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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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谋情-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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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不安,尽量冷静着,将思绪稍稍捋了一下,思忖道,若是叶君垣自己找到了路口,断不会不通知她,所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不小心触到机关来不及喊她,二是真的有人暗算并且带走了他。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无能为力,若是前者,她除了瞎摸索,就只能等他自己找路回来,若是后者……纵然叶君垣有武功在身,但是这种境况下能否安然无恙,实在难说。
她痛恨自己的无力,但是叫她什么都不做,她又实在办不到,她想了一想,就开始摸索起西面的墙壁,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这面墙与另一边一样,没有丝毫缝隙,让她无处入手。
阮妗华颓然地缩着身子,靠在了墙上,两只手成拳紧紧握在身侧,指甲嵌入肉里的微痛也犹自不觉,她生出了挫败的心理,隐隐甚至感觉到心里的怒意——真是个鬼地方!她心中愤愤,竟是将这句话直接脱口骂了出来。
空荡的宫殿里只回荡着她的这句骂声,然后她忽的抒了口气,才稍稍畅快,忽然又觉得自残实在是不对,就将两只手松了开,低头看见掌心间留下了淡淡的月牙印,她盯着那月牙印发起呆,然后下一秒,面前出现了一双鞋。
这双鞋极其朴素,黑色缎锦为面,绣着银白色的少许花纹,做鞋的人手艺算是差的,有些线头还露在外面,不耐看,然而底部厚实,实是用了心的,所以穿着,似乎也是踏实的。
她想她认得这双鞋。
她微垂的睫毛颤了颤,慢慢抬起眼帘。
青衫男子负手看着她,那样的眼光,是从容的、沉静的、悠远的,却没有丝毫感情,那样直直地望进了她眼里,像是宿命的不容拒绝。
阮妗华觉得她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他的发如漆墨,面如寒雪,清俊的脸容上是冰冷的,让人心寒的,仿若置身在昆仑山上高寒的绵延无边的皑皑白雪中,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气度,如此的超然、冷漠,却又理所应当,她贫乏的语言无法描绘出来,却觉得像是一柄剑终于从精致沉重的鞘中被拔出,苛刻、严厉全不过是表象,剑身修长明亮,极致的简单才是真实,却又真正的动人心魄,锋芒尽露在外,似乎周遭的所有都无法与他匹敌,那些死物、花草,都仿佛已经不复存在,这才是他。
她的恩师——谭千奉。
他看着她的眼光,是冷漠凉薄的。
她回望于他,面无表情,然而背在身后的手,在袖中,再一次紧握成拳,这一次,她没有办法松开。就在前不久,她还在怀疑,可是此刻,怀疑突然就变成了真实,她找不到借口去为他开脱,但她不想示弱,哪怕此刻,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的心里在一遍又一遍祈问:
恩师,我信错了你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真实(二)

——恩师,我信错了你么?
她双唇蠕动着,想问,却觉得心口沉甸甸的,让她没有开口的力气。
他认得这里,早就认得,甚至来去自如,他却伪装得那样好,她重生之后虽觉得诧异非常,也曾想过是否有什么幕后黑手,却从没有怀疑到他身上,她甚至为可以与他一起拥有未来五年的记忆而高兴。
然而——
谭千奉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冷淡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开口,等着阮妗华来质问她,甚至是等着她的怒意,他是亲手把她教出来的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相信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境况,她应该已经发现了许多蛛丝马迹,她怀疑着他,现在那份怀疑更是得到了证实,但是她此刻却依然平静,他看得出来她呼吸急促——她在克制自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
这样的情形他是预料到了的,所以他在等她,他一手教出来的人,她的反应,她的修养,她的思考方式,他都一清二楚,他甚至可以猜到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她必然会努力克制自己,先平复下呼吸,微闭上眼,排除一切干扰,睁开眼便是冷静与清明,带着那么点狡黠的睿智,用虚假的笑容,可能还带着点儿脆弱,与她现下苍白的脸色相映衬,旁敲侧击地质问着他,声音清润淡定,情绪不外露。
像他预想的一样,阮妗华开了口,带着脆弱柔软,没有半毫攻击力的笑:“恩师在此,是为什么?”
谭千奉没有回应她。
她眼底有些湿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抬手抹了把眼,然后挺直了身子看他,道:“恩师不愿说,就让学生猜猜。恩师潜伏了这么久,必然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是我愚钝痴傻,你不过是一个三品史官,哪来那么大的权力可以不用上朝?恩师收我为徒,都是别有所图对不对?”
