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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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戈- 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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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仙格主战,想一想血就沸腾。”

    “……不要太狂妄,魔族不知道蛰伏了多久!啊!”

    一阵剧痛袭来,辰衡咬紧牙关。

    战修起身拿起蟾丝柔巾,为辰衡拭去额头的黑汗,汩汩冒出的黑汗与黑血很快将柔巾沾污。蟾丝本为玉蟾毒液所制,入骨极痛,但痛过后可治愈天罚之伤。

    辰衡很快陷入疼痛的折磨。

    战修想擦拭,发现徒然增加辰衡的痛苦,他只能一旁看着,心亦如刀绞。在痛苦的凄惨中,战修不时听到:“战修,我想见他。”“他怎么不来看我一次。”“他真的,忘记了吗?”

    一声一声,不由得动容。

    战修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行,你忍一忍,我马上去叫他。”“他有事,他忙着。”“魔族若来侵,第一个就是丹珣的领地。”“他,真的,忘记了——你也忘了吧。”

    渐渐地,辰衡声音几不可闻。

    战修想,假如是老死,则执念不深,因为很多都想通了。

    只有青壮年,会舍不得,放不开。

    几度晕厥,几度挣扎醒来。

    每一刻都是痛苦至极,所有的筋脉被痛到几乎被挣断。战修没办法,只能将獰狼骨制成的链锁加诸在辰衡之身上,迫使他动弹不得。日夜无休,不知过了几多时候,看到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出时,战修松了一口气,望望窗外喃喃:“玉策和寒沧该回到仙界了吧,怎么也不见来呢?说什么,也得来见一见,再不见,就真忘光了?”

    辰衡睁开疲惫的眼:“什么忘了?”

    战修停了片刻,蟾丝抚上了他的肩头,轻轻压了一压:“这里还疼吗?”

    辰衡长长呼了一口气:“疼,但比前几天好。战修,是不是行刑人手下留情了?我肩膀的伤好得比别处快啊!”

    战修失笑:“可不是吗?不是天罚,是不伤口,不一样。”

    “难怪啊,我觉得少了点什么。”

    “凡间的记忆吧?”

    辰衡恍惚了片刻,缓缓道:“不错,我在凡间叫什么来着?呵,不要紧,咱们下凡多少次,岂能都记住?不过我记得自己受的罚:我为情屠城了,还封了煞鬼以弑神的称号——你说的对,一定是魔势太兴盛了,竟然连帝君的修炼都敢阻碍。”

    战修蓦然拂过一阵不知名的忧伤:“记得为哪个情吗?”

    如沉茫茫大海,辰衡沉吟片刻。

    “想不起来,也无需想起。是我心中有魔,才会屠城,杀戮无辜生灵,怎能以情为借口?”辰衡一展眼,笑道,“还好,你我在仙界。虽然忘记凡间的战修,却永远记得仙界的战修——人世百年,太短暂,怎么够?要是让我忘了仙界的你,绝对不行!”

    战修哈哈大笑:“可不是!兄弟靠得住!”

    黑色的金簪花汁,浓浓像墨,一滴一滴坠下,缓缓得像凝固了一样,战修耐心地等待着。背后传来一句:“战修,我记着前几天你和我说的魔界之事,到底怎么回事呢?帝尊,有没有宣布是什么法子?总不能让他们胡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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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1章 三四四

    ‘P‘*WXC‘P‘‘P‘*WXC‘P‘  【第三百四十四章】

    “帝尊他老人家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天界太平太久了;如今一遇事就纷纷乱乱;魔势没到时;人人狂妄;魔势一旦入侵,立刻人人变色;哈哈;不过,对付魔势有我和丹珣——辰衡,你怎么没一点儿反应呢?”

    “对付魔界;除了你俩;天界别人都欠点儿。”

    “丹珣……的确……丹珣的战力和灵力均非其他人能比,想当年,他与魔势一战杀得血流成河;令魔势万年里悄无声息;可叹可敬!辰衡,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辰衡侧头:“别的就是怕你着魔势的道,等伤好后我和你一起去。”

    “我是说丹珣……你对他……那什么……”

    “什么?”辰衡疑惑的眼神很纯粹。

    “你和他,你不记得你和他……还有点说不清楚的……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虽然同为帝君,我和他可是一点交道都没有打过。丹珣,魔气太重,性格又不可一世,说实在的,所有帝君之中最难相处的就是他。你急躁,他狂妄,以后你和他一起,可得忍耐一些。”

    战修哈哈一笑:“魔气?狂妄?那你以前还……算了,不揭旧伤疤。”

    “什么旧伤疤?我从来不去招惹他。”

    “从不?你确定是从不?你要能这么想再好不过!哼,说什么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眨眼就忘光了。罢了,忘记了更好,要不了多久我也会忘记的。”战修诡谲一笑。

