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浔阳城。随即,未过几日功夫便已传遍江湖。
待楚天与巧玲二人离开浔阳之后,浔阳似乎成了真空地带。丝毫不见各种势利再行插手浔阳,奇怪的是,各类宵小遁迹,往日寻衅滋事、偷鸡摸狗等事亦随之不见,整个浔阳,表面上一派清平。
龙王镇。
罗氏乍见楚天与巧玲,好一阵惊讶,看着少年似的楚天与小丫头般的巧玲,几乎怀疑自己是否已老得不成样子。揉了一阵眼睛,见仍是一般模样,并听巧玲稍微解释了几句,方才认清二人。
龙儿与虎儿足足愣了一刻钟,虎儿吃吃地道:“楚大哥真是变了样貌,看起来与我哥俩差不了许多。怎地会如此,真是太过神奇!”
龙儿道:“大哥所练的乃是神功,练到极致可返老还童。这都不甚明白,日日是白听先生说书了!”
虎儿凝神看着巧玲,眼中甚是惊奇,几欲上前摸摸巧玲的嫩脸,却是犹豫不决。巧玲见哥俩惊疑的样子,心中甚是好笑,同时心中泛起一股不知名的满足。不由嘻笑道:“不知你两个傻小子武功练得如何了,是否有了深厚的根基?”
龙儿讪笑,刚想揶揄巧玲几句,但转念之下,惙惙道:“巧玲妹子现在已是天下闻名的‘灵兽魔童’,我哥俩是万万赶不上了!只要别惹妹子生气便好,省得无故丢了性命!”
第373章
巧玲嘻笑一声:“你二人近日又听到多少江湖消息,是否还去听娘舅说书?”
虎儿道:“还说你娘舅说书呢,那日乍听你便是‘灵兽魔童’,你娘舅差些便晕了过去,身子痉挛不已。若不是我二人好心,将你娘舅抬回你家。现在,怕不是早已死翘翘了!”
“你娘舅才……”巧玲刚说到此处,但看到罗氏,忙将下话咽了回去。吐一下舌头,又道:“老爷,明日婢子去看看爹娘,你看可好?”
楚天笑道:“此事问得何来,自己父母怎可不看!”
巧玲一怔,道:“老爷将婢子买来之际,便言称婢子已卖给老爷。经常回家看望,婢子怕老爷心中不快!”
“哈哈!你这丫头,说你聪明,人小鬼大;说你迂腐,真是无比死性!人生父母,血肉相连,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割断血亲!你自管回去看望便是!”
见天色已晚,众人安歇。巧玲只道伺候楚天,便留在楚天房间。罗氏等当巧玲丫环出身,并未在意,各自睡去。
翌日。
巧玲自后墙悄悄跃入院落,走过墙角那水洞,忽感口渴,便喝了几口。只感觉甘冽寒冷的清水入口,甚是清爽。自小时起,因水洞之水冰凉,家人从未饮用,此时入口,顿觉神清气爽。
转过墙角走到前院,便见胡氏正在院中拾掇才草。胡氏扭身之际,猛然见到一丫头嘻笑着站在身后,不由吓了一跳。定神看时,面上忽地泛起狂喜之色,一把抓住巧玲,激动道:“你是巧玲?”
“娘,不是巧玲又是哪个!”巧玲声音甜脆,猛地扑到胡氏怀里。胡氏禁不住内心喜悦,眼泪簌簌而下。
“好孩子,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为娘便要想得疯了!”胡氏边哭边道。
“是谁哭哭啼啼,这大白日的,有何伤心事……”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汉子。浓眉大眼,面上挂着一丝疑惑,经年风霜,皮肤黝黑。
“他爹,巧玲回来了!”
“巧玲在哪……这是巧玲……”那汉子满脸狐疑,愈看愈疑惑,眼睛上上下下不停地看着,慢慢地,眼中露出喜悦之色,忙将母女叫进房间。
“爹爹双腿都好了吗?”
巧玲爹道:“亏得丫头还惦记爹爹的伤势。双腿早便好了,若不是那日来的几个神仙,爹爹怕是要成跛足之人了!”
