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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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喜-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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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日子怎么可能平静,即使她一个人窝在宫殿里,从不出门,但是有的麻烦始终都会找上门的。正月转眼即到,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雪,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白色。空气中寂静无声,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门槛,望着外面纷纷而下的大雪。雪花如鹅毛一般轻飘飘的落下,寂然无声。
宫门打开,一列宫人端着托盘走进来,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响。妹喜看着她们,没有动弹,乳娘不在身边,也没有人招呼她们。
领头的宫人恭敬的对妹喜道:“公主,明日有晚宴,夫人叫奴婢把这些衣物送给你,好好装扮。”
妹喜神游天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宫人没有得到妹喜的回应,僵直着脸色,很不好看。在屋中收拾的映雪听见外面的动静走出来,看宫人面色不好看,不懂情况。
她露出笑容,走上前轻幅一礼,小心道:“不知嬷嬷来此所为何事。”
领头宫人很不高兴道:“明日晚上有宴会,把公主好好打扮一番。”
映雪面色不变,从袖中掏出钱袋塞到宫人手中,小声道:“嬷嬷别气,公主不爱说话,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宫人接过钱袋,试了试手感塞入袖中,冷声道:“好好地学学规矩,别以为身份高贵就可以为所欲为,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本。”
妹喜抬眼,静静看她,双目无情,冰冷入骨。
宫人被看的很不自在,嘟囔两句领着人走出去。
一走出宫门,领头宫人身后一个宫人巴结上前,“嬷嬷,大公主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嬷嬷在这宫里怎么说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她竟是如此不给面子,还真把自己当成公主了。”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在这寂静的雪天里传的很清楚,妹喜听在耳中已经麻木。她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和阿衡哥哥在莘国王宫里堆了两个大大地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阿衡,他们说他们会永远在一起。每年冬天,他们都会在一起堆雪人玩。
如今大雪依旧,人以不在,回想起往事,心中难免不会疼痛。方国半年,她对阿衡的记忆越发清晰,越发深刻。与他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总是浮现在她的眼前,每日闲暇之余,她总是不由自主的走神,想起阿衡。
刚来方宫的时候,宫人们对她很是恭敬,她见了她的母亲,有施夫人对她不怎么亲热,对她的态度不过是当做多养了一个人,就像养小猫小狗一样的简单。一点都不像乳娘口中说的那样,对她如何如何的喜爱。
她又不会巴结人,因为心中被一个人装满了,使她对外面的一切都没有什么感觉。
时日久了,宫人的态度也就变了,对她越来越不尽心,因为她不争的性子,身边的宫人对她越发的不待见,说话也不避着她,被她撞见也不在意,只几双眼睛瞥她几眼,继续先前的话,连个礼数都没有。
映雪是个列外,她是有施夫人身边的宫人,被派到她的身边,对她从始至终都是恭恭敬敬的样子。乳娘不在她身边,一直都是她出面打发宫人,受宫人对她的冷脸,过后像没事人一样继续以前的事。
她眼珠子微微转动,起身抓起地上未被扫过的雪,将它们拢在一起,堆出雪人的身子。映雪放置好物品出来,看见妹喜抓雪,上前拦住,“公主这是要干什么,赶紧起来。”
妹喜淡淡看她,继续手中动作,映雪一边看着,道:“公主是要堆雪人?”
“嗯。”她简单回应。
映雪蹲在她的身边,为她抓雪,两人合力,不久堆出雪人。她手中动作未停,继续堆砌,堆出一个小点的雪人。坐在石阶,望着面前的雪人,粉白的脸上露出笑容,雪花不停飘落,在她的发丝上积了薄薄一层。
“好看么?”她含笑看着雪人,无意问她。
她看了眼,附和道:“好看。”
妹喜唇角含笑,如春日盛开的花朵,给这个冰雪的世界里添了一抹亮色,“他堆得雪人更好看。”
映雪回神,下意识问,“‘他’是谁?”
