最好。”

因着金屏是犯过错的婢女身份,在安南又无亲人,朱如水也不管她,所以她的身后事很是草率,杜松原想卷一卷席子直接扔到乱葬岗了事。终还是青青赏了她一口薄棺下葬,不至于曝尸荒野。

从头至尾朱如水都是冷眼旁观,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半点表示,仿佛金屏只是一个与她无关的人,这样的她令青青一点一滴安下心。

这一年的冬天是多事的。就在正月过完后没多久,缠绵病榻许久的国王终于没能熬过这个冬天,于一个深夜里走完到了人生尽头,离开的时候身边只有几个大臣和宦官,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的他走时应是感到寂寞的吧。

远隔二十多年后,王宫再一次鸣响了七七四十九记丧钟,举国同悼,与此同时,几位临终受命的顾命大臣终于宣读了老国王的遗诏,悬疑多时的继位人选终于有了定论,果如拂晓所猜的那般是三王子陈相允。

等大王子和二王子一从通天阁回来一从边关回来时。陈相允已经正式登基,成为了安南的新任国王,大局已定,他们已是无力回天,纵使恨得眼出血也唯有忍耐,识实务者为俊杰,同样的,在朝政中识实务者才能活下去。有命在尚能图谋今后,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们明白,陈相允自然也明白,所以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他两个好哥哥,即使不杀也要确保他们以后无法兴风作浪,而圈禁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此刻他为王,要找出几个圈禁的理由来并不难。

一切,似乎皆已尘埃落定,在这场残酷的游戏中,最终是陈相允笑到了最后,成为了安南新任国王,定年号为永德,于次年启用。

做为元配妻子的拂晓自是王后无疑,同为侧妃的朱如水与柳青青分别被册为仪贵妃与慧贵妃,在陈相允心中自是偏爱青青更多些,但也不能不顾着大明的面子,何况现在只是过渡而已,他真正想给青青的并不是所谓的贵妃之位。

九风苑中仅有的两位美人王氏与杨氏分别被册为成妃与襄妃,其余几位侍妾与选侍也分别给予了册封,在国丧过后又分别选取才貌双全知书达礼的官家女子入宫以充内庭。

昭阳殿,在三殿九宫的安南王宫中是供王后居住的殿宇,也是唯一一处女子可以住的殿宇,与国王所居的乾明殿遥遥而望。

拂晓亲自抱了天意一步步踏过朱红锦毯来到昭阳殿,看着比来仪阁富丽堂皇百倍的昭阳殿,她只是问了怀里尚不会说话的陈天意一句,“意儿,喜欢这里吗?”

“咯咯咯。”陈天意以笑作答,两只小手一个劲地抓着拂晓颊边的步摇,拂晓浅浅一笑。亲了亲他粉嫩的脸颊轻轻道:“喜欢是吗?那咱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一直一直地住下去,没有人可以抢走。”

她不能原谅陈相允害死母妃,但为了意儿,她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的与他作对;可是青青……对她,她没有任何放过的理由。

不是青青,陈相允不会当着朱元璋的面指证她;不是青青,母妃不会死;不是青青,她不会与陈相允如见仇人;不是青青,她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所以,她绝不会让青青如愿,安南王国的王后之位,她要永远把握在手中,让青青一生一世都只能看得见摸不着!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废后(1)

第八十四章 废后(1)

刚登上大位的陈相允是很忙的。忙着处理积压的政务,忙着料理那两个不安份的哥哥,忙着与大臣磨合。

这一年的春天在忙碌中度过,等他忙完的时候,夏日已经悄然到来,又是一年盛夏,而陈相允也想起了他一直没来得及做的事。

“内藏库现在有多少银子?”他问宫中的内务总管齐允,内藏库不同于国库,其钱财是完全独立的,可以由陈相允任意支配,待闻得还有八万七千两银子时,沉吟片刻道:“取一万两出来在京城以外寻一处富庶的地方买田地,能买多少是多少,另外再取两万两备着,孤有用。”

齐允闻言面有难色地道:“启禀王上,这内藏库的银两本来就不多,现在一下子取出三万两,只怕会影响宫中用度。”

陈相允想了想道:“那就暂时紧紧宫中的用度,总之这三万两一分都不能少,明白吗?”

