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有自信,翻开来看看,你就会明白了!”青遥在一旁兴灾乐祸得笑了,阴险的笑容象是一把刀横在了桃梦的心上。
颤抖的手,无力得翻开这张滚烫的喜帖,这张帖子象是一把火,一块炭,将桃梦的心将烧得融化了,在翻开这喜帖后,她赫然看见上面用烫金写成的几个字-“姚家小姐芷馨与晋王朱震御将于元月初十结为百年好合”……
泪水哗得从她的眼里流出,落在这个滚烫滚烫的帖子上,她的身子象是一片被吹落在风中的枯叶一般,无助得颤抖着,手上的喜帖掉落下来,那么轻,那么慢,可这张轻轻薄薄的纸片,却象是给她的心戴上了枷锁,判上了死刑,现在,她不得不信了,在眼见为实之后,她只有任命得相信这个事实,相信死神真的要成为别人的丈夫,真的无法再和她在一起了,可他为何不亲口告诉她,为何要让她自己去痛苦得知道这个真相呢?
泪湿了她的衣服,那冰凉的感觉从衣服里透到了肌肤上,更透到了她几乎破碎的心里
、第七章
“桃梦,这几天怎么不见你绣那个荷包了呀?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憔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芙蓉关切得问。
“没……没事……我……没事的。”她躲闪着芙蓉关切的眼神,悄悄拭去还留在眼角的泪水。
“那快绣吧,还有三天就到两周喽,再不绣就来不及啦!”莲儿在一旁提醒。
是吗?还有三天了,还有三天,死神就要离她而去了,她也就要永远永远得失去她了!她该去把他抢回来吗?她该去缠在他的身边不让他走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何德何能,能够阻止死神的幸福呢?
从衣袖中掏出那个快要完工的荷包,那黑色的底子,上绣着金色的龙,多么和诣,多么威武,与死神多么相配啊,指腹轻轻摩挲着黑色的缎面,那柔软的感觉是那样得美好,可是这个荷包,她还有资格送出去吗?她还有能力让死神收下吗?
泪水又无法控制得落了下来,她一直是快乐的,一直是最最幸福的,因为她有在死神的身边,即使死神过去凶她,说她,可她并不生气,并不伤心,因为她认为只要可以待在他的身边,即使只做一个卑微的丫头,她也心甘情愿,她不要名份,不要报酬,她什么都不要,唯一想要的,便是能够永远永远得待在他的身边。
可是上天,连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都不愿意满足她,她是没有人要的孩子,她是被上天遗弃的孩子,在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得到死神的爱,终于可以有机会待在死神身边的时候,这个可怕的事实,又一次将她的梦想打碎了!
她为什么要失去记忆,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是太湖的水啊将她承载到了这里,可是太湖却又无法将死神的爱承载到她的心里,她的爱将只能化为一个祝福,一个遥远的祝福,当死神搂着她妻子的时候,她也许只有资格在一旁默默得流泪了。
可即使死神不走,她也是要离开这里回家的,她总有在幻想,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可以等到死神的提亲,那他们就又能在一起了,可是现在,提亲!不可能了,也许他去了京城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再也不会想起,曾经随着太湖的水面漂到他身边的那个渺小的,总是缠着他的,惹他生气的桃梦了!
苍天啊苍天,这就是她的命吗?她只能再次变回纪清,而永远无法做为桃梦留在这里吗?苍天啊……
“哭过了?”一只大手将她揽进了怀里,一低头,却看见她肿肿的眼睛。
她揉揉眼睛,将满脸的悲伤收在心底,露出一个可人的微笑来,说:“有沙子进到眼睛里了!”
“我看看。”将她娇小的身子转过来,小心翼翼得翻看着她的眼睛,那仔细凝重的样子,象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的珍宝。
桃梦定定利望着朱震御的眼睛,那眼里的爱,那眼里的疼,那眼里的宠,让她的眼泪悄悄滑落下来,她抬起自己纤细的手,抚上了他刚毅的脸庞,仔细得刻画着他的五官,再过不久,她就要永远得与这张脸,与这份爱,与这个人,说永别了,那么在永别之前,她要把这张脸永永远远得烙在她的心上,一辈子都不忘记!
“还有沙子?”他不明所以得问,见她又流泪了,以为她眼中的沙子没有除清。
桃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又抬起另一只手,在他的眼睛上轻轻摩挲,这双眼睛啊,这双充满爱意的眼睛啊,是她这一生都是渴求的,也是她在失忆后最能信任的眼睛,可是这双眼睛还是骗了她,还是没有告诉她真相啊,她不怪死神,因为婚事,不一定他可以作主的,可是……她怪的是他没有跟她说真话啊,他为什么要骗她呢?为什么呢?
