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轻轻地替如烟擦去泪水,柔声道:“弟弟怎能舍弃姐姐而去,或许传言中白日飞升便是如弟弟这般的感觉。元婴离体,并非人形,而是与肉身相辅相成的一体。虽然元婴可固化成形,但只是在神识中可见其形,旁人却万万不能见到!”
巧玲急道:“那即是说,老爷功力当是天下第一了?”
楚天拍拍巧玲,笑道:“若是以本身习练功法而论,功力达至极致,便算是已到绝顶。但仍要结合功法之间的高低优劣来判断,而相较功力。譬如,若是习练鹰爪功,铁砂掌等等普通功法,即便天赋异禀,根骨资质绝佳,苦练到死,亦只是一般武林人物!若是功法神妙,便如佛家所讲,一朝顿悟,立地成佛!”
第356章
如烟忽有所感,道:“巧玲功力突飞猛进,简直是骇人听闻。是否便是一朝顿悟,一日千里之故呢?”
楚天神秘一笑:“姐姐有所不知,巧玲功力骤然大增,一是身具异禀,经脉大异常人;其二是巧玲幼年曾服食‘龙涎草’,早早拓展了经脉,使得逆行之经脉全然贯通;其三便是……”楚天说罢,看一眼巧玲,停住不语。
“其三如何?”如烟问道。
楚天笑道:“让巧玲说说输功之时的情形!”
巧玲一怔,疑惑道:“婢子怎会知晓功力骤增的缘故!”刚刚说罢,神情忽地一动,边思虑边道:“哦,婢子只感觉老爷输功之时,好似能感知老爷心中所想,意念神识所到之处,便融合贯通。尤其是婢子想到武功招式之际,意念一起,那些奇幻的招式,好像原本便在婢子脑中一般,甚是奇异。”
“神意相同?”如烟惊讶道。
“正是!”
“太不可思议,令人难以相信!神意相通只是传闻而已。心中所虑,脑中所想,如何能相通?”如烟自顾自地念叨着。
楚天若有所悟,慢慢道:“或许同巧玲年纪尚小,心无旁骛,意识中尚未形成固定模式及框框,空泛无形。因而才能不受约束,自然而为,在意想不到之中,功力骤然提升!”
巧玲紧靠楚天,听着功力骤然剧增的缘由,暗中思虑。忽地,巧玲将耳朵贴在楚天胸口,凝神细听,随即,眉头紧蹙。惊讶道:“真是奇怪!婢子怎地听不到老爷有一点心跳的动静?”
如烟听了,忙附耳倾听,过了好一阵儿,讶然道:“弟弟,当真难以听到心动的声音,甚至已听不到任何气息,这是何故?”
楚天轻笑,慢慢道:“弟弟恐怕真到了传说中修真的境界。此际,再没有真力不继之感!若真是如此,怕是那些修真炼丹之人要拜弟弟为祖师了,呵呵!”
如烟神情一怔。随即,嫣然一笑,道:“据传,自古至今,修真之人众多。炼丹、养丹、求仙问道趋之若鹜,而始作俑者便是江湖术士。历代王侯痴迷信奉术士之言,因服食仙丹早早便撒手人寰,驾鹤西归。秦朝之始皇嬴政,汉代之武帝刘彻均是如此。至唐代时,炼丹术达到全盛时期,但误食丹药而亡的帝王更多,唐太宗、宪宗、穆宗、敬宗、武宗及宣宗六位皇帝先后死于丹药之下。”
楚天笑道:“修真修心,并非借助五金、八石、三黄等外物,这些物事重堕在胸胃,长此以往焉能活命!修真讲求动以化精、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还虚、还虚合道,最终位证真仙。静极生动,识神静寂;元性调动,阴阳冲和;形神兼具,命性双修。通脉重寿,返老还童。”
如烟凝视楚天,愈看愈觉得虚无,好似已无一丝尘俗之气。遂温柔道:“弟弟或许已真的成仙,看弟弟化作金光而去,姐姐的心都好似碎了。”说着,美目已然湿润。迷蒙地看着楚天,戚戚地道:“弟弟可否陪同姐姐一同走过今生,之后再飞升而去,省得姐姐孤单……”
楚天搂紧如烟,抚摸着银发,轻柔而爱怜。无限关爱尽皆蕴藏在轻柔的抚摸之中:“姐姐何出此言,弟弟怎会舍姐姐而去!世间本无飞升之事,只是想象而已。弟弟每日打坐,既是练功又是修神、修气、修性、修体!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延年益寿却是不假。”
巧玲忽地笑道:“老爷,婢子听闻若是练功修道成了仙,便没了七情六欲,不食人间烟火,那我等姐妹岂不没了快乐?”