巧玲爹说到此处,忽然道:“巧玲,听闻你舅舅言说,那日到我家的几个仙人,便是目下江湖上令人心胆俱裂的杀神楚天,你便是那传言中的……”
巧玲咯咯而笑,道:“舅舅说得不错,孩儿便是江湖传言中的‘灵兽魔童’!”
巧玲父母听了,一阵惊愕。当初,乍然听闻那日来到家中的几人便是人见人怕的杀神,夫妻二人是好一阵惊惧。而听闻自家丫头与杀神在一起,并成了凶名昭著的‘灵兽魔童’,更是心惊肉跳。
夫妻俩仔细看着巧玲,感觉很陌生。短短几个月功夫,一个看似娇小的丫头,却成了人见人怕的‘灵兽魔童’。镇上之人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都有,但却不敢当面说出。
而仍在镇上受雇看管商铺的古家中人,更是提心吊胆。几经证实,目下江湖上如日中天的‘灵兽魔童’便是甄家丫头巧玲之际,惶惶不可终日。唯恐巧玲回来施行报复。
在龙王镇,胡先生说书之际,刻意将巧玲说的神乎其神,更增添了神秘之感。自镇上之人听闻巧玲讯息,胡先生说书生意相当可观,茶铺场场爆满,座无虚席。乐得茶铺掌柜每日好酒好菜招待着胡先生,生怕哪家茶楼将胡先生挖了去,而耽误了自家收益。
胡氏看着巧玲孩子般的面容,稣胸高耸,已然凹凸有致的身子。春眉上翘,媚眼含春,心中咯噔一下。心中的疑虑几欲冲口而出,却又强自忍住。
午后时分,巧玲与爹娘说得够了,见院子中有十几只土鸡,不由泛起孩子心性。打着为姐妹改善口味之意,征得爹娘同意,便见巧玲抬手之际,那满院子飞奔的母鸡,一个个俱被巧玲疾速摄入小手之中。只眨眼功夫,一个个头断爪去,鸡毛满天飞,父母惊得早已呆呆而立。这丫头练成了甚么妖法,当真是如神似妖。
“爹爹,娘,你二老用院后水洞里的清水和些稀泥,以备后用!”夫妻二人正感纳闷之际。便见巧玲虚空下按,只听砰砰地一阵响声过后,满院子已变成了坑槽。待烧起火来,父母方才稍微弄明白巧玲到底是为了甚么。
“娘,孩儿从四姐那学得叫花鸡做法!今日,孩儿便给二老做个叫花鸡!香嫩可口,吃起来满嘴流油,嘻嘻!”
看着丫头顽皮的样子,胡氏万分高兴。巧玲爹神情忽晴忽暗,最终无奈地露出欣喜之色。心道:莫非甄氏一脉,数代守在此处,便是为了巧玲这丫头?
当巧玲起出一只叫花鸡时,顿时,满院飘香。鸡肉入口,脆嫩无比,全然不同与如雪所做的叫花鸡。巧玲顿感惊疑,想想后,已然明了其中缘由。
一家三口边吃边说,甚是融洽。巧玲爹爹拿出一本发黄的册子,郑重地交给巧玲,嘱咐巧玲好生保管。吃罢,巧玲向父母告辞。巧玲爹娘虽舍不得巧玲,但也是无法,遂各自嘱咐几句。
巧玲笑道:“爹、娘,孩儿跟随老爷至今,一切均好!请爹娘放心便是。爹爹双腿刚好,干不得重活,家中是否拮据?”
胡氏笑道:“家中不需丫头操心!前几日,那唤作唐梦晗的姑娘,言说是楚天之意,让其给为娘送来三万两银子。唉,为娘哪见过这多银子!可怎个花法,八辈子也花不完!”
“嘻嘻,爹、娘,若是二老不愿种地,便做那叫花子鸡。但务必用那院后水洞中的清水和泥,否则,味道便不可口。”
巧玲爹暗笑,道:“好了,此事爹爹早已想好。若是与你娘呆得心烦,便做那叫花子鸡!”