“千方百计拜我为师的,是你。”
阮妗华轻轻笑了笑:“也对,果然是我愚笨,送上门去被人戏耍。恩师你既能够在宫中待这么久,必然是后面有靠山对不对?靠山是谁?魏尘奕?”说到这里,她自己摇了摇头,“不对,魏尘奕不知道这地宫,恩师你却是清清楚楚,他哪里能成为你的靠山?”她又想了想,却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没有办法梳理思路,颓然道:“恩师心机太重,学生看不透,恩师你刻意将这地下魏宫的东西揭露给我,到底为什么?你不愿说么?那学生还真的是毫无办法呢……学生这辈子,都企及不上恩师你一点半点,是不是?”说到最后,她声音有些哽咽,他图的是什么,她真的猜不到,可她感觉得到这背后天大的秘密阴谋,这些个龌龊,是建立在欺骗她、践踏她的信任的基础上的。
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他依然保持着沉默,他的眼神还是冰冷的,哪怕他们此刻靠的极近,她却觉得他距她那样远,像是立在远远高山之上,高远清冷,遥不可及。
原来……她记忆里那个言辞犀利、咄咄逼人,对她诸多挑剔苛责,却又真正关心着她的那个谭千奉,都是假的,真正的他,该是像现在这样冷漠,因为冷漠,所以没有心,伤得了人,伤不了己。
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自言自语简直是傻透了。
“恩师你若是什么都不会告诉我,干嘛要出现?”她扯出一丝苦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十分清晰利落:“把叶君垣带回来,让我们出去,我求你。”她说着求字,可是眼底却是带着嘲讽的。
谭千奉冰冻般的面上终于裂开一丝缝隙,他眸子微微闪了闪,然后摇头:“他不在我这里。”
阮妗华没有惊讶,她心里知道叶君垣的失踪与他真的没有关系,因为推她下水,启动机关置他们于死地这样阴损的事不会是他做的,何况若是他要杀她灭口,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但是她知道他可以找到他,他对这里一定很熟悉。
“你知道他在哪儿。”她漠然道。
他沉默了,忽然轻轻一叹,这叹息像往常一样,似是对她无奈至极,他转过身:“跟我来。”
阮妗华跟着他,一步之遥,她不记得他走的是哪个方向,不记得他碰触了什么机关,不记得他带着她绕过了多少弯道,却只记得他行走时的背影,他的脚步轻而稳健,他是有武功的,可笑她从未发觉,她竟然真把他当做了一个普通的史官——博学睿智,却刻板严肃,她从没想过,他年纪轻轻,为何没有抱负没有志向,只愿安居一处埋首史籍碌碌此生,又为何,对她另眼相看,现在她明白了,下棋之人,只需要好用的棋子罢了,至于那颗棋子是方是圆,根本就没有区别。
她于他,不过是他为达到目的的最好用的那枚棋子,可是她连自己身为棋子的觉悟都没有,这样的棋子,若是她,恐怕早就不想要了。
等一下!
她心里突然涌出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让她惊愕得无以复加。
他在利用她,从以前到现在,她的死,她的重生,是否皆在他算计之内?生死之事,岂是一介凡人可以操控!?他到底是谁!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望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觉得惧怕到这种程度,哪怕她被强逼着喂下毒酒的时候也不及此刻的恐惧,这个人,这个陪伴她度过五年官场人生的人,到底是谁!
耳边突然响起谭千奉凉凉的声音:“到了。”
阮妗华闻言,颤抖着抬头望了他一眼,他的脸容那样的白,五官那样的冷峻,却不似一个活人,她懵住,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将她劈了个通通透透。
谭千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垂头看见她惨白的脸,他轻轻皱了下眉,下意识就抬手向她额头探去。
阮妗华身子本能的一后退。
那只细白优雅的,形状美好的,骨骼修长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
谭千奉眉头皱的更紧。
她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忽然如此惧怕排斥于他?哪怕是刚才,她那么伤心惊愕,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看见她强装镇定,却还是极为不自然的神色。
他放下手,握在身侧,垂敛眼眸,退了两步,重复道:“我们到了。”
阮妗华立刻转身走了进去,步履快得像是在逃离什么洪水猛兽。
她身后谭千奉眉头愈加蹙紧。
然而他终究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他淡淡地望向室内,这依旧是一个小墓室的格局,可是却没有棺材,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极大的檀木床,雕刻手艺极为精湛,凤翔于上,然而却又可以清晰的看见,床脚和床栏上一片焦黑,像是经历过火的吞噬。
床边站了一个人,他一只手扶着床栏站立,面色十分难看,却还是坚挺得直直地看着他对面的人。
对面是个罩着黑色大斗篷的佝偻身影。
阮妗华毫不犹豫地冲到床边那人身边,语带焦灼:“叶君垣!你可还好?”
