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实实在在地扬名了。她的骄傲怒放在心中,清高在脸上,出言在清脆的音调中。
漂亮的卞银,从她入校不久,追求她的男生就不断。她有了名气,追求她的人就更多了;哪个年级哪个系的都有。胆子大的去直接面对她倾诉;含蓄的就通过投递情书或递送字条了。卞银却是目中无人的,骄傲是一方面,主要在进师专之前她就在心中给自己立了绝不和本校同学谈恋爱的规矩,无论对方有多么的出色。她不像堂兄卞烺,是为了学习好。她是势利的,她压根就看不上自己上的这个专科学校,她要找就找一个本科以上学历的;不仅对方学历高,人的外形、气质、家庭,各方面都要好。
卞银的这种见解,不是谁教授的,自从她有了隐约的“爱情”概念后,她就是这么梦想的。她的概念在初中就朦朦胧胧有了。她受自小对“白马王子”幻想的影响,在她想象中的白马王子,除了有模糊的英俊外,还要和王室、宫殿联系在一起,是离不开富贵豪华的;自小,她就深深地有了这样的印象,她对之向往迷惑。如果把“白马王子”放进贫穷的环境中,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贫穷总是叫她想起干苦活儿的工人和种地的农民,那样的形象又总是和黑黑的皮肤联系在一起,不洁净并粗糙,那怎么行?白马王子又是和美丽公主要相提并论的。她自小就和妹妹被院里的人叫“花”了,心理优势早就培养起来的,把自己与白马王子联系在一起,是她这样的女孩子有意识的坚定梦想,难以摧毁的。长大以后,虽不再超越现实无边际地幻想白马王子了,但那种基本元素是在概念中奠定了基础的。卞银要找的,就是实际生活中的白马王子。
入校前,卞银想象还受局限,她没有想着在学校时去实现她的梦想,她上的又不是本科学校,怎么实现呢?她想的是等毕业后,一旦参加了工作,以她出众的条件,想给她介绍对象的人一定多如牛毛,到时她把要求提出来,好好选择吧。她非常自信。
但入了学,大学环境放开了她的眼界。她看到,他们学校的舞会,还有其他大学的舞会,各学校学生可以随便入内参加。这种传统哪一年起不知道,也不重要。反正对卞银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乐事,可以一边跳舞,一边结识外校的学生。希望遇到一个白马王子的心理就产生了。
婳婳说:娘;俺给你打手机;恁咋不接呢(2)
大学二年级的上半学期,在学校举办的国庆舞会上,卞银就遇到了一个叫她上心的外校男生。男生叫易宁,是交通大学电子工程系四年级的学生。易宁能来师专参加舞会,就是冲着要见识一眼卞银来的。易宁有个同学的同学在师专,是补习考进去的,所以就比易宁他们低一级,在师专上三年级。一次,那同学来交大串门,与同学在食堂吃饭的闲聊中,提到了电影,进而提到了自己学校的卞银是明星卞银薿的堂妹,随口就说了卞银在他的学校也是个出色的人物。易宁和他们坐在一张饭桌,顺耳就听到了。他表面没动声色,内心却想要去见识甚至认识卞银的。易宁在他们电子工程系号称“帅才”,长得帅,学习成绩也优秀。年轻的才子对佳人倾心,是天经地义的。
师专举办的国庆舞会,是个大好时机,易宁就带上几个同学来参加舞会了。舞会没有开始,他就看到了卞银。他没见过卞银,自然认不出卞银。但对着卞银,旁边的学生就指点了起来,易宁听到,就知道谁是卞银了。一望,高高绾起头发,颇有舞蹈演员姿态的卞银,形象果然靓丽。他有意识地转移到了离卞银不远的位置,眼睛从此随着卞银移动来移动去了。舞曲奏响,有男生捷足先登地上前邀请卞银跳舞,卞银微笑,与对方进入场地,熟练的手搭肩游动在舞池的中心,跳跃的五彩灯影使她的面貌五光十色地变化着,朦胧旖旎。易宁看卞银跳罢一曲,又跳罢两曲,三曲还没结束,他就做了要去邀请卞银跳的准备。卞银刚走出舞池,易宁就迎了上去。他上前对卞银先说了句“你好”,然后就邀请卞银与他共跳下一曲。卞银打量易宁,马上就断定他是外校来的,本校的男舞手及有勇气邀请她跳舞的男生,她几乎都熟悉。易宁大方地伸出右手,与卞银相握,做了自我介绍。卞银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就闪出了光亮。他们有好感地先认识了,之后,就有了往来。
易宁没有女朋友,第三次来往,他就表白了追求卞银的心迹。卞银没有犹豫地就接受了。易宁的个人情况摆在眼前,符合卞银心目中的标准。他的家庭情况,在来往中也知道了一二。易宁,家在西安,父母都是大学毕业,一个是副局级干部,一个是大学的副教授,他姐弟两个,姐姐刚刚研究生毕业,已经工作,他家庭的情况和生活条件可谓优越。这样好的条件,易宁当然是有过女朋友的。卞银是赶得巧,易宁是在上学期才和女朋友分手的,女朋友与他同校不同系,分手理由很简单,就是合不到一起了。
