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禅站在原地不动,双目射出熠熠奇光凝注在四人身上,像一头豹子般瞧着猎物的接近。
“要上的话赶紧的,我可还要赶时间去拆了那和尚的破庙。”
轻笑声响起,战火一触即发。
方才曲傲在暗中对王禅观察了许久,自以为对他的底子摸得一清二楚,在他眼中此时的王禅早已是强弩之末,又怎会怕他。
只见其冷哼一声,两手箕张朝王禅狠狠抓去,一出手就是看家本领“鹰变十三式”的招数,务要制敌死命。
他一对掌爪随着迅疾步法封挡了对手所有可能进攻的路线,又擅于夺取敌人兵器确是非常厉害。
而且当曲傲把十三式挥至极限时,他的双手便像进出于虚无和现实之间,时现时隐,如虚似幻,教人防不胜防。
不知有多少高手因此而在他爪下送命。
王禅并未闪避,手握绝世好剑,一剑平平刺出。
曲傲见此,双眼一亮,右手猛地变招。
眼看就要把王禅的绝世好剑抓个正着,岂知就在他尚差少许指尖才可捏上剑锋之际,王禅的绝世好剑却近乎奇迹般沉下三寸,再在不过半尺丁方的窄小空间内,变化挪移,好似可以攻向他曲掌箕指成鹰爪的右手任何一个部位。
以曲傲的老练,也不由懔然一惊。
他这看似简单的一抓,事实上乃积六十年战斗经验、眼力和判断的成果。
踏足的位置是王禅出剑后最弱的死角位。
其次是他这一抓已到了化腐朽为神奇,舍灵巧而朴拙的大家境界。纯以角度、速度和预计对方出手而来的准绳制胜。却想不到王禅不但不避不闪,还有能力疾施反击,这又怎不教他心骇欲绝。
就在这时,绝世好剑倏地挑往他腕脉处。
曲傲惊上加惊,缩回右手,双肩不动,右足平踢一脚取的是王禅的左足踝,阴毒之极。
王禅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脚踏逍遥游,同时剑交左手,剑势暴张,把锐气信心已泄的曲傲卷进令人目眩的剑光芒影里去。
眼看曲傲就要落败,一旁的王禅大喝一声。
“我来助你!”
他右手猛地收缩,袖内忽然飞出一截白色的影子,以波浪似的怪异路线点向王禅的右颈,迅若灵蛇,且像可随时改变方向,含蕴着诡毒奇幻、莫可抗御的霸道威势。
一时劲气侵迫寒意大作。
这扬名数十年的鞭王终于亮出他仗之成名的“定世鞭”。
四周响起一阵低呼,王薄虽已退出江湖,可一身武功竟然丝毫不弱于当年,不负“鞭王”之名。
王禅见此,冷笑一声,左手撮指成刀,又狠又准地下劈在对方攻来的鞭梢处。
气劲交击出如雷的一下闷响。
王薄浑身一震,往后退小半步,眼中满是惊骇。他心中头一次生起了后悔的念头,只是如今骑虎难下,他心知这次要是杀不死王禅,那么必当是后患无穷。
只见他右手一甩,长鞭化作万千鞭影,像骤雨狂风般向王禅罩去。
王禅哈哈一笑,在对手纵横飞舞的鞭势中有如珠走玉盘,行云流水,中指则是连续戳了六、七下,每一指均准确无误的点中敌鞭,而且一指强胜一指。
待到他第七指点出时,王薄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再也忍不住,一口殷红的鲜血狂喷而出。
第371章 以一敌四(下)
另一边,有了王薄的牵制,曲傲将自身身法施展到极限,终于是从王禅的剑光笼罩下险之又险地逃了出来。
这时伏骞往前连踏三步,一阵长笑道:“就由我来试试王兄无敌天下的神功!”
他无论谈笑举止均有种睥睨天下的豪雄气概,慑人之极。
只见其哈哈一笑,往后仰身,其仰幅之大就像他忽然变成了一把弯弓,而右拳则以劲箭般往正面的王禅射去。
全场众人立时生出灼热烦躁的可怕感觉,更骇人是他们感觉不到丝毫拳风劲气,便似人人忽然聋了,且皮肤亦失去知觉,又或如在噩梦里骤见电闪却总听不到雷声。
伏骞这无声无息的一拳比之什么拳劲掌风更使人心生寒意。
无人不看得目瞪口呆出乎料外。
就连一旁的曲傲、晃公错等人脸上也现出惊异神色。
所谓行家一出手立知有没有。
单从这一拳,王禅便知这伏骞实力绝不下于在场任何一人,仅次于晃公错,更胜曲傲半分。
拳风并非真的没有,而是集束成柱只集中到王禅身上。
此时的王禅犹如置身于狂猛的暴风中,四周劲风不断对其切割,撕扯。
“有点意思。”
这种运劲手法,王禅还是首次看到,不由见猎心喜,竟是当场模仿起来。
他同样超前挥出一拳,这一次众人同样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一道无形的劲气瞬间破开伏骞的拳风,他整个人便像给万斤大石轰中右拳,全身如遭雷殛,
王禅与伏骞之间,仿佛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在众人看不到的世界里,伏骞似在一个别人感不到、摸不着的风暴中,逆风而行,难受至极点。
这个情况持续了刹那,然后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伏骞全身上下忽然鲜血狂喷而出。
蓬!
