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这些话,我们私下里议论一二也就罢了,万不能在四姐面前提及,不然……”杜芷薇似笑非笑地斜睨了杜莜一眼,还以为杜莜今日有什么妙计,能让杜芷萱再吃一个哑巴亏,原来,也不过如此!
“九妹……”
杜莜嘴唇动了动,正准备大义凛然地说上几句话,以表明自己今日也同样被杜芷萱给摆了一道的愤恨,却见杜芷薇竟然仿若未听到自己说话声似的。也带着几个丫环婆子离开了,不由得气得脸色铁青,牙齿紧咬。恨恨地偏过头,目光如刀地扫视过其它的几人,道:“如果你们也认为,今日这事是我跟四妹联手算计大家,那么……”
可惜,尽管杜莜频繁地放狠话,在这样的时刻。却也不过给人予一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尤其在众人进了听涛阁后,发现最好的方位已经被杜芷萱和杜芷薇两人抢占了后,那心里更是一阵阵恼怒。末了,也只能顶着老夫人等人极度不满的目光,将杜莜这个颇得老夫人欢心,令旁人都要避开十里之外的候府长女推了出来。眼睁睁地看着她拽着老夫人的胳膊。一通撒娇卖乖的话语,成功地消弥了老夫人的恼意不说,还因为关心体贴姐妹们,而得到了老夫人额外的赏赐——一幅粉珍珠头面!
在老夫人身旁落坐的杜莜,佯装无意地抬头看了眼杜芷萱,给了杜芷萱一个挑衅的得意目光后,就迅速收回眼神,凝视着跪在院子中间。只穿了一件破破烂烂,裸露出大半个身子的亵衣。跌坐在地上的顾盼欢,目光中就不由得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欢喜和愉悦来。
——今日过后,顾盼欢这个仗着弱不禁风,惹人怜惜的姿态,悄无声息地入侵祖母的心,令她也有好几次避之锋芒的“孤女”,就再也不能对她造成任何的麻烦了!
想到这儿,杜莜不由得看了眼一旁那个嘴被破布堵住,即使被人用粗布麻绳捆成一个粽子样,却依然令人见之作呕的乞丐,心里又有些遗憾和叹息——可惜了,这人,怎么能这么快就被人抓住呢?不然,利用这样一个丑陋不堪的男人,同时毁了顾盼欢和杜芷萱两人,那该多好!
不得不说,杜芷萱确实挺遭人厌恨的。只因,在这一刻,不仅仅杜莜,就连坐在上首的老夫人、钱氏、二房于氏、三房王氏和候府里几位姑娘们,心里也齐齐生出了同样的念头。
小李姨娘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倒在了二老爷怀里,却依然倔强地抓着二老爷的胳膊,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二老爷,嘴里也哀泣道:“求表哥为欢儿做主,这一定是有人瞧着欢儿得了姑姑的宠爱,所以才想出了这样一招恶毒之计……”
“唔唔唔……”那个被捆绑住的男子,立刻就明白了小李姨娘的话外之意,遂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瞪视着小李姨娘,竭力地挣扎扭动起来,想要以铁一般的事实告诉众人:他有满腹委屈的话要说!
“这人!”小李姨娘用一种仿若剜骨的狠毒目光看了男子一眼,道:“若今日之事传扬开来,府里的姑娘们还怎么嫁人?不如乱棍打死,丢弃到乱葬岗了事!”
特意赶来的李姨娘则用一种似叹似怨的目光看着小李姨娘,对这个处处同自己争锋,根本就忘记了彼此那亲密无间血缘关系的妹妹,早已没有了最初的同情和怜悯:“妹妹这话可就错了,这听涛阁离几位姑娘居住的院子,可是一南一北,中间隔了几十间院子,而顾小姐也并不是候府的姑娘,又怎会影响到候府的清名。”
小李姨娘一愣,嘴唇动了动,仿若被李姨娘这番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话语给狠狠地伤着了似的,只是哭得更加哀怨可怜起来,只令将她搂了个满怀,若非场合不对,早就按奈不住那满腹蠢蠢欲望的二老爷猛地抬起头,用一种狠戾的目光看着李姨娘:“表姐,这可是你的亲妹妹,而,欢儿也是你的亲侄女!”
老夫人捻动着佛珠的手指顿了顿,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以往一惯唯唯喏喏,给人予一种隐形人感觉的庶子:“老二,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母亲,且不论这人是如何避开重重守卫和婆子,顺利地摸到听涛阁的……”
二老爷这话一说出口,就顺利地换来了二房于氏和三房王氏两人那惊骇交加的神情,不过,此刻的他根本就顾不到这一点,只是微微垂眸,用怜惜的目光看着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抖如筛糠的小李姨娘,轻拍小李姨娘的后背,道:“表妹,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接着,二老爷又再次抬起头,看向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瞅着自己的老夫人,道:“既然这贼人被听涛阁的丫环婆子及时发现,不若,就直接乱棍打死,再对疏忽职守的下人进行惩罚吧。”
……这是打算和稀泥?
