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大夫人的眼白和十姨娘的后脑勺。
“哼!证据俱在!你还想狡辩么?”
一边的三夫人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
“证据?什么证据?我没有的,我是冤枉的!”十三姨娘只知道一个劲的哭着说着无力的辩词。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三夫人扔出一个包袱。里中赫然是一些女子的细软。“这是那贼子掉在墙边的。这看那些首饰,明明就是你的!”
“我……”十三姨娘愣住了,怎么会这样?但是一贯慢半拍的她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仿佛突然开窍了一般,“那是小贼跑我那边偷窃,怎么说我偷呢,我偷的话,偷自己的算什么?”
“哼!就知道你这贱人不会老实,”三姨娘突的一笑,“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带人证!”
当这所谓的人证走上前来的时候,小叶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阴谋呀,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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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眉?怎么,你怎么?”十三姨娘一下子懵住了,怎么自己的贴身丫鬟之一成了证明自己是内贼的证人?
“我待你不薄……”半晌,十三姨娘才木然的说出句话。
“十三姨娘,您待我是不薄,可是小眉是良心人,有些事情您做错了,我也不能不说实话!”小眉低着头,说出的话却句句似刀,生生的割在十三姨娘的身上!
“说吧,你今天晚上都听见看见了什么?”大夫人缓缓的说。
“回主子们的话。今天晚上,本来奴婢已经睡了,后来半夜雨下大了,奴婢就起身想去关窗户,就正看见有个黑影走进十三姨娘的屋子,一会就见一男一女两个黑影甚是厮磨了一阵,然后那男的就拿了一个包袱出来了,隐约的,奴婢还听见有人说什么变卖,远走高飞什么的!再后来,那男的走出去摔了一跤,让巡夜的二管家他们发现了,二管家招呼大伙要拿下那男子,可是雨大又夜黑,还是让那男子翻墙跑掉了。”
“说谎!说谎!你说谎!”歇斯底里的,十三姨娘挣扎着想起身扑向小眉。却让一旁的家丁死死的摁住了。
“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十三姨娘陈氏,奸通外贼,变卖家产,还想着远走高飞。哼!实在是罪不可赦!”三夫人阴笑着,下了定语,“二少爷,看来您在外面看见的那些个东西就是这陈氏偷的。没想到她一个女子,不守妇道,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亏得您好心说给她个自首的机会,没想到她还想把自己的首饰让姘夫卖了想什么远走高飞!实在是可恶之极!”
一直以来默不作声的二少爷表情深奥的看了看正跪在院中,差不多崩溃的十三姨娘。那个年轻明丽的女子现在看起来是狼狈得一塌糊涂。口中喃喃的直说着“她说谎……她说谎……”,仿佛是除了哭,她已经是什么都不会了。
“这事儿还是大娘做主吧,毕竟是后宅的事情。”片刻之后,二少爷缓缓的说。看起来没有插手的意思。
“嗯,看来事情就是这样了,那就家法处置了。”大夫人沉吟片刻,说:“还有谁有什么说的吗?”她环视了身边的夫人们一圈。
“我有话说!”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循声望去,说话正是一直跪在十三姨娘身后的小叶!
“哦,什么呀,你想说?”大夫人问,有些不耐烦。
“有奸情,确实是有奸情!”小叶说。
此语一出,十三姨娘的彻底的瘫在了地上,而三夫人等人嘴角却泛起了笑意。看来这丫头还是挺识时务的嘛。
“不过那人不是十三姨娘,而是奴婢我!”
如果说刚才小叶贸然发言出乎众人意料,那么现在她说的,就基本上等同晴天霹雳。
所有的人都让她炸了个措手不及!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将小叶盯住了,连一向意兴阑珊的二少爷,眸子也闪了一下。十三姨娘更是惊恐的看着小叶……她在说什么?!
“你,你说什么?你没毛病吧!”三夫人大叫到。
我有毛病,我有大毛病呢!小叶心中暗想。头一阵阵的眩晕,身子也发软,整个人一会冷一会热,最主要的是,看见十三姨娘那样子,自己忍不住的心疼又着急!可是现在有什么法子呢?只有搏一下,希望自己刚才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是对的。只有赌一把!
