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一眼西梁的方向,赫连齐在那边,估计他也已经到达西梁国境了,双手合掌,闭上眼祈求上天让赫连齐打胜仗,尽快回到她身边,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渡日,不要再有杀戮。
放下手,苏靖雅对小鱼微笑:“走吧,我们过去吃点东西。”
小鱼点点头,扶着苏靖雅慢慢朝另一棵大树走去,队伍正在那休息,刚走了两步,突然肚子又一阵发紧,苏靖雅赶紧停下来抚着肚子,:“这孩子,最近动得更多了。”
小鱼也是没经验,紧张地问:“夫人,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苏靖雅一怔:“不会吧,算着日子还有一个月呢。”想了想,又说:“要不等到了镇上,找个稳婆瞧瞧吧,我也不懂。”
小鱼点点头:“嗯,找个稳婆看看安心些,咱离牧场还有好一段距离呢。”
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队伍准备再次出发,苏靖雅站在离马车不远的地方,正想跟巴根达说晚上到了镇上,麻烦他请个稳婆看看,却看到有一快骑从关内飞速奔来,到巴根达面前跳下马,恭敬地喊:“大叔。”
巴根看着他:“石头,如何?”
“皇上已经下令秘密抓捕雅夫人。”石头应道。
苏靖雅心惊:“要抓我?为何?”
“皇上是不可能轻易放王爷走的,抓住夫人,王爷便一定会回去。”石头继续说道。
苏靖雅不解:“可王爷现在在西梁打仗呀。”
巴根达沉声道:“夫人不必担心,王爷早料到会如此,所以才让我带您离开,咱只要到了牧场便安全了。”
苏靖雅心跳加速:“那,我们快上路吧。”她即使不能帮助赫连齐,可也不能拖他后腿,她要让自己和孩子远离危险。
巴根达:“好。”随后大声道:“准备出发。”话音刚落,大伙儿都忙碌起来,小鱼过来将苏靖雅扶上马车。
巴根达转头对石头说道:“你带两个人,赶到上京,将王爷的家眷接到牧场,动作要快,我怕皇上找不到雅夫人,会找王妃。”
“是。”石头应完之后转身准备上马。
“等等。”巴根达又将他喊住:“王妃不认识你,未必肯跟你走,你等下。”
巴根达向马车走去,不一会儿,他拿着苏靖雅亲笔所写的书信,里面还夹了一支她从不离身的珍珠小发簪,一同交给石头:“快去吧。”
“是。”石头应道。
队伍很快再次出发,速度明显快了不少,一路颠簸,经过津州城,却并未停下,一路向北,到达辽河附近的一个小镇时已经寅时,队伍在一家小客栈前停了下来。
苏靖雅的肚又开始发紧,她坐在马车上轻拍着腹部:“孩子,你要乖,等到了牧场再出来啊。”
小鱼跳下马车,转身过来扶她:“夫人,还好吗?”
苏靖雅不安:“小鱼,我怕孩子会提早出来。”
小鱼也紧张起来:“那怎么办?我去找大叔。”说完就跑到前面去找巴根达。
等巴根达一脸紧张地跑过来,苏靖雅的腹部又不发紧了,她有些脸红:“现在又没事了。”
巴根达仍是有些担忧:“夫人,我们先到客栈里休息,用晚饭,我派人给您请个稳婆瞧瞧。”
苏靖雅感激:“有劳大哥。”
苏靖雅艰难地移动着步伐来到客栈,很快就有人奉上热茶热饭热菜,喝了热汤之后,全身一暖,一阵阵暖流令身体慢慢放松,腹部似乎也不如刚才那般紧了,若是饭后能再泡上一个热水澡,就再好不过了。
吃过晚饭,巴根达派人请的稳婆也过来了,连大夫也一并请了来。两人仔细地为苏靖雅检查诊脉过后,一致认为她不会这么快生产,偶尔有些肚子发紧,是正常的,无需担心。
这下苏靖雅也放了心,在房里舒服地洗了个澡之后,便跟小鱼一起睡了。
、138 夷平
西梁境外,祁燕山脚下,赫连齐的队伍在此处扎营已经有五天,他曾派出贺拔哲前去招降,若能不废一兵一卒收服西梁,是最好不过的,他手下的军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争,早已经人疲马乏,只可惜,西梁直接把贺拔哲给轰出城。
主帐内,赫连齐站在桌前,贺拔哲,尉迟先生则立于桌前,三人一起看着桌上的地图,赫连齐突然一拳击下:“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就不信,灭不了他巴掌大的地方。”
尉迟先生捋了捋胡子:“王爷,西梁山多,又有盆地,地形易守难攻,此仗不易,需从长计议。”
赫连齐看了一眼尉迟先生:“本王知道。”顿了一会指着地图:“尉迟先生请看,咱攻入城之后,便要翻过川山,再进入盆地,而他们的都城在这,盆地的另一边,距离祁燕山较远,但再过去便是高原地区,不利于咱们作战,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逃往高原。”
尉迟先生迟疑了一会:“那王爷有何良策?”