第262章 众人齐聚审外男(1)
杜芷萱嘴角微勾,果然,能在心肠狠戾的老夫人手下安危无恙,且得了一个从五品下官职的庶子,可不是表面的那般懦弱无为啊!
只可惜……
果然,下一刻,就只见李姨娘轻嗤一声:“二弟,你这是置满府姑娘的清名于何地呢?合着,即将出嫁的不是你亲闺女,就半点也不心疼呢?”
二房嫡长女杜芷菡要嫁的可是向来重视清名高过一切的宁王府,不然,为何到了现在,宁王嫡次子心仪人为男子的消息为何还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知晓?
得到李姨娘提醒的于氏用一种淬毒的目光看着顾盼欢,缓缓地说道:“自古以来,这失了清白的姑娘,或沉塘,或入家庙修行,或嫁给污了她清白的男子,保全了名声,也就不会影响到府里其它未嫁的姑娘。”
“姐姐,你怎能这样……”仿若是被于氏那满满恶毒的话给惊骇到了,小李姨娘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像一只被惊吓到的柔弱可怜的小猫咪似的,整个人都蜷缩到了二老爷怀里,“我知道你恨我抢了表哥的注意力,但,我只是情不自禁……”
“小李姨娘,如今,我们讨论的可不是你是否‘情不自禁’,而是攸关整个候府声名的事情!”
于氏并未错过小李姨娘脸上的惊骇,目光在依然不折不挠地发出“吱唔”声,极欲想要出声控诉小李姨娘的男子身上停留住,眼底慢慢地浮现一抹恍然:“方才未注意到。如今瞧着,这不正是小李姨娘的娘家侄儿吗?”
“只怕,这是表兄妹早有情意。如今,不小心被人撞破了吧?”
一想到过了今日之后,就能利用此事彻底拿捏住虽入了二房作妾,却依然倚仗着老夫人的疼宠和二老爷的爱怜之意而一连再打她脸的小李姨娘,于氏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畅快,根本就顾不上待在一旁,频频给自己打眼色的杜芷菡。只是用一种极鄙夷不屑的语气说道:“不若,就成全了这对可怜的表兄妹。”
“可怜”两个字,于氏说得特别重。并且用一种颇为诡异的目光看着小李姨娘,只差没有直载了当地挑明小李姨娘攀上了候府后,以此为倚仗而想要拆开这对可怜的表兄妹!
“不是这样的……”小李姨娘泪流满面,声带哀凄:“欢儿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最规矩不过的了。姐姐,你可不能因为怨恨我,就将这样一个罪名扣在欢儿身上啊!”
接着,小李姨娘又拽着二老爷的胳膊,哀求道:“表哥,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欢儿啊……”
最后,小李姨娘才用一种带上了绝望的神情看着老夫人:“姑姑。欢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性情。你最是清楚不过的,就算我求你,说句公道话,行吗?”
“母亲……”二老爷紧紧地搂着小李姨娘,对自己成为了小李姨娘这个一样几乎快要溺毙在大海里,将自己当成最后一块浮木般紧紧抓住,并不愿意放手的神情举止很受用,“只是一件小事,无需大动干戈,不若,就按照最初说的,直接将这人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去?”
“这……”老夫人难得地迟疑起来,这样的情景,看在小李姨娘眼里,却令她眨了眨眼,长睫掩住眼底的惊惶和失望。
她之前做了那么多铺垫,不过是想借着于氏那被激后就变得顾头不顾尾的“直爽”“粗暴”性格,想要让于氏本着狠狠拖人下水的念头,而吩咐人将自家侄儿给放了,从而顺利地按照她更新的计划牵扯出杜芷萱来。
如此,就能让府里上下所有人一致联手,将自家女儿吃亏这件事情给瞒得死死的,只为了让杜芷萱彻底无法翻身。
只可惜,最初的算计,可是让这个侄儿趁着夜色混进杜芷萱的房中,毁了杜芷萱的清白,待到第二天,再由察觉到文斓院不对劲的众人通知各房,再在老夫人的带领下撞破此事,如此一来,杜芷萱这个娇生惯养的候府长房嫡长女,也就只能带着大笔嫁妆,嫁与肮脏不堪的侄儿为妻,任由旁人往死里践踏。
这样的一出妙计,表面上仅仅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知晓,实际上呢?恐怕整个府里管事的夫人婆子们,就算一时半会没有察觉到真相,但,在这一刻,也难免猜测到一二!
只是,万万没料到,这原本应该由杜芷萱承受的,竟变成了她最疼爱的女儿!
如今,就到了她竭尽全力,扭转乾坤的关键时刻了!
……
“说!”作了这般决定的小李姨娘,指着依然发出“吱唔”声,并竭力挣扎不已的男子,隐蔽地使了个眼神,“你究竟怎么进来的?是不是在府里有内应?!”
