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如说,武候王妃毫不犹豫地令人下狠手,令钱诗雅流产的时候伤了身子,从此以后终身不孕。
……
当然,最重要的却是钱诗雅那连生养她的将军府,和安平郡主这么个嫡亲长辈多年细心的教养和呵护姿态,都能随时摒弃一旁,并利用这一切来完成自己目标的狠绝手段,已不是简单的“白眼狼”三个字能形容的。
这一点,哪怕钱氏也甘拜下风,并心生戒备和警惕,并不敢对钱诗雅交付全部的信任和依重,就怕有朝一日,钱诗雅也因为某个利益而毫不犹豫地背叛钱氏。
毕竟,当年,钱氏也是及笄后,才于机缘巧合之下得知自己的真正身份,并在嫁入勇诚候府后,在与候府一众人斗智斗勇几年后,才练就出“利益至上”的不顾亲人血脉的心态。
而,钱诗雅呢?却是在三五岁的时候,就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啊!
“只怕,过了今日,这偌大的盛京,就没有几人不会在私下里议论将军府和武候王府了。”
顿了顿,钱氏又道:“待到老夫人知晓此事,只怕会立刻将我唤到梨香院,狠狠地敲打一番。”
“夫人,这种事,又如何能怨你呢?”提及候府里处处以“孝道”来拿捏钱氏的老夫人,古嬷嬷只觉得那本就烦燥的心,犹如被人泼了滚油般,越发地恼怒起来,忍不住出声咒骂道:“那个老虔婆,就是见不得人好!怎么老天爷就这般偏心,也不早点将她收了!”
钱氏眼神闪了闪,长睫掩住眼底的愤懑和不甘等情绪,接着,又端起茶杯,轻抿了口水,压下胸口那团因为古嬷嬷一番诅咒话语而滋生出来的蠢蠢欲动的怒焰——眼下,还不到时机,尚需忍,再忍。
而,待到时机到了,那么……
“奶娘,吩咐下去,令人备马,我要亲自到将军府去一趟!”
将军府,荣寿院
“郡主,二小姐在倚兰院待了两个时辰,方才已满脸愤怒地离开了。”秦嬷嬷眉头微蹙,已不知该如何评价多年不回将军府,一回将军府,却仅仅只是在入门时与安平郡主请过安,离开时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钱氏了。
——还不如从最初,就不要来荣寿院请安,以避免亲自教养抚育钱氏长大的安平郡主,每每回想起此事时就心痛难忍。
“往后,不要再唤她‘二小姐’,她不配!”即便说着狠绝的断亲之话,但,安平郡主脸上的神情却并没有多少变化,仿若钱氏仅仅只是路旁随处可见的一个陌生人般,根本就不值得她为之烦恼伤心。
“……这?”秦嬷嬷猛地抬起头,待到发现安平郡主的眼角眉梢间没有丝毫的怨怼和愤懑等情绪时,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原地,也跟着义愤填膺地说道:“这样的‘白眼狼’,郡主,你能早点认清,也是好事!”
“不错。”安平郡主点点头,“吩咐下去,往后,将军府都称呼她为杜钱氏。”而,待到杜芷萱的嫁人后,她就会立刻与勇诚候府断亲!
想必,到那时,以候府老夫人那心狠手辣,唯利是图,连血亲都能毫不犹豫下手算计坑害的本性来说,只怕钱氏这个嫁入候府后,仗着将军府的后台和杜侍郎的宠爱,而处处与老夫人作对的女人,就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这样兵不血刃的解决与将军府有着血亲关系,更被自己悉心教养抚育了十多年的钱氏,才是安平郡主一直忍耐钱氏到现在的最根本原因。
“若我未猜错,只怕,她今日匆忙回府,只为了劝说钱诗雅改变婚期。”
“正是。”秦嬷嬷眼含敬仰和赞叹地看着安平郡主,道:“杜钱氏与雅小姐细细分析了世家贵族之间的联姻之道,并着重强调了‘三书六礼’的两到三年流程,以及短短三个月备嫁婚期,会对雅小姐以武候王世子妃的身份,与世家主母和贵女们交流时的严重阻碍。”
“尤其,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讲述武候王妃的故事,包括武候王爷去世后,一人撑起武候王府,并不着痕迹地引导盛京众人,给武候王世子这样的皇室宗亲子弟戳上了个‘文武双全,俊美儒雅,凤度翩翩,性情和善’印章等等手段之后,隐藏着的那‘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为达目标,不择手段的心性和为人处事的姿态。”
“以此来提醒告诫雅小姐,从最初,武候王妃就不愿意为武候王世子聘娶雅小姐。即便这期间,武候王世子频繁地以自己性命威胁,武候王妃一退再退,却也没有改变主意。直到雅小姐破釜沉舟地使出‘自荐枕席’的举动之后,碍于雅小姐出身将军府的身份,和武候王世子对某方面的‘退让’举动,才令武候王妃同意聘娶雅小姐为世子妃。”
“只是,即便雅小姐能堂堂正正,十里红妆地嫁入武候王府,成人令人艳羡的武候王世子妃,但,本朝以‘孝’治国,只要武候王妃想,就能找出各种方法拿捏雅小姐。即便雅小姐在入府后,就接手了王府管家权,却也会因为关键位置上的人员皆是武候王妃的心腹,而被迫受制于武候王妃,更难免将自己的安危放到了武候王妃眼皮子下。”
……
一句又一句“雅小姐”,就表明了待到钱诗雅出嫁后,将军府一众人待钱诗雅的姿态。
当然,秦嬷嬷并未说出来的,却是钱氏针对此事,对将军府生出来的怨怼——明知三月备嫁的婚期决定不靠谱,但,将军府一众人却并没有为钱诗雅与武候王府争取!