卞银和易宁好起来,再到周末她就不去跳舞了,易宁把她引入了另一个空间,他们自由的空间,她学会了与恋人躲在角落深处的亲密,学会了享受与恋人的卿卿我我,这种吸引乐趣虽是寂静无声,感应的热烈却是其他形式无与伦比的。那舞场上的热闹是虚浮的,戛然能终止,转瞬即逝;这种体验,刻骨铭心,印进头脑,想忘都忘不掉的。一点点新奇深入,由不得他们控制,他们就进入了最深层。但是,深层之后,易宁的脸就沉入了淡漠。他是没有看到卞银有“红”。那初次是在易宁家里的一处多余闲房,那里有简单的家具和床。要体验之前,易宁给卞银的身子下面垫了块淡绿色的枕巾,过后,却是没有他们以为会看到的情形,枕巾上依然都是绿色,只是多了些褶皱。易宁怀疑,卞银无奈而又委屈地抽泣起来。说她之前连跟别的男的接吻都没有过,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易宁似信非信,沉默片刻,故作大气地说,他不是传统,只是心里有一点别扭,因为他是太在乎她,太爱她了。卞银低着头,说知道,却再不知怎样解释了。她虽然是的确没有过的,事实却给了她难堪,她真是冤大头。
易宁表面上没事了,卞银心里却一直耿耿于怀自己的不争气。她以为自己身体不正常有毛病,便去看了医生。医生了解了她的一些情况后,笑着说,是她跳舞练功给扯“破”的,属于非常正常、自然、常见的现象。一听,卞银高兴透顶,再见易宁的时候,解释罢,双腿“嚓”地就在地板上劈开了一个竖叉。易宁没有新反应,只是说他是相信卞银的,她没必要这么用心解释。说罢,淡然一笑。卞银看他不在意的样子,还真觉得自己做得多余了。这样,那个事是彻底过去了。两个人接着好好相爱了。
一年后,易宁毕业,分到了一个研究院。参加了工作,他和卞银依然保持着周末约会的习惯。每次,他们单独欢聚一阵后,卞银就跟着易宁去了他家,易宁的父母对漂亮活跃的卞银早就满意了,喜欢她,就对她招待热情,每次她来都会做上一桌的好饭好菜招待。卞银很会来事,每次到易宁家,都是主动申请干活帮忙的,其实心里是不乐意劳动的,她不想劳动叫她柔软的双手变粗糙,弄脏了整洁的衣服。她嘴上的殷勤,叫易宁父母喜欢,喜欢她,就不忍叫她干,是应了卞银的真心。虽然还没有订婚,和易宁及他家人的相处,其实胜似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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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早做准备,卞银三年级的第二个学期开学不久,易宁的父母就已经把她以后的工作单位在西安联系好了。广播电台,是一个非常好的单位了。卞银喜悦地想,自己的未来生活将让多少同学羡慕死的。单位刚刚敲定,易宁这边又有了个好消息,他要被单位派到美国学习三个月。当时看来这是个好事,回头看却不是这样了。后来的一些变故,就是在易宁不在的那三个月里引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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婳婳说:娘;俺给你打手机;恁咋不接呢(3)
易宁去美国后,卞银的周末依然要去易宁家过,成为一家人已经是定局了,其实就是回自己家了。按照规律行事了一个月,之后,卞银就很少去易宁家过周末了。周末,她有了新的安排。一次,她在西北大学的舞会上,认识了艺术系一个年轻英俊的美术教师。教师姓东,卞银叫他东老师。东老师主动邀请卞银跳了一曲舞后,就将她约出舞场,到校外的一家咖啡馆就座。卞银能随他走,完全是因为东老师有帅气的模样和风流倜傥的气质。当时没有往多了想,只是愿意结识东老师这样搞艺术的人,拓宽人际关系而已。但是,东老师却意不在此,当天分手之时,就拥抱了卞银,并且吻了她。没有被强迫,一切是自然的,当时东老师将卞银送到了公共汽车站,他深情望着她,轻声柔和地说:你太美了,我无法控制要接近你的心。这是一句近似台词的表达,卞银不由得被打动,还没有作出反应,东老师就紧紧抱住了她,接着就吻了她。卞银不由得就被东老师引进了他制造的情境中,进去之后,品味出了美好,东老师是献给了她一首舒缓浪漫的轻音乐。过后,就让她回味了。回味伴随上了内疚,想自己有易宁的,怎么能那样呢?
