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伸,你……你别为难她们。”桃梦颤抖着伸出自己的手来,不知道这个老太婆要干什么。她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不敢看,不知道那条黑黑的,象只蜈蚣一样的鞭子会不会落到她的手上,心中满是恐惧,好想逃跑,她知道,凭她的本事,一定可以跑得到的,一定可以让自己免受死老太婆的鞭打,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若是她走了,跑了,那芙蓉与莲儿怎么办,她不可以让别人因为她而受伤,不可以。
牙紧紧得咬着下唇,她的身子在发着抖。
李婆婆狠毒得一笑,用力一挥长鞭,“啪”的一声,抽在了桃梦的手掌心中,顿时血肉横飞。
“啊”她尖叫起来,痛苦得扭着自己的双手,她的掌心中已经模糊成一片,完全看不清哪儿是伤,哪儿是好的了,那椎心的痛,让她几乎想要死去,颤抖着双手,她想躲,可刚缩起自己的手,侧过身去,那一鞭又一鞭便不停得向她的身上抽来,象是要把她撕裂一般。
她尖叫着,直到嗓子沙哑,可怕的剧痛一直持续,肌肤、骨骼以及理智、尊严全都粉碎了,她疼得眼前一片昏暗,扑倒在地上。鞭子不停落下,她最后只能颤抖着强忍,就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又是一鞭击来,她半昏迷的猜测鞭刑何时会结束,而她究竟可以承受多少……
疼痛像是火烧,一吋吋的吞噬着肌肤。尖锐的疼痛逐渐变成抽痛,伴随着脉搏的跳动,一阵又一阵的疼着。她连在昏迷中都还能感受到可怕的伤痛,不知昏迷了多久,她恍惚的醒来后只觉得口渴如焚。
“水……水”她低哑的声音在叫着。接着一湾轻凉的水从她干涩的喉间流过,润泽了她疼痛的心。
又是很久的黑暗,她根本无力突破这层可怕的黑暗,因为她没有力气睁开眼,其实她知道,只要撑开双眼,明亮就会到来,可是她没有力气,疼痛无情得夺去她的一切。
又是好久,好久。当她睁开眼的时候,看见芙蓉与莲儿正神色焦虑得望着她,满眼的关心与自责。“对不起,桃梦,李婆婆她利用了你的善良与好心,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虚弱得摇了摇头,“不……关……”她不愿意她们伤心,她们是关心她的,她不要她们自责,她们没有错,真的没有错。
“喂,醒来啦,快洗衣服去,睡了两天了啊,偷了两天懒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是小姐啊,快起来。”凶神恶煞的李婆婆又在门口大叫起来。“还不起来!我可要抽你的好姐妹了啊!”她又举起那根噩梦般令她害怕的鞭子,作势要往芙蓉身上抽去。
芙蓉再也无法忍受,看到桃梦被打成这样,李婆婆竟还让她洗衣服,她手上的伤口根本就没有愈合,若是碰水的话,是要烂掉的呀,她大叫了一声扑向了李婆婆:“你打我吧,不要再以此威胁桃梦了,她已经很惨了,婆婆,你打我吧。”
“别……别……我……洗”桃梦用尽浑身的力气说出这些话,她坐起身来,那一阵又一阵的抽痛,让她感到自己快支持不下去了,眼前一黑,几乎又要昏晕过去,她用手用力得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不要失去知觉。
被莲儿与芙蓉扶着,桃梦终于坐在了一盆盆的衣服前,可是身上的一条条鞭伤让她根本无法支撑自己的身子,一阵阵疼痛象蚂蚁一样啃咬着她的神智,她的全身。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得可怜,失去了记忆不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如此得遭人痛恨呢,她有做错过什么吗?为什么没有人来救她,为什么!她的心在呐喊着。
手轻颤着向那盆水伸出,掌上的鞭伤可怕得象两条肉色的虫子,盘在那里,还在隐隐得流着鲜血。她恶心得想要吐出来,也知道自己的手碰上水的后果,但她不能让别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她不忍,若是这样做的话,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伤口碰到水,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痛,那种痛,让她的灵魂也在颤抖,也在害怕。她啊的一声将手又伸了回来,却在自己的手上闻到了股淡淡的咸味,那水里有盐!
是上天注定要让她受这样的苦难吗,是她命中无法逃脱的劫数吗?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让她心灰意冷,她真的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她好想就这么死了,真的好想,可是死神啊,我怎么忍心忘记你呢!我怎么忍心把你一个人留下呢!
所以她要坚强得活下去,死神不喜欢她哭的,她要笑,她要开心得笑出来。
桃梦拭去自己的眼泪,不顾一切得将手伸入盐水里洗起衣服来,脸上竟露出微笑来,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笑容,她的心都在滴血,但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那样得美丽!
