龃蟾罚
真的是巴蓓洛!沈奕白有着三分的惊喜,快步上前,模模糊糊地看到她趴在地上乱摸!
他奇怪地问:“你在找什么?灯吗?球馆的灯不装在地上,总开关在控制室!”
“谁找灯啊!我找锤子!”巴蓓洛没好气地说。掉哪去了呢?
“啊?”没事带锤子干嘛?想杀他啊?
“我不知道更衣室的钥匙在哪,所以随便找了个橡皮锤子准备砸门!”巴蓓洛说了二分之一的真话,这柄橡皮锤可不是随便找的,她总是装在书包里,一来不定哪会儿就用上搞破坏,二来也是自卫——她一向有自知之明,自己坏事做的太多,万一被欺负过的同学狗急跳墙,大家联合起来揍她一顿,自己上哪说理去……
哼哼!沈奕白这厮运气好,偷亲她还把她挟在肋下,只被咬一口还唧唧歪歪,那会儿她是没挪出手来,否则非让他亲眼看看盖世英雄李元霸是怎样练成的!
嗯!算这丫头还有点良心!沈奕白微有些小开心,“我帮你找!”他也伏下身,在地上摸索起来。
“咦?你是怎么出来的?”巴蓓洛觉得好奇怪,他会穿墙术不成?
“我等你又不来,就找个椅子,把门锁砸开了!”沈奕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由于实在太黑,两人一不小心,头撞在一起,然后各自抱着脑袋呼痛。
“啊,对不起!”尽管是她的脑袋先撞过来的,但沈奕白仍然好风度地道歉。
“小心点啊你!”巴蓓洛头晕眼花,埋怨道……嘿嘿,这一撞,又撞出个坏主意又来。
再在地上摸了一会,她忽然怒声说:“喂,你干嘛捏我脸!”
“我哪有?”沈奕白没明白她的意思。
“还说没有!你明明就是捏了……啊哟,你还掐我手臂……”巴蓓大叫。
“我离你很远……”沈奕白刚要辩解,突然也叫了起来,“不对,是你在捏我的脸……喂,女生不可以乱捏男生脸的哦!”
“什么?”巴蓓洛倒奇怪起来。“希罕你啊,我捏你的脸!”这小子难道猜到她是打算吓他的?
“不是你是谁?手又冰又硬的和死人一样,你很冷吗?”沈奕白问。
“你手才和死人一样呢!”听到他说的和真的一样,巴蓓洛不禁也有些怀疑起来,她提起自己的手,虽然看不见,但感觉里这双小手温温软软,哪里象死人了?
沈奕白却半天没有言语,好半天才出声:“不是吧?就算我说你的手冷又硬,你也不至于掐我脖子啊!”声音里低沉沙哑,仿佛真的被被掐住脖子一样。
“啊哟,拜托你擦亮眼睛看看,站……趴在你前的是谁!”巴蓓洛才不上当呢,小样,跟她玩捣“鬼”,就等于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面前弄大斧、孔子面前念三字经一样
“不是……”沈奕白的声音有说不出的惊慌:“小洛,我们快走……这个地方不干净……”
“你说什么?”巴蓓洛皱起眉头,他叫自己小洛?我呸!今天晚上不用吃饭了!吃了也得吐!
沈奕白自动忽略她的本意,仍然用着急的口气说:“璀璨校园里,有十大禁地,其中六处在吹沙大学部,四处在碧汐高中部,这球馆,正是碧汐禁地最凶险、恐怖的一处。”
“什么十大禁地?没听说过!”切!这么冷的伎俩也用,当她是小孩子吓唬着玩呢?
“这是璀璨流传很久的秘密,传说球馆在建的时候,有一次工地出事故,有一个工人被掉下来的钢板砸的头都碎了,这个球馆建成后就一直不太干净,有很多前辈学长都说,在这里碰到过有无头鬼在来来去去,逢人便问自己的头哪去了,然后便掐别人的脖子,想摘别人的头来用……”
“哈哈,所谓鬼,不过是生前凝而未散的一束脑电波而已,这种把戏就你也会信!”奇怪,明明知道世上没有鬼的,怎么自己脖子后面好像总有人在吹凉气?
“当然相信……啊……”沈奕白突然发出一声大叫。
巴蓓洛被他这声大叫吓得跳了起来,“吵什么吵!”没被鬼掐死也被他吓死了!
沈奕白颤抖地问:“你听到没?有个声音一直说‘我的头哪去了?看到我的头没有……’”
“没听见!”巴蓓洛半信半疑,“真的假的?”心里也有点毛毛的了。真的有鬼?拜托,我是坏人,肉是酸的,不好吃,你去吃那个沈奕白哦,他的肉又香又嫩,美容养颜,延年益寿、长生不老……有唐僧肉的功效……
“算了算了,看你吓成这个样子,我们走吧,锤子明天再来找!”巴蓓洛站起来说。对于传说中的“好兄弟”,自己还是敬而远之好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你……走不了啦……把头留下再走……”从沈奕白的嘴里发出凄惨的声音,拖拖曵曵,阴阴惨惨,和日韩恐怖片很有一拼。
不是吧?这么快就被鬼上身了?那可对不起哦,姐姐我不陪你玩啦,沈奕白块头那么大,估计够你啃半天的,自己还是先逃了再说。
“我还有事,不陪您聊了,拜拜!”
