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你爸管不到你，让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杜浩然斜睨着他，“你以为以我的个性，就算我在上海，我爸能管到我？”
“狂妄了起来啊？不知道前些日子是谁一天到晚愁眉苦脸地说不想出国，不想在父亲的暴政下过活呢！”
杜浩然听王哲浩揭自己老底，也不脸红，笑眯眯地说道：“所以说高露洁这通电话完全地拯救了我啊，真不愧为我每天都用他，兄弟啊，如果以后我在高露洁公司上岗了，每月给你一箱免费使用的牙膏。”
“人家高露洁又不是只使用牙膏，谁知道到时你分到什么部门啊！再说这不还没上岗呢，别把自己说得就100％是那儿的人了成不？”
“我只是兴奋啊！你让我猖狂一下子行不行？”
王哲浩笑了笑不说话了。
“对了，哲浩，你如果看着实在不行，我让我爸在他公司给你找个职位吧！我说这句话你别生气，我不是看不起你，也不是埋汰你，我是就事论事。我觉得你能力和成绩都挺好的，反正我爸公司也需要人呢，这事既然要便宜其他人，干嘛不便宜自家兄弟？”
“不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王哲浩知道他是一片好心，但他出于自尊，并不想接受。
“我说哲浩，你别那么固执成不成？有时候人际交际也是资本啊，我给你机会，但最后你还是要靠着自己能力上岗的呀！我爸又不是笨蛋，如果你真没能力给公司带来收益，你觉得他会不会留你？他可是个既现实又残酷的老头，只欣赏有才干的人。”
“浩然，你不是也想靠着自己的力量去闯一闯么？那么我和你一样，也只想靠着自己的力量去尝试。”王哲浩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有这资本去闹腾呢，反正我也明白，我折腾不出来最后也是我老爸买单。你比我有更多现实问题要考虑。如果你现在还稳定不下来，烨子那边你也恐怕很难留住吧？”
“你听到了什么？”王哲浩警觉地问道。
杜浩然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他只好说道：“我跟你实话实说吧，烨子为了你的事，和她家里人吵过好几回了，她想为了你不出国，可她家里人不同意。其实关键倒也不是颜烨子出不出国，而是烨子她家里人都有点势利眼，他们也跟我旁敲侧击好几回你了，他们吧，根本不想让颜烨子嫁给上海以外的人，就算不是上海人，家里也得有点势力的。所以他们不喜欢你。这么说吧，他们一直觉得烨子该在一起的人是我。我就跟他们说，那是他们不了解，你根本就是个比我好上很多的人。”
王哲浩听着杜浩然这么说着，心里觉得歉然。他其实一直很喜欢杜浩然的性格，张扬、活力充沛、光明磊落，虽然他也会不接受他那种烧钱和把M的态度，但是他却一直觉得杜浩然身上有自己缺乏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颜烨子的事，他想他们也许可以成为更好的朋友。
“浩然，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帮我的。这样吧，你的建议我收着。等我再奔段日子，如果到时候我真没有合适的，我就奔你那儿去了。”
“好啊。”杜浩然笑了，那是很灿烂的笑容。
“在游泳馆泡半天了，都没开始游泳，走吧！谁游到对岸就算谁赢！”王哲浩一挥手。
“好啊——诶，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还没说开始就自己游起来了，我跟你说，那是作弊啊！我不承认！”
第十七章 吾爱
游了场泳，王哲浩觉得自己精神都好多了，杜浩然把他送回家，一再地跟他说：“你别跟烨子说她跟她父母吵架的事是我说的啊！”
王哲浩看他那样子不禁好笑，“你杜浩然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怕烨子吃了你？”
“我可不是怕她，你不知道，我妈怀我那会儿，到哪儿哪儿都检查是个闺女，把我爸乐的——我爸可一直想要个闺女，结果生出来一看，是个——小子，可把他气坏了。我怀疑之后他对我法西斯教育都是因为当时失望的造成的，可那应该怪机器怪我干嘛啊？然后他就特羡慕颜伯伯有个女儿，对烨子好的啊，真让我妒忌！她在我爸面前把我想去深圳的事兜出来，那可就真的都黄了。”
王哲浩不禁失笑，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有时候，我在想，当初颜烨子和我在一起真的是错误的，你和她才是最适合的。”
“别，你饶了我吧，难道你想让我从三岁开始一直到七十岁都对着同一个女人啊，其实我后来想想，颜烨子和我分手也是挺正确的，我们都不想被弄成政治联姻，做做好朋友可能更适合我们。”
