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艳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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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艳蝉辉-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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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冬的激流2
清宁宫发生的争执划破了冬季的天空,大明宫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请百度搜眼;快,即可找到本书最新最全的章节
雪飘得轻轻扬扬,完全不知道大明宫里的沉重。这片白色并没有带来新春的吉瑞,而是将旧年的阴雾凝固,母子冷却的情感掩盖在安详纯洁的雪光里,他年会迸发出什么,没有人知道,但必定会生长出什么,就像雪泥下的种子。
一切都那么冷那么萧条,唯有御花园里的几株梅树红艳似火,今年它们开得特别灿烂艳丽,傲然的姿态击败了这苍茫冷漠的天地。婉儿在红梅树下挖了个深深的小洞,然后将自己的心愿埋在树下。小时候听母亲说只要将心愿种到红梅树下,可以得到红梅仙子的祝福,她希望得到这股力量,在以后的人生里能有如红梅般的丽姿。
“婉儿,你蹲在树下干什么?”
一个温和的声音问她,婉儿抬起头,看到一张静谧文秀的少年脸,是相王李旦。她连忙起身行礼:“回相王殿下,婉儿刚刚在树下埋了一个心愿。”
“为什么要在红梅树下埋心愿?”相王好奇了。
“据说红梅仙子会帮着化去旧年的不详,心愿种在此树下,才能有好的收获。”
“那么,婉儿的心愿是什么呢?”相王微笑着问。
“请恕奴婢无礼,婉儿不能将心愿说出来。”婉儿含羞而答。
“是吗,如此我也不好强迫了。”相王笑道,看着梅花淡静的脸上浮现少见的喜悦,“今年梅花开得甚是好,倒是种心愿的好年头,婉儿,这心愿是怎么种的呢,是写在纸上吗?”
“纸片经不起泥土的腐蚀,最好是选一件心爱之物,许下心愿后种下来即可。”
相王便在自己身上寻找起物件来,最后摘下腰间的玉佩,握在手中极是虔诚地许着心愿,然后笑着问:“我的心愿也种在这棵梅树下,不知婉儿可否愿意?”
“自然愿意,这是婉儿的福气,相王就种这边吧。”婉儿说着便蹲到树的右侧替相王挖起土来。
“雪地冰冷刺骨,婉儿快起来,我让太监过来挖。”
相王伸手将她拉起来,发现她的手僵冷发红,便抱着她的手哄起暖来。这种温暖让婉儿想到了母亲,如冬日里的火炉。她看着相王,发现他淡泊的外表下原来藏着一颗柔情的心,如果不是身陷皇宫,他会是一个至情至善的公子。
“奴婢不怕冷,相王稍候,就快好了。”
婉儿重新蹲下身挖土,此时她内心燃烧着感恩的火焰,雪地的冰冷根本不曾感觉到。洞很快就挖好了,她让相王把玉佩放进去,然后又帮着盖泥埋土,最后在上面摆上雪,跟没动土时一般无二,这样他人就不会发现此处种有心愿了。
“时候不早了,婉儿要回政务殿了。”婉儿向相王告退。
相王似乎还有话未说,但又放弃说了,含笑点了点头。婉儿匆匆离开,走了十几步回头一望,刚好碰到远处注视着她的目光,两个人都慌乱转过脸。这一望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有一股奇怪的激流在里面涌动,在相王的眼神里分明有一种爱意,像藏着的宝贝不小心露现出身影似的。