内疚还在持续,东老师就在周末来找卞银了。那时,卞银正准备去易宁家。东老师说要请她去看日本电影《W的悲剧》,票已经买好了。东老师一来到卞银面前,她就没有拒绝的勇气了,还是被他吸引,这是比与易宁的父母待在一起要有兴趣和提精神的。当晚,看罢电影,东老师又请卞银去他们第一次坐过的咖啡厅小坐了一会儿,东老师总是以深情的目光和柔和的语调冲击着卞银的心,使她欣赏接受,不由得打消内疚,情愿地随着他的感觉走。走下去,她就从咖啡厅跟他走进了他的宿舍。接下来,她是走不了了,扑到了东老师的怀中,一直到天亮的。那个夜晚是什么样的夜晚呢?想起来,就叫卞银迷醉了。那是极尽温柔的旋涡,她沉湎得浑身柔弱无力,脑子是跟了身体走的;那个夜晚,让卞银深刻明白了何谓“诱惑”。尝到了滋味,就难以抵制了。他们彼此都是这样的。
他们是尝滋味的,彼此就不谈爱,不谈情,谁都不去触及。东老师他先拉开的网,他不去说,是应了卞银的心,更不想说的。她理智或者功利地明白,她是绝不能轻易离开易宁的。东老师是外地人,独身在西安,他再会浪漫再会温柔,现实中的位置是无法与易宁相比的。她的想法现实,却又不肯放弃尝到的新鲜滋味,她想,易宁回来她就放弃吧。她便与现实周旋起来。她周末少去易宁家,总是以毕业前的功课繁忙作为理由。她经常地不去易宁家,易宁的父母就惦记自己孩子一样地关心她;想她了,就来学校看她,给她装了一兜子好吃的和一保温瓶的好菜,但来了三次,他们一次都没有碰上过她在,就把东西交给了她同宿舍的同学,麻烦人家转交给她。过后,打电话问她,她脑子转得蛮快,每一次她都有她的解释,听起来都是合理的,一次说碰巧去买卫生巾了,顺道就转了街;一次说刚刚看完书,头晕就去跟同学散步了;一次说其实是她在图书馆,同学不知道,以为她出去了的。易宁的父母没有多想,每次都信以为真了。但是,有一次,易宁的父母派了易宁的姐姐去学校看她,易宁的姐姐是和男朋友一起去的,在快到学校的路上,他们看到了马路对面公共汽车站牌下的卞银和东老师,两人有说有笑,东老师搂着卞银,当众还吻了她的脸。易宁的姐姐和男朋友面面相觑,他们都是明眼人,不需要再问什么了。
易宁家人很沉得住气,继续听卞银撒谎下去。毕业分配之际,易宁从美国回来后,父母、姐姐就把这个事讲明了,自然叫易宁断绝和卞银的关系。易宁联想到卞银初次的没有“红”,摇了摇头,就痛下了和卞银断交的决心。卞银面对易宁的步步逼问,怎么也是无法自圆其说的。
与易宁断交了,原来联系好的毕业分配单位就没有了。那时,学生分配基本结束,分配是双向选择,卞银既然不在了分配范畴,学校就没有给她分配单位。但要人的单位还是有的,不是西安周边县城的学校,就是一些小城市的学校,要的是英语教师。卞银自然不会去。她病急乱投医地找到东老师,用豁出去地口气说,他把她留在西安,她就嫁给他。东老师却给了她一个震惊的回答,说他是有女朋友的,人在日本,他最多不超过两年也就走了。卞银气是气,却用有些赖上的口气说,是你把我害成了这样的,你总得为我补偿些,你一定要为我在西安找到一份好工作!东老师摆道理似的轻言慢声地说:第一,咱们的事是两厢情愿,你这样说就太无聊了,你又不是小孩,是我骗来的,你是成人,该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吧;第二,我西安一无背景二无人际关系的,而且我们做艺术的人不善于搞庸俗的勾当,我是帮不上你忙的。说罢,念台词似的说了句“对不起”,听着真诚,卞银却恶心得要吐了。她想不实用的英俊男人也会叫人倒胃口的。
靠自己去跑,也没有找到合适单位。卞银心灰得就想回兰州了。想兰州比西安也差不了哪儿去,回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实际情况她自然不能如实向父母倒出,她的谎撒得简单干脆,她倒打一耙地说是易宁去了美国变心的。惭愧也是像舞场的热闹,转瞬即逝的。她想,回了兰州,就得找个很好的单位了。
婳婳说:娘;俺给你打手机;恁咋不接呢(4)
想着谁能帮上她找工作的忙,卞银从自己的通讯录中看到了一个叫曲建新的人名,她的眼睛一亮。曲建新是个男青年,既不是她的同学,也不是她的朋友,是她高中同学的同事,她只见过曲建新一面。那是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同学和曲建新出差到西安,就顺道到学校看望了她,曲建新就跟着了。曲建新的整体样子回想起来模糊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