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萧气极:“妖言惑众。”说着便向赫连齐进攻。
赫连齐一边接招一边说:“是本王妖言惑众还是你们不敢面对?皇帝无德,百姓受苦,你早已是本王手下败将,再打又如何?”
赫连齐这次再对杨萧,只想速战速决,招招狠辣,只不过几十招,杨萧的右手便被赫连齐一手反拧在身后,脖子被他一手掐住。
赫连齐冷笑:“如何?还不服输么?”说着又收紧了杨萧脖上的手。
德仁皇帝见杨萧被制,抽过身边侍卫的刀,一下架在苏靖雅脖间:“把杨萧放了。”
赫连齐再次冷笑:“你们也就只能为难一个女子了。”说完便松手,把杨萧往前一推,无奈地看了一眼苏靖雅。
赫连齐一踏入监牢,便认真地将牢房环视了一遍,随后他被杨萧按到一张桌子前,上面已经摆好了笔墨纸砚。
德仁皇帝冷冷地开口:“快写,让你手下的兵全部退出昭定国土。”
赫连齐勾唇:“写倒是没问题,只是得提醒阁下,北夏国的惯例是,一旦主帅被擒,副帅马上升为主帅,且不会出兵营救,其他一切不变。”
苏靖雅听到这句话之后,便心跳加速,手脚冰冷,不会出兵营救,那赫连齐不就死定了?
德仁皇帝明显不信:“你身为王爷,他们敢不救吗?”
赫连齐依旧是淡然的表情:“北夏国王爷何其多,直系的旁系的,随便一数就几十个,牺牲一个算什么?”
“你!”德仁皇帝气极,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看向杨萧。
杨萧看了一眼德仁皇帝:“皇上,他是北夏国最高封号的王爷,且擅长打仗,北夏皇帝全依靠他打江山,他若被擒,赫连楚一定会派人救他的。”
德仁皇帝似恍然:“说得对,那现在……”
杨萧冷笑:“对他用刑,我就不信他没办法让手下退兵。”
赫连齐却冷冷一笑,眼里尽是蔑视。
、125 折磨
很快,赫连齐双手双脚都被套上铁链固定着,身上也只剩下一件单簿的里衣。
苏靖雅流着泪摇摇头,快步走到赫连齐身前,挡在他与杨萧之间:“萧哥。”
杨萧咬牙:“靖雅,你让开,此事与你无关。”
赫连齐满眼宠溺:“靖雅,你先出去,不要留在这里,本王不会有事的。”
苏靖雅坚定地看着杨萧:“我要留下来。”她不能出去,她若出去了,赫连齐定会受尽折磨。
杨萧定定地看着苏靖雅,突然一笑:“不要以为你在这里我就不敢下手,我就让你看着,我是如何报仇的。”没想到仅过了一年,赫连齐便已经占据了苏靖雅的心,舅舅也在一个月前泽城那场战役中重伤而亡,新仇旧恨,他便恨不得将赫连齐五马分尸。
苏靖雅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满眼仇恨的杨萧,即使是一名武将,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文有礼的,她从来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满身的戾气,如今的他令她有些害怕,可她也不愿意赫连齐受伤害,只得继续站在他二人之间,眼神带有一丝祈求。
赫连齐眼神温柔:“靖雅,你让开,别伤了自己。”
杨萧对左右使了一个眼色,两边的人便上前将苏靖雅拉开。
苏靖瑶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赫连齐,冷笑:“姐姐,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苏靖雅无言以对,只看着赫连齐和杨萧。
德仁皇帝有些不耐:“废话少说,杨萧,你要报仇,朕让你报,但你可别把他弄死了,最重要的是要让他答应退兵。”
“是。”杨萧随后又转向赫连齐:“你也听到了,先说出退兵之法,我可以让你少受点罪。”
赫连齐看了一眼杨萧手中的皮鞭:“好,本王答应你退兵。”
杨萧冷笑:“说。”
赫连齐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衣服:“本王腰带上有一颗蓝宝石,将它解下,让苏靖雅送出去,本王副将看到便会退兵。”顿了一会,又接着说:“但是,若送宝石的人并不是苏靖雅,他们便会全力进攻,会在明天天黑之前攻破昌州,直取皇帝首级。”
杨萧听到这话,怒从中来,挥起皮鞭用力甩向赫连齐的肩膀:“真没想到,你花样倒挺多的,一会信函,一会宝石。”
赫连齐突然地被抽了一下,冷吸了一小口气,眼神却依然炯炯地看着杨萧:“你可以不信,若明天中午前本王仍未发出信号,他们便会全速前进,结果是一样的。”
又一鞭抽向赫连齐前胸,力道之大足以让他发出一声闷哼,他咬咬牙,又说:“其实你早已经相信本王,如今只是要找个借口折磨本王,何必多说废话?”