 第七章:冬的激流3
回到政务殿,婉儿看到皇上身边的太监李公公正在武媚娘身边传达皇上的话,让武媚娘晚上召集儿女在清宁宫来一次聚宴。请百度搜眼;快,即可找到本书最新最全的章节皇上的言外之意就是让武媚娘与太子和解,自清宁宫争质后,太子不仅不给武媚娘请安,还避而不见,见而不视,让高宗甚是担忧。
“你转告皇上,他的意思我知道了。”武媚娘一边看奏折一边平淡而回。
“那奴才就告退了。”
李公公欣慰而去。书案前的武媚娘则放下了奏折,茫然地沉思着,那是少有的表情,是一个母亲无助的表情,仿佛知道自己与儿子永远也不可能和解了。婉儿感觉得到武媚娘内心的酸楚,做为一个母亲,无论是自己伤害儿子,还是被儿子伤害,都是绞肉般的痛,强势的武媚娘从不显露脆弱,最后痛成了加固权力的欲望。
“婉儿,你将这两本书送到东宫,随便转告太子今晚至清宁宫聚宴。”
武媚娘将《孝子传》和《少阳正传》递给她,这两本书好像成了母子俩唯一的情感交流了。婉儿默默地接了书,依照吩咐前往东宫而去。最初她进入大明宫是想见到太子,而现在她却有点怕见太子,因为他对母亲的恨也会渲染到她身上。
有时候婉儿很不解武媚娘的行为,为什么总是让她去东宫,既然要粉碎她对太子的迷恋,就该让她远离太子,却一次又一次让她去东宫办事。难道是想看清她的忠心,还是想试探她的理性能坚持到多久?
做为少女她的理性是过多了一些,但也总会在洁白的梦境里幻想神圣美丽的爱,婉儿不否认自己内心的幻想。虽然那种意乱情迷的思春不会发生在她身上,虽然她隐藏起了对太子的爱恋,但他仍然在她心里占据着重要位置。
在爱没有完全破灭前,幻想的火星依然有可能燃烧起爱火,只是缺少点燃爱火的火种。太子不愿意爱她,所以婉儿的心也一直缺少温度。想到之前与相王种心愿时的情景,缺少温度的心又升起一丝暖意,相王其实是最适合她的皇子。
婉儿很快叹息,这份柔情也是不能期望的。相王为了自保以心如止水的心境活着,爱是他无法给予的东西,而她也不会把爱交给他。以相王的忍让性格,就算心爱的女人在权力的阴影中死去,他也是只会默然相对。
不抓住一切要失去的,默认一切要到来的,相王的淡定只能保护自己而不能保护爱。婉儿不想把爱放在一个只懂放弃的男人手里,那等于把爱扔到荒谷里。她又想到了英王,这个男人的爱的确是真实的,但她却不想拥有。
太子、英王、相王,三位皇子与她的缘分究竟可以走到哪里,谁又可以预料呢,就像宫里人的命运一样。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曾撑握住,又怎么能撑握住爱?婉儿知道在宫里爱是一种奢望,为自保谁都可以出卖掉灵魂,更何况是爱。
 第七章:冬的激流4
原本就阴郁的东宫在带雪的冬风中显得更加冷萧,这里清静得都有点像僧寺了。自从知道用百度搜索眼快,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追不到最快更新了婉儿走进去,却没看到半个待女的身影,已经过辰时了,她们不服待主子全躲起来取暖了吗?没有传话的人,又不能站着空等,她只好斗胆朝里走。
里面飘来很暖的气息,不仅包含男人的味道还有丝丝香气。婉儿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这样擅自进入太子的寝殿会不会冒犯里面的人,正踌躇着,忽然听到笑声与轻轻的私语,像是太子在与谁说话。暧昧的音线很奇怪,婉儿忍不住又朝里走,爱恋的情绪作乱起来也会让少女心存妒忌,她想看到他为谁而笑。