直到这时,气劲交击之音才像闷雷般响澈整个空间,震得人人耳鼓生鸣,连正调气养息的师妃暄也忍不住睁眼翘首仰望。
双方交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晃公错眼见己方两名大将倒下,又如何能再坐得住。
晃公错倏地往王禅飘至,双掌齐出,正是王禅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
只见其狂劲掌风,冰寒似雪,将王禅完全笼罩其中,根本无从躲闪,剩下只有凭真功夫硬拼一途。颇有威霸不可一世之态。
“以为自己多活几年,就妄想用功力取胜,真是可笑。”
王禅冷哼一声,同样回了一掌。
蓬!
气劲交击,竟是发出轰雷般的响声,半个洛阳城都清晰可闻。
晃公错不愧是名震南海的宗师级高手,竟是能与王禅硬拼一掌而不落下风。
“好机会!”
一旁的曲傲见此,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之色,身形展开,化作一头猎鹰,狠狠朝王禅身后抓去。
“给我开!”
感受到身后破空而来的劲风,王禅眼中精芒暴闪,浑身泛着金光,真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强烈的劲风,吹得他那泛着的金光的衣衫猎猎作响。
哗!
晃公错口喷鲜血,被震得后脑猛朝背底下的青石地撞去。
砰!青石碎裂。
只见其背脊着地,再喷出一蓬鲜血。
击退晃公错的刹那,王禅猛地转身,手中绝世好剑闪电般出手,立马见其光华大盛,隐隐挟着风雷之音,又是那么自然而然,这一剑击出真有石破天惊的威势。
如此剑法实是耸人听闻,曲傲就连见都未曾见过。
“不!”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曲傲不可置信地看着王禅,右手捂着咽喉,却是怎么也捂不住。
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淌而出,滴落到地。
名震关外的“铁勒飞鹰”曲傲就此陨落,他没有想到自己没死在毕玄手中,反而是死在了这里。
一剑杀死曲傲之后,王禅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晃公错。
看着那淡漠的犹如神祇的眼神,晃公错脸上大变,第一时间往一旁滚去。
轰!
青石地轰然爆裂,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深坑。
劫后余生的晃公错躺在深坑旁边,此时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五脏翻腾,经脉断绝。整个人瞬间瘦了下来,脸上肌肤开始紧缩,变得皱巴巴的,再无活力可言。任谁都看得出,号称“不老仙翁”的他时日不多了。
伏骞重伤昏迷,生死不知,曲傲、王薄身死当场,晃公错则是武功尽失变成了一个废人。
短短片刻时间,四大高手竟然全数败下阵来,而且还是败得如此凄惨,如此彻底。现在谁还敢惹王禅这个煞星,各方势力急忙抱头逃窜,生怕走得慢了给王禅盯上。
而了空这个贼和尚却是早一步就带着师妃暄和四大护法金刚离开,看样子是往静念禅院的方向而去。
王禅看着了众人一眼,右脚猛地一踩地面。
青石板瞬间碎裂,漫天石屑像骤雨般朝各方势力激射而去,每一块小石块均含有强大气劲,与施放暗器毫无分别。
一声声闷哼声响起,此起彼伏。
没有人敢回头逗留,此时的他们恨不得背后长出一双翅膀来。
王禅朝远方看了一眼,并未选择赶尽杀绝,因为眼下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
王禅站在静念禅院门口,抬头看着这座宏伟寺院。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想得到寺院的规模如此宏大。
早在上山的路上,王禅便看到了这座寺庙。只是由于寺院深藏林木之中,还以为只得几座殿宇,现在来到门外才知寺内建筑加起来达数百余间,俨如一座小城,只不过里面住的都是和尚。
当!当!当!
此时一阵急促的钟声从寺院内传来,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王禅微微抬头,看着那突出于众殿宇,以五彩琉璃造成覆盖的众庙瓦顶之上,居于两座佛塔间的大钟楼。
“既然不当和尚,那要这庙宇又有何用。”
身形一闪,王禅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现时,已然站在九层钟楼之上,那名敲钟的僧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光秃秃的脑袋便直接朝黄铜古钟撞去。
当!