第467章 老夫人欲出阴招(1)
“只怕,不止这些吧?”
安平郡主敏锐地察觉到了秦嬷嬷的未尽之言,嘴角微勾,冷笑一声,“难为她,还能想起将军府是生养了她的地方。我还以为,她早就把将军府当成一个随来随走的旅店了呢!”
“老奴以为,你无需为‘外人’的行为而震怒。”秦嬷嬷微眯双眼,脸上满是对钱氏这般姿态的鄙夷和不屑,“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飞得越高,摔得越重。”
这样的钱氏,不愧是上不了台面的“狸猫“,哪怕因意外被教养在安平郡主膝下,却依然掩饰不了骨子里的小家子气!
“话虽如此,但,一想到仍然要看她不停地蹦跶,我这心里就觉得很不舒坦。”话虽如此,但,由安平郡主那漫不经心地神情姿态里,就能瞧出她的“口不对心”。
“唉呀!”秦嬷嬷突然一拍自己额头,一脸懊恼地说道:“人老了,这记性还真不好了!老奴竟然忘记吩咐管事,按照往常的惯例,与勇诚候府送节礼。”
说到这儿时,秦嬷嬷还特意顿了顿,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神情瞅着安平郡主:“郡主,老奴真不是诚心的,你会原谅老奴的吧?”
安平郡主嘴角抽搐了下,很不想看见秦嬷嬷这么个老货,还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幅年轻小姑娘的卖萌样。
只是,碍于秦嬷嬷是她一向倚重的左臂右膀,多年来又偏帮她许多,安平郡主还真不好意思做得那般明显,只能目光飘离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心里却暗怪:怨不得,这次钱氏会刻意于回府时见了礼,离开时却仿若愤懑一般地忘记了,原来根源在此!
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闺女,这心态,这性情,从最根本处就歪了。倘若是钱涵梦这个早逝的长女,定会一早就跑到自己面前撒娇打滚地表明那满腹的委屈和酸楚了,并毫不犹豫地从自己手里挖走更多的物件。
当然,事实上,倘若钱涵梦真还活着,并且依然是勇诚候府当家主母,那么,单单是为了震慑勇诚候府那一众人,将军府就绝不可能忘记任何的“节礼”。
“去年十月,还是前年十月?”秦嬷嬷又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一脸犹如吞了半斤黄莲的苦涩模样,“唉!瞧老奴这记性,连这么件小事都不记得了,真是……”
安平郡主额头飘过三条黑线,以她对秦嬷嬷的了解,又岂不会明白秦嬷嬷的话外之意?
“去年十月是萱儿的及笄礼,前年十月,萱儿再次被候府老夫人遣送到京郊庄子暂住,差点因为那些侍候的下人不精心的缘故而枉送了那条小命,幸而,我突然做了恶梦,而遣人将萱儿接回将军府调养,否则……”
说到这儿时,安平郡主眼前也再次浮现出杜芷萱那形销骨立的模样来,眼眶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若非顾及自己多年来修练出来的遇见任何事情时都“镇定自若”的姿态,只怕她早就鼓掌欢呼秦嬷嬷的作法非常正确!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些年来,钱氏几乎不回将军府,否则,只怕在前年十月,将军府刚刚停了与勇诚候府的节礼往来时,老夫人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将军府待钱氏的这种疏离姿态,而不会于去年十月,杜芷萱及笄礼结束后,才猜测到将军府的几分态度,而趁机收回了钱氏手里的管家权。
而,假若,钱氏并非杜侍郎的心上人,这些年来,每每在与钱氏争锋相对时,老夫人都会因为杜侍郎的缘故而不得不退让,长久以来,令老夫人心里愤懑和仇恨不已的同时,却又形成了淡淡的畏惧和避让之心,只怕,老夫人早早就令人下手摁死钱氏了。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想来,这一日,已不远矣。
……
秦嬷嬷一脸的感同身受,忍不住取出绣帕,轻拭眼角,嘴里却宽慰道:“如今,小小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往后,郡主,你只需仔细地帮小小姐挑选一个人品性情皆好,且眼里心里只有小小姐一人的夫婿,并放宽了心地活着,一直给小小姐当倚靠,那么,小小姐定能比小姐还要过得幸福,长寿,安康。”
“你说的不错,我绝不会再放任第二个‘武候王世子’出现在萱儿身旁!”