    辰衡每每想起战修那个笑容,都会浑身不自在。

    但他很快就没空去想,天界无情,不等他伤口后,一道不可抗拒的命令就压下来。因为弑神的御封,他被帝尊贬谪到地府里当阎罗王,以镇亡魂,诛灭煞鬼。

    命令冷酷且仓促,辰衡的伤口来不及痊愈。

    离开天界的那日没有见到战修,他已率先出战魔界。

    已经来送别的仙界同僚看上去都有些欲言又止,讳莫如深。回望很快湮没在层云中的仙界,辰衡想:看似静如湖水,实则暗潮汹涌剑拔弩张,在自己下界的短暂时间中,仙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带着浑身错骨般的疼痛,辰衡站在黑暗地狱之入口。

    阴冷的带着细针一般的阴风吹割伤口,初结痂的伤口很快又似要裂开,辰衡蓦然觉得一阵压抑,而手臂和心口却骤然充盈力量,掌心的魄力骤然加剧,这是历练万年来的本能——这种令仙骨警惕的感觉,就是鬼界的地盘。

    辰衡望着前方,“无定殿”的牌匾是人骨铸就,冷气森森。

    牌匾之下,一个浑身着黑衣的男子伫立。

    男子着一身宽大的黑袍,从头罩着脚,并未刻意裹住脸,但辰衡却看不清。

    男子身后是行如鬼魅的勾魂使者与看守恶魂的狱卒们。因千百年来不见阳光,他们都带着一种苍白的近乎死亡的气息,面对新的阎罗帝王,他们仿佛也如死去一般声色不动。

    男子忽而勾起薄薄嘴唇,声音飘飘渺渺说:“辰衡王,沧卿在此恭候已久。今日地狱鬼王魔反,邴城王、涾山王与镜平王忙着平乱,无法来迎,见谅!”

    请,辰衡王见谅……

    勾魂使者和狱卒们有气无力地附和着。

    魔反?看来自己来得真是时候。辰衡说:“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忙吧,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一言始出影影绰绰的勾魂使者悄然散开,化作浓雾一般。

    “辰衡王,您以前来过鬼界么?”

    既为帝君过往怎可能太平?殊死决战过,鬼界怎可能绕过?二人沉默着走进了无定殿,无定殿不是殿,而是一个界,进了这里,就是鬼界。鬼界比记忆中阴郁,辽阔,有的地方漫无边际的黑雾翻滚,有的地方无涯的狱火燎原,有的,带着万年腐朽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但更可怕的并不在这些地方,在看不到的地方,阴冷,晦暗,连无常都不能向前一步,看似平静的地狱之中,无形的煞鬼在伺机而动。

    从天界到炼狱,浑然隔世。

    辰衡的掌心遏制不住魄力上涌,浑身的筋骨迫不及待舒展一般,从来没有这般渴望将一切晦暗扫清。气随心动,沼泽地般的黑雾纷纷散开,露出枯红色的地表,地表上,尸骨累累。沧卿的黑袍也因他的魄力飞涌而微动,只有罩在头上的黑色帽子纹丝不动。

    越走,越慢,辰衡望着沧卿的黑色背影停下。

    沧卿察觉回头缓缓道:“辰衡王,前方就到碧烟塔。”

    碧烟塔,恍如仙界。碧色的塔泛着幽幽的光华,白雾萦缭,时有白色的飞鹤飞过,而脚下,轻飘落樱花。一片一片随风旋入辰衡的木屐之下,或飘在肩头,无比轻柔,无比凄美。辰衡恍恍然想,若是桃花缀于枝头,当不会这么凄凉。

    只是一念,樱花倏然停下,灼灼闪烁之中变作桃花点点。

    沧卿驻足,一树桃花被劲风吹得东倒西歪。

    “原来,辰衡王还是喜欢桃花。”沧卿的语气微微上挑,与先前不同,多了一些生机。他手指挑着帽尖向后一揭。

    一张邪丽至极的脸。

    锋芒乍现。

    就这么毫无前奏地呈现了:带着邪气,带着魅惑,带着狂妄,带着勃勃生气的肆意张扬。眸子极黑,极深邃,像被地狱的寒冰水淬炼过一般,眉心火焰一点,令人无法凝视。

    沧卿自若地随手一拂。

    黑袍飞走。

    辰衡被惊艳住了。

    只见沧卿一身大衫霞帔,上绣彩凤金团,灿若云锦。腰间系一个云龙青玉佩,曜光灼灼。朱赤、月白、石青、鹅黄等诸色交融,萃极了天地之间最夺目的色泽,流光溢彩。容色迫人,岂止是艳绝二字可形容。

    背后碧烟塔越加飘渺,身后桃花黯然失色。

    沧卿的博衣宽带随风轻曳,薄纱扫过辰衡的手。沧卿下巴微抬,嘴角勾起薄薄的笑,露出耐人寻味的神情:“我等了很长时间,我以为会在仙界遇上。”

    辰衡疑惑地看他。

    沧卿笑容凝固:“你当真忘得一干二净?”

