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真没见过你这么多管闲事的人,自己的问题没解决,就尽惦记着别人的事了。欧阳俊呢,就是一根老油条了,处理事情相当有手腕,不过他还没有完全被浸黑,所以有时候看起来还挺可爱,所以赵宇航啊,你可要小心了。”
赵宇航苦笑,“总之我就是一无是处就是了。”
“那倒不是,其实你身上也有很多优点。”
“比如说呢?”
“呵呵,你可以和欧阳俊比比啊,他身上没有的就是你拥有的优点。”赵牧说着,觉得有些乏了,就说道,“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你自个儿歇着吧。”
赵宇航颇有些奇怪地看着赵牧,觉得这趟来她的精神气似乎差了很多,以前活蹦乱跳、张牙舞爪的,现在总好像休息没够似的,而且脸色也总显得苍白,他忍不住问道:“小牧,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牧本已站起身来,听到赵宇航这么说,就微微一笑道:“我的确出了些事,不过我并不想对你说——所以,就当尊重我的隐私权吧?”
赵宇航听她这么说,当然不好再说什么,他看赵牧走到自己房间并关上了门,自己闲得无事,就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然后又溜达到吴小清的房间里,随意挑了几本书来看看,他看到一本最新的《看电影》的杂志,就从书架里拿了下来,不料刚打开书本,一张纸条就滑落了下来,他弯腰捡了起来,眼睛无意中扫过那张纸,结果脑袋就像个锅似地炸开——那竟是吴小清流产的单子!
原来说来也巧,那日吴小清送赵牧回家后,随手就把这张纸夹在杂志了,事后她自己都忘记这张纸的存在了,不料刚好就被赵宇航翻到了。
赵宇航看着那张纸,脑子越来越乱,他想拍门去问赵牧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又缺乏这样的勇气,他就在那房间里反复来去,心乱如麻。
吴小清去买菜的时间也不是很久,可在赵宇航看来,却已经是一个世纪的煎熬了,好不容易看她回来,他就把她拽回她的房间,关上了门,沉声问道:“小清,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对我坦白?”
“什么事?”
赵宇航忍不住了,把那张单子丢到她面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小清楞了一下,她拾起那张单子看了两眼,才想起那时赵牧的一个恶作剧,她刚想解释,赵宇航就打断了她,“小清,是不是你和我回上海之前你就和欧阳俊在一起了?”
“你胡说什么呢!”吴小清柳眉倒竖,对于他这样的侮辱感到由衷的气愤。
“小清,我以为你是唯一不会变的人,没想到你也变了——”赵宇航摇摇头,满脸的伤心失望,“我来北京本来想和你和解的,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了。”
“宇航,不是——”吴小清觉着这件事太可笑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误会,她个性耿直坦白,即使要分手她觉得也要分得明明白白,她就说道,“这不是我的单子。”
赵宇航苦笑道:“事已至此了,吴小清,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吴小清欲待说出真相,但转念想到自己不是想挽留他,又何苦把赵牧的隐私再散播一遍?她话到嘴边,却生生地咽了下去。
“说啊,为什么不解释?”赵宇航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认定了她是找不出适当的话来圆这个谎言,就苦笑着摇了摇头,在那一瞬,他似乎是沧桑,又似乎是长大了,人总是经历过挫折而成长的,这句话也许不错,换作以前的赵宇航,也许就会跟个孩子一样闹脾气,但是现在的他却也学会了事情发展而必须承担的结果,他看着她,忧伤地说道,“其实你是没什么好解释的吧?”
吴小清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赵宇航就转过了身,带着身上凝结的悲伤,往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也许是这个背影太忧伤了,吴小清觉得自己的心又痛了,她脱口而出这一句话,却又觉得自己很傻,赵宇航还能去什么地方?在北京他没有什么熟悉的人,他只能回去上海。在那一瞬,她觉得自己对待赵宇航许是太残忍了,为什么要他背负着满腹的忧伤茕茕离去?