王哲浩沉默着，他想到了他生日那天他在后座听到的杜浩然和颜烨子的对话，他想杜浩然对颜烨子的感情并不像他说得那么简单，但是杜浩然也并没有撒谎，只是可能连他自己心里都不清楚对颜烨子真实的感情。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带走了好朋友的女朋友。
“浩然，这三年来我一直没跟你说，我觉得我挺对不起你的。”
“为什么？”杜浩然扬起嘴唇，轻佻地一笑，“因为你把烨子拐走了？”
“是，我一直觉得你挺不在乎的，所以我也就自欺欺人地说，你也许没有那么喜欢颜烨子，即使没有我，你们也会分手的。可是我现在才知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对你造成了伤害。也许你对女朋友永远无法那么一心一意，可是对颜烨子却绝对是真心实意的，而且也是真把我和宇航当兄弟。”
杜浩然微微一笑，“所以我说你这人不够朋友吧？总对人设着防，以为人家想着法儿害你呢！我这人，要不就把你当兄弟，要不就懒得理睬你，我可从来不会压着自己的情绪。你和颜烨子在一起那会儿我不是发过飙么？你不记得我们在篮球场上打的那一架了。不过架打完了，我气也撒完了，不像你心事重，这几年我看得出来，那你一直觉得你对我有歉意，所以让着我呗。我跟你说，一个人老把自己困在生气的氛围里，那是很难受的，我的日子是要为自己过的，不是为别人过的，所以我还把你和颜烨子当朋友，我还照样开开心心地追女生。我这么说，你对我的心理负担会放下了吧？”
“你比我豁达。”王哲浩微笑道。
“哎，其实我比你的优点多多了呢，怎么颜烨子就看不到呢？”杜浩然笑嘻嘻的，一脸的不认真。
“说不定太相近才相斥吧！”
杜浩然哈哈一笑，把车停他们小区附近的一条路上，“我就不开过去了，估计你那条路上的巡警都认识我了，看到我的车牌号就直接开罚单了，车就停这儿，你自己跨马路过去吧。”
王哲浩下意识地抬头，看到那幢楼里自己那间屋里透露了灯光，他想到一定是颜烨子在等他，心里不由一暖，他微微一笑，“那好吧，我先上去了。”
“不知道我方不方便上去？”
“你随时来都没关系啊，对我和烨子来说，你都是最好的朋友。”
“哈哈！”杜浩然放声大笑，挥挥手道，“快上去快上去，别让这温馨的气氛让我心里又泛点小酸啊！”
王哲浩跟他挥手告别然后上楼，他觉得自己的脚步很坚定，虽然他一再地受挫，但是他总能从朋友和爱人的鼓励中得到力量，他们的支持让他觉得他一定能奋斗到一个美好的未来。
“回来了？”颜烨子在客厅看书，听到他的开门声，抬头微微一笑。
王哲浩把泳裤什么的往卫生间一放，拿毛巾擦了擦还是湿漉漉的头发，微笑道：“是啊，拗不过浩然那个人嘛，还是陪着他去游泳了。”
颜烨子嫣然一笑，“他那臭脾气，总是不见变。”
“你为了我和你父母吵架了？”
“谁说的？”颜烨子马上醒悟过来，“是杜浩然那个大嘴巴吧？切，还保证绝对不会多嘴的！我这就打电话给杜叔叔，看他怎么教训这个家伙！”
“好了。”王哲浩连忙拉住她，“浩然是真的为了我们好啦，你就别折腾他了。烨子，虽然我说这话特没底，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知道摆在我们之间的问题很多，但不争取的话，我们之间根本一点希望也没有，所以哪怕是一线希望，我还是希望能争取到底。不管你选择出国、考研还是工作，我会在这里等你，我永远爱你。”
颜烨子的眼睛里流出热泪，她猛然抱住了他。
那晚，当颜烨子在王哲浩的怀里沉沉入睡的时候，王哲浩给边潇然发了条短信：明天宜家的考试，我会去的。关于你跟我说过的事，我想我们永远是朋友。
边潇然正坐在床上看书，她听到了短信的声音，拿起了枕边的手机，翻看了这条讯息，她微微一笑，感慨道：“真是个傻瓜啊。”晚上已经起风了，风吹起她租的房间的白色的窗帘，她望着窗外的沉沉夜色，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第十八章 霸王笔
王哲浩是在一号地铁站碰到边潇然的。
她今天穿了一件棕色的休闲西装，一条白色的西裤，长长的头发有点微卷，在职业之余给人一种女人的妩媚感。
“这么巧？”王哲浩没想到会在地铁上就碰到她，不禁觉得有点尴尬。
边潇然却显得豁达，就好像昨天从来没说过什么话一样，她微微一笑道，“上海就是地铁方便嘛，每天碰到几个熟人，没什么奇怪的吧？”
“去发廊烫头发了？”王哲浩打量着她，努力找出个话题。
“哪能呢，”没想到边潇然轻松地否认了，“去发廊烫发最便宜一次也要一百多吧，自己买的二十块的烫头发的东西，直发卷发可以自己随意来。”
“倒没想到你那么精打细算。”王哲浩有些意外。
边潇然微微一笑，“把便宜的东西弄得贵了，那才好玩是吧？”
“其实你穿什么都挺像名牌的。”
“哈？像？这衣服可是阿曼尼，正宗名牌啊！”
“是吗？”王哲浩有点尴尬，他在边潇然面前总觉得弱势。