“回各位主子的话,今天小眉看见的女子黑影,不是我家夫人,是奴婢我。奴婢是睡在夫人房里的外屋,所以,小眉姐姐看混了。那男子是奴婢老家的一个熟人,前段时间奴婢出去买绣线的时候又遇上了。今天他偷偷进来是来看奴婢的。至于那些首饰,是夫人送给奴婢的,她知道我有了相好之人,很开心,本来夫人对我们下人就很好,所以就打赏了许多细软给奴婢。因为最近府中出了内贼,我也不能随便把首饰带出去,所以就带信让我那相好的来取。不想我这两天生病,没能出去见他,他竟然今天晚上自己跑来了,还惊动了二管家,连累了夫人……夫人,您说是不是。”
语毕,小叶炯炯的看向了已经蒙住的主子!
……
僵了一会,十三姨娘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
听到一向短路的主子总算没有糊涂到这时候说什么“我没给你首饰”,小叶松了口气。
疯了,自己是疯了吧,要不怎么会自己找这个黑锅来扛!自己不是一个过客吗?为什么对这里的生活这么当真呢?是奴才当久了吗,怎么自己这共产党教育下培养出来的人也有了护主的疯念头。
也罢,要疯,就疯彻底!
敛了敛神,小叶继续说:“本来夫人是想让我想将她给的首饰变卖,存些钱,然后过段时间她就想办法放了我的卖身契,让我与我那相好的远走高飞。没想到,今天弄出这么一场,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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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这么说,别人就会信么?”
一直没说话的二少爷突然插言。
见二少爷说话了,小叶眼神一亮,她知道自己赌对了,看来十三姨娘有救!
“请主子们明鉴,我家夫人是什么性子,只怕全王家都知道,最没心眼的就是她了。那些复杂的事情,她想都想不过来。再说,夫人娘家还算是殷实,夫人也从来不少开销,她犯不着冒那么大的险去偷东西卖钱。最重要的一点是,谁都知道我们家夫人,不得老爷宠爱已经好几年了,在这大宅子里,她是多年没接近过老爷的书房卧室偏厅那些放有古董的地方了,她一个弱质女子,又怎么能一而再的把放在那些地方的古董偷出来拿去变卖呢?”
急急的说完这一串话,小叶有些喘。原本冻得发青的脸上此时出现了不正常的潮红。
而小叶话音落下之后,全场一片安静。
只有唰唰的雨声和火把燃烧的劈啪声,像鼓点一样,敲在人的心上!
再后面,小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因为……
一直发着高烧的她,晕了过去。
只有大雨在继续,冲刷着大地,也冲刷着阴谋和罪恶。
第六章、病了个子小小的,身子单薄得好像一张随时能被风吹走的纸,不过眉目间还算是顺眼,没有她主子的明艳美丽,却也是清秀伶俐。
王梓枫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这不知道是叫小叶还是什么的女娃儿,真让他刮目相看。谁都想不到,昨天的那场闹剧会是这样的收场吧。王梓枫想着不禁发笑。
看她现在沉沉睡去的样子,哪里想到不久前这丫头是怎么样的豪气万千!大夫说她是受了风寒又加上淋雨,发起了高烧。在灌下汤药后还是不见好转。唉,能不能醒来就看她两天内能不能熬过这退烧关。看这她睡在床上那样的无力和弱小,谁料想在骨子中这女娃有如此的城府和反应?当然,最重要的,还有勇气。
其实,王家大宅中最近的风起云涌他是最清楚的。毕竟是他一手操纵安排才有了今天的混乱局面。他也自以为那些“有心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却没想到,这狗急跳墙,那些家伙居然编了这么一出戏。可怜的十三姨太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替罪羔羊。说实话,事情发展成这样,王梓枫觉得跟自己的自大有关系,原以为所有的都已经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没想到居然还有节外生枝的可能性。看来父亲说自己还是年轻了些,这话也没错。
吃一堑长一智。下次绝对要避免再犯类似的错误,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小角色。要知道,在一些特殊的环境下,小角色往往能唱大戏,就像自己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一样。呵呵,想必现在、如今、眼目前,王家有些人是恨不得剥她的皮吃她的肉。
很有意思的丫头呢!别说在大城,就是在廊城他也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女人,何况还是个丫头!想着她那夜明明自己冷得发抖、病得打颤、怕得要命却挺身而出,在众目睽睽下洋洋洒洒的说了那一通别人想都不敢想的“通奸”论。勇气可嘉!更难能可贵的是,她用她的方法真让已经一脚踩到悬崖边上的十三姨娘又绝处逢生!当时她那神情、气度……嘿嘿,真是有趣!
所以,如此有趣的丫头,若就这么让她死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王梓枫想到这,随口吩咐在一边的大夫,“好生照应着,这丫头要是没事的话,你的诊金才有着落。”
啊?正一旁写药方的大夫闻言不禁手中毛笔一颤……他没听错吧,这,这富可敌国的王家的二少爷……是在威胁自己?还是,想赖掉诊金?