朱震御有些不解得看着桃梦,发觉她的脸色惨白得可怕,眼睛的红肿度也不是哭一会儿就可以形成的,难道是因为他的离开,让她难过了吗?“别哭,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两个月而已,很快!”他安慰。
桃梦又摇了摇头,清澈晶莹的眼里充满着泪水,但在那泪水里却充溢着爱,可那爱,却是用心碎所换来的,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她应该是一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人,可是到了今天,到了现在,这份纯真,也许已经不得不被磨灭了吧。
她猛得投入他那宽阔得,可以承载她全部悲伤的怀里,紧紧捏住他的手,无声得抽泣起来,就这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她在心中告诫自己……
离别之日,终还是到了,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眼中有千言万语,却都没有开口。
“爷,时间到了。”总管洛毅说。
“嗯”
朱震御走到桃梦的面前,俯□子,柔声说,“等我回来!”
她眼里早已充满泪水,只是一直在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听到了他的这番话,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这悲伤的泪水,她抬眼望着朱震御,真想问他一句“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为何到了今天你还是要我等你呢?你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你已经不可能再会来看我了,又何必要来欺骗我呢?”,可是这话,她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这是她最最爱的死神啊,她即使再恨他,再怨他,可是她心中的那份爱,却让她怎么也恨不起来!
“走吧!”朱震御最后再一次深情得望了一眼桃梦,便大步流星得走向修罗,他也不忍离开桃梦,他也不想将她独自撇下,可是有些事情,他希望可以在圆满解决之后再告诉她,虽然她眼中的泪水让他心痛不已,可是……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死…神……”桃梦迟疑得叫道,小手伸入衣袖中,紧紧得捏住那个荷包。
“怎么了?”他问。
犹豫了半天,她的手,终于还是再次得从衣袖中滑出,手上空空如也,她神色凄凉得说:“没…事……”
。。。。。。
望着朱震御远去的身影,桃梦终于还是从衣袖中拿出那只荷包来,那只还未完成的荷包,虽然做工粗糙,可是里面,却充满了她的爱,每一针每一线里,都有她的爱,她真想将这只荷包绣好,然后把自己的心装进去,送给死神,可是现在,恐怕已经没有意义了吧!
“扑”的一声,她将这只荷包扔在了墙角,掩面跑出了晋王府……
“桃梦,桃梦!”身后的芙蓉与莲儿正要追出去。
“谁都不准追。”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她们双双回过头去,却看见了青遥,“青遥姑娘!”她们叫道。
“爷有命令,不许任何人跑出晋王府,你们难道想要违反吗?”她厉声呵道。
莲儿悄悄得捡起那只被扔在墙角的荷包,然后小心翼翼得说:“我们不敢,青遥姑娘,我们不追了。”
青遥冷哼一声,转身走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第2节
“清儿,你来了!”按约定等着的何少凡,果然看见纪清跑了出来,可是她,却在哭,“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他紧张极了。
“没事,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她不愿意正视他满是关切的眼睛,回避道。
“好好好,回家,马上回家。”纪清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即然她已经肯回家,他是没有什么说抱怨的了。
纪府前,一对中年夫妻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当看见一匹马儿从拐角处转了过来,并看见一顶青衣小轿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顿露喜色。
轿帘拉开,脸色惨白的纪清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看见的是两双关切的眼睛。
面前的是一位颇为美丽的妇人,虽然已进中年,但那美丽的容颜却丝毫无阻,反而有一种说不尽的妩媚。
“娘……娘……”她不确定得叫着,因为她的容貌与自己好象,而且,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来,象是曾躺在她的怀里,被她呵护过。
“清儿呀,你认得娘了,你认得娘了,老爷,老爷!”美妇人开心得扑在她的身上,痛哭起来,泪水弄酸了纪清的心。
她安慰道:“娘,别哭,别哭。” 小小的手儿从在这位美妇人的背上轻轻得拍抚,想不到,就是这个动作,惹得她哭得更伤心了。
中年男子也轻拍着美妇人,一双满含威仪的眼睛中却湿润异常,那是她的爹吗?她不确定得叫道:“爹……爹。”
“清儿,你想起我们了吗?”纪母开心得问,她今天可真算是喜极而泣了,失踪了近一年的女儿终于回来了,少凡还说她失去了记忆,没有,没有,她还记得他们,太好了!