杨萧轻笑:“没错,我就是要折磨你,你就受着吧。”
赫连齐看着杨萧,摇头冷笑,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仇恨足以使人疯狂,杨萧用尽全力将皮鞭抽在赫连齐身上,可他仍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而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一条条伴着血渍的鞭痕清晰可见。
苏靖雅流着眼泪闭着眼睛不忍再看,可那一声声皮鞭与身体接触的声音,似抽在她心上,将她抽得体无完肤,她终于忍不住冲上前去,一把拉开杨萧,怒吼:“够了。”转头看向满身伤痕的赫连齐,轻抚上他满是冷汗的脸:“你怎么样?”
赫连齐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苏靖雅,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忍着身上的痛楚虚弱地说:“本王受得住,你出去,别看了,不要动了胎气。”
苏靖雅边哭边摇头,看向杨萧:“让我去送蓝宝石,北夏国就会退兵的,我相信他。”
杨萧冷冷地看着苏靖雅,她的眼泪曾经为他而流,而如今却为他的仇人而流,她可知他心如刀割?
“你当然相信他,他死撑着,就是为了让你平安出去送信,他肯定还有下一步。”杨萧愤恨地看着赫连齐。
苏靖雅一怔,抹了一把眼泪,看向赫连齐:“你是为了让我出去?我出去了兵就退了,到时你怎么办?”
未等赫连齐回答,杨萧用力地吐出一口气,气愤地说:“怎么办?所以说他有后路,你还担心他?只要你一走,他必定会反扑,这种人就像狼一样的凶狠狡猾。”
赫连齐看了一眼杨萧,轻笑:“真了解本王。”
“你!”杨萧倒没想到赫连齐居然不否认,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德仁皇帝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赫连齐身边,还抬起袖子捂着口鼻,一脸嫌弃:“那你倒是给朕说说,你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赫连齐斜睨了一眼德仁皇帝:“到时你们就会知道了,何必着急?”
“你!”德仁皇帝被赫连齐这一呛,突然也有了折磨他的兴致:“来人,拿一桶盐水来。”
苏靖雅惊慌地看着德仁皇帝:“不要,皇上。”见皇帝不为所动,转而拉住二妹的手:“妹妹,你帮姐姐求求情,他,论辈份他算得上是你姐夫。”苏靖瑶动动嘴唇,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赫连齐冰冷的声音打断苏靖雅的求情:“靖雅,出去,别在这丢本王的脸。”
苏靖雅被他这一怒吼,顿时清醒了不少,他说得对,她再苦苦哀求,他们都不会放过他的,她这么做确实在丢他的脸,她抹干了眼泪,冷冷地看了一眼冷漠的二妹,满心的悲凉。
镇定下来的苏靖雅坚定地看着赫连齐:“我不出去,我在这陪你,你的痛我陪你受着。”
赫连齐摇摇头,无奈地闭上眼。
不一会,狱卒便提来了一大桶盐水,德仁皇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簿簿的两片唇只吐出一个字:“泼!”
