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银宝心里忐忑不安,继续往下摸去,仍旧是坚硬的鳞片,而且不像黄鳝皮肤那么湿润,一点粘液都没有,是干燥的,且慢慢变细。但是还有一尺多长。
邓银宝摸着,心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下半截根本就不是鳝鱼!
这是一条蛇,把一条黄鳝吞了半截,所以上半截是黄鳝,而下半截就是蛇身。
幸好蛇正在吞噬鳝鱼,腾不出口来咬自己。邓银宝心里一阵后怕。
邓银宝一惊,把夹在下巴上的手电掉到田埂上。
邓银宝把钢钩扔到一边,弯下腰去捡手电。手电掉在田埂上,光柱照射在水田里的积水之上。邓银宝无意识的看向水面,看到了他震惊无比的事情,水面上几十个树枝一样的东西,直直地竖立在水面。
邓银宝眼光无法移开,终于看清楚了,那些全部是伸出水面的蛇身,而且都对着自己。
邓银宝顾不上手电和钓起的鳝鱼,向着回路开始跑起来。跑了两步,左腿的膝盖一阵针扎似的疼痛,一个踉跄,邓银宝知道不好,但是继续奔跑,接着右腿的脚踝连续巨疼两下。
邓银宝现在就想着快点离开,可是两个腿迅速的酸麻,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邓银宝摔倒在田埂上,田埂很窄,邓银宝滚到了水田里。
邓银宝掉到水田里,最后的意识,就是发现,水田下,全部是一条又一条的蛇,那些被自己惊动的蛇,瞬间就窜到自己的身体上,把胳膊、大腿,甚至还有脖子,全部缠绕起来。
邓银宝身上的一连串的剧痛。然后在巨大的惊赫下,失去知觉。我上了一天班,身上又是灰扑扑的。
我现在的工作就是跟着混凝土的罐子车,到各个工地去倒混凝土,我的任务就是安排罐子车把搅拌好的混凝土倒在工地里需要的地方,处理一些灌浆时候的事物,然后和工地上收方的施工员核对数量,拿着签单回公司。
我干这个工作半年了。城市里到处都在建设,混凝土搅拌站的生意很好。半年前我被原来的单位开除,无所事事,找到了我在城建中专的同班同学,让我干了这个差事。
我的同学叫徐东,我们毕业后都分到了市政,当时我去了城市排水管网部门,徐东去了市政下属的搅拌站,当时还说我分配的最好,城市下水道管网系统的维护工作,上了班才知道,原来就是个通下水道的。徐东相反比我还好点,刚上班每天和水泥打交道,可是过了两年,搅拌站独立成公司了,引进一套先进的设备,徐东摇身一变,反而成了唯一能操作这个设备的技术员,吃香的很。
我半年前被原单位给开除,徐东就把我弄到他的混凝土公司,他现在说的上话了。幸亏他收留我,让保留了编制,毕竟是还是在市政的系统上班。
差点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同学,也是分到市政的,就是董伟,他分的最差,分到垃圾处理的部门,可是不到半年,当上城管,反而最轻松。
我天天上班,就想着当年为什么不长后眼睛,毕业的时候,选什么不好,选到去桶下水道。虽然力气活都是请的农民工干的,但是自己有时候还是得干活,好不到那里去。所以被开除的时候,我一点都不遗憾。
我上班就老是想着这些问题,怪自己的命不好,脾气也不好,在同学里混的最差。又想到董伟被蛇咬了,天天躺着休息,还有工资拿,他们的领导还去看望。我他妈的怎么就没碰到这么好的领导。
临下班的时候,老妈给我打电话,一接电话,老妈就问我:“你知不知道,时运菜场里蛇咬人的事情啊?”