叶君垣点了点头,却丝毫不松懈地紧盯着对面那人,他的身体紧绷着,似乎随时都可以攻击。
早在阮妗华进来的那一刻黑影就动了动,然而看到跟在她身后的谭千奉时却懊恼地止住了动作,它看到阮妗华的动作,冷冷地嗤笑了一声,然后用沙哑的嗓子说着话:“小丫头放心,你这情郎,暂且还好好的呢……”
它的声音难听,语调也是阴阳怪气,说这话的时候斗篷下透出来的目光像条毒蛇一样缠着她,让她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她本不怕奸佞之徒,可这黑影太过可怖诡异,加之她方才对谭千奉生出的念头,让她无法对眼前所有再作出合理冷静的解释。
谭千奉走了进来,只笔挺地站着,望向黑影:“我说过你最好别乱来。”
黑影道:“那个丫头我可没动,但我没说不杀另一个。”然后它阴恻恻笑着,又是阴阳怪气的声调:“我帮你杀了这个丫头的情郎不好么?你该感谢我,也算是我对你多年来的‘照顾’的一片心意,呵呵。”
谭千奉摇摇头:“我本以为你还有恻隐之心,却没想到你真正成为了一个怪物。”
它一下子将头扭了过去,语气激烈地道:“怪物?你说我是怪物?”它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比你更像怪物!无父无母不生不死没有感情的怪物!”它说出极为恶毒的话。
谭千奉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是阮妗华变了脸色,连一旁的叶君垣都感觉得到她的颤抖,他默不作声地握住她的手,才发觉她的手竟然这样冰凉。
穿着斗篷的黑影又阴毒地望向他们两个,尤其是他们紧握的手,扭曲着笑道:“真是郎情妾意的一对呀……这样子,你还要护着这丫头么?把他们都给我,我让他们生死同穴,多好?”
闻言,谭千奉也看向了他们两个。
叶君垣感觉到阮妗华的手心都出了汗。
他才真正地打量起这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男子,这男子一身的青衫朴素异常,可是气度却是不凡的,然而却像一块冰,冷绝冻人,没有情感,又偏偏让人觉得在他面前,生死都是渺小的,绝对的力量压制,这是同为男子的他感觉到的,若是这人同黑影达成了一致,那么他们在此必然没有任何生路……
但是,相反的,只要他不同意,他们就活定了!
让他意外的是,谭千奉却没有表态,而是朝着他们两走了过来,眼中神色不明,他走的不徐不疾,那样的从容不迫,却还是在一步步逼近,阮妗华的手随着他的逼近愈发颤抖,竟叫叶君垣怀疑她已经到了崩溃的尽头。
谭千奉看了眼她,然而将头转向叶君垣,道:“你是叶青涯之子是么?”
叶君垣犹疑点头:“是。”
黑影突然嗤笑了一声。
谭千奉没有管它,而是继续道:“你名义上是叶青涯之子,可是却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不是燕国人,你血脉里留的是魏国的人的血,可对?”
叶君垣沉默了。
“你十四岁的时候,父亲被人毒死,母亲葬身火中,你被人带出魏国,送往燕国叶将军府上,叶青涯认出你的身份,将你抚养长大,并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儿子,可对?”
他这一句话说出,黑影猛地扑了上来,死死抓住了谭千奉的手臂,它扑得太用力,竟将斗篷扯下一部分,露出一张惨不忍睹的脸,那张脸上大半全是火烧过的痕迹,从脖子到鼻尖都是焦黑的扭曲的疤痕,除了眼睛,竟无一处完好,此刻这张脸更加扭曲,它目眦欲裂,狠狠地问着:“你说……他是谁!”
谭千奉没有看它,而是深深地望着叶君垣,后者眼中是愕然和痛苦。
“他是你的儿子,四皇子魏君奕。”
黑影一下子颓然地瘫坐在地上,眼睛里溢出满满的泪水,大声呜咽起来,她的声音早就被烟熏坏,此刻哭出声,是说不出的凄惨和撕心裂肺。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耕耘

、离去

黑影是云贵妃?!阮妗华被这个事实震惊地忘记了恐惧,她立刻望向叶君垣,果然见他满脸的痛苦和克制,他岂会想到,在这个地宫里时时刻刻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人,竟然是他已死的母亲!
她以为这样的宫中秘辛,该是以云贵妃的死为最悲剧,然而若是云贵妃没死……叶君垣此刻的心情,大抵是她这样的外人没有办法理解的吧……
她低头沉默着,反手握住他的手,紧紧的。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说话,阮妗华无话可说,谭千奉没有话说,叶君垣心中惊愕难言,整个墓室里只回响着云妃痛哭,她像是遇到了天塌地陷一般哭嚎着,垂足顿胸,涕泗横流,没有之前的阴毒狠辣,也丝毫看不到她当年宠冠后宫的美艳和气度,这个女人,在此刻早已经疯魔。
叶君垣记忆中的母妃,美艳绝伦,他曾听下人评价母妃,说她如同狐媚投胎,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媚态丛生,才将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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