“你这丫头当真是与老四、老五一个品性。传闻中俱都是人们想象而来的修道法门,对错难断!其实道在无为而为,修道先主修心。执着于求,终不可得。人心有境,淡然名利,不为欲所迷乃是定性!但刻意绝断七情六欲,乃是逆天而行,大谬也!道者,乃为大性情。传言不可尽信,淡然随心才好!”
楚天说罢,看看巧玲愈加柔嫩的肌肤,笑道:“不知昨日冲和之下,现在感觉如何,功力是否又有变化?”
巧玲嫩脸稍红,神秘地笑道:“婢子只感觉一直在天上飞翔,脑中一片空白。好似魂飞魄散,没了一丝意念,舒适到极顶。现在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想起当时意境,便腾然欲飞,嘻嘻!!”
如烟听了,擦擦娇面,喜道:“这丫头好似见了鬼了!与弟弟冲和将近两个时辰,仍无一丝疲累之态。看她舒适已极、神魂迷离的样貌,令人好生羡慕。唉!姐姐只半个时辰便丢盔卸甲、瘫软如泥了!”
楚天邪笑,看着二女道:“现在时辰,正值天地精气挥发之际,若是双修冲和,必能养阴阳之气,吸日月精华,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
如烟一拍楚天,嗔怪道:“弟弟怎地又说起冲和之事!姐姐身子仍感不适,尚未回复,过了今日如何?”
巧玲咯咯娇笑,捏弄一下楚天,娇面尽是嬉笑期盼之色,道:“老爷若是想冲和打坐练功,婢子相陪便是!”
楚天一拍如烟,笑道:“姐姐,弟弟这便如何是好?”
如烟眼眉一挑,会心一笑:“呵呵,大难临头,自有巧玲妹妹代其劳!姐姐正好歇息,你等随意。但万不可太过吵闹,省得姐姐忍受不住!”
夔州府衙。
大厅后堂,十分宽敞。但房内显得有些凌乱,乔知府与几位属僚静静坐着,俱都显得忐忑不安。前日,乔知府看到楚天送来的书信,得知一两日内,这天下闻名的杀神即将来此,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虽然从未见到楚天,但杀神之名已是无人不知。在夔州地面,提起杀神之名更是令人心惊胆战。
三年前,逍遥庄惨案,死去近千人。几桩血案均与楚天有关,甚至是楚天亲自所为。逍遥庄血案发生后,直到过了半年有余,血腥之气仍为彻底散尽。近日又闻听楚天在“落鹰峡”谷斩杀少林武当近五百余人,更是令人心惊胆战。
乔知府尽管曾是江湖武林人物。但脱离江湖日久,安闲平静惯了,乍然想起那曾经历过的杀戮,仍是心有余悸,不由暗暗惊心。
看一眼几位同僚,惶然道:“几位大人,本府得到通报,言说贼寇闯王大军有向本州开拔迹象。本州兵少将寡,怎能抵挡刘宗敏等众贼寇!不知张校尉有何计策!”