“知道。”我漫不经心的回答,“董伟都被咬伤了。”
“那你快回来。”
我下班后,去了医院,又看了一下董伟。董伟正躺在病床上和他的同事瞎聊,吹嘘他被蛇咬到的过程。明明是他被蛇咬了,却被他说成是为了营救我这个胆小鬼,才被咬到的。他倒变成了英雄。这群城管里也有我的一两个熟人,毕竟以前也是同学。
他们看见我了,就嘲笑我,说我怕蛇,怎么怎么的。
“没想到疯子这么牛逼的人也怕蛇啊。。。。。。”
“打李波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
我听见这话,就作势要打他们,不过大家看我脸色变了,就不好在开玩笑,他们知道我真的发脾气了,翻脸不认人的。
我看见董伟的手掌已经消肿,表面斑斑驳驳的都是皴起来的细皮,几天后等他手掌的皮换完,伤也就该痊愈。
我对着董伟说道,“你怎么还没死,死了还能追认一个烈士都说不定。”
董伟沉浸在他刚才虚幻的英雄事迹中,还真把自己当做救人英雄了。
我把他的大拇指拿起来,狠狠捏了几下,他才住嘴,拼命的喊疼。我见董伟没什么事情,就告辞要走。
走的时候,我的几个老同学还要叫我一起去喝酒。
“喝屁!”我头都没回。半年前,我就和他们闹翻了,一群没义气的傻逼,合起来骗我。我回到家,果然老妈就追着我问董伟是怎么被咬伤的。
我大致把情况说了。
老妈就给了我个大瓶子,要我带着身上。我拿到手上,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道。这东西我熟悉的很,雄黄酒嘛,从小到大,都是用这个擦身上防蚊虫叮咬的。
“我听说菜场里的闹蛇的事情了。”老妈边吃饭边唠叨,“你婆婆说了,今年就是闹蛇的年成,要注意。”
“那有蛇咬人还分年份的。”我嘴里说着,但是心里还是心虚。
“你婆婆说的啊,”老妈说道,“她说四几年,也是这样,闹了一次的,村里好多人都被蛇咬了,还死了不少人的。”
“妈!”我不耐烦的说道,“你晓得我怕蛇,就不要吓我了好不好。五六十年前,那时候,婆婆住的地方还是农村,到处是山和树木,当然蛇多,现在都是城市了,到处是水泥建筑和马路,蛇往那里躲啊,吃什么啊?”
“你就是不听大人的话。”老妈又来了,“叫你好好做事,你不听,非要扯皮,把工作都弄丢了,现在找事有多难你知不知道。。。。。。”
我听得头皮发炸,我只要回家,老妈无论什么话题,最后都转到这上面来。
我连忙把饭扒了几口,就要走了。临走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把雄黄酒给带在身上。2002年三月十七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七十四天。
中午休息,我和罐子车司机坐在驾驶室里休息,边抽烟边聊天。
司机说他听到一个传言,让我很感兴趣。
司机住在伍家岗白沙路那里,他说昨晚在家里和邻居打麻将,听邻居说了一件怪事。
我懒洋洋的听着,看能有多怪的事情。
说是长江上一个打渔的老式船划子,在长江上飘了两天天,一直就飘在距离岸边十几米的地方,开始的时候,别人都没觉得什么奇怪,打渔的人,平时吃饭睡觉都在船上的。一家大小,除了小孩要读书,住在岸上。
可是那船划子联系停了好一天一夜天都没动静,打渔的小孩却急了,他说他父母根本就没上岸,也没去别的地方。那块的趸船和这家人很熟,就连忙划了小船到木船上去看。
结果就发现,打渔的两口子已经死了。整整齐齐的躺在小船里的被褥上。跟睡着了一样。
趸船上的水手一看就慌了,连忙打电话报警,水上派出所的警察来了,又是照相,又是查看木船现场。然后把木船弄到岸边,叫殡仪馆的人来收尸。
当时围观的人,都看见尸体被抬上岸的时候,两口子身上都好端端的,身上看不出来有任何异样,就跟睡着了一样。
如果是水鬼给拉人,那也是把人弄到水里淹死啊,怎么人死了,跟睡着一样。也没有反抗的痕迹。
一定是两口子打渔,捞起来的鱼太多,长江里的水神在报复他们。
“扯淡!”我听到这里说道,“你信这个啊。”
“那怎么解释两口子好端端就死了。”司机说道,“又不是在家里,煤气中毒死的。还别说,他们两口子死的样子就跟煤气中毒一样。”
我听到这里,心里猛地惊悸一下,“该不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吧。”
“没有伤口啊。”司机连忙说道,“警察检查了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有的毒物,咬人的伤口很小,不仔细看,发现不了的。”
“那到有可能。”司机想了一会又说,“可是长江上,木船又飘在水里,怎么会有毒虫之类的东西爬上去。”
“谁知道呢。”我撇嘴说道,“这年头,什么稀奇事没有。”
和司机说了一阵,也懒得说了。
可是老妈一个电话打过来,让我紧张了半天。
“你真的要注意啊,”老妈在电话里说道,“莫不当个事。”
“怎么啦?”我问道。
“好多人都在说,联丰一个捉鳝鱼的,被蛇咬死了。”老妈在电话里说道,“半夜里捉鳝鱼被咬死的,人死了躺在水田里,身上到处是蛇咬的印子。蛇平时不咬人的,你婆婆说,蛇聚在一起咬人,证明它们就在发恶了。会主动找人咬。”
“联丰又不是市内。”
