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如今,她和杜芷萱的“境遇”竟快要颠倒了!
越想,就越发愤怒的钱诗雅,紧紧地拽着武候王世子的衣襟,深吸了好几口气,压下满腹的愤懑和不甘等情绪,微微抬头,就换上了一幅全心依恋武候王世子的模样,眼含欢喜和庆幸地说道:“我得好生想想,要送些什么礼物给萱表妹……”
这样梨花带雨,却又柔弱中暗含坚强的模样,只令武候王世子心尖一颤,忍不住搂紧了钱诗雅,并在钱诗雅额头上落下浅浅一吻:“雅儿,今生有你,是我之幸。”
这样才华横溢,性情端方,永远都明白在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并为自己牺牲颇多的钱诗雅,才是真正值得他交付整颗心的人!
至于那“嚣张跋扈,刁钻刻薄、任性妄为、泼辣不讲理、动辙打骂下人,更摒弃琴棋书画女红管家之道,一心钻研各类情情爱爱话本”,终致恶名远扬的杜芷萱?
呵!
就算如今,杜芷萱已煞费苦心地洗白了自己的名身,并因别具一格的莳花之技而得到了众人的称赞,并被太后赐封为荣华县主,那又如何?
不过是太后那颗疼爱幼子之心在作崇,才会坚定不疑地相信杜芷萱的“福星”命格传言,并将杜芷萱赐婚与秦王!
一想到不久的将来,杜芷萱就会受不了秦王那身无处不在的煞气而香消玉殒,就连勇诚候府也会因杜芷萱意外身亡一事,而遭到各方的嘲讽和讥诮,蔑视和打压,就令武候王世子心里那团不知何时被堵住的郁气尽皆消散。
“我会再与母亲提我俩的婚事,你就在将军府,等我的好消息。”
“好。”钱诗雅娇羞地应了声,霞飞双颊,唯有那双偶尔浮现一丝阴冷的眼眸,才将她此刻的心情出卖。
只因,那位频繁阻挠她嫁入王府的武候王妃!
不过,当年,武候王妃初嫁入王府时,也与其它的宗室王妃一般,饱受内宅争斗之苦不说,还与那嫁入安王府的凤兰县主一样,每日里都要面对武候王爷那有意无意抬举的一个又一个与其争权的“真爱”。无论是一个女人得宠于男人必备的容貌,还是生儿育女最最重要的健康身子,在数十年如一日的内斗中,都已不复以往。
如此,待到她嫁入王府后,只需将往日里对付杜芷萱的手段施展出来,不愁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弄死武候王妃。
到那时,这偌大的武候王府,可不就尽皆被她握于手心里?而,一旦如今深爱自己的武候王世子生出异心,她就可以像当年的武候王妃一样直接弄死武候王世子,再扶持自己的儿子为世子。
脑子里浮现出这个念头的同时,钱诗雅也不由得想起前不久的一夕之欢,遂放软自己的身子,依在武候王世子胸口处,轻声道:“若,将来,能有一个与世子一样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孩子,哪怕让我立刻死去,我也心甘情愿。”
“雅儿!”武候王世子一脸惊惶地扳正钱诗雅的身子,狭长的双眼细细地巡视着钱诗雅的面容,并未发现有丝毫的不妥之处后,依然不愿意再经受这样的打击,遂慎重地要求道:“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借助依偎在一起的姿势,钱诗雅敏锐地察觉到了武候王世子那紧绷的肌肉,和那急切跳跃的心跳声,只觉得心尖一颤,忍不住回搂武候王世子的腰身,并轻轻蹭了下,低声道:“好。”
武候王世子揽着钱诗雅的腰身,轻啄了下钱诗雅的额头,脸上浮现一抹梦幻般的笑容:“我希望,能有一个像你一样漂亮,聪慧,机敏,果决,勇敢的女儿,我会将世间最美好的一切捧到她面前,任由她恣意挑选。”
说到这儿时,武候王世子灵机一动,忍不住探向钱诗雅那依然平坦的小腹,颤声问道:“雅儿,你……有了?”
即便和武候王世子早已肌肤相亲,但,在这一刻,钱诗雅依然燥得满脸通红,想也不想地拍开武候王世子那依然在自己小腹上游移着的手,嗔怪道:“世子,我俩前些日子,才……”
话,点到为止,不过,虽武候王世子这些年并未收用过丫环,也没有任何的妾侍,更没有与友人逛过青楼,但,私下里,却也与几个友人粗浅地聊过此事,又如何不明白钱诗雅的话外之意呢?!
于是,武候王世子心里滋生出无尽的勇气,扳过钱诗雅的身子,就将自己满腹的爱恋,透过那一个又一个灼热滚烫的吻,烙印在钱诗雅心上,嘴里更是低喃道:“雅儿,很快,你就能风风光光,十里红妆地嫁入王府,成为我的世子妃,往后,我们将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恩爱不移生活!”
第523章 回候府父亲有请
勇诚候府
“小美人,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快让我抱抱!”