“呵呵，骗你的啦，衣服倒的确是写着阿曼尼，不过是我在路边摊买的。”边潇然显得很坦诚，这让王哲浩觉出她的可爱。
“我觉得你变了。”
地铁的时间还很长，所以两个人一路说着话。
“哦，是变得更漂亮了？谢谢。”
“不是，我觉得你现在变得比以前轻松了，我记得大一大二的辰光你总是把自己绷得紧紧的，就跟个拉满弦的弓似的，每天都好像在备战状态，随时随地要和人争吵。在我记忆里，你都很少笑，难怪男生寝室里都叫你‘冰山美人’。”
“那会儿我是很紧张，我憋了一股劲想证明自己，让那些以为我只是有外表没内涵的人看看，我也很有实力。但后来我发现我失败了，不论我怎么努力，别人看我的眼光都是一样的。所以到了大三大四，我反而放松了，我也想清楚了，我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走我的路就好了。”
王哲浩微微一笑，越相处，他就越觉得边潇然是个坦诚独立的人，他对她的看法，也在渐渐地发生着改变，
“可我却和你相反。”王哲浩说道。
“怎么？”
“我以前总认为只要我努力，我就能融入这个城市，在这个城市获得一席之地。但我现在却觉得，这个城市不属于我，它也从没有真正接纳过我。对它来说，我始终是个陌生人。我越来越没办法找到自己的归属感。”
“那是因为你现在处于人生的低谷，”边潇然微微一笑，“等你站到塔尖的时候，你就可以俯瞰这个城市，到时候你不用再苦恼这个城市接不接受你，而是你需不需要这个城市去接受。”
“站到塔尖，会有这一天吗？”王哲浩苦笑道。
“我想马云一开始也没想到阿里巴巴会有今天的规模吧。”
“你倒是很自信，很乐观。”
“因为悲观也没有用啊，”边潇然微微一笑，她的目光错开，望着地铁外一团团的黑色，“我曾经因为懊恼而一个人躲在寝室里哭过，我也曾经很恐惧这个城市，只想一个人逃回我自己出生的地方。但最后我觉得那样做那是无益的，在你失败的时候，没有人会问你为什么失败；但一旦你成功了，别人就会仰视你的成功。”
“所以你每天都用这句话鼓励自己吗？所以在任何人面前，你都要表现得强势成功，就是因为你不容许自己失败？不让别人看你笑话？”
边潇然却依旧没有望向他的眸子，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地铁依旧在行进，两个人却都不其然地陷入了沉默。
二人一路颠簸着来到宜家的考场，边潇然对他微微一笑，“我就等着看你怎么霸王笔哦。”
王哲浩苦笑道：“希望不要让你等到看笑话。”
边潇然冲他竖了竖大拇指，微微一笑，然后顺利地找到自己的名字，进入到了自己的考场。
王哲浩在考场外踌躇了一下，他看着那几个监考官，正犹豫着该找哪个人说话会比较容易些，一个监考官朝他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同学，快开场了，你们快找自己的座位坐下吧。”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也许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说出开场白，王哲浩有点局促，连带着说话也有点结巴，“我、我并没有收到考试通知，我们知道这次笔试是海笔，所以我们想是不是电脑程序上出了什么错误？能不能让我们现在进去考？”
“没有收到通知？那这上面也没你们名字喽？”那个监考官扶了扶眼镜。
王哲浩心想：投都没投过，有我名字才有鬼了。于是他就挺无奈地笑道：“是啊，我刚才看了一下，是没我名字啊。”
“那我们就比较为难了。”那男人皱起了眉。
“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王哲浩小心翼翼地问。
“不行啊，电脑上没有名字，我们不能安排你们进场去考啊！”
“可是，可是……”王哲浩素来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所以他也找不到理由把这些话继续下去了。
“是这样的，”那男人却又很快露出了职业化的笑容，“我们宜家会在十二月有第二次招聘，所以赶不上这次采办员的招聘没有关系，欢迎你们投我们十二月的销售管理培训生的招聘。”
“哦，哦，是这样啊。”王哲浩根本不知道宜家这次招的是什么，于是他局促地说道。“恩，欢迎你们下次招聘踊跃参加啊。”那男人甚至连笑容的弧度都没有一丝改变。
王哲浩下意识地瞥了在考场里考试的边潇然一眼，看她正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他不知道这个笑容代表着什么，但他确实觉得沮丧，因为他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如果以后自己做销售这个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