一声悠扬的钟声响彻整个禅院。
第372章 青衣出洛城,天下皆惊
皇泰元年,四月三十。
这一日注定将会写入历史。
这一日,和氏璧有了主人。
这一日,有人独战群雄,杀得当世英豪人仰马翻。
这一日,佛门圣地,静念禅院,七丈金身佛像轰然倒塌。
这一日,洛阳城中百姓,只听得耳边钟声不绝,悠扬动听。
这一日,天下正道魁首,慈航静斋当代传入正式出家,落发成了尼姑。
这一日,青衣出洛城,天下皆惊。
。。。。。。
洛阳一战几乎成了传说,当日在场之人三缄其口,在很多人眼中这个传说真的只是个传说而已。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这世上真有如此无敌的存在。
当然其中还有一些颇为有意思的小插曲,传闻当慈航静斋派人寻到师妃暄时,只发现她一头青丝已然尽去,躺在和尚堆中,与和尚无异,害她们找了好久这才找到。
总之无论如何,王禅这个名字从这一日开始,天下皆知。
如今更有消息传出,说其将孤身前往长安开启杨公宝库,更是有如在沸油之中添了一把火,火势愈烧愈。和氏璧与杨公宝库,得一可得天下,如今二者集一人之身。因此江湖上开始流传出这么一句话来,得王禅者,得天下!
这一日,正午时分,一艘小船抵达大城梁都。
一袭青衫的王禅从船中走了出来,自离了洛阳之后,他在海上已经漂泊许久。已经接近辟谷的他对于美食还可抵挡一二,可没了酒的日子却是相当的难熬。
因此这才决定靠岸,填一填自己口腹之欲。
他刚一出船,当地的黑道人物便已大驾光临,自然是来收买路钱的。
领头的黑帮小头目见王禅体态潇洒,兼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也是老江湖,忙抱拳为礼道:“小弟彭梁会智堂香主陈家风,请问这位好汉贵姓大名,来自何乡何县?”
八帮十会中的彭梁会。
王禅忽然想起当日在彭城赌场中碰到的那个任媚媚,好像正是彭梁会的三当家。
他不过只是想好好喝一顿酒而已,自然不想别人打扰,轻笑道:“我不过是个普通的生意人而已,名字什么的就不劳陈香主挂记了。泊码头当然有泊码头的规矩,该向贵会缴纳多少银两,我一概不会少,陈香主只管开口就是。”
陈家风见他如此好说话,立即神气起来,微笑道:“看兄弟你神采飞扬的样子,定是捞足了油水,身后这艘船也是最上等的货式。只是陈某奇怪的是兄弟你是做什么生意的,竟然没有船工。”
王禅当然明白他要的技俩。
黑道人物遇上陌生人都会遵从先礼后兵的金科玉律,简言之就是先摸清对方底子才决定如何下手宰割,以谋取最大利益。
假设他不显点手段,对方会得寸进尺,甚至连船都要给他没收。
随陈家风来的尚有七、八名武装大汉,只看神态便知是横行当地的恶霸流氓。
王禅伸手拿出半锭银子塞入他手里,轻笑道:“这锭银子就当做是泊船费了,还望贵会替我好生看管船只。”
说着不再理会,转身朝城里走去。
陈家风愕然地看着王禅离去的背影,刚想让手下前去阻拦时,脸色忽然大变。他松手一看,只见手中那锭银子身上竟然留有一个五个深深的指印。
他死死拽着手中的银子,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
如今虽是乱世,可除非正处在攻防战的紧急期间,否则各大城市都肯让商旅行人出入,既可徵纳关税,又可保持贸易,两全其美。
可是大都梁城竟像个不设防的城市,不但没有显示主权的应有旗帜,连守门的卫兵都不见半个。这种情况即使在这战火连天的时代也非常罕见。
城内主要街道为十字形贯通四门的石板□筑,大街小巷则形成方格网状通向大街。民居多为砖木房,朴素整齐,本应是舒适安祥的居住环境,只是此际十室九空,大部份店铺都关上门,似是大祸将临的样子,其中一些店铺还有被抢掠过的情况。
路上只见零落行人都是匆匆而过仿如死城。
足音从后而至。
王禅驻足停步就那么立在街心,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驰呼啸而过,就想好好喝一口酒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知陈香主还有什么见教?”王禅根本不用回头,当从足音便可知晓身后之人正是先前在码头碰到的彭梁会香主陈家风。
被王禅一语道出身份,陈家风眼中闪过一道惊喜的神色,连忙走到他身前,竟是直接跪了下来。
“还望前辈救我。”
“这城里还有地方喝酒吗?”王禅忽然开口问道。
“有,有,有!”陈家风连声应道。
一家破败的酒馆。
掌柜的早已不知去了哪里,如今已然成了彭梁会临时聚集之地。
陈家风肉痛地从酒窖里,拿出仅有的几壶酒给王禅递了过去,看着门外破败的景象,叹了一口气道:“打仗真害人不浅,好好一个繁华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说吧。”王禅同样看着远方,拿着酒壶,眼神悠扬。
陈家风脸露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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