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魑魅之连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天下魑魅之连城- 第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从直隶到浙江路途遥远,尚嫙这一路虽是没什么风险,却也是十分劳累,当她终于到达阔别多年的家门口,心中的复杂程度可想而知。马车刚到达村口,便有一群小孩子追着车跑,其中有两个见车跑到自己家门口,一阵风叫着‘娘,娘’地冲进自己家的破篱笆院落。尚嫙下了马车,又见两三个孩子冲了进来,尚嫙记得自己当年走的时候,下面就有好几个弟弟妹妹,娘身上还带了一个。她亲切地看着这些弟弟妹妹们,可是他们都不认识她,而尚嫙自己张了张嘴,却发现也不记得他们叫什么了。她想走进屋去,门口的大黄狗却冲着她叫嚷,“小黄,你不记得我,我是小嫙,小嫙。”听到门口的声响,当年长家的三小姐,尚嫙的亲娘,在裙摆上搓了搓湿手走了出来,她看见尚嫙并不大认得,但脸庞轮廓总归是有点像的,半响,犹豫道:“小嫙?”尚嫙大哭着跑到娘亲怀中;娘亲身上的味道是农家乡下的气息。尚嫙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已经不不习惯了。
归家的感觉迅速被冲淡了,尚嫙的娘亲见成人归来的大女儿,虽是想亲近,但见着女儿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衣服也觉得不好意思。下面的弟弟妹妹更是像看陌生人一样看尚嫙,只对尚嫙带回来的零嘴布料感兴趣,然而交流起来却仿若两个世界的人。傍晚的时候,阿爹带着劳作的弟弟们回来了,见了尚嫙这一身打扮,流里流气道:“哟俺们这茅草屋里什么时候飞进来一只金凤凰。”尚嫙听了顿时觉得手脚没地方放,跑到妹妹们的房间里换了套娘的旧衣服出来。
晚饭吃得极简单,因为尚嫙回来了,加了点卤味,但尚嫙还是动了几筷子,便吃不下去了。她走了出去,远远听见阿爹骂道:“怎么变成这么个鬼样子。你说你姐姐们什么意思,把女儿养成这种东西,现在又送回来,不能吃不能做的,两担黄豆都换不了。”
尚嫙一个人坐在屋外,低低地哭了出来。她哭她从小远离父母,在受人歧视下长大,而等她好不容易适应了,却又被送回来,回到这个完全不适应的家。她更哭,哭她再也见不到瞿衡了,好像她这一来一去就是为了认识他,然后就离开了。
尚嫙的适应能力一直很强,从第二日起,便帮着娘亲做这做那;再不适应的,因为毕竟是被姨丈带大的,尚嫙的阿爹再没脑子也知道自己的姐夫是大官,想来也许还是要把尚嫙接回去的,因此对尚嫙也算是有一点差别待遇。但越是这样,尚嫙心中,越是恐慌,担心姨丈忘了自己,再也不来接自己了。因此这样又过了一两个月,尚嫙心中无时无刻不期待姨丈会想起自己,来接自己回去。她更想起瞿衡,希望他的心在容华之外,还能想起自己,稍微有一点自己。
希望瞿衡有一天,能来接自己。
有一天黄昏,尚嫙正在跟隔壁大妈学纳鞋底,最小的妹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说,“姐姐姐姐,家里有人来了。”尚嫙心中一喜,想是表哥还是记得自己,来看自己了,便东西也不拿,忙往家中跑去。
晚霞的微光,那个人背光站在那里,尚嫙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爱过自己的表哥,然而那人回过头来,她却惊得话也说不出来。
那并不是瞿衡,那是容端。
“容少爷,”尚嫙慢慢地走近她,道,“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容端道,“我想来,想见你,我就来了啊。”
“……”尚嫙说不出话来,像她这样有心眼的人,真到了结骨眼上,总会有办法来应对的,可是此刻一想到他来的意图,她却恨不得死昏过去。容端放过了她,自地朝尚嫙乡下的家走了进去。尚嫙的娘亲见着了这位面容、衣着优秀的年青人,也管不得许多十分殷勤客气。尚嫙唯唯诺诺地随娘亲一齐进去,在这个时候她还意志坚定地对娘亲对介绍了容端,为了让大家不作多想,她还说是“姨丈的朋友。”,这样尽量把容端跟自己撇清关系。容端也不以为意,面对那些尚嫙都吃不下去的东西,他居然吃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说一点在辽东行军打仗的趣事。这些东西,自然得到了尚父和一干弟弟的认可,连尚嫙的妹妹们都满怀星星眼的看着容端。
那个人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说,尚嫙却紧张得如同陷阱里的兔子,她打定了主意,如果容端对自己的父母说什么的话,就搬出瞿恩姨丈,拖得一时是一时。
可是,容端表现得太好了,他一点也不嫌弃尚嫙的老家,有和无甚本事的爹,顺便还教了尚嫙弟弟两脚拳脚功夫。他做得实在太好了,尚嫙觉得就算是表哥,她也不能指望他做得这样好。于是那个赶集的日子,容端陪着尚嫙在摊贩前走动的时候,“小嫙,”他说,“你不能过这样的日子。”
尚嫙没有回答。
“我不会让你过这样的日子的。”那个人说。