此后不久,巧玲父母果然做起了叫花鸡。甄家叫花鸡味道无与伦比,远近闻名,收入颇丰。未过几月,龙王镇叫花子鸡便声名远播,享誉整个皖赣地区。直到三百年后,一场地震,后院水洞之水枯竭,方才而止。
待巧玲回到素素家中之时,见唐梦晗正与楚天说话。见了巧玲,唐梦晗忙自搂住巧玲,笑道:“巧玲妹子名扬天下,做姐姐的真为你高兴!”
巧玲摸着唐梦晗嫩脸,一阵惊奇,嘻笑道:“几日不见,十姐越发俏丽,不知用了何种方法!”
“姐姐也不知个中原委,呵呵!”
楚天见二女说闹,遂轻笑道:“丫头,老十言说,前几日鬼庄附近出现大批闯王人马,车马辎重,长枪火器甚为齐备。据传,乃是威武将军刘宗敏所部。并再次下书给山庄,限期要我到中军大营。看样子闯王人马所来,并非是为了商议何事,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巧玲一惊,问道:“十姐,这可是真的?”
唐梦晗道:“此事千真万确!闯王人马离我鬼庄只二十余里。若是攻打夔州,决不可能在离夔州六十余里外驻扎。或许是闯王人马一石二鸟,既要攻打夔州,又要讨回昔日旧债。”
巧玲忙道:“老爷,这如何是好?闯王人马剽悍神勇,攻城拔寨,战无不克。若是攻打鬼庄,义父及姐姐们可怎生是好!”
楚天道:“我等前些时日到夔州府衙之时,听那乔知府言说,闯王人马正往夔州而来。按说,过了这多时日,应早已到达夔州左近。但闯王人马到了今日方才来到夔州,不知是战事吃紧,还是另有其他原因。现天下都称闯王人马为流寇,依我看来,亦确实不假。”
“那我等将如何应对?”巧玲又道。
“哈哈哈!”楚天大笑,朗声道:“我等既无争霸天下之心,又无那多人马需要供养。天下随处可居,若闯王人马真的是兴师问罪而来,那打得便打,若是不敌,遁走便是!”
巧玲道:“我等是否赶回鬼庄?”
楚天神情一整,肃然道:“老十在此继续探查天幻宫动向,近些时日,天幻宫当不会有何举动,或许司徒宏与雷震天要将养一番。鬼庄离此近两千余里,我等明日便动身!”
夔州府衙。
大厅后堂之中一片慌乱。乔知府与张校官、李主簿、吴县令等几位属僚已是惶恐不已。听闻闯王人马屯兵六七十里外,日日提心吊胆,忐忑不安。
乔知府惶恐道:“几位大人,贼寇闯王大军已到本州六十里外驻扎,仅离鬼庄二十余里。若是攻取夔州,几个时辰便可到达。眼下强敌兵临城下,我等将如何却敌!”
张校尉神情黯然,低声道:“据报,所来人马乃是闯王部下刘宗敏部,约有一万两千余人,本州兵马不过三千余人,如何能抵挡得住!朝廷所说近期调拨四千兵丁,至今毫无踪影。如之奈何?”
李主簿道:“朝廷调拨的兵丁亦是刚刚征调而来的普通家院护卫,未曾经过阵队训练,即便来到,又有何战力可言。”
乔知府正欲说话,忽然,猛听得府衙外一阵嘈杂声。几人正感纳闷之际,便听一声呼叫,紧接着蹬蹬蹬地跑进一个兵丁,未等站稳,气喘吁吁地道:“各位大人,大事不好!”
“混账东西,有何大事,快快说来!”张校官怒喝一声。
那兵丁拍拍胸腹,稳定下后,急忙道:“禀告大人,据探马回报,闯贼人马正在攻打鬼庄,四十余里外,均可听到隆隆的炮声。”
第374章
“甚么?闯贼人马攻打鬼庄!”乔知府等人大惊。
“不错,小的刚刚自前方回来,此事千真万确!闯贼人马头领乃是刘宗敏麾下的副将袁震!”