见其心意已决,齐允知道自己再说出无用。只得苦着脸答应,回去盘算着该怎么削减用度,以撑到下一回银子进帐。

当这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已经站稳脚跟的陈相允做出一个令满文武震惊的――废后!

百官们都明白他这么做的打算,是要改立新后,也即是已被尊为慧贵妃的柳青青,但柳青青出身低贱,忝居贵妃之位已是莫大的开恩,王后之位,她如何担得起?当下上折的上折,进言的进言,无一例外皆是反对之言,这些早在陈相允意料之中,一应折子全部留中不发,看样子是势在必行。

“青青,孤终于能给你孤曾应承过的一切。”这一夜缠绵他拥着柳青青如是说道。

青青像一只温顺的猫,贴着他火热的身躯软言道:“王上,青青很不安。”

“为什么这样说?”陈相允不料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微微吃惊地勾起青青地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回答。

青青怯怯道:“王后是大明公主,身份尊贵远胜于青青,而她又是小殿下的生母,王上实在不应该废后,其实只要王上心中有青青,青青就很满足了,实在没必要再为青青做到这个地步。王后只是嘴上不饶人罢了,其实心很好的,还请王上不要废她。”

陈相允贴着她的额头感慨道:“你啊一天到晚就知道为人着想就是不为自己着想。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六年了,你跟在孤身边六年就委屈了六年,以前是因为父王反对没办法,现在父王不在了,再没有人能反对孤,孤要补偿你,青青,孤要补偿你!”他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神色无比认真。

青青动情地吻上他的眉与眼,在泪落之前紧紧闭起眼,她并没有爱错人呢,为了他,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包括亲手杀了她唯一的亲弟弟。

“可是王后该怎么办?在冷宫中老死吗?青青不忍心。”陈相允默默地抚着她的头发,目光透过微敞的长窗看向了远方,带着一丝古怪的神情道:“你放心,孤自会安置她。”

原本闭着眼的青青突然想到一事,眉心猝地一跳,埋在他肩窝中的眼眸猛然张开闪过一丝戾色,声音依旧是软软糯糯。“嗯,离天亮还早,王上再睡会儿吧。”

陈相允应了应,闭目睡觉,不多时身边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青青却半点睡意也无,一直睁眼到天亮。在送陈相允去上朝后,她派人将内务总管齐允叫来。

齐允一听得召唤不敢怠慢,当即放下手边的事来见这位正当红的妃子,一见柳青青他立刻跪下规规矩矩请安道:“奴才给慧贵妃请安,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青青和颜悦色地示意他起来,又命人赐座,把齐允弄得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坐下道:“不知娘娘有何事吩咐?”

青青把玩着手中一枚小小的璎珞道:“并没什么吩咐,只是有些事想问问齐总管罢了,本宫前日翻阅宫中帐册的的时候发现帐面上有一笔一万两银子的支出,且没有注明去向,齐总管可知道?”

“这个……”原先还一脸殷勤的齐允顿时变得迟疑起来,隔了一会儿才赔笑道:“奴才不敢隐瞒贵妃娘娘,这笔银子其实是王上支出的,他要奴才拿着这一万两银子去合州买庄园田地。”

他所谓的安置果然是这个意思,青青手一紧,好端端的璎珞被她捏变了形,然齐允的下一句话令她更加火冒三丈,“除了这一万两外,王上说了另外还要再支取两万两。”

青青的侍女巧梅闻言连连咂舌,“那岂不就是三万两了,一下子支取这么多银两,宫里不够用了怎么办?”

这话可算是说到齐允心里去了。他苦着一张满是褶子的脸道:“可不是吗,奴才也这样说过,因着先王的丧事,内藏库的钱本来就不多了,现在又要支取三万两,宫中开销实在吃紧,可王上执意如此,奴才也没办法,只得缩减各宫的开支,为着这事昨日里悦贵人还把奴才叫去骂了一顿呢,说奴才克扣她的用度,奴才实在是有苦说不出啊。”他一边说一边不断偷觑柳青青,私心里自然希望慧贵妃能够跟王上进言,暂时缓缓这笔银子,也省得他被各宫的主子骂,现在收紧的还是一些小贵人之流,可以不当回事,但一旦两万两出去后怕是连两位贵妃都不能幸免,他实在是吃罪不起啊。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打发走了齐允后,柳青青握着那枚璎珞出神。

