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吧!快去快回。”
周宗刚跨过花园角门,就隐约听见有打斗之声,急忙快步向前厅奔去。
柴排福浑身浴血,奋力支撑,一眼瞥见从角门中冲出的周宗,急道:“快走,快走,去找小宁儿……”
柴排福硬接了青灵子一掌,又吐了一口血。
周宗见状,心知以自己的功力,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一咬牙,回身便跑。
“王爷,何必如此,就剩下你一个,还是束手就缚吧!嘿嘿……”
周宗一口气跑到后园,抱起柴愔,往外就跑。
“喂,周宗,你干什么呢?”柴愔不解。
“……”周宗不答。
“哪里走!”黑衣人追了上来。
柴愔虽是年幼,亦觉着这境况有些不妙,老爹就算发火,也不用摆这个阵势吧!“是坏人吧?”
“是!”
“快跑,快跑,咦,周宗,你的武功怎么这么差,怎么看见坏人就跑啊!……”
临安,凤仪宫。
“殿下,经臣多方验证,已证明此法可行。”冷子京奏道。
“说罢,应该如何做?”
“中五石散之毒瘾者,每天必有一个时辰的发作之期,在此期间内,他的判断与防范能力都有所下降,我们只须掌握了这个规律,便能趁机而做,此是臣调制的药丸。”
“可解毒么?”珞瑶问道。
冷子京笑笑,“毒瘾已深,非一时之效可解。”
“那……”
“此药丸只能使人昏迷一个时辰。我们所要做的是在这一个时辰内,将被控制之人体内的金针逼出。”
“如何逼出?”
“这就是逼针步骤。”冷子京呈上一张纸。
珞瑶看了一眼,便递给苏君恕,“你认为呢?”
苏君恕仔细看了一遍:“逼针之人的内力亦也深厚才行。我们在各门派中的人,不见得个个都有一身好武功。”
“很简单啊!”珞瑶并不在意,轻描淡写道,“逼不出来,就不要逼了。他们受到如此折磨,也很痛苦啊,不如让他们解脱倒好了!”
“殿下……”苏君恕急道,“人命关天,请殿下收回成命。”
珞瑶望了苏君恕一眼,道:“冷子京,有没有能让人长睡不醒了药啊?”
“这……”
“嗯!”
“有!”
“这就好!孟同!”
“在!”
“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遵旨!”
“这下你放心了吧!”珞瑶回头对苏君恕道。
“多谢殿下!”苏君恕深施一礼。
月华殿。
“姑姑,你深夜进宫,所为何事?”孝宗问道。
“是有一事,恳请皇上下旨。”
“姑姑,你联要下何旨啊?”
“请皇上下旨禁五石散。”
“五石散?”
“不错!想必皇上也深知五石散之害吧!”
“难道说京中亦有人贩卖五石散!”
“正是!而且泛滥成灾,不单是百姓服食,甚至连亲贵大臣都不能免。若五石散一日不绝,长此以往,对内则必会导致国库空虚,对外则国无可用之兵。虽然此话听起来是有点不中听,但请皇上想深一层,必会知此言非虚!”
孝宗沉吟片刻,“联知姑姑所虑甚为有理,没想到,五石散之害竟已如此之深,联立刻下旨。”
“皇上,据珞瑶所知,五石散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北方!”
“北方,你是说……”
“是!”
“联明白了!联会传旨,要边关严查!”
……
次日清晨,秋枫梦玉园。
珞瑶正伏案疾书。
“瑶儿,你在写些什么啊?”完颜洪杰进来,却又见珞瑶在做事。
“没什么,在核对一下近年来南灵的帐目。”珞瑶放下笔,站起身来,“哦,对了,你昨夜一夜未归,又无任何交待,你可知我会很担心的!”
完颜洪杰牵过珞瑶的手道:“对不住,是我一时的疏忽。”
“……”
“我昨日与几位朋友谈生意去了,一时谈得兴起,忘了时辰。”
“谈生意?你要做生意么?”
“是啊!”完颜洪杰笑道,“我总不能游手好闲吧!我是堂堂男子汉,说什么也要有一番自己的事业才成。我是不能入朝为官的,那只有做做生意了!”
“那你想做什么生意呢?”珞瑶问道。
“绣品!”
“绣品?”
“不错!这绣品中既有冠绝天下的苏绣,又有最为实用的蜀绣。我觉着这生意倒是划得来。”
“那你的朋友中有个中行家么?”
“这点你放心,我让你看看!”完颜洪杰说完,从怀中掏出几块绣品来。
珞瑶展开了一看,“这几块倒是蛮漂亮的。就说这一块罢,山水能分远近之趣;楼阁俱现深邃之体;人物能有瞻眺生动之情;花鸟能显绰约亲昵之态。颇为精致。”
“你说的没错,虽说你不懂的绣艺,但着实说到了点子上来了。这块绣品就是苏绣。你再来看看这一块。说说看,你的感觉如何?”