很多年后,尚嫙回想起来,究竟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答应那个人,也许是他当时已经改变了许多,他对她贫穷且无知的父母好太多,他千里迢迢追到这里足见他的诚恳,他说出了瞿家一直错看自己的事实,最后,他说,他会照顾自己的。
无可奈何,只好如此。
不知为什么,尚嫙想起了当日疏影姐姐出嫁前说的话,无可奈何,只好如此,人生不能期望过多。
她想,容端也不见得是多爱他,只是因为自己先爱上了瞿衡,对他总是淡淡的态度,让这个自负的男子觉得很新奇;其次,他倒真的是想找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淡淡的、不那么出彩像他姐姐那样的女子。他带着这样的目的,在寻找他可以爱的人,可以成为妻子的人,大概,是这样吧。
这样,不好么?这样,很好。
于是,在那个喧哗嘈杂的集会上,她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身后的小贩提着一篮红色的花束过去,容端叫住了那个小贩,抽出一束急切地递到了尚嫙手中。那娇艳的花映衬着尚嫙的面容极其明丽,那种花的红艳,炙热得仿佛天边燃烧的火焰,一如他当时的心情。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一天,他才知道,那种像火像夕阳一般红艳的红花,叫做刺女徘徊。




前传:上邪4
当日那个夕阳西下的傍晚,他们俩一起走回去,说与尚嫙的爹娘,乡下人自是不可能说什么反对,但尚嫙说这件事要告诉给姨丈知道。
“这是自然。”容端说道,第二日一早便离去,从浙江衢州府前往北京城。
容端一走,尚嫙便开始想给表哥写信,但是她却没法下笔。再等等吧,她想,总会等到,等到那一天。
她没有等到那一天。三个半月后,瞿衡风风火火地赶来,把尚嫙带走了。他的样子很憔悴,六神无主,语无伦次,“小嫙,你要帮帮我,小嫙……”他那样地说着,说着让尚嫙心焦的话。
“连城,连城姐姐在杭州府,跟人通奸被抓住了。”瞿衡混乱说着这些话,让尚嫙完全听不懂。她慢慢安慰瞿衡,一点一点从他口中,知道了这整件事情。
瞿衡大概知道的情况是,容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杭州府,在那里遇见了梅疏影,然后也不知怎么两人便搅合上了。
尚嫙没有说话,容端为什么会到杭州,自是因为要从杭州前往北京,只是……她没想到,那个人的誓言犹然在耳,转眼间便成了荒唐。
“小嫙,小嫙,”瞿衡见尚嫙面有伤心之色,还以为她是担心梅疏影,却不知道容端尚嫙的这一段事。尚嫙也不打算说出来。说出来的话,只是丑上加丑。
“……容华,容华也到了杭州,我去找她去。”瞿衡说着,便冲出门去。
那天夜里,瞿衡并没有回来,尚嫙等他等到半夜,终于忍不住昏睡过去。直到天明时分,才看见瞿衡回来,他喝了酒,虽不至于糊涂,却也步履阑珊。
“我和容华……”他说完这一句话,便再也不开口了。
原来,瞿衡去找容华,容华却冲着他发了一大通火。容华说:“我这个弟弟是脑筋死掉了,还是脑袋被驴踢了!怎么会为了一个他根本看不上的女人,毁了自己的前途。做就做,还那么蠢,非要出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摆得平……”
“小嫙,你知道么?”瞿衡说,“她根本不知道容端和连城姐姐做出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她只是责怪他们怎么不更聪明一点,还有,她把所有责任都推在连城姐姐身上,说都是姐姐的错……她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发生了这种事,谁都不想的。
尚嫙听瞿衡的这些话,总觉得不是很明白甚至有点糊涂。但是她知道,瞿衡和容华没有缘分了,永永远远都不会再有了。
她只明白了这点。
比较起家里其它人的混乱,尚嫙却显得比较镇定:她早就知道容端和梅疏影之间有问题,这也是她一直犹豫着不肯答应容端的原因。
她本来就没有完全相信容端,现在出了这种事,也并不觉得意外,反而过来安慰瞿恩、长夫人。
可是,她又觉得瞿衡的反应过于大了,原本只是梅疏影的错事,他却尽数揽在身上,比她这个真正的受害人还要伤悲。他把梅疏影看得太完美了,她只能想尽了方法安慰他。一时间,在瞿家、秦家和容家乱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尚嫙却能守住心中的一片净土,默默地守护着瞿衡。
她从来没有这样满足过,原本以为今生再也无缘的人,却突然之间又有了交集。
她看到,看到瞿衡日日痛苦不堪,品尝着和她一样的心酸和难受,她怨恨梅疏影,她心如刀绞,却不知该如何帮他。那年月,人仿佛突然老了,心老了。
直到有一天,她端着醒酒汤坐在他床边,听外面风声摇去,前路迷途不可知。她看着这个她爱了十几年的人,模糊地想,她该怎么办?那个人在模糊中醒来醒来,对她笑笑;“小嫙,你怎么来了?”他这样说着,又昏睡过去。
她知他忘不了容华,纵使是他不要了她,纵使他说她有多少缺点,可任然是忘不了,放不下的,总归是刻在心底的……
前路在哪里,前途在哪里,有谁知道,有谁能告诉她如何能留住当下,命运已经扭曲,有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做?