“宫里可有人欺负你?只要你说一声,我们立马弄死他们!”
“嗷嗷嗷……小美人,你不在候府的这段时间里,虽热闹,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
“蠢货们,都给我滚远点啊!”关将军反手拨出大刀,并没有出鞘,就用刀柄,将这些兴奋起来,恨不能扑到杜芷萱身上的鬼鬼们全部轰开,“挡路了啊!”
可惜,候府里的鬼鬼们早就见惯了关将军这幅冷面的模样,并不像最初那般听话地躲得远远的,而是继续围着杜芷萱吐槽着,在最短的时间里,就让杜芷萱迅速明白了候府里的情况。
待到马车停下来时,杜芷萱就见到不知何时候于侧门的杜管家迎上前来,行了一礼后,恭敬地说道:“四小姐,老爷请你到书房去一趟。”
“书房?”杜芷萱玩味地一笑,道:“说来,这十多年来,我一直未曾去过前院,更不知道父亲的书房在何处,还要麻烦林管家找个人带路。”
“请四小姐跟老奴来。”杜管家仿若未听出杜芷萱的话外之意似的,依然保持着那幅恭敬的姿态。仿若,在今日之前,每每见到杜芷萱时,那从不拿杜芷萱当主子,趾高气昂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自己似的。
果然,杜尚书的心腹,也如他一样,都是那么地“能屈能伸”!
如果说,候府后院是极尽奢华的话,那么,前院就是特别地简朴。尤其,在迈入杜尚房的那一刻,杜芷萱也不由得闪了下神。
无它,只因那靠墙高的巨大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只令每一个进到这间书房的人,在嗅闻到那独属于书的淡雅清香时,就会下意识地抬头,因此而被震憾住。
至于墙壁上面悬挂的书画作品,和那博古架上摆放的瓷器等物件,却是起到了锦上添花的功效。
仅仅只是一眼,就令杜芷萱明白了勇诚候府真正底蕴。
“父亲。”
也是到了这时,杜尚书才发现,原来,在他不经意间,他的嫡长女儿已长成了个大姑娘!
只是,不知为何,这样神情恭敬,仪态如行云流水般,挑不出丝毫错漏的杜芷萱,却让他莫名地想起了当年初见钱涵梦的情景来。
——都是相同的高傲!让人见了,就恨不能将她们碾碎成泥!
杜尚书眉头微蹙,凝视着杜芷萱的眼眸里快速地掠过一抹嫌恶。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杜芷萱留意到了。
“你可知,太后为何会为你和秦王赐婚?”
杜芷萱摇了摇头,道:“还请父亲解惑。”
“因为,你是勇诚候府的姑娘!”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这样的勋贵世家子弟,不仅依靠自己的本事参加科举,中榜,做官,更在短短十多年时间里,实现了从普通的七品小官到三品大员的跃迁,如今,更是简在帝心,连太后也不得不出手拉拢!
杜尚书淡淡地瞥了眼杜芷萱,再次觉得自己刚才一定看错了,怎会觉得这样愚蠢的杜芷萱,竟能和“盛京明珠”钱涵梦相提并论。
虽然,因为钱涵梦的存在,才会让杜尚书真正爱着的钱丽珊,被迫以继室的身份入府。但,能轻易就得到钱涵梦这样一个盛京勋贵梦寐以求的贵女的爱情,于他,却也是一项值得骄傲的资本。
“当年,你在宫宴里,当众跪求太后,请求太后为你和武候王世子赐婚的举动,若换了旁人,又岂能顺利地活到今日?”
“而,如今,太后虽怜惜你,再次为你和秦王赐婚,却也是因为勇诚候府。”
……
得多大脸,才能做出这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举动?
杜芷萱心里轻哂,脸上却相应地流露出一抹疑惑迷茫的情绪:“父亲,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蠢货!
杜尚书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到喉的咆哮声,看向杜芷萱的目光里却带上了一丝森然:“你已是板上钉钉的皇家媳妇,就得遵守规矩,做一个合格的世家贵女,不要再动不动就往皇宫和将军府跑。”
“我已交待你母亲,再找几位精通宫廷礼仪之道的嬷嬷来指点你,免得你嫁入秦王府后,因为言行不当而给候府丢脸!”
“另外,嫁入秦王府后,该帮衬娘家的地方,绝不能推辞。”
想起自己真正放在心尖上呵护疼宠嫡次女的杜芷薇,杜尚书眼底浮现一抹温情,“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候府里其它的姑娘也就罢了,但,薇儿是你的亲妹妹,往后,你多为她想想,不要因为一些外人的挑拨话语,就做出一些寒人心的举动来。”
“父亲,太后曾叮嘱我,隔三茬五就入宫,跟她讲些市井趣事。”
虽,早就明白杜尚书偏心,但,能偏心成这样,却依然令杜芷萱叹为观止的同时,也再次庆幸如今接收这个身体的是自己,而,独属于原身的情绪,早就被她给摒除在外。不然,听得杜尚书这番话,还不知原身会如何地悲痛欲绝呢!