“嗯,这一块嘛,颇具喜庆色彩,用针工整、平齐光亮、丝路清晰、不加代笔,花纹边缘如同刀切一般非常齐整,色彩艳丽。”
“这块是蜀绣。再看这一块!”
“这是用织金缎衬地的,尤加衬高浮垫的金绒绣,更是金碧辉煌,气魄浑厚,不过,好像日常用不着罢。”
“正是,这是用作寺院庙宇的陈设绣品。”
“原来如此啊!”
“瑶儿,我央你一事?”
“何事?”
“你也知湘绣最佳之作,乃仿画作。我知你祖上乃是当时名重一时的丹青大家任诜,宫中必有真迹,烦你出借一幅,作为摹本,如何?”
“有是有,不过,都在南灵啊!路程所费须时,怕你来不及啊!对了,我记得临安宫中尚有一幅《朱槿图》,我着人去取来。”
“如此甚好!”
不多时,任诜的《朱槿图》已展现在二人面前。
完颜洪杰叹道:“瘴烟长暖无霜雪,槿艳繁花满树红。每叹芳菲四时厌,不知开落有春风。”
珞瑶见他如此,不由抿嘴乐道:“不会吧,一幅图也值得你如此感慨,竟吟起李绅的诗来。”
“只是由感而发罢了。”
“做生意,有许多环节须要疏通打点,这样才好办事。”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万事俱备,只待订货一到,便可开业大吉了!”
“那我要恭喜你了!”珞瑶拿起一杯茶来,“我以茶代酒,先敬我们未来的大老板一杯,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完颜洪杰乐呵呵地接过茶杯:“哈哈,好说好说!”
秋枫梦玉园,午后。
珞瑶正靠在桌边小憩。
“属下乐儿,见过殿下。”
“嗯!”珞瑶微微点头。
“完颜紫薇等人已于昨夜展开行动,相信不久江湖上便有消息传出。”
“做得好!”珞遥道,“下去吧!”
“是!”乐儿施礼后便要退下,又停了停,“属下还有一事,实在是不吐不快!”
“哦,说罢!”
“乐儿自出师以来,自问媚功天下无双,难得有男子见了乐儿还能自持的。但驸马爷却令乐儿大开眼界,竟能在乐儿发挥十成功力的情况下,能坐怀不乱的。实在是让乐儿佩服!乐儿在此亦恭喜殿下,能得到一知心人!”
珞瑶闻听此言,愣了一下,道:“好了,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是!”
冷蹁跹问道:“为何殿下不事先通知各大门派,也好让他们有所防范。”
珞瑶微笑着道:“若是我说,他们会相信么!他们只会想,是不是又是本宫的什么诡计而已。不给他们点苦头吃,他们是不会相信的。再说,当时你爹的研究尚未有结果,若是早说,只不过是打草惊蛇,对本宫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不错,如此一来,殿下解救他们于危难之中,他们必定对殿下感恩图戴,将来就不会事事与我们沁幽为敌。”
青城,飞泉沟。
“华兄,多日不见了!”赵极拱手道:“不知今日华兄约我于此,有何事呢?”
“赵掌门,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华兄取笑了!赵某的个性,华兄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俗务一向是由师叔打理的,赵某只不过是担着个虚名罢了!为此,师叔不止一次地说过我,唉,江山易败,本性难移啊!”
“呵呵!赵掌门说笑了!不瞒赵掌门,华某近日加入一个门派!”
“哦,华兄不是一向逍遥自在,声明不加入任何门派的么?”
“因为我觉着这个门派不错,所以就加入了!”
“是什么门派,竟能得华兄青眼有加?”
“天正教!”
“天正教?请恕赵某孤陋寡闻,这个教派到未曾听说过!”
“所以为兄,想请赵掌门一并加入!”
“一并加入!华兄,你是开玩笑的罢!”
“为兄是很认真的!”
“这个嘛,请恕小弟无礼,对于这个天正教,小弟是一无所知,不能冒然加入;再者,小弟身为一派掌门,对于入教之事,更不可轻率为之,必须全派上下一心方可。”
“难道赵掌门真的不给个面子。”
“华兄,这不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而是……”
“赵掌门,其实,我并不是逼你,在天正教中,你还有不少故人呢!”
“故人,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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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素心
山路破庙中,好不容易才摆脱追杀的周宗与柴愔正喘着气。
“周宗,你说那些坏人为什么要杀我们呢?” 柴愔问道。
周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望上苍保佑,王爷能平安。”
“我父王有说什么吗?我们要去哪?”
“王爷吩咐我们去找小宁儿!”
“小宁儿,小宁儿是谁啊?”
“小王爷也不知道么?”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啊!”
“是这样啊!”周宗搔搔头,又继续问道:“小王爷,你认识的人当中,名中有带宁字的么?”
