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中。只是,当年为什么那位娘娘,自己的娘亲,要将自己送出宫?而兰生,为什么会出现在小倌楼?之前兰生好像受过很多的苦,娘亲将自己圈禁在湖中阁,为什么没把兰生一起圈在那儿?
一个谜团解开,若干个谜团又涌上心头。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想的那么简单。千头万绪,凌鸽有些糊涂了,只想着,如果秦泽遇在就好了。刚才那玄武将军说了个名字,秦思翰,是这个翰吗?古语有言,鸟羽之长而劲者为翰。不对,也有可能是瀚,瀚海的瀚。
凌鸽不自觉地捶了自己的脑袋一下,都这时候,还有心思琢磨这些。她有些懊恼,抬起头来时,对上玄武将军似笑非笑的双眸。“先去吧,有阵子要待在这里呢,多的是时间看看这些花花草草。”好一个顾左右而言他,凌鸽微微勾了勾唇,左右秦泽遇都会来,那我就先从你这儿探探虚实。她暗暗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石中火
凌鸽不自觉地捶了自己的脑袋一下,都这时候,还有心思琢磨这些。她有些懊恼,抬起头来时,对上玄武将军似笑非笑的双眸。“先去吧,有阵子要待在这里呢,多的是时间看看这些花花草草。”好一个顾左右而言他,凌鸽微微勾了勾唇,左右秦泽遇都会来,那我就先从你这儿探探虚实。她暗暗想道。
沁江上,几个黑衣人跪在卫临之和秦泽遇的跟前。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寡不敌众,没能守住凌鸽小姐,还望主上责罚。”
“先下去吧。”秦泽遇淡淡开口,几个黑衣人望向卫临之,见他没什么动静,两相对望一番,推了下去。
“你怎么看?”
闻言,秦泽遇看向卫临之,“我倒是从来没想过,他们两人是分头行事。如此看来,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那凌鸽呢?”卫临之看着秦泽遇走向窗边,开口问道。
“鹬蚌相争,现在凌鸽不会有危险。”话虽这么说,秦泽遇搭在木窗上的手还是紧紧握了起来。
沁洲,玄武将军府。
“你怎么不哭也不闹。”刚刚坐定,凌鸽便听到身后的门随着说话声的响起闭上,回过头,不出所料地看到兰生似笑非笑的双眸。
“我为什么要哭闹?”凌鸽想要板起脸,可想到自己的身世和兰生曾经在极度愤怒之时说过的话,心肠无论如何也硬不起来。
兰生双眸幽深,直直地看向凌鸽,似是想要把她看透。
半晌,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窗外的鸟儿不时落在枝头,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可以相信我。”兰生淡淡道。
凌鸽微微一笑,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一般,给兰生倒上一杯茶,递过去的时候,语笑嫣然道:“这个茶很好喝,尝起来似乎是青城雪芽,玄武将军对我很客气嘛。”
“凌鸽,”兰生环视一周,眸子落在她递过来的茶杯上。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是你亲哥哥,怎么会害你。”语罢,他站起身来,爱怜地抚了抚凌鸽的发,轻声道:“你不哭不闹,他的戒心反而会更重。”看到凌鸽愣了一下,他笑出声来,“用得着那么惊讶吗?你只管听我的,我说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权且跟着秦泽遇,他自会把你照顾周全。”
“你的意思是……”凌鸽犹豫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我会帮你,但是你必须听我的。”
初春时节,夜里凉风如水。
晚膳过后,玄武将军府格外热闹。
西厢房的宅院里不时传来“噼啪咣当”的声音,不少丫鬟凑到门前,却没人敢进去劝一劝。
房间正厅,兰生坐在主位上,自饮自斟地喝着茶,一副惬意的模样,只在偶尔有陶瓷碎屑崩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挑眉看一眼砸东西砸得欢畅的凌鸽。
外面的丫鬟围了一层又一层,不一会儿,一个家丁模样的人从人群中挤出来,头也不回地直奔书房。
“将军,凌鸽小姐闹得厉害,西厢房的东西快被她砸没了。”家丁进了书房双膝一曲便跪在地上。
“少爷呢?”安槐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少爷在西厢房喝茶,看着凌鸽小姐砸。”
听到这句话,安槐“嗯”了一声,吩咐道:“下去吧,有着她砸。”