“离市内还有几步路啊。”老妈继续唠叨,“你每天出门的时候,把雄黄酒多抹点在身上。”
“那气味不好闻。”
“总比被蛇咬了强。”
我本来想睡个午觉,就被司机和老妈搅合,耽误不少时间,我看了看时间,还可以休息一个小时,打算睡一会。
可是电话又响了,我一看来电显示,气不打一处来,这是杨丽打来的。
我懒得接。电话响了一阵子就挂掉,过了几秒钟,电话又一次响起来。
我恶狠狠的把电话接了。
“丹丹不见了。”杨丽说道。
“干我屁事啊。”我没好气的回答。
“你帮我找一下啊,我找了一天了。”
“我他妈的凭什么帮你找狗。”我说道,“我还帮你找狗,你那条狗早就被人吃掉肚子里了。”
“你不找就不找。”杨丽说道,“你说这话很解气是不是。”
“我懒得跟你说,你让李波给你找,让他安排人找不就行了。”我把电话挂了。
我心里生气,看样子是睡不成午觉了。
“女朋友啊。”司机不怀好意的说道,“女人就是麻烦。”
“女朋友个屁!”我骂道,“跟人跑了,跑了就跑了,还他妈的天天烦我,还要我帮她找狗子。”
司机呵呵笑起来。
我的事情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都没在我面前明说而已。2002年三月十八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七十三天。
318国道,凌晨五点,一辆从重庆方向开过来的大货车,开过桥边,到了山顶,前方就是朱市街,318国道在朱市街需要通过汽渡。
大货司机挂档慢慢向山下开,天色未明,车灯照射在路面上,开到大坡的中段,经验丰富的司机觉得路面有点奇怪,但是并没有影响到汽车行驶。车灯照射的路面总觉得有点颜色异常。
司机警惕起来,脚轻触刹车,把车速更加放慢,车轮略微有点打滑,路面的确有东西。司机敏锐的察觉到异常。连夜开车,司机很疲劳,所以更加提醒自己不能有任何闪失。
车慢慢的行驶,司机的耳朵里隐约听到清脆的爆裂声,声音很小,也分辨不了到底是什么声音。
司机心里想着,农民在路面上晾晒谷物和秸秆,是常有的事情,可是那都是在秋冬季节,现在是春天,就是油菜籽也还还没有开花。司机紧握方向盘,一时想不出缘由。
火车继续行驶,爆裂的声音更加清晰,车轮打滑的频率也渐渐不受控制。司机继续踩刹车,车轮仍旧在路面上轻微滑动,司机最终还是把货车停止下来,稳稳得停在公路边。
车灯仍旧照射在前方的路面上,司机把头凑到挡风玻璃后,仔细的看着前方。路面上黑压压的,不是寻常路面的颜色。司机继续观察,发现路面上黑压压的东西,如同一层地毯,而这个地毯,正在活动,司机突然明白路面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千万条蛇正在路面上爬行,数量太多,以至于把路面全部掩盖。司机想起刚才听到的轻微爆裂声,脑袋无法控制闪现出车轮碾压群蛇的场面。
司机连忙把驾驶室的车门仔细看了一下,又不放心地把车窗摇上。
司机强忍着心中的惊恐,重新发动挂档,货车快速向坡下的朱市街开去,车一直开到区政府的位置,路面才恢复正常。司机把车开到渡口。看到渡口已经有少量的人和车在渡口等轮渡,才把车门打开,对着等渡轮的菜农喊道:“蛇!全部是蛇!”
天色渐渐有点光明,众人被司机的惊呼吸引,都围过来。已经不需要司机做太多的解释。
大货车的车轮上血肉模糊,夹杂着无数条断裂的蛇尸,围近观看的人,轰然一声,全部后退。司机跳下车,也站到一边,看到自己的货车下到处是肉渣,还有几条半截身体的蛇身夹在车轮的缝隙里缠绕扭动,吓得大汗淋漓。
天大亮之后,朱市街附近的居民,被嘈杂的人声吸引,纷纷走到国道上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国道上站了很多人,都指着路面纷纷讨论。
路面上覆盖一层薄薄的粘液,还有无数已经被碾压的不成形状的蛇尸,顺着车轮的印子延续,一直到大桥才没有痕迹。
很多人还好奇的看着大桥下的水面,情况大致能分析出来,夜间有成千上万条蛇在国道上迁徙,在天亮之前,全部爬到大桥下的溪水里。
蛇群搬家,所有人都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是不是要地震了。”有自作聪明的人说道,引起其他人的应和。
一个老头说道,“一定是要闹灾。”天源酒店的一个厨师,突然就发疯了。
厨师在厨房里正在工作,突然就发了疯,跑到餐厅里面,大闹一番,然后冲出酒店,在马路上狂奔,边跑,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下,跑到药厂附近,已经浑身赤裸。旁观的路人看到,这个发了疯的厨师,不停的在自己的身体乱抓。
厨师的身体黑黝黝的,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厨师跑在马路的中央,路上的车辆纷纷避让,交通拥堵。当厨师跑过清江大厦之后,顺着绿萝路向山顶的方向跑,跑到加油站附近的时候,被附近的交警制服。
疯了的厨师被交情摁在地上,仍旧不停的扭动身体,嘴里荷荷有声,眼珠暴起。这都不是最诡异的,旁观者都看到厨师的身上没有一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