乔知府听罢,愣愣地目注兵丁,神情不定。叹声道:“夔州危矣,闯贼人马攻打鬼庄之后,便要直奔夔州而来,这便如何是好?”
几人神情恐慌,默然无语。李主簿忽道:“大人,闯贼人马攻打鬼庄,或许夔州能躲过一劫。前番楚天来此,声称置身事外,而今鬼庄遭受攻击,那杀神又如何能善罢甘休。若是双方开战,岂不解去夔州之危!”
张校官道:“单凭一个江湖门派,如何能与大军相抗。炮火轰击之下,任是铜墙铁壁,亦要灰飞烟灭。我等理应尽速做好迎敌准备,加紧布防!”
鬼庄周围。
隆隆的炮声持续了两日,烟尘遮天蔽日,氤氲迷蒙的鬼庄已被烟尘所笼罩。副将袁震坐镇中军大帐,大帐周围旌旗招展,猎猎作响。炮声直入耳际,震得帐篷都在颤抖。
“禀告将军!”大帐外一声呼喝。
“进来!”
“吴校官,有何大事!”
“禀告将军,两日炮击,鬼庄之内毫无动静,怕是已被我炮火夷为平地!属下特来请求谕令,是否杀进鬼庄!”
袁震一抚虬髯,哈哈一笑,道:“小小鬼庄,焉敢与我大军相抗,江湖人尊崇杀神,在我大军面前,何足挂齿!你自带三千人马进庄围剿,另派张督校率五千人马在五里外围堵,定要将一干烈阳贼寇聚歼于此!”
吴校官恭声道:“属下遵命!”说罢,大步而去。
烟尘散尽,鬼庄外围两三里范围内,熊熊烟火,鬼庄大门早没了踪影。残垣断壁,一片狼籍。但内里依然是氤氲迷蒙,阴森一片。
一个时辰后,鬼庄外杀声一片,直冲云霄。吴校官所率三千人马犹如潮水般涌进鬼庄之中,一部分紧跟在吴校官后边,一部分向内搜索,但鬼庄之中却不见一个人影。三千人马自左右疾速向庄内涌去。
鬼庄内,除了兵丁们的脚步声,听不到任何声音。鬼庄之人好似凭空消失,吴校官将手一挥,大队人马,直奔雾气中涌去。
忽地。
几声沉闷的轻响,自大队人马背后以及山庄各处响起。吴校官一怔,大声道:“庄内发生何事?”
呼喝过后,依然是毫无动静,进入雾气之中的人马如同消失一般。就在吴校官愣神之际,本队后方人马中忽然传出数声惨嚎,随即,嘈杂声,惨嚎声,兵刃撞击声便响成一片。
吴校官回头一望,立时便惊得目瞪口呆。所来人马,已杀做一团。砰地一声,身旁数丈外,随着响声,忽地冒起一股黄色烟雾,烟雾随风飘散,辛辣刺鼻。周围兵丁刚刚吸入口中,未等烟雾散尽,心神便已迷乱。随即,双目即刻充血,神魂迷失的瞬间,便挥刀自相杀将起来。
吴校官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六神无主,惊骇不已。想要回身而退之际,周遭兵丁已杀得天昏地暗。所来人马,狂呼,怒吼,一时之间,声震寰宇,惨烈万端,血水迸现,残酷至极。
一刻钟后,兵丁们的惨叫声刚刚减少,便见庄内忽然飘出数道身影,快得犹如轻烟,身影残留之际,便已消失在人马之中。随即,惨嚎声再起,如电的身影过处,血水已然洒满天空。
五里外的五千兵丁,耳中听闻喊杀声,凝神戒备,紧紧盯住满目疮痍的原野。但远处的喊杀声却渐渐变成了哀嚎,一个时辰后,喊杀声渐渐止息。众兵丁正感纳闷,远远看见二三百个兵丁没命也似地跑来。
而兵丁身后,出现了数十个身着火红战袍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