书房里恢复了宁静,安槐放下书,想到凌鸽刚刚到玄武将军府时的表示,微微皱了皱眉。
西厢房里的琉璃盏、玉雕鱼、青花瓷瓶……各种宝贝应有尽有,不出一个时辰,就被凌鸽砸得什么都不剩了。
她看了看满地的碎屑,踮着脚避开这些东西,站在门口环顾一番,对着其中一个丫头道:“找几个人给我收拾干净,把空着的地方全都摆上东西。一个时辰之内,要是干不好……”话说一半,她停住嘴,看向兰生:“你,陪我出去走走。”
一层层的丫鬟石化当场,不知道她唱得是哪出,看到她往外走,自发地让出一条道。凌鸽满意地抿了抿唇,和善地冲着大家伙笑了笑。
一开始出现在这儿的时候太过镇静,所以此时再大声哭闹显然会让安槐更加怀疑。凌鸽只能按照既定路线走下去,理智地闹一闹,既能表达出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镇定地意思,又不违背自己已经在安槐心中塑造出的形象。
这些,除了兰生和安槐,估计整个将军府也没几个人明白。她们只道是将军府来了个疯子,白天没事,夜里就摔东西。
凌鸽悠然地在将军府的花园里转来转去,停在一株迎春的边上道:“这迎春花开得倒是热闹,可是花朵那么小,又没什么香气,我是向来不欢喜的。”
兰生似是没听到她的话,继续踱着步,青石板路蜿蜒悠长,路边的迎春一路相随。凌鸽看着他渐行渐远的青色背影,一时明白了些什么,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一路上,两个人边走边说。确切地说,是凌鸽一直在说话,兰生安安静静地陪在一边,也不知听进去了几句。
夜深人静,兰生从雾气蒙蒙的浴桶中站起身来。他肤色偏白,虽然体格很瘦,却极为精壮。几道蜿蜒的伤疤即便是在雾气中依然显眼,破坏了所有的美感。
他将身上擦拭干净,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大红色衣装,平静地穿好,只在转头的时候,眼里扫过一丝厌恶。
“少爷,老爷已经等了很久了,快些过去吧。”
兰生看着镜子里全然陌生的自己怔怔发呆,闻言瞥了立在他身后的丫鬟一眼。
红衣红袍,全然另外一幅模样。
与此同时,凌鸽一身黑衣,将额带紧了紧,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在黑暗中看到渐行渐远的兰生,拳头攥得生疼。
兰生跟她说,要尽快离开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麻痹安槐的警惕,他来想办法将安槐拖住,今晚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想的是什么办法?如今,看着他一身红衣,再加上之前兰生说过的话,他曾经面目扭曲地说,如果她受过他受过的苦……凌鸽心里一片了然。
自己的哥哥过的是这样的日子,现在还要用这样的日子做筹码,将自己救出去。自己,那么没用。
人全都走远了,西厢房这边一片宁静。
凌鸽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顺着兰生午后带着她走过的小路,一步一步,行得艰难。不远处传来丫鬟的说笑声,她微微侧过身,轻踏入迎春花丛中。
“还少爷呢,不照样伺候将军?他刚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
“真是可惜了,长得那么好看。”
“长得不好看的将军能要吗?你也不想想。”
“这倒是,我的意思是,他是几个兔爷里长得最好看的。”
……
人声随着脚步声走远而渐渐消弭,躲在花丛中的人攥紧了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又不受控制地留下来。
那是我的哥哥呀,我的哥哥。凌鸽闭上眼睛,风睡着她面上的泪,初春风寒,吹得她的脸干涩地像要撕裂开来,可即便是这样,也掩盖不过她心里的难过。
她不会原谅她的父母,永远不会。要是说之前她还可以得过且过,能不想就不想,此刻,想着兰生的境遇,她突然开始憎恨那些给了他们生命的人。
呼吸平顺下来,她沿着兰生指给她的矮墙爬了上去。矮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手被藤蔓上的薄刺划破,她一声不吭,蹬着沟沟壑壑,手终于抓到墙头。琉璃打成的碎片将她的手贯穿,她还是一声不吭,猛地用力,翻过墙头,摔了下去。
在空中短暂的飞翔过后,她重重地落在地上,一个黑色的人影落到她的身前,她渐渐没了知觉。
“这是哪儿?”浑身的剧痛使得她本来要起身的动作迟缓了下来,身着粉色衣裙的小丫鬟赶紧凑上前来,搀扶住凌鸽的胳膊。
“这里是平良将军府,小姐您想不想吃点东西或者喝点粥?”