张校尉一身铠甲,一双细眼。长着八字眉,浓密墨黑。一方阔口,似能一口吃下整只鸡。见乔知府相问,洪声道:“本校官奉武节将军梁左康之命,屯兵夔州,一切行止均由梁将军调遣。如闯王贼寇来袭,除非接到梁将军令谕,本校官方可据敌情调动军兵。”
“张校官,夔州驻军不过三千余人。且夔州城池颓败,无险可守。闯王大军数万,一旦来袭,将如何抵挡?”乔知府道。
张校官手按宝剑,道:“本官勘察各处,正如知府所言,确是无险可守。现下,百姓纷纷出走,夔州已几乎成了空城。粮草短缺,兵士不足。如欲坚守,实不可能。本官冥思苦想,亦未想出有何却敌之策。”
听罢,乔知府面现愁苦,见张校官不言,便道:“吴县令有无却敌之策?”
那肥胖的吴县令忙道:“下官乃一介文官,于战事知之甚少。但凡大人有何令谕,下官必当尽心竭力。”
乔知府侧身道:“李主簿,提议邀请杀神前来,为你主意。不知主簿有何妙计,且请说与我等听听!”
但见李主簿下颏长着数根山羊胡须,一副獐头鼠目样貌。一双鼠眼急速转动,闻言,忙道:“下官听闻杀神楚天武功盖世,杀人如麻。如能妥善诱导,为我所用,当能化去当前之危。”
“本官亦曾想过此事。但楚天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且其素来不与官府有何过往,将如何说动楚天为保守夔州而尽力?”
李主簿道:“数月前,楚天及其妻妾在荆门斩杀闯王贼寇近六百余人,恐是与闯贼结下梁子。如善加利诱,说不得楚天会为我等所用。凭其高绝盖世的神功,闯王人马焉能是其敌手!”
乔知府正欲说话,蓦地,猛听得整座夔州府衙响起一声长啸。
啸声直入耳际,厅堂微颤,刷刷地落下一蓬尘土。几人大惊失色,惊震莫名,不由齐齐站起身形,急忙向声音来处望去。但长啸声好似充斥了整个府衙,四面八方回荡着历久不绝的啸声,却不知声音来自何处。
几人惊骇万分,身子颤抖,四面张望着,神情惶恐之极。待几人稍稍缓过神来,正欲出外查探之际,便顿感眼睛一花。转瞬之间,在厅堂门口鬼魅般地出现了三条人影。
几人大骇,不由趔趄地向后退去。待站定身形仔细看去,便见一位奇幻英武、卓然不群的少年立在门口,身旁是美绝天下、貌如少女的如烟以及娇小俏丽、如孩童般的巧玲三人。
乔知府或是惊吓过度,或是震惊于美色。此际,面色青白,愣了好一阵儿,方才结结巴巴地道:“来者……可是……杀……神楚……天?”
“不错!”语音平淡而低沉。
话音刚落,便听厅堂外一阵嘈杂:“有强人闯入,速速将后堂包围,勿要使贼子逃脱!”随着喊声,立时,咚咚咚地跑进数十几个兵丁。各个身披盔甲,手持长枪,顿将后堂团团围住。
乔知府已被突如其来的情形吓住,呆呆地看着楚天及众兵士,好半天未能开口。楚天环顾四周,沉声道:“楚某此来,是否进了龙潭虎穴。非是如此,这便是乔知府待客之道吗?”
第357章
乔知府听罢,顿然醒悟,慌忙道:“本官一时无措,怠慢了少侠,尚请少侠原谅!”说罢,对众兵丁喝道:“你等真是有眼无珠,来者便是名震江湖,擒杀闯贼六百余人马的杀神楚天、楚少侠!”
“啊!杀……神!”
“楚……天!”