男子用力地点头。
原本就隐隐怀疑今晚的阴谋和于氏有关的二老爷,不待老夫人等人出话,就按奈不住地吩咐道:“松开他的嘴,让他说!”
老夫人眉头微蹙,双眼微眯,不着痕迹地给了跪在下首的男子一个极隐蔽的威胁和利诱的眼神。
钱氏和王氏仿若没有看见这样紧张的气氛似的,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作壁旁观。
唯有杜莜等候府姑娘,仿若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眼杜芷萱,哪怕是在忽明忽暗的火花之下,那眼角眉梢间流露出来的嘲讽和讥诮之意,也是那般的清晰,令人见之心凉。
一直留意着在场众人神情举止的杜芷萱嘴角微勾,心里暗忖:来了,年度大戏正式开演!
被心上人用一种柔弱无助,仿若自己是唯一能给予心上人支撑目光瞅着的二老爷,只觉得自己身子里涌现出一股无从辨别来路的气势,忍不住厉喝一声:“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来候府害人?!”
杜芷菡微微偏头,长睫掩住眼底的讥诮。
虽早就知道二老爷很蠢,但,从没哪一刻让她拥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地认知——从此往后,她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剩下自己。
而,只顾着争风吃醋却不辨人心的母亲?
杜芷菡又叹了口气,脸上也难得地浮现一抹不忍,打定了主意出嫁前一定要将府里的形势细细地掰碎了讲解给于氏听,以免拥有府里唯一一位嫡出少爷的于氏被旁人挑拨得生出了夺爵位之心,从而被老夫人和钱氏等人联手给拍死。
第263章 众人齐聚审外男(2)
小李姨娘用一种恨愤的目光瞪视着被婆子取下嘴里破布,不停地呛咳着往地上吐口水的男子,忍住了那有胸腹间翻滚的恶心感,慢悠悠地问道:“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杜芷萱淡淡地看着这一幕,神情间一派的悠闲自在,只令杜莜忍不住出声讥诮道:“表姐受了这样的侮辱,四姐你却还眼角含笑,只恨不能这幕戏演得更精彩,可见,你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姐妹情深,不过如此。”
“大姐这话说得可就叫令人费解了。”
杜芷萱挑了挑眉,冷笑一声,“且不提这位顾姑娘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又如何当得起我的表姐称呼?单提往日里,大姐不是跟顾小姐最是亲近,怎不见你出面去安慰一二?再不济,也该让丫环速速递上一件外衣,替衣衫褴褛的顾小姐遮掩一二啊!”
“可见,所谓的端方大度,善解人意,也是看人的哪!”
“你……”
杜莜气得脸色铁青,虽早就知道杜芷萱的伶牙利齿,并且不止一次体验过杜芷萱这种云淡风轻地毒舌作风,但,在这一刻,杜莜依然觉得胸口那团一直熊熊燃烧的汇聚了羡慕嫉妒愤恨等诸多情绪的焰火,仿若突然就注入了更多的养份似的,燃烧得越发旺盛起来,连她那头保养得极好的发丝都隐隐地流露出一种焦臭的味道来。
杜芷萱状若未闻,只是定定地凝视着场内的闹剧。对于杜莜这种明知她不好惹,偏一次又一次上赶着找打的行为不予置评。
“姑母,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出乎众人预料之外,男子在听了小李姨娘的话后,竟然用一种惊诧莫名的目光看着小李姨娘。
老夫人那一直未能舒展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就连竭力按奈住满腹兴奋和激动之情的钱氏也心里一个咯噔,隐隐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正当老夫人准备出声阻止的时候,却只见同样被这一幕情景给震住的二老爷用一种颇为奇怪的目光看着小李姨娘,“表妹。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何唤你‘姑母’?”
“表哥,这人在胡说!”小李姨娘顾不得要跟男子分辨,只是忙不迭地拽住了二老爷的胳膊。仿若是被惊骇到了似的小脸惨白如纸,不停地往二老爷的怀里钻去,并在众人都留意不到的角度,隐讳地挑动勾弄着二老爷的****。
“姑母。为何你不认我?”男子膝行几步。一咧嘴,伴随着那股令人震惊的黑黄牙齿,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一股仿若十天半个月未换洗的臭袜子般的味道,只薰得众人纷纷退后,并用一种嫌恶的目光看着男子。
男子仿若未觉地用一种讨好的谄媚神情看着小李姨娘,继续道:“姑母,你说要给我娶个媳妇儿,只是。我与表妹早已定情,哪怕再好的姑娘。却也是瞧不上了。”
话落,男子还用一种令人作呕的深情目光看着顾盼欢:“表妹,都说‘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大伙都撞见了,不若,你就答应我,嫁给我,从此以后,我俩过你向往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幸福美满生活,如何?”
“原来如此!”于氏用一种隐含得意和算计的目光斜睨了眼哭得不能自己,想分辨几句,却根本就找不到插话机会的小李姨娘和顾盼欢这对时常给她添堵的母女,挥舞着手臂,特意用手帕遮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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