赫连齐坐下,手撑着额头:“速战速决!入城之后,马上封城,所有想逃离或反抗的军民杀无赦,消息不能传到西梁王耳中,随后所有轻骑马上启程,直奔皇宫,直取西梁王首级。”
贺拔哲摇摇头:“王爷,此举太过冒险,虽然西梁国内只有一座城墙,但这城墙之内却有一险处,只要我们攻入第一道城门,一定会经过这里才能进入第二道城门,若此时一二道城门同时关闭,而城楼之上利箭射来,我们就是那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赫连齐眼露凶狠:“那就给本王将这座城墙夷平了,所有大型投石机都用起来,祁燕山本就是石头山,把这附近的所有俘虏给本王调来,采集石头。”
贺拔哲一个挺身:“是,属下马上去办。”说完便快步走出营帐。
赫连齐看向尉迟先生:“尉迟先生,攻入城后,你和孔保昌留下来善后,本王带着轻骑马上启程,贺拔哲带着步军紧随支援,明白?”
尉迟先生抱拳:“是,王爷。”
赫连齐点点头:“先下去吧,本王要去见见老朋友。”
尉迟先生走后,赫连齐才慢慢走出帐外,走到伙头军那要了一些生肉,十只活兔子,提着它们一路朝军营外去。守卫的士兵只相对一笑,便继续站着岗。
赫连齐的老朋友便是那群狼,好久不见,不知道它们如今过得可好,族群不知可有壮大?
走到三里外,他连吹了好几声口哨之后,便从远处慢慢传来狼嚎,一阵阵的,由远及近,赫连齐微笑着,继续吹着口哨与它们打着招呼,不一会,从山上的丛林中跳出来一头领头狼,他拍拍手掌:“巨狼,来。”
巨狼很快跃到他的身边,居然像狗似的蹭了蹭他的脖子。赫连齐搂了搂它,再看向狼群,数量不少啊,看来族群正在壮大,若巨狼老去,只怕有朝一日,这个狼群将不再与他亲近。
拿出带来的肉与兔子,先给巨狼一只最肥美的兔子,坐在旁边等着它吃完,又将剩下的兔子和肉都扔出去,让狼群们争抢,只有战斗力最强的狼,才能掌管狼群,这是自然的规律,他也不能违背。
三天之后,作战正式开始,连续投了一天的石头,西梁城墙第一道门终于打开,第一道城墙上也不能再站人了。
按照赫连齐的计划,这场仗打得很顺利,他带着五百轻骑在入城后,并未停留,快速奔向西梁皇宫。
、139 摘冠
西梁国是国力最弱的一个小国家,多年以来一直依附着昭定国生存,在北夏国强大之后,又转而想依靠北夏国,于是将李瀚送到北夏国为质子,这些年还送过不少年轻美女,讨好北夏皇帝赫连楚。这么多年以来,北夏国虽然多次与昭定国为难,却从未主动对西梁挑起过战争,就连李瀚逃回国也未曾追究。
正因为如此,西梁国除了太子李瀚外,大部分的臣民完全没有预料到赫连齐会突然进攻,前几日他虽然曾派贺拔哲入宫招降,但西梁王李岷却仍心存侥幸,又派出使者向赫连齐谈判议和。如此一来,西梁国便错过了反抗的机会。
赫连齐带着五百骑士一路过关斩将,在三天之后到达西梁王宫正殿时,西梁王李岷却仍在与大臣门商量对策。
赫连齐将五花大绑的李瀚往李岷面前一推,李岷突然一愣,原来太子突然失踪是被人绑了去,他瞪着慌张的眼神看着赫连齐:“你是何人?”
赫连齐冷笑:“西梁王不会是老眼昏花吧,没见过本王,总该听说过吧。”
此时李岷方才如梦初醒:“你是赫连齐?”
赫连齐冰冷的声音:“是,本王便是赫连齐,今日起,西梁国将不复存在,西梁王还是自己从宝座上下来吧,免得一会难堪。”
李岷颤抖着:“为什么?想我西梁国每年向你北夏国进贡的贡品不少,也送过不少珍稀物品,只求有一方百姓之安,为什么你赫连齐要赶尽杀绝?”
赫连齐依然面无表情,斜睨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瀚:“问问你的好儿子,一年之前做过什么?”
李岷转向李瀚:“太子,你做过什么?”
李瀚坐起身子,抬起头,凶狠的眼神盯着赫连齐:“我在一年前刺杀过他,只可惜,没得手,此人狼子野心,他定会灭了我西梁,不除掉他,我寝食难安。”
李岷一脸痛心:“你怎能如此鲁莽?”仰天悲叹:“得此不肖子孙,天要亡我。”
李瀚大声喊道:“父王,赫连齐早有吞并之心,他只是以此为借口而已,父王,马上命宫内御林宫杀了他,他只带了五百轻骑。”
赫连齐冷笑:“本王五百轻骑便可以一敌十,贺拔哲的大军早已经到达宫门外,你们还是不要再作无谓的牺牲,投降吧。”
李岷慢慢地坐宝座上站起来,再慢慢地走下来:“若孤投降,你是否会放过李瀚?放过西梁的臣民?”