柴愔侧头想了想:“没有啊!没有人有叫宁儿的啊!”说罢,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想是一路奔波,已是累了。
“小王爷,你先歇一忽儿罢!”
“好啊,我早就想睡了,我要睡了!” 柴愔和身躺在地上,还未半柱香时光,已沉沉睡去。
周宗望着熟睡中的柴愔,不由缓缓摇了摇头,唉,这么小的年纪,竟让他遭受如此之大的变故,王爷想是凶多吉少了,要不然,也不会让我带着小王爷先逃!不过,这小宁儿,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王爷要让我去找他呢?不对,王爷是在情急之下说出的,周围还有那些黑衣人,莫不是王爷与我打的哑谜,怕被那些黑衣人听了去。这么说来,这小宁儿也许不是一个人的名,或者有其他意思也说不准。但那到底王爷是想告诉我些什么呢。不是名,可能是字,也可能是称号,等等,称号,……封号,难道是……,我明白了,这天下间,或许只有她能救我们了。等小王爷一醒来,我们就立刻去找她。
……
“你所谓的故人,究竟是何人!”赵极问道。
“你加入我教,不就知道了么!”
“赵某不想受人摆布!”
“摆布?!”华青锋不以为然,“要说摆布,请问赵掌门,你几时自主过!年幼时,被老王爷送往青城,说是历练,你打心底里不想去,到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地上了青城山;及长,想依自己的心愿,娶平宁公主,但后来又如何呢?还不是照样当了青城掌门,与尘无缘。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
“你……”
“所以说,赵掌门,你就听我一句,这天正教也没什么不好的,还是加入我们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赵某告辞!”赵极转身就想走。
“太迟了!”
“什么?”赵极还未明白过来,华青锋已发起进攻。
华青锋的武功相对于赵极来说,本就高出许多。虽说赵极在此段时间内的武功亦是突飞猛进,但相距与华青锋来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再加上华青锋是谋定而后动,有备而来,而赵极仓促应战,在功力上不免又打了个折扣。一时间,赵极身上已中数掌。饶是他近年来修习青城的正天心法已略有小成,但是还是抑不住一阵气血翻涌。
“还情剑!原来是在你手中,对了,你早就应该拔剑了!”华青锋言道,但手中丝毫不放软,一招快似一招。
赵极奋力还击,以青城剑法抵挡。华青锋一招“曲径通幽”攻向赵极面部,赵极以“长河落日”相拒,没料到华青锋突然变招,改刺为削,直劈赵极右身,赵极慌忙改招,未想到正中华青锋下怀,“紫气东来”剑尖闪动处,已点中赵极身上的膻中大穴。
还情剑落地。
“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赵极闭目待死。
“别这么说话,赵掌门!我还等你的一句话呢!”华青锋收剑负手而在于立。
“士可杀,不可辱!赵某技不如人,败于你手下,无话可说。要赵某加入,万万不能!”
“何必如此固执呢!”华青锋听后也不动怒,伸手拾起地上的还情剑,自语道:“我真为这把还情剑可惜,所谓名剑赠英雄,可惜啊可惜,今次你的主人不是个英雄啊!”
“你胡说!”
“不是么?你这几十年来,做过一件英雄的事么?你身为赵宋皇室子弟,宋金大战时,你在哪儿?岳元帅遇害时,你又在做什么?你不如一介书生虞允文,亦不如阵前冲锋陷阵的的一名小卒,甚至你连一名女子也不如啊!”
“你……”
“你不敢承认么!”
“……”赵极无语中。
“有的人青史留名,有的人却平凡老死,你想做哪一种人。”
“我……”赵极想了想道,“我只想安静!”
“果然是个没用的东西。我向来不喜欢平宁公主,但这次我亦要为她庆幸,还好她没有嫁给你这个窝囊废!……”
“你……”赵极急怒攻心,竟被他冲破了被点中的穴道,一掌向华青锋打去。华青锋哪里会被他打到,一侧身错步,已然避开。赵极忘了此处正是绝壁,收势不及,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地向山下直坠下去。华青锋想要抓住他,已是不能,只得长叹一声,向青城大殿方向走去……
临安,凤仪宫。
“草民黄宗,叩见殿下。”
珞瑶走下凤座,搀起了他,“黄卿不必如此多礼!赐座!”
今年已六十多岁的黄宗感激涕零,“谢殿下恩典!”
“唉,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珞瑶叹道。
“是啊,当初草民见殿下的时候,殿下才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如今,唉,草民想不服老都不行了!”黄宗道,“想当年,草民在南灵任知府时,做了不少错事,难得殿下既往不咎,……”
“你当年的所为可谓是明哲保身,在当时的那种环境之下,也难怪你!再说,你后来的政绩亦可将功补过了。”
“谢殿下错爱,草民能不鞠躬尽瘁,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