她双目含情,脉脉看雪,“很好的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正月里的宴会很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有洋溢的笑容,平日里低头服小的宫人在这日胆子变大了不少,因为这是一个喜气的节日,这样的节日里不会杀生。
大雪依旧在下,她穿上宫人送来的衣物,是喜气的色彩,浅红色,上面绣了大片的繁复花色,色彩鲜艳。她没有坐轿,只走在宫里小路上,沿途观看风景。
宴会上灯火辉煌,笑语不断,音乐脆响,她从偏门进去,坐在为她留出的空位上。她是大公主,坐在末喜上面,末喜对这事很不高兴,因为往年,妹喜的位置一直都是她坐的,现在妹喜来了,抢了属于她的位置。
她闷闷的嘟着唇,时不时瞪妹喜一眼。妹喜在方王宫一直是木头一样的存在,末喜瞪她,她知道,可是她不会瞪回去,在这里,她如同一个过客。她看了很多人的喜怒哀乐,没有丝毫感觉。在她面前发生的事,即使这事与她相关,她也会直接无视,装作看不到。
末喜越发气闷,场中气氛达到□□。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舞姬穿着清凉的纱衣在场中跳舞,舞姿翩翩,旋转抬足见如翩然飞起的蝶,要在这个寒冷的夜里飞翔。
烛火摇曳,宫人走动带动帷幔浮动,她们的脚步没有停止的时候,谁的杯中酒少了,她们就会赶紧上前添酒,不敢慢上一步。
场中舞蹈达到□□,一霎那,屋中手中的飘带向四周开放,瞬间如一朵乍然盛开的花朵。舞姬退下,末喜起身站在场中,对有施氏行礼,“父王,女儿有一舞献给父王。”
有施氏双颊喝的通红,他朗声大笑,“哈哈,孤女儿的舞蹈一定最美。”
末喜含羞低下头,下去换了身轻便的舞衣,舞衣很美,露出她纤细的腰。腰间,脖子,手腕,脚裸都挂上精致的铃铛,她一动铃铛脆响。她的身后跟了六个和她打扮差不多的舞姬,只是身上的衣着配饰都没有她的华贵。
琴声骤想,她双手平伸,左脚迈开一点,脸上带笑。舞姬随着琴声摆好舞步,一连串琴瑟想和之声中,她翩然起舞,铃声交响在乐曲中有着说不出的和谐,酒宴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全被末喜吸引,他们的双目从末喜身上到一起舞动的舞姬身上,再从末喜身上到舞姬身上,周而复始。
一曲结束,在一阵高昂连贯的乐曲中,她快速旋转十几圈,铃声切切。
寂静不多会儿,鼓掌声震耳欲聋,有施氏笑得更是欢喜,连说了三个好。末喜微笑福礼,娇声对有施氏道:“父王,女儿舞了一曲,该姐姐舞了吧。”她转头满是憧憬的看妹喜,“姐姐回国已经半年了,应该会跳舞了对吧。”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妹喜身上,妹喜本来生的就美,半年时间已经长开很多,娇媚的双眼越发的娇媚,抬眼低眉之间都有万种风情。从头到尾,她根本就没有看末喜的舞,她的目光全数集中在酒杯中的倒影上。末喜叫她,她也没有听见,若不是她身后的乳娘提醒,她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末喜。
整个宴会,她一直都是低着头,有人好奇她的身份,在一边看她,只看到她脸上一个小小的角度,看不见全貌,等她抬头时,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有施夫人坐在有施氏身边,她道:“妹喜这半年一直都在学习舞蹈,跳的怎么样本宫还真不清楚。”
末喜对有施夫人撒娇,“姐姐一直很聪明的,跳的舞一定会很好看,女儿想看姐姐跳舞。”
话说到这个份上,有施氏直接道:“那就让公主跳上一曲。”
妹喜一直没有说话,只在一边静静看着,其神态仿佛在说末喜她们讨论的是别人不是她,她被宫人搀扶到了偏室,换上舞衣。
舞衣没有末喜的华贵,样式简单,且素净,因为她是白色。蜿蜒至脚裸的发丝从头上被解放落下,用一条白色的丝带在腰间位置扎住。广袖长裙,她如同九天仙子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微翘的双眼流动间尽显媚态,好似修行了千年的狐狸精。两种奇怪的气质交融在一起,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乐声想起,是一个简单的舞蹈,没有什么高难度的动作,只是每一个舞步,每一个动作都是优雅闲适,如闲云野鹤般不受束博。素衣广袖,随着舞步荡起一个又一个优美的弧度,如飞在天上的白鹤,随意煽动翅膀。白色的裙摆如盛开的花朵,如海中翻起的浪花。
场中一如先前,寂寂无声,全场人的眼睛全都放在起舞的妹喜身上,手中酒杯不觉斜了,酒水洒落,他们也没有感觉到,她太美了,美得不可思议。
妹喜一舞终了,许久一只酒杯落在地上,才惊起大家的神智。女人最容易妒忌女人的美貌,少数几个贵妇看见自家丈夫还未回神,目光放在妹喜身上,手中酒水撒了一身都没有察觉到,心中气愤不已。
蓝衣贵妇冷哼一声,“公主的舞果然很美,简直如同九天玄女落入凡间,只可惜带了媚态。”
她身边立即有人附和,“女子长得美不算什么,若是长得妖媚那就可惜了,注定嫁不到什么好人家。”
“你们瞎担心什么,人家是公主,看上了谁,只要主上说上一句话,那个人就算是有了妻子,也要休妻。”
你一言我一语,话题虽不是直接说妹喜,其中含义听见的人全都明白。