、第5节
自从那晚,那个撩人的夜晚,听到她无意中的低喃后,他的心变得更加混乱了,他一直一直的以为她是喜欢徐若风的,可是,可是,这难道不是他硬加在她身上的想法吗?徐若风早就已经表明他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但他自己总是认为她是喜欢若风的,她是若风带回来的人,所以理所当然的……
那张娇丽的容颜啊,为什么会如此深得印在他的脑海里久久得不愿意离去呢?
站起身来,他踌躇得来回走动着,有些想见她,她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总是莫名得消失,又总是奇怪得出现?
“洛毅!”犹豫良久后,他仍是想见见她。
“爷,什么事?”洛毅恭敬得问。
“你去桃苑,把桃梦给我叫来。”朱震御冷冷得说,他不愿意被人看穿他的心事。
“可是……爷……”他呐呐得回答。
“怎么了?”剑眉轻挑,他问。
“桃苑在五个月前就已经没人住了。”
“什么?”他怎么不知道,那她到哪里去了?“那个女人呢?”
“小的听闻已经被调到洗衣房里了。”洛毅如实得回禀。
“洗衣房!”怎么没听她提过,奇怪了,谁让她去洗衣房的。“带我去。”
“是的,爷。”……
洗衣房
他站立在那里很久了,看着她底头洗衣服的专注神情,奇怪的是,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容,洗衣服又有什么好笑的,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他不明白得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
身前的阳光被人挡去了,一个大大的阴影笼罩在桃梦的眼前,她惊诧得抬起头来,是,是死神!她错愣得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得将手放到自己的身后,脸大的笑容又扩大了,嘴角的弧度变得更深。“死神!”她甜甜得叫,脸上如此欢快的笑容任谁都看不出来,其实她的手上的肉都象快烂掉一样了,血在不停得往下流,滴落在了地上,只是被她挡着,没有看见。其实朱震御只要低下头看一眼,他就能够发现那盆水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了。
“你怎么在这里的。”他生气得问,脸板得更加可怕了。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她傻乎乎得说。
“跟我走!”他命令道。
“哦。”开心的她仍不忘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不让他看。
可她这奇怪的样子却引起了朱震御的好奇。“你干什么?”他问。
“没……没有,没什么。”她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几缕轻丝飘舞起来,显得象精灵一般灵秀。
朱震御自然不信她的话,只是奇怪,她为何将手背在身后,好象刻意得想隐瞒一些什么的样子。他向桃梦走上两步,将她的手拉到身前,一看见那双血肉模糊的手,他就感到自己的脑袋里面嗡的一声,心象是被针扎了一般,生疼生疼的。
饶他一个大男人也无法忍受得皱起了眉头,血丝在翻起的鲜红色肉里面缠绕,那不是一般的伤,那条长长的伤痕象是一条恶心的蜈蚣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心陡得一紧,喉咙象是被谁紧紧得扼住,手伤成这样,她竟然还笑得出来,还笑得这么甜,她是不是有毛病啊!“说,怎么会这样的,说!”谁敢伤害她,谁敢在他的眼皮底下伤害他!怒火雄雄得燃烧起来,他的眼神变得可怕无比,冷得象要把人冻住。
桃梦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可怕的眼神,饶是平时他十分冷硬,但也从未显得如此可怕,现在的他就象是一个野兽,一匹狼,在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然后将它啃噬怠尽,他身上的温度简直可以比得上寒冰,脸板得象花岗岩。
他会不会在担心她呢?她偷偷笑了起来,支支吾吾得说:“没,没怎么回事,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
“这不是一般的伤,就算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手进手水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骗我。”他的心被揪得好紧,那种心疼的感觉如此深刻,那条伤口虽然在她的手上,但却象是抽在了他的身上。
“是……是我自己要洗衣服的,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嘛,我真的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才……”她不敢看朱震御,怕他看出她在说谎,她不是不愿意报复李婆婆,可是她怕,如果说今天死神帮她报了仇,那会不会明天有更可怕的报复落在她的身上呢,或是又会出现另外一个李婆婆呢!
她在搞什么鬼,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还不肯说出真相,她以为他看不出她在撒谎吗!“洛毅!”他头也不回得大声叫道。
“爷,什么事。”
“去把这里的管事给我找来,还有,让所有的仆人都到这里来。”他命令。
“是,爷。”
桃梦很震惊得问:“死神,你要干什么呀?”小手习惯性得想去拉住他的衣服,阻止他的动作,但她忘了,自己手心上的伤是如此得重,“啊哟”她哀呼了一声。
“不要乱动。”看看她,总是喜欢对他动手动脚的,连自己受了伤也不管。当下火大得伸出一只手来,捏着她的双手,手腕如此纤细,他仅仅一个手,便将她的双臂扣住了,把她拉到身边,不冷她乱动。
“可是……可是……”她心不甘情不愿得还想问。
“闭嘴!”他呵斥道。受了伤还不知道好好休息,屁话那么多,好象很有精神似的。
哼,她不依不饶得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是不情愿的,是在他的压迫下才屈服的,不过,死神的手虽然好冰冷,但是她的心里暖暖的,就连身上火辣辣的鞭伤,她都可以忘记了呢!