巴蓓洛转身向来路跑去,没跑出几步,忽然觉得衣领被人抓住,一双手悄然摸上自己的脖子。
“去死啦!”死鬼!沈奕白一个脑袋还不够你玩的,要那么多干嘛,收藏啊?
她猛地一脚向后踹去,虽然踢了个空,脖子上的手却松开了,急忙一溜烟地逃了出去。
跑到离球馆一百多米的地方,巴蓓洛终于停住,咳,沈奕白你先顶一会儿,我去喊人来救你哦!不过如果没有人肯相信我的话,那可不能埋怨我……老天保佑,会有人相信坏人说的话……咦?有些地方不对……刚才摸自己脖子的手,感觉很温暖,鬼手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吧?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个沈奕白在装鬼吓她的!上当啦!
真气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那么,自己这一次,是狐狸还是猎手呢?
巴蓓洛站在路灯下,摸着鼻子和自己生气,有心想回去找沈奕白算账,可说什么也不敢再进球馆看看——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暗算他!
她在包包里摸呀摸,找出需要的道具——巴蓓洛的书包,虽然比不上多啦A梦的百宝囊,但里面也是应有尽有,生活中信手拈来的东西,到了她手里,全是害人的利器。
嘿嘿!巴蓓洛看着手中的东西,“奸诈”地笑。
哈哈,连环机关
“哈哈!”沈奕白在球馆里抱着肚子笑得十分开心,小丫头,当这世界上只有你会装鬼吗?怎么样?害怕了吧?逃跑了吧?呵呵,看来,不论多么聪明绝顶、古灵精怪的女孩,脑袋都有短路的时候!
沈奕白笑着向外走去,他终于达到“深入人心、心惊肉跳、吓不死她不松手”的效果咧!难怪那丫头总是犯坏整人,原来看到别人的狼狈、尴尬的样子,真的会使人心情舒畅呢——
完蛋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怎么才和巴蓓洛打交道没多点点的时间,自己就学得和她一样,常有“犯罪冲动”呢?呵呵!好在自己还算是个有自制力的好人,不然……
“啊哟!”他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趴地上。好在他功夫高强、反应敏捷,立刻腰部用力,纵身跃起,把向前扑倒的劲力硬生生的扭转,轻轻巧巧的落在地上。
总算没摔跤出糗,否则虽然天黑没有人看见,自己趴在地上的形象也不好看哪……
沈奕白正想着,感觉到脚底传来好几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透过鞋子扎了进去。
“怎么搞的?”沈奕白忍痛,正准备看看情况,突然觉得头上疾风扑面,有什么东西正向自己脑袋打来。他吃了一惊,因为不知道袭击他的是什么东西,不敢用手格档,只得顾不得脚疼,再次向一边跃去……
很快,脚上有新痛传来,显然又有东西扎了进去。沈奕白凝神戒备,却再也不敢分心其他。
莫名其妙就中了暗算,居然连人都没看到……看来是有备而来啊!会是什么人呢?是冲着侠影来的还是冲自己来的?扎在自己脚上的的东西会不会有毒?要不要召唤雪寒、吹歌和子忱过来?
沈奕白心思电转,一瞬间把所有的问题都想到了,最后思维定格在那个坏坏的女孩身上——巴蓓洛,这事九成是她做的!
侧耳听听周围再无其他动静,他小心翼翼地弯下身子,借着外面透进来的路灯光查看:依稀可以看见,在道路中间,系着一条绳子——不用问,就是刚才险些绊到自己的元凶——那些亮闪闪的是什么东西?
他小心的拈起一粒——倒!居然是图钉!那个死丫头居然洒了满地的图钉来害他!
沈奕白忍气再找刚才袭击自己的东西——是一根绳子系着一块砖头,穿过头上的一个什么装置,另端与地上的绳子连在一起。
很明显,这个是连环机关,巴蓓洛在布置的时候就已经算准了,他出来的时候不会留心到地上的绳子,肯定会绊在上面,如果绊倒了趴在地上,前面的地板上铺满地图钉,会把他扎成筛子,如果侥幸没被绊倒——比如像自己这样跳了开去,也没逃得过脚被扎——同时还会因为绊到绳子扯动头上的机关,头上结结实实地挨一板砖!
这死丫头!他真服了她了!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布置好机关来害他!而且居然是三连环的机关,让他躲一躲不过二,躲二逃不过三!
沈奕白忍疼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坐下来,脱下鞋袜,察看自己受伤的双脚,有十几个地方在渗血珠。简直太凄惨啦!
他他他……他要剁下她的脚丫赔给自己……呜呜呜,自己的脚得罪谁了,都被钉成蜂窝啦!
