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可是,终归是破了例的,一进宫就成了四品美人……”
“得了,皇上不还说了,她长的甚美,配这美人称号正合适。”瑞妃嗤笑了一声,端起了茶盏,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皇上少年心性,指不定也是心血来潮。妹妹可再想想,这宫里出多了美人,一个重华又如何,纵使再漂亮,看多了也没多大差别。妹妹你可是才名美名都有了,长得能比那端木重华差?就她长的那副模样,肚子里没点诗书才气的,皇上哪儿能看得上。”
“这……”
“你呀,别多想了。说是她份位破例,那又如何,皇上不还给你加赏了宫女嬷嬷吗?这不也是破例。”瑞妃放下茶盏,抽出帕子,拭了拭唇角,唇瓣一挑,凑近赫连雪芝,轻声道:“妹妹是不知道吧,这端木重华的爹爹死得早,他和皇上的关系亲厚。依我看呐,只怕是皇上心里有恩,才对他们家那么眷顾。”
赫连雪芝蹙眉想了想,似乎是有风声,“那……”
“再者说,依照姐姐我来看,这皇上无非就贪了个新鲜,怎可能就真的宠了她去。你可别忘记了这端木重华的姐姐是谁……”
赫连雪芝侧头想了想,这才松了脸色,轻笑道:“原来是端木青云。”
“当年这事沸沸扬扬,丢大了皇上的面子,你说说这端木家的,又怎么还可能爬的上去?”瑞妃笑的一脸诡异,声音越发得轻了起来。
赫连雪芝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下句,外面突然来了通传,说是内事房的太监求见。
瑞妃和赫连雪芝都是一惊,不明白其中意思,宣了人进来,这才知道赫连雪芝被点了侍寝。
顿时,临福宫一派喜气洋洋,赫连雪芝整个人都意气风发了起来。
瑞妃面上看上去很是高兴,拉着赫连雪芝贺喜了几句。她看了看天色,暧昧地打趣了几句,便道:“时间也不早了,妹妹好生准备,姐姐下次再来看你。”
“姐姐说笑了,自当是妹妹去看姐姐。”
瑞妃捂着唇娇笑了两声,这才凑到赫连雪芝耳边,“你呀,甭忌惮那个毛都没齐全的丫头。听姐姐的,在这宫里,得了皇上的宠才是正理。这区区一个端木重华,还能有什么能耐。份位再高,现在能高了我和静妃去?”
赫连雪芝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只是笑着应了下来,也不多说,一直将瑞妃恭恭敬敬送到了门口才回宫沐浴打扮。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凄凉雪》
、第三章 早请安
瑞妃捂着唇娇笑了两声,这才凑到赫连雪芝耳边,“你呀,甭忌惮那个毛都没齐全的丫头。听姐姐的,在这宫里,得了皇上的宠才是正理。这区区一个端木重华,还能有什么能耐。份位再高,现在能高了我和静妃去?”
赫连雪芝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只是笑着应了下来,也不多说,一直将瑞妃恭恭敬敬送到了门口才回宫沐浴打扮。
纭泓帝连点了赫连雪芝五晚,好几次都差点误了早朝。这事一传开,后宫里早就闹得沸沸扬扬。风言风语多了,这下倒是把久居深宫,早不问世事的皇太后都给惊动了。
正巧赶上了十五,宫里得了位的女眷都得赶早到长宁宫给太后请安。辰时一刻,长宁宫里就已经聚满了人,像是开了朝会似的。
这请安的事情,本来只要在巳时前到了即可。可是这次,却是不一般。首先是顾及第一次给太后请安,不能失了礼数,自然能早则早。然后,便是为了这赫连雪芝的事情,大家难免有些小委屈,恐怕是想来通个风声,讨点小公道了。
太后诵完经已经是辰时二刻,这外面的窃窃私语,她在里面自然也是听了个明白。
挑了帘子从西侧的偏殿出来,太后被旁边的宫女扶着,慢慢悠悠,气势却是不一般。
重华躲在最后,身量还小,并不引人注目。她老远偷瞧着太后的模样,只见她一身黑底掐银丝的百凤纹服,头上只带了一枚白玉凤簪,显得很是简单。太后脖颈里戴了一串一百零八颗的翡翠挂珠,珠子颗颗浑圆剔透,一看便是宝贝。眼睛再往下瞧去,看她手上还捻了一串琥珀舍利子,虽然只有十八颗,但是颗颗晶亮,颜色纯正,很是灵气。
重华多打量了几下,心里便有了盘算,低着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太后刚坐下,静妃和瑞妃已经带头请安。女眷们如法炮制,一时间殿里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太后笑了起来,很是和蔼可亲的模样,“唉,是啊,宫里早该那么热闹了,可惜了这五年时光啊。”
七年前商夏皇朝内乱突起,先皇御驾亲征,不想却中了埋伏,最后崩于西南紫阳城。当时纭泓帝不过刚满十五,年纪不大,羽翼未丰,皇朝大业难以维继。皇后成了太后,立刻登了位,垂帘掌政,铁血手腕,生生断了这场内乱,足足摄政两年,终是还了这锦绣河山一个太平。