赫连齐看着李岷,笑:“本王可以放过西梁的所有臣民,只要他们放下兵器投降。可李瀚,他三翻四次地刺杀本王,本王岂有放他的道理?本王之所以还没杀他,就是为了留到今日,让本王出师有名,也让你好好看看你养了个好儿子。”
坐在地上的李瀚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在场的所有人莫明其妙,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赫连齐,你公报私仇,你记恨你的王妃曾是被我抛弃的女人,我不要的东西你却将她收下,并视如珍宝,你只要一用便会想到我,你心里不痛快,想报仇何必诸多借口,我呸!”说完还不屑地看着赫连齐。
赫连齐冷笑:“你以为是你抛弃了她?错,你才是被她丢弃的废物,你被本王抓捕到现在,她可曾去探过你一次?她再也不会看你一眼。我们草原的男人对于女人没这么多讲究,只要是好女人,就值得珍惜,而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她。本王会以此报复?笑话!把自己看得太重,注定成为输家!”
不待李瀚再说,赫连齐转而看向李岷,面色冷峻:“来人,将此人王冠摘去,除去龙袍。”
李岷闭了闭眼,沉声道:“无需劳烦,孤自己动手。”说完他便慢慢地摘下王冠,再慢慢地脱下龙袍,似乎这王冠与龙袍足有千金重,身子早已摇摇欲坠,脸色涨红,突然往前喷出一口血。
赫连齐立刻反应过来,拉过披风一挡,再往后退了几步,血并未喷到他身上,反而喷了李瀚一头一脸。
西梁王李岷气急攻心,吐血而亡,没了国君的西梁国就此灭亡,臣民们纷纷投降。西梁太子李瀚则继续被赫连齐关押着,当初跟赫连楚约定的三个月灭西梁,实际上赫连齐只用了一个月过十天,收服西梁是他打得最轻松的一场仗,而这些其实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140 出事
天气逐渐暖和,北方的大雪已经溶化,大地似穿上一件绿色的衣裳,处处生机勃勃,草原上也随处可见各种牲畜,春天快过去,现在正是草原上所有动物最快活的时候,她的孩子也将出生在这个充满生机的季节,双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腹部,轻轻说着:“孩子,你看感觉到了吗?这是爹最喜欢的地方,我们回来了。”
苏靖雅时隔一年多再次回到草原,心境却截然不同。第一次来时,她时刻想着逃离,甚至为此还折腾掉自己第一个孩子,如今却是带着孩子甘愿再来到这里,若早知道是这个结果,那她何必把那个孩子折腾掉了呢?若他能平安降生,只怕现在已经会跑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她真是对不住那个孩子。
苏靖雅和赫连齐分别已经一个多月,越发地想念他,如今身子越发笨重,更希望他能时刻留在她身边陪伴着,不知道他现在可好。
马车依旧在草原上飞奔着,这里距离牧场还有两天的路程,苏靖雅的腹部又阵阵发紧:“孩子,乖乖的,再坚持两天啊,咱们快到你爹的牧场了,到时就安全了。”
小鱼也有些紧张:“夫人,你怎样了?”
苏靖雅浅吸了一口气:“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从早上开始肚子便一阵阵发紧。”
小鱼一听更紧张了:“该不会是要生了吧?可这荒郊野外的,连间屋子都看不着。”
苏靖雅又吸了一口气:“再等等吧,上次稳婆看过才没几天呢。”话音刚落,前面突然一阵马啸,队伍停了下来,怎么回事?
苏靖雅和小鱼疑惑地互视了一眼,小鱼正想掀开车帘看看情况,便听到巴根达下令:“全速前进,快。”
“大叔。”巴根达话音刚落,贺拔才就大声喊着:“我们已经赶了大半天的路了,这时候人不累,马也乏了,就算我们抽死这马儿,它也跑不快了呀,让大伙休息下吧。还有啊,你这是收到什么要紧的消息啊,要赶着全速前进。”
巴根达一脸严肃:“你个小屁孩你懂什么?”
贺拔才不依了:“我怎么就不懂了?刚才您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啊?”
巴根达一副懒得理他的表情:“说了你也不懂。我们先到那边的隐蔽处稍作休息,让马吃些草,一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队伍朝那隐蔽的地方移动着,苏靖雅在下车前问小五:“刚才是怎么回事?”
小五答:“夫人,我也不知道,刚才有一快骑到大叔面前说了几句话,大叔就让大家全速前进了。”
苏靖雅点点头,远远地看了一眼巴根达,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严肃,紧张,甚至还带有一些慌乱,到底是什么消息会让一向沉稳的他变得如此呢?
苏靖雅为了缓解酸麻又肿胀的下肢,她由小鱼扶着慢慢地往巴根达的方向走着,若是其他人的消息,巴根达定不会如此紧张的,不知为何,她有种不好的感觉,难道是赫连齐的消息?他现在应该正在跟西梁打仗,战败了?受伤了?
一段短短的距离,她用了近一刻钟才走到巴根达面前,调整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