    辰衡的表情不言自明。

    沧卿上挑的眉梢骤然狠厉,凶光四射,眉心的火焰一下子窜起。辰衡见状,忽如醍醐灌顶,骤然色变,挥掌而出,一股劲风随着强大的气魄喷涌而出,带着千钧之力凶狠扑过去。

    一击而中,沧卿被击出三丈之外,一下子跌到在地。

    风尘四起白雾汹涌。

    沧卿动也不动,那丽绝艳绝的衣裳覆在地上,凄艳至极。辰衡冷冷地看着,片刻,沧卿慢慢回头,嘴角一缕血,令他的脸庞越加邪气:“再一次见,你还是恨我吗?”

    “大胆!竟然敢妄自冒称狱界命官!”

    沧卿愣了一下,而后低头,开始轻笑,而后仰头大笑开来,明明是笑,却凄厉如泣。一边笑,一边缓缓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竟然,忘得如此干净。都说,仙界最是无情——仙根越纯粹,越冷酷,今天看来,不由不信。”

    “你,是什么妖孽?”

    “虽为魔物,也不如你这么断情绝义!下界历劫一次,为什么遇上你!”沧卿昂然抬起头,眸光狠毒乍现,“你问我是谁?哼!不要以为上一世你赢了,就真的胜过我们!人界,我多有束缚。如今在魔界鬼界,辰衡,你以为还能胜券在握吗!”

    不等他多说,辰衡抽出斩心刀狠狠斩过去。

    刀锋直刺他的脸。

    却在一寸之距被无形的力量挡住一样,辰衡暗自一惊。对面,沧卿怒气勃发,目露凶光:“迟衡!你既无情,本尊又何必执迷不悟!”狂暴的灵孽之气铺天盖地笼罩下来,丽色的霞帔像樱花一样的飞散开来,化作无数的鲜红光芒朝着迟衡的天灵盖袭过来。

    刹那昏天暗地,世外仙境般的碧烟塔狱光四射,形成巨大的利光之漩席卷而来。

    辰衡掌心运力掷出万千厉雷。

    两相撞击,利光纷散。

    好一场轰轰烈烈的决战,比那历劫更惊心动魄,天地被一次次劈出裂痕,血光四溅。片刻之后,辰衡骤然使出一招“九天劫”,狂风骤浪,瞬间咆哮,风雷漩涡,侵吞惊噬,天与地旋转倒置。

    忽然,轰然一声剧响。

    狱界上空的中央裂开一道硕大的口子。

    碧烟塔倒,桃花化血,黑雾倾泻而下,万千刺目的光华浩浩荡荡,像天地初劈,像末日来临,一时鬼魅飞奔、乌烟瘴气不可名状,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长啸声划过,无数的黑鸦从上空的裂口中俯冲而下,红色的光电化作了一片片曼珠沙华,一触地即不见了。

    血腥的战场蓦然成了诡谲莫辨炼狱场。

    衣袂犹飘,辰衡伫立。

    “辰衡王,我们来迟了!”朗朗的声音从上而下,数位着红黑官袍的掌命司和勾魂使者行色匆匆,中间的邴城王亦是见过数次,胡渣横生,满脸愧疚。

    辰衡收回斩心刀:“想不到初来鬼界就先遇上煞鬼了。”

    落入对方虚幻的结境不说,对战一场,也没有将对方怎么样。不过辰衡很坦然,在诸事不明的状态下,他没有打算将对方置之死地。

    邴城王抹了一把汗,爽朗一笑。

    他为人豪爽,又仙阶相等,不拘于礼节,拍着辰衡的肩膀说:“是我安排疏漏,害你误入煞鬼幻化的狱界,哈哈,虚惊一场,虚惊一场,不过这样一来也让煞鬼们知道知道,咱们新来的帝君可不是好玩的!”说罢又哈哈大笑数声。声音震得黑鸦四散,扑扇着黑羽纷纷落下化作枯枝坠地。

    这里才是狱界,无边的黑暗侵蚀。

    辰衡皱起眉头说:“如果说煞鬼都是像刚才那个一样,能守住现在的已经不易了。我虽然发出的功力不及三层,可他也还没有使出全力!他是什么鬼,能幻化得如此厉害?”

    “人死化鬼。因掌管鬼界所以我对人世的恩怨了如指掌——对辰衡王的也是。”

    如此答非所问,辰衡越发不解。

    “你刚才遇到的沧卿,不是煞鬼,非鬼界所生,他是千年不遇的魔尊,横行魔道。为了更好地对付仙界人界,百年前,他下界重生投胎,历了一劫,栽在了辰衡王你的手里。”邴城王是个爽快人,有一说一,“所以,他上天入地,要寻辰衡王复仇。你要下鬼界为阎罗王的消息一经传出,他就一直潜在鬼界,是我失察了。”

    辰衡明了:“我上一世是开国皇帝——莫非他是那个因横行无道而亡国的末世暴君?”

    邴城王耐人寻味地笑了:“并非,如此。”

    “莫非乱世争雄,他失败了?”

    邴城王乱糟糟的胡茬中露出干涸的笑:“算……是吧?辰衡王你受过天罚,人世的记忆消失得更彻底啊!”

    辰衡仍云里雾里:“方才,对战中他使出了凤凰一族的魔招,幻化出的也是凤族,凤是吉祥之物,怎魔化得如此厉害?”

    邴城王道:“盛极则衰,否极泰来,万物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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