众兵丁乍闻楚天之名,俱都惊得呆立当地。随即,便响起几声兵刃落地的铮铮鸣响,大部分兵丁已吓得呆傻。
张校官见此,不由大怒,喝道:“尔等速速与我退下!”大喝声将呆立失魂的兵丁震醒。但要转身之际,双腿已似乎不听使唤。而一些兵丁则好似丧家之犬,早便夺门而出。
乔知府也随着喝声,急速反应过来,忙拱手道:“楚少侠造访,本官不及相迎,尚望少侠莫要见怪!”
楚天一笑:“大人礼贤下士,屈尊相召,不念楚某一介草民、身份低微,令楚某受宠若惊,草民胆敢不从!”
楚天语气虽然客气得体,但却柔中带刚。几人听来却感觉不到楚天有丝毫受宠若惊之感,不由多看楚天几眼。而见到如烟与巧玲二女,眼神却早已惊得不敢正视,美艳之容,摄人魂魄,看得几人心里一阵发慌。几疑是仙女下凡,嫦娥降临。
“给少侠看坐,奉茶!”乔知府伸手让座,犹豫一下,坐在正位。落座后,早有衙役奉上香茗。
楚天神色一松,面带笑容,直言道:“谢大人赐座!乔大人,楚某因琐事耽搁一些时日,不及向大人禀告,尚望大人担待!不知将我等唤来有何要事?”
乔知府道:“本府久闻少侠英名,却是未曾一见,心中仰慕甚久。据本府所知,少侠仙府亦在本州境内,身为夔州地方官吏,却不曾前去探望,实是本府照顾不周,略有怠慢,尚乞少侠原宥一二!”
楚天神秘一笑,道:“知府大人太过客气。楚某乃一介江湖草莽,怎生担得起大人宠幸。常言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楚某从未与任何官府有过交道,今日承蒙大人厚待,草民诚惶诚恐,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乔知府展颜笑道:“人言少侠豪爽仗义,做事雷厉风行。言语亦是帅性直爽,令本府钦佩。”说罢,面色一整,幽幽道:“数年来,天下烽烟四起,贼寇猖獗。众贼子中,尤以闯贼为甚,攻城掠地,四处流窜。加之近几年灾荒不断,以致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饿殍遍地。大明天下动荡不安,岌岌可危。凡此种种,深令本府忧心如焚!”
说到此处,乔知府面上神色黯然,看看楚天。稍顿,又道:“而今,据探马来报,闯贼属下刘宗敏部,正向夔州方向而来,不出数日,便可抵达本州。可叹夔州境内兵少将寡,欲抵挡数万贼寇,实是难上加难。为本州百姓计,本府无奈之下,贸然打扰少侠,本意无非是请少侠体念黎民百姓,劳动少侠大驾,阻挡闯贼人马!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楚天满含深意地看看乔知府等人,笑道:“楚某素闻大人治下安定,为政有方;体恤民情,善心昭彰,令楚某感动不已。但楚某出身卑贱,一生与山林为伍,日日过得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对天下大事早已生疏,恐怕楚某将要有违大人好意,还望大人见谅!”
“嗯喔!”一声,但见李主簿捋着山羊胡须,开口道:“少侠此言恐是推托之词。下官听闻少侠曾在豫地增设粥棚,赈济灾民,此举得天下颂扬。并捐助官府,多有善举,此事尽人皆知。既名垂青史,又为朝廷分担赈济事务,可见少侠深怀仁慈之心。而今,闯贼肆虐,烽烟四起,少侠理当为朝廷尽力,说不得会受朝廷封赏,功成名就!”
“哈哈哈!”楚天一阵大笑,将众人笑得怔住,不知楚天大笑何意。张校尉却是皱了一下眉头,微感不耐。看一眼楚天,神情漠然。
楚天收起笑容,正色道:“李主簿所言,楚某实是担当不起!赈济灾民乃是楚某一时心血来潮,凭心随意之举。并非是大发善心,更不是为朝廷分担事务。楚某虽然身在江湖,却也知晓一些天下之事。但楚某始终无法看清,各方争斗的结果对黎民百姓是福是祸。”
说罢,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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