“我…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感,她有些招架不住,他们那么得激动,那么得爱她,她都看得出来,可是,可是她仅仅是猜对了他们的身份,却仍将过往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纪杰扶住夫人,他看了一眼眼神颇为朦胧的纪清,心中好象顿有所悟,他轻声得说:“清儿,你并没有想起我们来,是吗”
“什么……她没有想起我们,不对,不对,她刚才还叫我娘的,我不信,我不信。”纪母柔弱的脸上又布满了泪痕,怎么也不愿意丈夫说的是事实,女儿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这难道不能证明吗?
“对…对不起,我……我真的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只是我有一种感觉,您是我的娘,所以我才……”纪清歉意得回答。
“没关系的,你娘只不过是太想念你了,所以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纪杰安慰道。轻拍了拍纪母的肩膀,“走吧,我们进屋再谈。”纪杰并没有忽略女儿脸上悲伤的表情,但这件事情先暂放一下,他总可以问清的。看了眼跟上前来的何少凡,纪杰说:“这件事,麻烦你了,少凡!”
“这是应该的,纪伯伯!”
纪府大厅内
“清儿,清儿,让娘好好看看你,你瘦了,变得憔悴了,是不是晋王府受了什么委屈?”
纪清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她即使不开心即使在悲伤,也要让爹娘看见自己最开心的一面,因为他们疼她,在她一见到他们时便感觉出来了,她不要他们为她担心,“没有啦,我只是很开心,很兴奋,想到可以回来了,这几天都没有睡好,所以就……”
“没事就好,盈儿,先让女儿休息一下吧,她脸色不太好。”纪杰眼神锐利得已经发觉得女儿的不开心。
、第3节
几天来的休养,再加上爹娘对她的疼爱,让她对于死神的离开所产生的悲痛好了许多,亲情让她因失去爱情的心得到了弥补,得到了些微的修复。
“爹,娘,你们告诉我,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呀?”她缠在爹娘的身边,问。
“你呀,以前总梦想着可以成为一个侠女。”纪母说。
“侠女?我?”她惊讶得指着自己,惊讶得问。
“是啊,清儿,只可惜你的功夫不到家,学好的只是轻功而已,所以只能当一个只会逃跑的女侠!”纪杰取笑道。
“那娘啊,我以前会不会刺绣啊?”
“刺绣?”纪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说:“清儿,别说是刺绣了,你连针都不会拿!”
“真的吗?”她抬起诧异的眼睛,又问:“那…我送给少凡的荷包呢?不是我绣的吗?”
“当然不是啦,那是他请你帮他绣的,可是你又不会,所以就去买了一个啊。”纪母解释道。
“买的?还好,还好!”纪清拍着胸脯,突然又象想起什么似的问,“那爹,我以前喜不喜欢何少凡啊?”说着,她十分担心得望着纪杰看,怕他嘴里,吐出一个“是”字来。可是即使她真的喜欢过何少凡又如何呢?死神还会再回到她的身边吗?想着,想着,她的眼神又黯然了。
“没有,清儿,你从没有喜欢过他,是他一厢情愿。”纪父解释,也颇对何少凡的执着而感到惋惜。思索了一下,他又问:“清儿,你记不记得当时为什么会在晋王府那里醒来,是什么原因让你到了那里?”
“不记得了,不过当时我的全身都是湿的,而且头上好象被人用东西砸过,所以可能是从湖那头飘过去的。”她重复着当时若风帮她推测的结果。
“湖……”纪父若有所思得说。
“老爷,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纪母洞察人心得问。
“是的,记不记得在清儿失踪的那天晚上,她为什么要出门。”
“因为她说,她要去帮少凡。”纪母回忆道。
“是的,可是为什么要帮少凡?少凡有什么好帮的?”纪父颇为怀疑。
“不知道,难不成,清儿的失踪与少凡有关系?”纪母推测。
“也许……”纪父说。
另一处
“何少凡,听说你把纪清找回去了,是不是?”太师椅上,张桓手捏着一把匕首,轻声问。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何少凡反问。
“是的话就尽快把她干了,不是的话就最好!”张桓也不抬眼,自顾自得说。
“什么把她干了!你又想杀她,有我在,休想!”他已经让清儿受过一次伤,绝不可以有第二次。
“少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养虎为贻的事情吧。”
“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清儿受到一点儿伤害,即使赔上我的性命!”他信誓旦旦得说。
“即使她揭露了我们的秘密吗?”
“即使她揭露了我们的秘密!”何少凡一字一句得说出口。
张桓看着他,摇了摇头,但手上的匕首却不知何时飞到了屋外……
纪府内
“清儿,清儿!”花园里,少凡一眼便看见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倩影。
“哦,何公子啊,有什么事吗?”纪清问。
“叫我少凡吧,清儿,我们将来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生疏吧。”他说。
“一家人?”纪清的脑子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