一大桶盐水泼向赫连齐的身上,刺痛很快传遍全身,他拧紧了眉,紧咬着后牙槽,双手紧握成拳,手臂手背上的青筋全显现出来,低下头忍受着这痛楚。
只要再忍忍,很快就结束了,深吸了两口气,将痛与怒压了下去。
苏靖雅捂着嘴巴,默默流着泪,心疼得快要死去,头昏脑涨,腹部发紧,她甩甩头,强打精神。赫连齐还在忍受着,她怎能先受不住了?她要陪他受着,心里是这样想着,却无能为力,最终仍是脚软发拌,只得顺着墙壁坐到地上。
德仁皇帝仍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啧啧啧,真能忍,朕现在倒想看看什么样的痛才能让你大声呼喊。”转头寻找着折磨赫连齐的工具。
苏靖瑶咽咽口水,虽然赫连齐是昭定国的仇人,她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皇上,折磨人的苦事让别人干吧,戌时都过了,您还不累么。”
德仁皇帝看向苏靖瑶:“早上你还不是说要让他生不如死么?你来,随你怎么样都行。”
苏靖瑶抽抽嘴角:“皇上,妾身累了。”
德仁皇帝嗤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又转头翻找起工具。
既然德仁皇帝已经起了玩性,杨萧倒乐见其成,也将皮鞭丢到一边,坐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等着德仁皇帝的新花样。
赫连齐倒是气定神闲,闭着眼睛默数着时间,并且偷偷地在运气,他要赶紧恢复体力。
德仁皇帝翻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一件看起来不错的工具,正想走过去试试手,突然外面“嘭”地一声巨响,吓得他把手上的工具一甩,“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126 亡国
杨萧倏地站起来,眼神凌厉地看了一眼赫连齐,对方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杨萧走到德仁皇帝身边:“皇上,请先回住处,末将要去看看发生何事。”
德仁皇帝看了一眼赫连齐,点点头便牵着苏靖瑶往外走去。杨萧吩咐了属下保护皇帝便快步离开。
苏靖瑶在经过苏靖雅身边时,蹲下身扶着她的手臂:“姐姐,先回房去吧,这里又冷又潮的,对身体不好。”
苏靖雅疲惫不堪,借着二妹的力道慢慢站起身:“你们先出去吧,我在这里陪着他。”赫连齐全身都是盐水,必定又疼又难受,她想留下来给他清洗。
苏靖瑶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姐姐。”
德仁皇帝早已不耐,拉着苏靖瑶:“快走快走。”随后向狱卒下令:“锁门,把里面的人看紧了。”
铁门“哐当”一声被锁上,牢里只剩下苏靖雅和赫连齐二人。
苏靖雅走到赫连齐身边:“你还好吗?”
赫连齐吡牙裂嘴,紧皱着眉:“疼。”
苏靖雅一脸着急:“你等下。”刚才德仁皇帝在找工具时,她就已经看到旁边有一桶清水。
把赫连齐破烂的上衣撕去,将并未染血的袖子撕下,浸入清水中,再小心地擦拭着赫连齐的伤痕,那一道道的触目惊心,越擦心越疼,边替他吹着气边流着泪。
好不容易终于擦完了,她转到赫连齐面前:“现在有没好点?”