战火之后,百废待兴,又要为先皇守孝,纭泓帝亲政第一张诏书便是守孝五年,不再录秀女入宫。
五年里,纭泓帝开了新政,赐了恩科,励精图治,不管春露秋霜、夏酷冬寒,从来都是卯时二刻准时早朝,未曾延误过一次。纭泓帝良好的形象,不断增加的功绩,也给世人留了不少好印象,百姓们打心底里说纭泓帝是个好皇帝,是公玉皇室里又一位人杰。
如今五年过去,秀女参选,早就是百姓们、朝官们心心念念的事情,也无怪太后会如此摆上台面来说。
“太后,这些妹妹们都是新进宫的,您看看,是不是各个挑一的主儿?”瑞妃首先讨了个喜头,先开始就把话头引向了那些秀女。
太后呵呵笑着,一个一个看过去,模样甚是满意,“还是瑞丫头会说话,的确是各个挑一,花一般的人儿呐,让哀家看的眼都快花了。”
太后笑着夸了几句,女眷们大都含羞带怯,好不娇羞。
“对了,这端木家的丫头和赫连家的丫头呢,怎么没瞧见?”皇太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沉吟着问道。
重华被点了名,头一抬,看到这太后似乎在寻人的模样,立刻就出了列,跪在地上,“臣妾重华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福体安康。”
“哟,原来是这个小丫头。”太后一笑,挥了挥手,让重华站了起来。
正要说话,这外面来了太监的通传通传,说是毓宝林到了。
本身还有小声的殿里,霎时安静了下来。众人抬眼看向了太后,只见太后不为所动的模样,心里想了许多。重华倒没有看太后,只是静静地侧了身子,给新进来的宝林让路。
赫连雪芝姗姗来迟,一袭水蓝宫装,倒显得人越发娇媚动人,又平添了几分高贵。
赫连雪芝走进殿前,施施然给太后行了礼,“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免了吧。”太后挥了挥手,平了赫连雪芝的礼。一个眼神,旁边的宫女早就通了太后的意思,连忙端起茶水给太后送了过去。
赫连雪芝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要往哪边去站。女眷们频频注视着赫连雪芝,她倒也安然受之。众女看她那股明艳动人的气质,心里多少有些嫉妒,再想这入宫到今,侍寝的事情都被她占了去,心里大多不忿,渐渐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重华在这宫里,朋友甚少,或者说,她人生之中,朋友本来就少,所以根本就没有能交头接耳的伴,只能安安分分呆着,自己思量。
太后撤了杯子,当下就注意到了重华的模样,弯了弯唇,冲重华招了招手,“来,丫头,到哀家身边来,给哀家看看。”
重华一愣,看了看四周,确定了太后是在叫她,连忙挪步走到皇太后身前。
皇太后端详着她垂眉低顺的模样,越看越是欢喜。拉起她的手,看她手掌细嫩纤白,手背上紫青血管在那莹白的皮肤之下盈盈生光,仿若白玉生丝,羊脂凝露,当即赞叹道:“真是好一个玉人儿。”
重华脸上一红,偷眼瞧了瞧皇太后,呐呐道:“太后娘娘才像是玉观音一般慈悲亲近呢。”
静妃听了,难得的“噗嗤”一笑,掩着口,笑说道:“妹妹可真会比喻人,咱们太后啊,可不就是大慈大悲的观音?”
“去,连你也贪了瑞丫头那碎嘴的毛病。”皇太后虽然是啐了静妃,眼角眉梢却并没半分责怪,想是很开怀。
重华牵了牵唇,佯装害羞,不再作答。两妃和太后又打趣了一阵,太后才抬眼看向底下那些女眷们。首当其冲,眼睛直凛凛就看向了在最中央的赫连雪芝,笑了一笑,太后才像是想起赫连雪芝一般,“毓宝林倒也真是个美人,如此气度,卓尔不凡。”
赫连雪芝听太后那么一说,连忙躬身,“谢太后夸奖。”
说是答谢,可是这下面半句却怎么也接不上去,一时有些尴尬。女眷们看她那窘迫的模样,好像心里也舒坦了不少似的。
“皇上到……”
这外面话刚进来,纭泓帝就已经大步进了殿里。还没跪下,就被太后免了礼。这时,殿里又是好一番请安的声音,直闹得重华耳边嗡嗡响。
纭泓帝已经换下了一身龙袍,穿的是一件鎏了金边的银丝袍子,上面绣了云纹,倒是清雅素净了许多。
纭泓帝坐到了太后边上,一抬眼,就看到重华低着头在偷眼看他。嘴角略扬,像是弯出了一丝戏谑,直直地就盯着重华看,直看的重华再不敢抬头为止。
重华其实哪里是看他,她根本就只是在研究纭泓帝那领口微微脱了线的地方。料想这皇帝的衣服,别说脱线了,就算是一点点针脚都应该是看不出来的。心下纳闷,谁知道就那么多看了两眼,就被纭泓帝抓了包,他盯着她,倒像是要生生把她洞穿了似的,真是小气极了。
重华憋屈地撇撇嘴,心里把纭泓帝放进了不可观赏的行列。
纭泓帝看她撇嘴的样子甚是好笑,嘟着红唇,那粉嫩珠色,倒像是求吻一般的诱人。