“当里个当,当里个当,闲言碎语不要讲,表一表,打虎英雄武二郎!武二郎,真叫棒,先下一条绊马索,再铺一地铁蒺藜,头上悬个流星锤,看你还能往哪藏、往哪藏……”
巴蓓洛兴高采烈胡编乱唱着山东快书,她并没有留下来验收劳动成果,而是一蹦一跳地向校外走。
这会那家伙在干嘛呢?嘿嘿,没准在哭吧?当然也少不了会骂她——反正听不见,随便他骂什么好了!自己又不痛不痒的!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闪到她的面前,巴蓓洛吓了一跳,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谁?”不是沈奕白这么快就追上来算账了吧?
“这样做,你不觉得有点过分吗?”那个人低沉地问,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愤怒。
“是你?方爵!”巴蓓洛猛然想起来,自己还约他五点半左右见面呢,一直忙着和沈奕白别扭,都没想起来。
什么叫“是你?方爵!”听这语气,敢情她把自己给忘啦!亏自己五点半不到,就跟个傻子似的在校园外面等她!因为这,卢薇薇吵得要死,他还狠心地把她骂跑了!
方爵气愤地看着她:“你存心在耍我是不是?”
巴蓓洛心情顿时不爽,呀嚯!这小子敢跟自己大小声!别说不是存心失约——就算是,又怎么样?她才不怕得罪他呢!哼哼!他一直在这里等自己,就证明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我让你等你就等?我让你祼奔,你干不干?”巴蓓洛冷冷地说。
方爵一时语塞,没错!她本来就是个恶煞女孩,估计什么背信弃义、卖友求荣、偷坟盗墓、吃拿卡要……的事情都干过,撒个小谎让人白等,在她眼里根本可能都不算事情。是自己缺心眼、智商低、不长脑……非要相信她!
“算了,算我笨!就当我没来过!”方爵转身就走,他不想跟她再待下去,这个小不点太坏,与她打交道,会损寿的!
巴蓓洛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目光如星般闪动,考虑了三秒钟,突然快步追了上去。
方爵吓了一跳,急速转身:“你干嘛?”想在背后对自己下毒手?
“不干嘛!”巴蓓洛跟在他身后说。
“不干嘛你跟着我干嘛?”
“我饿了!”
“饿了,回家喝奶去!跟着我也没用!”笑话!他方爵又不是奶妈,饿了也找他!
“我是一个人住的,我家里没有东西吃!”巴蓓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自己去饭店!”他避开她的眼睛,没好气地说,小样,装可怜也没用,我早已经看穿你伪装善良的真面目啦!哼!方爵一边想一边继续开路。
“不想一个人吃饭!”她跟屁虫似的跟着他转。
“我管你!”方爵顺路拐进一家川菜馆,她饿了关他什么事?从五点半等她一直到现在,自己才饿得前心贴后心呢!
巴蓓洛立刻跟进去,坐在他的对面,手脚麻利地把餐巾铺好。
方爵立刻起身,坐到另一张桌去。
巴蓓洛一声不响地跟着挪位子,又坐到他对面!方爵马上再换位置,她二话不说,跟着换。
“喂,你无赖不无赖!”方爵低声叫起来,这丫头骗他还不够,还想怎么样?
巴蓓洛一言不发地望着他,摆出一副我是无赖我怕谁的嘴脸。
方爵瞪了她几分钟,终于泄气了,算了,随她的便吧,自己无视她就完了!
“侍者!”他唤来侍者,轻声点菜。“水煮鱼、樟茶鸭子、灯影牛肉、口水鸡……多放辣,越辣越好!”
然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丫头,早猜到你想赖着我吃白食!哼!这些肉类的菜又辣又油又腻,我让你吃到食物中毒,全身添脂肪、满脸长痘痘——我的饭是那么容易吃的吗?
巴蓓洛看穿方爵的用心,揉揉鼻子,眼睛里全是笑意。
很快,菜上来了,望着满桌的红通通油腻腻,方爵自己倒有点发怔,迟疑着不知道该向哪里落箸。
巴蓓洛可没客气,提起筷子,先吃一片灯影牛肉,又吃口水鸡,再来水煮鱼……一副津津有味、好吃看得见的表情。
方爵打量着她,不禁怀疑起来,莫非厨师没有听自己的吩咐,菜里没放辣?可瞧这颜色红艳艳的,又不太象……
他踌躇着伸出筷子,挟了一片看起来不那么红的东东,放进嘴里。
巴蓓洛屏息静气地看着他,嘴里数着:“一、二、三!”
“三”字才出口,就见方爵一张小白脸蓦然涨得通红,他狼狈地跳了起来,伸手去抓桌上的水杯。
巴蓓洛手疾眼快,早已抢先把杯子抱起来,“咕咚咚”一气猛喝,然后伸着粉红色的舌头不住吹气。这些菜太辣了!方爵要是再不上当,她搞不好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被四川麻辣菜夺去生命的人!
方爵也伸着舌头吐气,不知道是辣的还是气的,他现在简直七窍生烟——可是,心里的苦、嘴巴上的辣向谁说去?菜是他自己点的,巴蓓洛也没劝他吃,是自己笨才会上了她装模作样的当嘛!
好在老天有眼,这坏人也辣得不轻,看她伸着舌头吐气的样子,跟妈咪养的小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