寝殿里放着四个暖炉一个香炉,淡黄柔顺的轻缦纱帐内,锦黄绸被裹着两个光着上身的人。太子披散着头发侧身朝内而躺,双臂抱拥着一个纤秀的肩膀。里面的人好像察觉到她的进来,支起头将清眸飘过来,虽然纱帐内的脸很朦胧,但婉儿还是认出来了,是那个美若佳人的少年。
皇宫里总会发现让人不忍目睹的痛苦事,破灭的最快的往往是美妙的幻想,婉儿早就懂得这些道理,可心还是被眼前所看到的画面撕痛。无情的男人,竟然将爱与笑容给了一位少年,这不仅仅是她的悲伤,也是大唐的悲伤。
“贱婢,为何擅入寝殿。”
在她呆然之际,一把长剑已横在她的脖子下。太子满脸恼怒地看着她,似乎有置她与死地的意思。婉儿此时心灰意冷,剑光在她眼里也不过只是一片薄铁,远不如刚才的画面寒心,她倒希望他一剑刺过来,结果了她痛苦的思绪。
“婉儿奉皇后之命送书到东宫。”婉儿冷静且淡漠的回复。
太子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书:“又是这两本书,那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皇后还吩咐,请太子今晚去清宁宫聚宴。”
“去清宁宫聚宴?哼。”太子冷哼一声,然后拿过她手上的书,抛上空中,长剑朝着书一阵乱舞,书顿时变成片片碎纸,“假若你说出东宫所见之事,便与这书一样的下场。”
“婉儿什么都没看到。”
“你走吧。”
太子冷冷地下令,婉儿僵硬地行了退下礼。走出东宫看到外面的雪光,那种冷漠的白就好像他的剑光。她自认是很坚强的少女,可以接受他给予的种种冷和痛,然而这一次她落泪了。当眼泪无助地流下时,她才知道自己内心也有脆弱。
为什么要流泪呢?为什么要对宿命之外的梦在乎?婉儿将眼泪拭去,连带着将内心的脆弱拭去。她不能有任何脆弱的举动,这是宫里生存的大忌,武媚娘更是不允许她脆弱,其实脆弱也是她宿命外的东西,不可以碰不可以留恋。
 第七章:冬的激流5
清宁宫晚上的聚宴还是少了太子的身影,东宫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过来,很直接的拒绝了和解的方式。天空一声巨响,眼‘快看书闪亮登场武媚娘的笑容消失了,阴沉的表情很明确地向儿女们发泄不满。聚宴变冷宴,英王与相王本就惧怕母亲,哪敢替太子说话,只有太平说了一句,二哥可能不舒服。
“病到连传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吗。”武媚娘一下子把女儿的劝词打回去,“被母亲打了一巴掌有那么大的怨恨吗,干脆我去给他下跪请罪好了。”
武媚娘说着便起身离席,下令即刻起驾东宫。听到皇后要去东宫下跪请罪,如此有违常理的事,清宁宫一下子慌乱了。英王、相王、太平忙跪下来求母后息怒,主子们跪下了,他们这些奴婢奴才自然也全都跪下来跟着乞求。
“连你们也要和我作对吗。”武媚娘厉声喝道。
跪着的人又吓得爬起来,擅长察言观色的王伏龄很知趣地吩咐左右快去准备起驾的凤鸾。看情式不妙,太平急向自己的随从使眼色,示意快去东宫报信。武媚娘早猜着女儿会有此招,瞪了太平一眼,然后狠声警告在场的人不许去东宫报信,哪个敢走露风声,今晚就要了他的脑袋。
这股激流东宫恐怕是避不开了,婉儿比任何人都焦虑,因为激流会把她卷带进去。武媚娘在今晚突访东宫,必定会令太子怀疑是她告密,就算她有千张嘴也无法澄清此种误会。假若连累到那个少年,太子会怎么恨怨她,想一下都会毛骨悚然。
凤鸾已到,武媚娘只带了几个随从,静悄悄地朝东宫而去。冬夜很冷,风吹来直钻心房,从里到外将人冻得麻木。婉儿感觉脚有千斤重,每一步都走得很累很累,这一夜后,她与太子之间微存的一丝光线也会被摧毁,他会恨她,像恨母亲一样恨她。