嫡女早丧,一直是安平郡主心里无法开解的一个结。
如今,因着秦嬷嬷这番话语里描绘出来的美景,倒是令安平郡主慢慢地释然起来,眼前更仿若浮现出小号杜芷萱软萌地冲自己撒娇的情景来。
勇诚候府,飞羽院
“砰!”
钱氏手一抖,正探向矮桌的手指,就将那盏滚烫的茶水给带到了地面上。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和被茶渍浸染到的地毽,都没办法勾起钱氏心里的和懊恼和郁闷之意。无它,只因,眼下的钱氏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奶娘,你说什么?”钱氏一字一顿地问道,瞪得溜圆的凤眼里有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惶恐和不安等情绪,那清秀的面容更有瞬间的扭曲,“武候王妃欲为世子聘侧妃?!”
古嬷嬷长叹了口气,仿若也被钱氏身上流露出来的狠戾和伤感等情绪影响到,一脸黯然地补充道:“以老奴所见,只怕,老夫人会强令候府其它几位未出嫁的姑娘,想方设法地接近武候王世子,最终得到武候王妃的青睬。”
“那个老虔婆,究竟长没长脑子?尽出这种馊主意!”钱氏脸色一变,恨恨地骂道,“也不想想,这桩事一出,往后,众人又会如何看待勇诚候府?而,候府里其它姑娘又如何谋得一桩门当户对的良缘?”
当然,别瞧钱氏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就以为她是真正关心候府姑娘,其实,她只是担忧此事会影响到杜芷薇的清誉,为以后杜芷薇嫁入皇族而增添无数的麻烦和阻碍。
狠狠地骂完一通,依然不解恨的钱氏,忍不住又随手摔了几个茶杯,待到手旁再无可摔的便宜茶具后,才在古嬷嬷的安抚下连饮两盏温茶,将自己胸口那团一直熊熊燃烧的怒焰压制了下去。
第468章 老夫人欲出阴招(2)
钱氏取出绣帕,轻按嘴角,微眯的双眼里一片阴冷:“文斓院那儿,可有什么动静?”
“以老夫人的心性和手段,如今,只怕候府里该知晓此事的人,都已对老夫人的打算了如指掌。”
说到这儿时,古嬷嬷脸上难得地浮现一抹疑惑不解:“说来,也怪,那文斓院里侍候的下人依然规规矩矩,仿若根本就不知道府里的动静似的。更仿若,那武候王世子并非四小姐曾痴恋纠缠近五年,并为着夺得其真心而特意解除婚约,使了出‘欲擒故纵’之计的心上人似的。”
“呵!”钱氏冷笑一声,眼角眉梢间一片讥诮和嘲弄:“这倒有趣了!”
“难不成,那杜芷萱还真得‘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耗费近五年时间纠缠武候王世子,不过是竭尽所能地抹黑了自己的名声同时,也将钱诗雅这个嫡亲的表姐拼命地往武候王世子怀里推去?所以,才来了这样一出‘釜底抽薪’?!”
话语里的鄙夷和不屑之意,清晰可闻。
说到底,哪怕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钱氏依然不相信杜芷萱已“慧剑斩情丝”,固执地坚信杜芷萱是“爱到深处,才生恨意”,不然,又岂会有一连再算计武候王世子和钱诗雅的举动呢?
不过,纵然如此,对杜芷萱这个真心爱慕武候王世子的姑娘来说,闻听武候王世子欲娶正妃,纳侧妃,也应该是不再掩饰满腹愤懑和怨怼的出宫,寻上老夫人和安平郡主两人一起出手给武候王府施压,才对。
“老奴以为,此事,绝无可能!”古嬷嬷斩钉截铁地说道,“倘若,世间****真能说收就收,又岂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不过是四小姐想‘欲擒故纵’,却被表小姐抢了先,顺利夺得世子妃的位份。”
“只是……”古嬷嬷特意顿了顿,并抬眼看向钱氏,“这两年来,四小姐处处表现出待武候王世子,如路旁随处可见的陌生人一般的疏离姿态,更在得知表小姐将以世子妃的身份嫁入武候王府的消息后,不仅未见吵闹和愤懑等色,反而还一脸的平静淡定,确实有些令人费解。”
“你是说?”钱氏放下手里的茶杯,微眯双眼,长睫掩住眼底的精光和冷冽,“那杜芷萱故意做出这等姿态,只为了令我等降低对她的警惕和戒备,从而在雅儿与武候王世子定了婚期后,特意收买了武候王府的人,窜唆本就不喜雅儿的武候王妃,提前为武候王世子聘娶侧妃?!”
“不错!”古嬷嬷重重地点头,道:“夺夫之恨,可妣杀父之仇,在探明一切真相后,四小姐又岂能不恨表小姐与武候王世子,从而于关键之处给两位添堵?!”
“好毒的心肠,好狠的手段!”钱氏嘴角微勾,“你说,在这件事中,将军府一众人又起到了何等作用?”
“夫人,老奴以为,此事,与将军府无关。”其实,古嬷嬷最想说的是与安平郡主无关,不过,因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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