她们离有施氏远,有施氏并没有听见她们的话,她们身边的妇人与她们都有相同的想法,看妹喜的眼神很是不善。
妹喜出来的时候,末喜的脸色很难看,她没想到妹喜竟是这样的美,美到让她都有种砰然心动的感觉。随着妹喜舞动,她开始后悔让妹喜跳舞的提议,她不笨,知道今晚的所有风头全都被妹喜抢走,她准备了大半年的舞蹈轻易地被妹喜几个简单的动作打败,她气的半死。
妹喜的舞仿佛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酒宴依旧,只是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多了一个难以忘怀的影子。她从新回到原先位置上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她安静不了,原本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没人理她,她做的自在,现在不同,许多的小姐围住她与她说话,全是探究神色。有一两个说话不好听的,她不怎么在意,却是添加了对方的嚣张气焰。
因为妹喜不理睬她们,她们说了一会儿就转身几个人抱成一团说话,说话声音不小,但在如此热闹的夜宴中,还是被欢笑声压了下去。她们时不时转头看了眼妹喜,撇了嘴,很是不屑。
末喜不怀好意的看她,低头喝口果浆。
宴会结束,已至半夜,外面白雪皑皑,天上的雪渐渐变小,院子里的路被雪光映衬的清楚,如傍晚天快黑时的样子。她行在路上,衣摆被地上雪水弄脏,华贵的马车从她身边行使而过,香气扑鼻,车中欢笑声不断,行的老远还有余韵。
回到屋中,暖气未升,冰凉空旷,她站在殿中,静静看宫人忙碌点灯,烧火。映雪端一盆热水进来,放在架子上,对她微欠一礼,“公主,该洗漱了。”
妹喜走过去,手放进手中。映雪取过巾子为她细细擦拭,每一个指甲都很饱满,手指长得很美,如水葱般鲜嫩,如软玉般顺滑。乳娘在熏炉里添了把百合香,香气散开,清香扑鼻。
洗净躺在榻上,宫人安静放下帷幔,无声退出。映雪睡在外间卧榻上,静听屋中动静,不多会儿浅浅睡去。
妹喜望着帐顶,天青色帐幔上绣的是竹子,隐隐卓卓。樱唇轻起,“阿衡哥哥,你过的还好么。”
第二日,方国贵族间出现传言,说方国大公主妹喜是个难得的美人当日有很多贵族在场,全都证实这个传言,不出半月,妹喜之美传遍整个方国,上至贵族,下至田间忙碌的百姓全都知道。
年头的天丝毫没有回暖迹象,反而更加寒冷,百姓家中饲养的牛羊受不住寒死了一大片,直至开春,地里的冰雪还未化掉,更重困难。每年向夏朝的进贡之物还没有着落。
一连几日,有施氏都是愁眉苦脸,夏朝赋税越发的重,他们这些附庸小国在丰收之年还能承受的住,如今灾害,他们根本就没有粮食牛羊进贡,若是倾了全国之力把贡品筹齐,那么下面这一年他们只能饿着肚子过。
有这情况的不止方国,方国周边的几个国家也是这种情况,经过一番商议,有施氏仗着自己治国多年,国力较强,便带头不给夏朝进贡。有人带头就有人追随,方国周围的几个国家都没有进贡,只有少数国力实在是太弱,又没有胆子不进贡的国家进贡夏朝。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夏已经不复当年的盛强,经过几代昏庸的国君,渐渐出现衰败之象。可天子之威岂能容人挑衅,夏桀得知方国与周边附属国都未进贡,当即亲自率兵攻打方国。
有施氏亲自上战场,与夏军大战几回,胜少负多。有施氏整日愁眉不展,与将士商讨军事布置。
前方战事危机,整个方宫的气氛极为压抑,宫人们小心行走在夹道上,呼吸很轻,遇见熟人也不敢说话。这些对妹喜来说都没有什么感觉,她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春天渐渐的出现,寒气散去不少,院门前的银杏树抽出嫩芽,院子里的杏花抽出花骨朵,立于枝上,等待合适的时机开放。她不顾寒凉,静坐在门口石阶上,双手抱膝。离他们约定再见的日子越来越近,这几日她一直都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她就会想起阿衡。
是她的错,她说话不算话,没有等他。她想等,可是。。。命不由人。
乳娘站在一边,心痛不已,她每看到妹喜这副神态就万分后悔当年的决定。乳娘不忍再看下去,出了宫门,躲在偏僻之处悄声哭泣。
末喜近日因为宫中氛围压抑,颇为不痛快,带着宫人随意在院子里闲逛,不觉走到偏僻之处。听见前方假山后面有哭泣之声,老远看见看见一个妇人蹲在那里。她断喝一声,“什么人在那里,赶紧出来。”
乳娘惊慌起身,从假山后面走出,跪在末喜面前,小心道:“奴婢是大公主身边伺候的。”
末喜不认识乳娘,她心情本就不好,现在又遇见妹喜身边伺候的人,她的心情更是不好,脸色也垮了下来,直接拿乳娘当出气筒,手指着她怒道:“贱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宫中哭泣,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乳娘活了这么大的一把年纪还从未被主子掌过嘴,她呆愣抬头,忘了礼仪,直看末喜。
末喜大怒,“好你个贱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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