“将军府是母亲的娘家,外公、外婆、舅舅和舅妈向来疼爱我,就连表哥表弟们也事事让着我……”
早就围到杜尚书身旁作乱的鬼鬼们,顺利地将杜尚书那听到钱将军和安平郡主的名字后,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连身上肌肉都绷紧的姿态尽收眼底,并活灵活现地演绎了出来,只令杜芷萱嘴角抽了抽,差点就笑喷了。
“这样真正关心疼爱我的亲人,父亲竟让我离得远些,倒让人疑惑了。”杜芷萱微微偏头,“任凭我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外公外婆他们做了什么事,竟惹来父亲这般憎恨和嫌恶。不知小姨知晓此事后,会否寝食难安呢?”
“孽女!”若,单单只说其它的,杜侍郎还不会这样生气,偏,杜芷萱竟有意地带出了钱氏,又如何令他不愤怒?
一个装满了滚烫茶水的茶杯,冲杜芷萱额头袭来。
第524章 机锋相对不认输
杜芷萱嘴角微勾,不慌不忙地往旁移开一步。
“砰!”
茶杯碎片、茶水和茶叶渍四溅,而,杜芷萱微微垂眸,凝视着溅到茶渍的淡绯色宫装裙摆,眉头微蹙:“父亲,这可是前儿个才送到宫里,只有宫里高位妃嫔才有的蜀锦做成的衣裙。”
“让我想想,我身上这匹面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还是淑妃娘娘?再或者是贤妃娘娘?德妃娘娘?”
杜芷萱轻敲自己脑袋,报了一连串如今皇宫里高位妃嫔的名号后,又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合掌道:“啊!我想起来了,这批蜀锦,最先送到曾外婆的寝宫里。而,当时,因我尚在,曾外婆特意给我挑了两匹,并吩咐绣娘加急赶制出来的。”
“今儿个,我才穿第一次,就被毁了,唉……”杜芷萱摇了摇头,一脸的苦恼和不安,“早知如此,我应该等到明日回宫时,再穿上这袭衣裙的。”
“也不知曾外婆知晓此事后,会如何地心疼呢!”
瞧,这一句句犀利的话!
瞧,这轻易就给他盖了个“毁坏御赐之物”的大帽子的姿态!
杜尚书气得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化为墨汁般地漆黑,瞪视着杜芷萱的目光里也出现了两团熊熊燃烧的怒焰。
“孽女,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这般无法无天,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放在眼里?”杜尚书用力地拍向书桌,那力道之重,只将书桌上面的笔架和砚台都震得晃动了,“你的孝道呢?你身旁的嬷嬷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真以为,凭你自己之力,就能得到太后的赞赏,更获得县主的爵位?”
杜芷萱仿若未听出杜尚书的话外之意似的,只是继续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盛怒中的杜尚书,道:“父亲这话,我不太明白。”
“你……”从没被人这般忤逆过的杜尚书,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却因着多年的修养之功,没办法做出市井泼妇骂街的举动,只能拿手指指着杜芷萱,满腹的愤怒和恼恨:“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将你掐死,也免得你成为候府的耻辱!”
这番话,对杜芷萱来说,还真是不痛不痒。
但,为着原身,杜芷萱依然抬头,淡淡地看着杜尚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我一直奇怪,母亲未出阁之前,身体调养得极好,就算嫁入候府,却也有御医定期诊治,为何会出现难产的情况?”
“莫不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拥有鬼鬼们帮忙的杜芷萱,并未错过杜尚书眼底那抹极快的惊惶,只觉得钱涵梦这位“盛京明珠”还真是错信了杜尚书和钱氏这对渣男贱女,才会被坑害得那样凄惨!
杜尚书冷冷地看着杜芷萱,手指紧拽成拳,指节发出咯吱的声响:“孽女,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父亲以为呢?”杜芷萱神情坦然地回望杜尚书,“其实,只要没触犯到底线,我这个人都很好说话的。”
这是威胁!
赤果果地威胁!
杜尚书眼睛瞪得大如斗牛,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脸色阴沉得仿若下一秒就能滴出水来似的,身上更是流露出一种独属于久居上位者,面对蠢笨下属挑衅时才会具备的恨不能立刻置对方于死地的愤怒和杀机。
杜芷萱全然无惧,只是,那轻抚衣袖的举动,却犹如一桶冰水般,当头就冲杜尚书浇了下来,顺利地浇息了他心里那熊熊燃烧的怒焰的同时,也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你翅膀长硬了啊……”竟敢仗着太后的宠爱,而真刀明枪地跟自己干上!
杜芷萱眨眨眼,泰然自若的神情尽消,取而代之的则是每一个姑娘在面对长辈震怒的情景时,那幅惶恐不安、犹豫不定的模样。
“呵……”杜尚书冷笑一声,“希望,你不要后悔!”
真当皇家媳妇是那么容易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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