废后的命运从来都只有在冷宫中老死一途,可现在陈相允居然要让她出宫?!还特意让人去合州这个富饶之地去买庄园田地。而且一出手就是三万两白银。

这代表什么,代表陈相允不再仅仅将她视做仇人,他对她起了怜惜,虽废她名位,却替她想好的后路,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最担心的事正在逐步逐步发生……

不,没有人可以从她身边抢走陈相允,没有人!倏地抬头,眼中已经没有了适才涌上的依稀泪意,唯有渗人的寒意在眼中,出宫之日就是朱拂晓的死期。

废后。这件事在后宫传得沸沸扬扬,身为正主的拂晓却一点也不着急,每日只安心照顾意儿,看着意儿一天比一天大起来,拂晓有身为母亲的喜悦与满足,有儿如此,妇复何求。

她不急,身边的人可是都快急死了,陈相允有今日的地位全是自家公主和小殿下的功劳,他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想过河拆桥,实在太过份了,可公主居然一点都不在意,若真的被废了,关入冷宫不说,小殿下也要交给别人抚养,万一……这个别人不是旁人而是柳青青,那……那小殿下岂不是要认贼做母?等小殿下懂事的时候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

可是面对他们的担心,拂晓只是说了一句“本宫心里有数。”,随后便没了声音,难道公主准备就这样放弃了?这完全不像公主的性格,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无数人反对,无数人不同意,但废后的旨意终还是下了,传喻三殿九宫,以骄纵无度之罪废朱拂晓王后之位,即日起搬出昭阳殿,陈天意交由慧贵妃抚养。

七月初七,烈阳灼灼的日子,内务总管齐允奉旨而来,身后是一众虎视眈眈的宫人,已为成妃的王美人在一旁垂泪不已。

齐允当着拂晓的面读完圣旨后微一躬身对怀抱陈天意的拂晓道:“奴才奉命行事,请……恕罪。”想不出此刻该如何称呼,只得含糊过去,说罢手一挥,对身后那些宫人道:“来啊,去把小殿下抱过来。”

“娘娘……娘娘。怎么办?该怎么办啊?”成妃又慌又急,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挡身在拂晓面前,不让那些人靠近。

“没事的,你让开吧。”虽是螳臂挡车,但看她毫不犹豫挡在自己身前还是令拂晓阴沉的神色稍稍好转。

有宫人伸手到拂晓怀中,意图抱走陈天意,不知是否感知到母子即将分离,一向甚少哭的陈天意小脸一皱哇哇大哭起来,哭得极是伤心。

拂晓怒视那个宫人,退后一步紧紧护住孩子冷声道:“大胆!谁敢放肆!”

明知她已经不是王后,但被她这么一瞪一喝,宫人不自觉地缩了下身子,脸上现出惶恐之色,竟不敢再上前。

齐允暗叹一声上前劝道:“娘娘这又是何必呢,王上的旨意……”

“旨意?”拂晓劈手夺过齐允捧在手中的圣旨,一把掼在地上,厉声道:“本宫不会遵从这个旨意!”

竟敢当众将圣旨扔在地上,这可是足以杀头的罪名,她莫不是疯了吧,齐允愣愣地看着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伴着这个温软的声音,一抹娇小的身影缓步走来映入众人眼睑,正是柳青青,在她身后跟着似笑非笑的朱如水。

拂晓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只一昧哄着怀中哭个不停的陈天意,待其哭得小声些了方抬头冷冷道:“你来看本宫笑话吗?”

青青摇头,神色怜悯地道:“自然不是,事实上臣妾亦曾劝过王上,无奈王上心意已决,臣妾也没办法。臣妾来只是想请姐姐安心,臣妾会将天意视如亲儿,好好抚养他成人。”

“那本宫是否还要谢谢你?”拂晓嘲讽地看着她,眸底尽是冷意,她与她从不是一路人。

青青无言相向,反是朱如水摇着八棱宫扇走到拂晓身边眼角一瞥扫过被掷在地上的圣旨曼声道:“就算姐姐把圣旨扔了又能如何,君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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