该一直等下去么?等待回头的那一天?
可是时间,越来越短暂,越来淡薄,要是时间到了,她不想离开他,却也留不下。
她坐在他床头,凝视着瞿衡,轻声问道:你能告诉我么?我该怎么办?这男人却皱着眉头,连睡梦中也毫不放松。尚嫙叹口气,她并无此资格在他身边多待,想到此,便帮他理了理枕头,谁想到这一动,却看见他枕头下匣子一角。
她认得这桃木匣子,并不是多贵重的物件,简朴无比,瞿衡一直带着它,从衢州带到南京,再从南京带到北京,一直带着。
那是瞿衡的世界。
尚嫙伸出手,慢慢抽出那个匣子,拿在手中。这匣子连锁也没有,只有一个搭扣,‘啪——嗒’一声清响,尚嫙就把匣子慢慢打开了。
她带着探究的心理,看着瞿衡的匣子。那里面有一方墨碇,是当年瞿衡中秀才时瞿恩送给他的,瞿衡一直留着、收藏着没有用。
尚嫙浅浅一笑,感觉到瞿衡梦呓了几句,便连忙想把盒子合上,谁曾想,这一动却瞥见墨碇下面,有反光。
尚嫙拿开墨碇,那是一片水晶梅花。
好几年前,瞿恩从南京回来带给梅疏影一顶水晶冠帽。梅疏影把长发顺下来,带在头上,片片纯净如冰片的梅花晶片摇摇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步曳生姿,花颤影摇。但她只戴了几次,便收起来,不带了。
瞿香问,“姐姐要是不戴了,不如借我戴几天吧。”
疏影笑笑,说:“掉了一片水晶梅花,看上去怪怪的,还是不戴了吧。”
……
尚嫙将匣子合上,心凉得有如在深海冰窟,原来赢的人从来都不是容华,原来所谓的对手,从来都不是她。
她艰难地走出瞿衡的房门。
就在门口,回过头来的时候,做了一个决定。
其实并不是很难,瞿家的女孩儿都以梅疏影为样板,纵使不是刻意,这么多年来习性、喜好、穿戴都相近无几,那女人选择的东西,总归是好的。
于是那个时候,就在瞿衡的门口,尚嫙决定了自己未来的、一生的命运。


梅疏影被长妈妈带到青崖的时候,还未从死里逃生的感觉里醒过来。她本是以赴死的心境去谈这一场爱恋,谁曾想到,会活下来,卑下耻辱地活下来。
那个时候死不了,其后便是生不如死。
那一年的某日,梅疏影在院子里种下一棵梅树。待到满树红梅盛开,则是明年深冬,她算算日子,觉得也不是很久。而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地方根本种不了梅花,更不知道,这一等,就是十七年之久。

那个时候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我以为他去了还会来。
直到最后,我知他再也不会来。





夫妻相性一百问【上】
rainy:啊拉拉,真不容易啊,虽然经历了很多波折,但是最后大家都能成双成对,真是可喜可贺啊(我、太阳,昨晚竟然梦到以前喜欢的人现在眼睛还有点肿不会被看出来吧……)
连城:这个夫妻相性一百问是什么。
谢长留:……管它是什么,我们只管答前面五十题。(我可不想被称为恋。童癖变态)
容端:(啥只有我和疏影答这个女人突然想出来的后五十题!)为什么?(凭什么啊!)
疏影:【喝茶】因为连城和谢长留还只是柏拉图似的恋爱啊。
rainy:(你那个一脸羡慕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请四位直接进入问题吧。
第一问:请告知你的名字
容端:……
谢长留:……
连城:……
疏影:……
rainy:厄请大家看冒号前面的字吧。
第二问:年龄是?
容端:……三十老几了。
Rainy:几?
容端:……(这个问题应该问你吧)
rainy:(厄其实我根本没设定的说b)疏影呢?
疏影:【喝茶】我三十五了,比这家伙还大一岁。
容端:(这家伙?!)她虚岁,实际只有三十二。
连城:我十六了。
谢长留:(鄙视)你那也是虚岁,实际才十三、十四。
Rainy:那老谢你呢?
谢长留:(都老谢了啊!)【指容端】我比这家伙小个一两岁。哎,莫非rainy有姐弟恋的癖好?
Rainy:(惊!)不是,只是要把连城的岁数放在疏影等容端的时间段里,因了你的关系又不能让连城太小,所以疏影等待的时间就变成了十七年,这样写文的时候就觉得疏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