赫连齐依然皱着眉:“还是疼。”
苏靖雅又噘起嘴替他吹着伤痕,那细细的凉气直吹处赫连齐痒痒的,抿抿唇:“肩膀这里疼。”
苏靖雅抬头看着肩膀的那一道伤痕,确实是更深一些,可惜现在没有药,他这全身的伤该怎么办?轻叹一声,伸长了脖子靠近肩膀轻轻吹着。
赫连齐转头低眸温柔地看着她秀美的侧脸,她身上带着的清香争先恐后地灌入他的鼻腔,好想念她柔软的身躯,真想将她搂入怀中好好爱抚。抿唇一笑,噘起嘴唇在她的侧脸印上一个吻。
这突然的一个亲吻,让苏靖雅竟有些无措,嗔怪:“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老实。”
赫连齐微笑着:“你这个样子好美,真想抱抱你。”
苏靖雅哪有心思跟他说情话,此时担心的是赫连齐的处境安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这一身伤得赶紧上药。”走到桌子边拿起他的衣服,想替他穿上,他的双手却被铁链铐着,最后只能将衣服披在他身上。
赫连齐倒是淡定:“别担心,一会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了。”
苏靖雅顿时明了:“刚才那一声巨响是你的人弄的?”
赫连齐点头:“是攻城的信号。”
苏靖雅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还在这里,他们就攻城,万一德仁皇帝将你杀了怎么办?”
赫连齐微笑:“你这是在担心我么?放心,他杀不了我,他现在自顾不暇。”
苏靖雅不解:“什么意思?”
“因为如今城里城外都有我的人。”话音刚落,赫连齐运气,双手一抖,被铐着的双手便得到自由。
苏靖雅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这铁链根本就铐不住他,他还留在这里被皮鞭抽打?直到赫连齐解开脚镣站起身,她仍在那发呆。
赫连齐看着苏靖雅的样子,不禁好笑,低下头亲吻着她的唇,慢慢地吸吮着,正想进一步探入时,她却回了神,猛地将他一推,双手触碰到他身上的伤痕,让他痛得全身一震,“嘶”地倒吸一口气。
苏靖雅感觉到自己力道重了,马上退后一步,却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你自己都能解开镣铐,你为何还忍受这些,被人抽打很舒服吗?”说完竟气呼呼地转头捡起杨萧丢掉的皮鞭,扬起作势要抽打他。
赫连齐握着苏靖雅的手腕,顺势取下鞭子扔在一旁:“这么爱生气,小心孩子。”
苏靖雅转身不想理他,赫连齐仍轻握着她的手腕:“知道你心疼,我这在为贺拔哲他们拖延时间。”
苏靖雅心疼地看着他:“要是他们晚点,你可要被打死的。”
“不会,我会运功护体,回去上点药很快就好了。”赫连齐边说边将衣服慢慢地穿上,可身上伤口一碰到衣服,便疼得咧咧嘴。
苏靖雅心疼地看着赫连齐,边给他递着腰带。
赫连齐一见到那腰带便皱眉,接过之后只拎在手上。
突然间,监牢的铁门“嘭”地被人撞开,牢里的两人同时看向门外。
贺拔哲快步走向赫连齐,单膝跪下:“属下来迟,王爷受苦了,请王爷降罪。”
赫连齐:“来得正好,起来吧。”
尉迟蒙野也走上前:“王爷,您没事吧。”
赫连齐:“先出去吧,这个地方本王再也不想待了。”
外面早已经灯火通明,各处都见赫连齐的人在把守着,苏靖雅跟着贺拔哲他们来到衙门前的一块空地上,北夏国的将士们已经将昭定国的人围在中间,其中包括德仁皇帝和苏靖瑶,而杨萧却被五花大绑晕倒在地上。
赫连齐赞赏地看着贺拔哲:“干得好。”再扫视了底下众人一眼:“将他们全部关到监牢里,容后发落。”
贺拔哲恭敬应道:“是。”
由于天色已晚,他们只得暂时在留在衙门,一进房间,赫连齐便让尉迟先生替苏靖雅把脉,直到尉迟先生说胎儿没事,他才完全放下心来处理自己的伤痕,等一切都弄好,已经过了子时了,折腾了一天的两人早已疲惫。
赫连齐全身都是伤,躺又躺不下,只得坐在榻上打起坐来。
苏靖雅躺在床上,身体虽然兼备却毫无睡意,转头看着闭着眼睛的赫连齐,轻声喊:“赫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