东宫里的人看到皇后,一时间全都吓趴在地上,要去传报的婢女也被王伏龄拦阻。武媚娘直朝着太子的寝殿走去,看来早就知道他在那里了。婉儿的心开始狂跳,她从婢女们惶恐的眼神里查觉到寝殿内的不堪,那个少年一定又和太子在一起。
果然,寝殿内的情景与上午看到的一样。武媚娘看着床榻上亲亲我我的两个人,阴沉的脸上显出冷冷的笑,有点得意也有点痛心。婉儿突然明白了,所谓的去东宫请罪,其实是来问罪儿子,东宫的不伦之事岂能逃过武媚娘的眼睛。
“把那个祸乱东宫的妖童拿下。”武媚娘也不动怒,平淡地下令。
“太子,救我。”少年躲在太子身后秀容失色。
太子脸色苍白如纸,僵硬的身体从床榻上下来,垂着头跪在武媚娘面前,就像一条被抽了筋的青龙,彻底丧失了腾空的力量。婉儿两眼湿润了,为了一个少年,这条骜傲不驯的青龙竟然愿意将自己变成卑微的蛇。
“儿臣求母后饶了道生。”太子轻声哀求。
“身为太子,行为竟如此不端,此事要是传到你父王那里,他会痛心疾首的。”武媚娘不屑地看着地上的儿子,“这件事,我可以帮你挡着,但以后安份点。”
“是,儿臣多谢母后。”
武媚娘不再多说什么,盛气凌人地摆驾回宫了。想要挑战清宁宫的东宫,就这样简短又仓促的被击倒在冬夜。不废吹灰之力就重建了母后的威严,并且又握住了儿子的把柄,只要一出手,武媚娘便总能改变局面。
 第八章:春的喜忧1
三月,过完年的大明宫开始飘散新鲜的气息,那是长久以来缺少的轻松喜悦气息,相王要在今年秋天举办婚事。天空一声巨响,眼‘快看书闪亮登场
这门亲事是在二月提及的,因为太子成婚多年无后,皇室是不能容忍太子无子嗣的。为安国本,必须先从其他皇子的子嗣里挑选一子过继给太子。武媚娘自然是不能接其他皇子的后嗣做太子的子嗣,而英王只有一女,故相王的亲事就不容推托了。
已到成婚年龄的相王几乎没有回拒的理由,或者说几乎没有回拒的勇气就默默接受了父母的指婚。所选女子虽长相端正,但也是与太子妃类同的纤弱气质。婉儿在画卷上看过闺容,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女子面色带着不吉的郁愁,那忧虑仿佛也画写着可悲命运。
在所有人忙碌起相王的亲事时,太子渐渐被遗忘了。自从妖童事件后,东宫处在长时间禁闭中,武媚娘让太子闭门思过,似乎是让他收心,其实是放逐。以冷落的方式来惩罚儿子,这是比责骂更残酷更折磨人的。
“婉儿,园子里的桃花开了吧?”在批写奏折的武媚娘突然抬起头问。
“这段时间我也没去园子,已经是三月下旬,想必是开了。”
提到桃花,婉儿才意识到自己近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散过园子了。皇上病重太子禁闭,朝中的事自然都落武媚娘身上,这个女人一忙起政事简直就如着了魔似的,不知疲倦不理时辰,经常寝食都移到政务殿,而且还要她陪着,所以她也落不得清闲。
“听语气,婉儿是在埋怨我把你困在政务殿了。”武媚娘笑了一下。
“奴婢不敢,只是说实话而已,的确没时间去园子。”婉儿也笑了一下。
“小妮子,就你敢和我顶嘴。”武媚娘半带嗔怨半带喜笑,“看在你说实话的份上,我就开恩让你到园子里走一趟,去摘些桃花过来。”
看来今日政事处理的顺心,眉目舒展的武媚娘心情也显得格外开朗。在心情愉悦的时候,这个女人会一扫威严,也会表现出温和柔媚的亲和面容。宫里会心计会城府的女人,大多也只拥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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