赵宇航抬起头,努力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滑下,他想他在吴小清面前永远像个孩子,至少要在这一刻表现得像个男人,“我自然是回家了。”
吴小清不说话,她明白自己再不挽留,那么她和赵宇航这段感情真的就要就此结束了,她扪心自问也许真的舍不得,但是那挽留的话却偏偏是没有说出口。
赵宇航的手,轻轻地在门把上放落,在门快要合上的刹那,他回头看了一眼吴小清,一眼,似乎已是永年。
吴小清听到赵宇航关门离去的声音,整个人就犹如失了神一般,她跌坐在摇椅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一切仿佛都变得灰蒙蒙的,失去了色彩。
她把头靠在椅背上,轻轻摇动椅子,一晃、一晃,光影渐渐散乱。
第三十二章 打劫
赵宇航就背着这么张失恋的标签打滚回了上海了,一路上呜呼哀哉,哭天抢地,一副“谁有我悲惨”的窦娥附体样子。
杜浩然为了排解赵宇航的痛苦,就攥着他在酒吧夜总会连轴儿转着,可惜赵宇航那家伙太不胜酒力,往往喝杯红酒就够他瘫在那儿了,偏偏那几天他跟酒神附身了似的,一到个场地就开始喝酒,然后就是去厕所吐或者窝在沙发上睡,如此这般的恶性循环。
颜烨子和王哲浩认为杜浩然这样的处理方式只会带坏赵宇航而已,赵宇航需要的是正常的恋爱。他们于是就把赵宇航往学校间的联谊会带,特别是那种男女比例低达1:99的语言类学校,可惜赵宇航一点儿兴趣也没提起来,每次都苦大仇深地坐在那儿,让脸上贴着张“生人勿近”的符。
不过真正拯救赵宇航的是工作,银行高强度的培训工作让他没什么心情去悲伤失恋的心情了,看他一本正经地在那儿练习点钞的事情,王哲浩终于觉得他是得救了,也就没那么担心他了。
不料雷人的事情很快还是发生了,那天王哲浩正在家里无聊地上开心网停车,听见有人敲门,他还以为是隔壁的情侣谁忘记带钥匙了,或者是收水电费的来了,不料拉开门一看居然是赵宇航,看他衣服破了两道口子,神情委顿的,就信口道:“你被人打劫了啊?”
没想着赵宇航还真就点了点头,一下就歪坐在他客厅的沙发上,叹息道:“这年头没天理啊,怎么我这样的穷人还有人打劫啊?”
“怎么回事啊?损失多少?”王哲浩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丢给他——自从和吴小清分手后,赵宇航同志是彻底愤世嫉俗了,他憎恨所有易拉罐饮料,为了不刺激这位在失恋期的同志,王哲浩就把所有易拉罐饮料换成瓶装的了。
王哲浩悲愤地说道:“我损失的——是练功券啊!”
“啊?”王哲浩忍不住失笑,“这年头银行练点钞的也有人抢啊?是不是他把这个当成外币了?”
“天晓得,”赵宇航拧开可乐,狠狠喝了一大口,说道,“我不就想勤奋一点,所以在地铁上练点钞嘛,谁知道就被无良的人盯上了,我下了地铁刚要往公交车那边走,就有一辆明晃晃的刀亮我面前了——王哲浩同志,是把刀啊!我吓得不知所措,那会儿我身上加起来就一百三十块零三毛啊,我就哆哆嗦嗦想去拿钱包喽。谁知道那个家伙往练功券一指,说要那个!我还哪敢多想,把练功券丢给他就玩命地逃了——人背起来真是没办法,连喝口水都塞牙!”
王哲浩摇摇头,笑道:“谁让你把练功券乱显摆的?这年头想钱想疯了的可不在少处,以后自己小心点吧。”
赵宇航点点头。
王哲浩看着他说道:“我看你跟吴小清分手之后一直这么失魂落魄的,作为兄弟我不得不劝你一句,你还是去谈场恋爱吧。”
赵宇航横他一眼,“你现在怎么就跟那些婚介所老太太一样,巴不得把我捆成一个包裹往外推销是不是啊?我妈那老太太都不急呢,你急什么呢?”
王哲浩耸耸肩,“好,好,这就叫皇帝不急太监急好了吧?”
“再说你还不是和边潇然拆了之后也过得好好的啊,凭什么你能做单身贵族,我就不能?”
“单身贵族?那是娶不到的媳妇的光棍编着个华丽的辞藻欺骗你那单纯的心灵呢!我跟你说,我也就没办法了才打着光棍呢,你就别跟着我学了。”
“我跟你说,光棍才创造历史呢!你看历史上的天才,贝多芬、达芬奇、叔本华,有多少都是单身啊!”
王哲浩横他一眼,“可是马克思、爱因斯坦、毕加索等等都不是单身吧,他们可是初婚、二婚乃至三婚的啊,所以创造成就大小,和婚姻状况无关,那些人单身,只能说明情商不高,一心扑研究去了,没法好好跟人相处。话说回来,名垂千古的伟人可能是有单身的,但单身的未必就会成为伟人啊!”