站在他的身边,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沉稳的让她好安心,从她这个角度只可以看见他的侧面,可就仅是这个侧面,他却还是那样得有型,那样得令她痴狂……
“爷,人都到了。”洛毅完成了他的任务。
“好,你们……,是谁伤了她?”他将桃梦拉上一步,冷冷得说。他冰冷的眼睛向面前的人群一扫,凡被他扫视到的地方,仆人们都是一阵瑟缩,情不自禁得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沉默,长久的沉默,没有人回答他,没有人说话,谁也不敢在爷这么可怕的时候自投罗网吧,毕竟这属于摸老虎屁股,谁敢呀!
“洛毅。”
“在,爷。”
“谁是这里的管事。”既然没有人愿意承认,那他要亲自问问了。
“爷……爷……是老……生。”李婆婆发着抖向前走了两步,跪倒在朱震御的面前。怎么会这样的,爷怎么会亲自管起这件事来的,原以为这个死丫头没有什么靠山,可以任她欺负,没想到,没想到,她,她拨了老虎的胡子了,天啊,她不敢抬起头来看爷,爷是那样得可怕,只要他的眼睛向她瞪一眼,她就会死无葬生之地啊,后悔啊后悔,为什么不挑个别人下手,偏偏就……就……
“说,她为什么会这样的。”眼睛也不向她看一眼,朱震御说。
“小的,小……的,不……知……道。”她都快咬到自己的舌头了,浑身抖得连话也说不清楚,害怕得简直希望自己马上可以昏过去。
“你也不知!”他哼了一声,“那…就是说我今天找不到答案喽!嗯!”他的眼睛象是一道寒光向人群射去,不知道的人自然心安理得,知道的人有的不敢说,因为和李婆婆有利害关系,有的因为胆小,不敢当面揭穿李婆婆,更有的,因为害怕朱震御可怕的表情,谁都看出出来,爷今儿个是大怒特怒了,从来没有象今天这般劳师动重得把所有的人都找来,仅仅为了知道这个姑娘是怎么受伤的,而且那接按于零度的眼神,简直可以把人冻死!
“爷……我……我知道。”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看上去虽然神色颇为惧怕,但是她仍是鼓励着自己一定要说出来。
“芙蓉姐。”桃梦轻轻得叫道。
朱震御眯起了眼睛,“说。”
“是她。”芙蓉鼓起勇气来,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婆婆“是她用鞭子打伤了桃梦!”
朱震御没有说话,可是跪在地上的李婆婆明显得感觉到两道寒光向她的头顶射落,一股杀气降临到她的身上。
她被吓得浑身发软,瘫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得说:“爷,爷,求您饶了小的吧,小的以后不敢了,爷,求爷饶命啊!”
“谁允许你打人了?”不带温度的话语在她的头顶掉落,象是将她判了死刑。
“爷……爷……,小的虽然有不对,但是,但是,是她错在先,是她不完成自己的工作,还顶撞奴才,所以奴才才会打她,求爷饶了小的,求爷饶命啊!”那个昔日耀武所威,得意洋洋,狗仗人势的笑脸终于变成了灰土色,脑袋在地上磕得砰砰直响。
“洛毅。”
“是的,爷。”
“死神,死神,别怪她啊,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饶了她好不好!”虽然曾经恨这个老太婆恨得入骨,真想把她剁成碎块,可是看到她今天这么可怜的样子,她的心里不禁产生了一股怜悯之情,她本就是个不易记仇的人。看她那么害怕,她也有些于心不忍。
朱震御扭头看着她明亮亮的眼睛,象是在渴求他,于是他沉吟了片刻,“将她鞭打二十下,然后赶出晋王府,我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他冷冷得吩咐道,拉着桃梦走了。
“爷,爷,求您饶了我吧,我以后不敢了,爷,爷啊!”
嘶哑的叫声从身后传来,却丝毫没有影响朱震御的脚步,伤了她的人都该死,给了这个老太婆二十鞭的惩罚已经算是很轻了,今天若不是她的求饶,他恐怕会把这个老太婆给杀了,怒气还在心中燃烧,有人竟然敢伤害她,那一刻,他的心都要碎了,她的手还在流着血,她不痛吗,为什么还在傻傻得笑,他真的被她弄糊涂了。
“死神,死神……”他走得好快哦,她的手被他这样抓着,根本不好走路嘛,她现在是病人耶,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体谅她啊。
殊不知,他早已经故意放慢了脚步,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