“要是她醒了,就带她来见我。”
走出房门前,王梓枫对旁边照看的老妈子说。
希望这丫头不要让自己失望。自己还想看看昨夜里,那双即便是在雨中,也是亮得惊人的眸子呢!
王梓枫一边想着,一边离开了偏院。这最近的事情还多着呢,还有的是猴子在等着自己收拾。累呀!
头痛!
头好痛!
头非常痛!
这是大难不死的小叶在悠悠转醒后的唯一感觉。
挣扎着,她试着想起身。却没想到四肢软得提不起一丝的气力。
自己是怎么了?还有,我是在哪?
不会是又穿越了吧!
小叶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有些头大的想。自己成了一晕就穿的穿越专业户?天啦,你别这样,我好不容易才适应这边的生活,而且满意于这样的生活!在胡思乱想间,小叶有些欲哭无泪。
“醒了!醒了!”突然,一个过度兴奋的女人手捧着药盅,从门外一下子冲到小叶的身畔床边。“我的佛祖保佑呀,你可算是醒了,小叶姑娘,大夫说你要是再不醒就危险了呢!还好还好……”
那个高八度声音继续唧唧喳喳的轰炸小叶还在发昏的大脑。
小叶?她叫我小叶?
那就是说,我、没、再、穿、越!
小叶忽然反应过来,精神也好了不少。真是太好了!
不对,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好好想想,自己要是没穿越走的话,那么,在这个时空……十三姨太!
“这位……”一开口,小叶就让自己沙哑的嗓子给吓了一跳。“这位姐姐,你是哪个房里的呀,我怎么会在这?我家夫人,她……她还好吧?”
这床边的女子一笑,将手中的药盅递给小叶,说:“别急,你先把药喝了,我给你慢慢的说,没事儿!”
而后,在那侍女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小叶总算是把事情经过弄了个差不多。这里,居然是二少爷的院子!而且自己已经昏迷了二天!
据说那天晚上自己晕倒之后,二少爷就叫人把自己带到他那,请了大夫。至于自己所谓的偷情事件,有夫人嚷嚷着要处理,都让二少爷以那丫头病重为由给挡掉了。十三姨娘也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不过换了两个丫鬟,而且让大夫人以治下不严为由给关了禁闭。
关禁闭就关禁闭,总比把小命都丢了要来得好。
小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是不是该为自己的处境来担心一下?
算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既然那王梓枫把自己收起来好好的养着,想来自己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嘿嘿,看来自己那天晚上突然冒出的念头的赌对了。幸好呢!
心情一松下来,小叶的眼皮也重了,真想睡觉呀。呵呵,病号嘛,不是最有权力睡懒觉吗?那为什么不睡呢?
所以,就在旁边那人叨唠着“别睡别睡……少爷交代要你去见他”的声音中,小叶,欢乐的打起了小呼噜。
第七章、摊牌再次醒来,已然华灯初上。
小叶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后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嗯,睡得真是舒服。虽然说现在还是浑身酸痛,四肢也发软,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最起码脑袋已经不再昏昏沉沉。睡了两天,这什么精神也补回来了。
动动脑袋,正想好好的活活筋骨。突然间,小叶伸懒腰的手僵住了。因为她发现这房间里不只是她一个人。
“二……少爷?”
在卧榻对面的桌子边赫然坐着的不就是王梓枫吗!他正一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神色安逸,淡定自得。
天啦,他来了多久?不会是自己的睡像都让他看光了吧?小叶心虚的搽了搽嘴角,还好,没有口水印子。
虽然说心中有很多的不情愿,但小叶还是得做出要起身给王梓枫施礼的样子来。
“免了吧。”王家二少轻轻一挥手,
“这……少爷……您怎么会……在奴婢这?”
其实小叶想问的是,孤男寡女的,你三更半夜跑这来看我睡觉这来干什么呀?
“听大夫说,你差不多这时候该醒了,我就来看看,这刚一到,可不正巧你就醒过来了。”二少爷说,表情深奥,让人看不出悲喜。
这小屁孩,还真不可爱呢,小叶心中暗恼。今年刚满二十三岁的王梓枫在前前后后活了三十多年的小叶眼中,还真的只是个小青年呢。
“小叶谢过少爷的关心。小叶惶恐。”心中念头再多,这面上的礼貌小叶还是有的。
“哦,你会惶恐吗?这勾搭男人变卖主子首饰的事情你都敢承认,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