“好,好,我说不过你,我会去好好谈场恋爱的,不过王哲浩同志,我可是强烈支持你也去开辟你的第三春的。”
“好的,好的,等我工作落实了再说吧。”
王哲浩推着赵宇航出门了,让他回家拾掇拾掇压压惊,至于单身还是结婚的话题还是留待以后再平了你吧。
他坐下来,在书桌上挑了本书,心思却无法集中在上面,他想到了颜烨子,也想到了边潇然,却也无法说清谁在他的心里到底更重一点,谁在他的生命里烙印更深一点,他眼睛一挑,看到案边那本《挪威的森林》,心里微微一窒,想到了边潇然曾经说着自己最爱这本小说时灿烂的笑脸,他对颜烨子和边潇然都有愧疚,但可能对边潇然更深一点,也许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念着颜烨子的,在这一个月里,他想起颜烨子的时间总是多很多,想到她时候会甜蜜地笑,会黯然落泪,而想到边潇然,他心里只有一种茫然不解和歉疚,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快走进自己生命,又那么快地离开,他觉得她是有隐情的,随着这段时间的平静,他已经不是那么想弄明白这个隐情是什么的,他想怎样的生活已经是最好的。
但是,有时候,有些事实,是会以它特殊的形式推到一个人的面前的。
第三十三章 关键人物
王哲浩这一日只是在南京路瞎溜达,不料就溜达出个熟人了,那人很熟络地和他打招呼,说是他的初中同学,可怜王哲浩这记性不好的,看了他半天才依稀从他胖乎乎的身形里模模糊糊地得出个结论,试探着问道:“是董奇异?”
“是啊,就是我啊!”
“你怎么也到上海发展了?在哪儿高就?”
“别提了,”董奇异一摆胖手,“我就是一悲剧啊,现在也就是在一公司端茶送水的,哪里比得上你和边潇然的。”
“你怎么也认识边潇然?”王哲浩有些惊讶。
董奇异挠挠头,挺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啊,我追过她嘛,她是我高中同学,那会儿可是我们学校第一美女呢,听说你们现在在一起了?真是嫉妒你啊,臭小子你绝对是走桃花运的。”他说着砸了王哲浩肩胛骨一下。
王哲浩一边揉着肩胛骨,一边苦笑着摇头,说道:“哪里,我和她刚分手了。”
“啊?”董奇异颇为惊讶,“我刚听到这个消息,还觉得你们特配呢,怎么这么快就分手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家境原因吧。”
董奇异也是一性格太热情的主儿,一般人说到这儿多半也就收声了,可他偏偏说了下去道:“说到家境,边潇然真是不容易,我记得高中那会儿还组织帮贫活动——她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听说是她妈从家里逃走的,她爸那会儿发酒疯,没事喝醉了就打她们母女俩,结果她妈忍无可忍了就丢下边潇然一个人跑了。”
王哲浩从未听过边潇然提过她的身世,他有些错愕,过了一会才问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
“我姑是在教导处工作的嘛,对于边潇然家的情况是一清二楚,再说那会儿我也很乐于知道关于他的事。”董奇异滔滔不绝地说道,“边潇然一个人就苦了,她爸还是那样喝酒赌博,弄得她学费也交不出,所以我们班那会儿决定捐款帮助她上学。可是美女就是有性格吧,我一直记得她当时拿着那些钱一脸不乐意不说,临末了还说她不需要帮助,如果不是她爸硬把那些钱拿走了,估计她就要当场摔还给我们了。当时弄得我们都下不来台,所以很多女生都说她不好相处,有些排斥她。”
“是这样吗?”王哲浩心里对边潇然愈发感到怜悯,他多多少少理解了她偏激倔强的个性成因,就是因为这样的童年让她受了太多苦,所以她事事争上进,坚决不能让自己走错一步,也许和他在一起,就是在她人生计划之外的,所以对她的离去,他愈发无法感到恨了,他只是感到很无奈。
“对啊,我和我同乡的嘛,最近我听说她家里又出事了,好像是她妈那边的事,她妈在那边又有个了男孩,结果那孩子不上进,赌博欠了一身债,那债主到他们家泼油漆威胁着烧房子了,也不知道这事儿现在解决了没有。”
王哲浩心里打了个突,他隐隐觉得董奇异说的事和边潇然最近的行为是有联系的,她最近那么缺钱,需要打那么多份工,甚至要到夜总会上班,会不会和她同母异父的弟弟欠钱的缘故?可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不开诚布公地跟自己说?这个理由又会有那么难启齿吗?
王哲浩知道这种生长在破裂家庭里的孩子性格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健全的部分,边潇然的敏感、固执和偏激可能就与此有关,她说过的那些话突然就涌到她脑子里了,他记得她曾说过如果她不帮自己,那就没有人可以帮自己了;她说过那些事只和她有关,她是那么固执又自尊的人,她选择离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董奇异看着王哲浩,眼神也带了抹怪异的神色,他小心翼翼地说道:“说到家境,边潇然家是差了点啦,估计你爸妈也不喜欢她这样长得太漂亮、家里又麻烦的人吧?”
王哲浩哭笑不得,摇头道:“不是为了这个。”
董奇异就感慨地说道:“其实谈恋爱父母那关是最难过的,我也了解到的啦,我发现父母那辈人和我们的审美观简直是有本质差异的,他们看人一要才貌不出众,觉着这样才能安心在家带孩子;还要看家里条件,不好的基本就会拉着脸阻止你跟人家在一起,我说他们简直就是老封建啊,什么年代了还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