“平良将军府?”凌鸽一只手撑住自己发沉的脑袋,努力地回忆书上看到过的关于忠良将军的事迹。
平良将军林子归,年少时便率军击退意图侵犯锦国的仓拓军队,一举成名,被封为平良少将军,从此名扬天下。后联合祁越秦容筠将屡屡进犯锦国的仓拓收入囊中,拓展了锦国和祁越的疆域。同年,与锦国公主风灵素结为夫妻,伉俪情深。
可是这些,跟自己如今身处在忠良将军府没有丝毫关系,凌鸽百思不得其解。
“凌鸽妹妹醒了没?”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凌鸽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出现在她的视野中。那姑娘头顶两个包子一样的发髻,未着粉黛,却嫩生生的,可能因为刚刚疾奔过来,双颊散发出健康的粉红色。
“果然醒了,快把我二哥叫来。”姑娘凑上起来坐在床边,拉过凌鸽的一只手,欢欣道:“凌鸽妹妹你终于醒了,我是林唯安,林家排行第三。”
凌鸽被她的自我介绍弄得晕晕乎乎,“林家?”自言自语的时候,一阵清风吹过,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凉凉的香气。
“凌鸽小姐,在下逾越了。”语罢,伸出一只手来,不容分说地摁在凌鸽的手腕上。
这只手修长如竹,把脉的时候仍是不言不语。倒是旁边的林家三小姐,把她来这儿的来龙去脉,以及伤势的严重程度统统说了一遍,凌鸽这才将前因后果连了起来。
林老将军年事已高,兵权渐渐被玄武将军安槐收入囊中,这兵权本就是个巨大的诱惑,将身为臣子的不轨之心统统勾了出来。但凡有了不轨之心,便不可能在朝堂上一点蛛丝马迹都显露不出来。林老将军眼看着安槐贼心四起,也是开始部署,派人在玄武将军府日夜巡逻,恰好救了从院中翻墙而出的凌鸽。
“你能不能安静会儿。”把脉之人淡淡出声,瞥了林唯安一眼。她吐了吐舌头,对着说话之人做了个鬼脸,继续开口道:“这是我二哥林唯念,现在是御医。”
“御医?”凌鸽来了兴致,“这么说,你是不是经常能见到宫里的娘娘?”
“哎呀凌鸽妹妹,你可是个姑娘,怎么会关系宫里的娘娘的,要关心,也应该是关心那些少将军什么的不是吗?比如说我大哥……”
“晴儿,把三小姐赶出去。”
“得得得,我不说了行吧。”林唯安做出一个闭嘴的手势来,引得凌鸽笑出声来。
“凌鸽小姐没什么大碍了,身上的都是些皮外伤,每天沐浴之后敷上些芦荟清润膏便能保证不留疤痕。”林唯念站起身来,“晴儿,好生照看着点,不要让三小姐瞎捣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如梦令
“凌鸽小姐没什么大碍了,身上的都是些皮外伤,每天沐浴之后敷上些芦荟清润膏便能保证不留疤痕。”林唯念站起身来,“晴儿,好生照看着点,不要让三小姐瞎捣乱。”
所以说,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自己迷迷糊糊地是被黑衣人弄来了忠良将军府?凌鸽望着嬉笑的林唯安微微出神。她不知道,其实从玄武将军府中逃出来之后,救了她的黑衣人原本是卫临之派出来盯着安槐动静的人。至于如何到了忠良将军府,那就得问问亲自把她抱来的秦泽遇了。
得知凌鸽被掳走的当天,秦泽遇和卫临之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沁洲。回到沁洲的第一件事,便是赶到忠良将军府,将这些天来他与卫玄以及风怀松的推测全盘托出,告知林老将军林子归,林子归当下便黯然无声。
他年事已高,多年未临朝,虽然知道朝堂之上安槐已经只手遮天,却在大儿子的轻描淡写下忽略了安槐已在不知不觉中生出异心的事实。而自己的大儿子林唯知……
林老将军叹了口气,“把凌鸽带到林府吧,我虽年事已高,治家还是不在话下的。”
锦国随时都可能会动乱,忠良将军府确实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安全之地之一,秦泽遇此行除了博得老将军信任以外,另一个目的便是将凌鸽保护周全。
可是当他看到手被戳了几个窟窿的凌鸽之后,还是心念难平。
这边林唯念轻咳一声,将凌鸽的思绪拉了回来。“凌鸽小姐,有什么事找晴儿便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离开了。”
凌鸽点了点头,看到林唯念低头收拾东西的模样,忽觉如沐春风。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林唯念并不想多招惹。虽然他只是一名御医,却也知道自家大哥如今在朝堂上所处的角色。父亲为锦国鞠躬尽瘁一辈子,可他的志向只是救死扶伤,如今被困于这杀伐不忌之地,本非他所意。
他沉默的模样落到丫鬟们的眼里却全然是另外一个意思了,想他林唯念温润如玉,虽待人永远都是谦谦君子的模样,却从来都是礼遇有加。如今不言不语,反倒容易让人多想。
“二哥,你是害羞了吗?”林唯安凑上前来,一副欠扁的模样。
林唯念依旧不言不语,慢条斯理地吩咐着晴儿需要注意的事情,只在目光掠过凌鸽面庞的时候略略停留了一番。这个姑娘眼睛里的感情太过复杂,明明还不如唯安年纪大。他有些好奇,却仍然不动声色地将医药箱递给小跟班。
林唯念一走,林唯安说话更是肆无忌惮起来,好奇地将凌鸽的所见所闻打听了个遍,末了还长吁短叹道:“那个卫临之倒是有点意思,可是他是不是也太笨了点,连管自己叫主上的人都不认识,太稀里糊涂了,比我还稀里糊涂。”
正叹着,有人轻咳一声踏了进来,凌鸽伸头一看,暗叹道,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到。
“我听唯念说你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卫临之忽略刚才听到的话,问道。
“没什么了,就是伤口有些疼,比上次中毒的时候好受多了。”
“中毒?”两个声音一同响起。
凌鸽抚了抚胸口道:“就是之前在秦府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