皇太后离开他俩最近,自然是看出了门道,轻咳了一声,假装是清了清嗓子,“皇帝,听说这御花园的花又开了不少,不如待会儿陪哀家赏赏吧。”
纭泓帝笑着点头,“那儿臣这就派人去御花园打点,待会儿和母后在御花园里品茗赏花。”
皇太后任纭泓帝去折腾,径自道:“其实哀家呀,就喜欢那牡丹。只是牡丹的花期都过了,也无奈何。哀家需要出去走走瞧瞧,这没了牡丹,也还好有别的花能观赏观赏。”
皇太后意有所指的一句话,纭泓帝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正了正脸色,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母后说的极是,不过看这殿里美人,也真真是人比花娇了。”
在场许多女眷听她那么一说,都像是讨到了彩头,看着纭泓帝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重华总觉得有人盯着她看,转过眼,正好看见赫连雪芝定定地瞅着她,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明所以,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太后的意思,可能那些没心思的女眷看不出,可是这别人看不出,那二妃、那赫连雪芝又怎么会不明白。
太后拿赏花为砖,引出了后宫雨露均沾的典故,将赫连雪芝点成了牡丹,而满殿美人则成了那(春)色满园的陪衬。说好,也不好。
这劝诫的话,太后自然不可能拿出来损了皇帝的面子。可是,为了个公正公平,也是需要拿乔作势的。
太后什么意思,明眼人都知道。赫连雪芝就算是一口银牙咬碎,也只有往肚子里吞的份。这太后,已经给足了她面子。大家,都心知肚明。
接下来也没说上几句,福德全就来了通传,说是御花园那儿准备妥当了。
众女浩浩荡荡跟着太后和纭泓帝游园,莺莺燕燕,满目都是无边(春)色。重华小心地陪着,不敢多出挑,一直都低调着。
她鲜少与其他人说话,周围人也很少顾及到她,除非两三个觉得她一人孤单,才偶尔会和她说上几句,她也只是淡淡回答,并没主动求好。
重华心里明白,周围女眷都是由待选秀女一级一级选上来的,更是参加过训练,同吃同住了大半个月。她端木重华一条跃了龙门的野鲤,从别的地方进了这家养的池塘,总是融不进这家鲤的池子的。
重华势单力孤,但是也自认清高,虽然她低顺恭敬,却也不屑像赫连雪芝一般,被人拉拢收买。
瑞妃在这宫里几斤几两,她不知道,也不清楚。可是看瑞妃那模样,就知道未必成的了气候。后宫生存,无外乎两条,一是背景强大,有人撑腰,高调到让人不敢得罪。而另一条,就是低头做事,小心做人,常言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小人和女人无差,所以女人更是万万不能得罪。
这瑞妃,无论高调低调,两头都不沾边,现在虽然拉拢了算是最有实力的赫连雪芝,但是将来到底是用人还是被用,谁都说不出个准儿。
重华不自觉冷笑,看身边环肥燕瘦,尽态极妍,只觉得不过尔尔。在这深宫之中,她重华宁可自生自灭,也不会被个废物拉拢,更不屑拉拢废物碍手碍脚。
重华不善良,从来都不善良。在心里告诫自己一次又一次,默念一次又一次,咬了咬唇,终是又恢复了平常模样,娇怯隐忍,像是受了惊的小白兔一般惹人。
她在人群中,年纪最小,身量也最小,躲在最后,并没有什么人特别关注她。可她还是时时感觉芒刺在背,像是有人总盯着她瞧,可是每每抬头,她又看不出有谁在注意她,真是活见了鬼。
游园也没有多久,纭泓帝就被人给找了去处理军机大事。看皇太后也没有继续游的雅兴,女眷们自当是各自散了去。只留了静妃,陪着皇太后用午膳。
重华出了御花园,找到了自己带来的承恩承德,当即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翊襄宫去。
重华回了宫,随便吃了些,倒头就睡了下去。今天起的太早,又被那莺莺燕燕吵得恼人,只觉得头疼的要命。
林嬷嬷看她模样,只当是她还不习惯,微微叹了气,收拾着,便守在了寝殿外面。
已经到了下午,皇太后用了午膳,小睡片刻后,便兴致勃勃地拉了身旁最亲近的掌宫嬷嬷洪萱仪下棋,一下便是好些个时辰。
太后身边内监的太监崔得良匆匆跑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打了个千,才小声回道:“回太后,皇上点了七品御女沈寒玥侍寝。”
“嗯。”太后不紧不慢地看着棋局,执子而下,才挥了挥手,退了崔得良下去。
洪嬷嬷说是嬷嬷,其实年纪也不过二十七,是皇太后打小就培养起来的大宫女,在皇太后的宫里已经算得上是半个主子了,吃穿用度比起那些小主儿只高不低。
洪萱仪打量着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