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理解了,他才在心里松了口气,原来这个丫头只是累了。
“这么说来,倒是我们所有人白担心你了是么?”长孙子儒眉目舒展,站起了身子,“不过看现在的样子,你似乎已经是休息够了,既然如此的话,就随着我走一趟吧。”
武青颜仰头望着他:“去哪里?”
长孙子儒转身朝着门口走了去:“我回来的时候,魅影说濮阳大师那边已经有了消息,本来……”
他本来还打算吊吊武青颜的胃口,毕竟这丫头让他们这么多人白白跟着担心了这么多天,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只觉得面前一道香风掠过。
他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只见原本应该坐在软榻上的武青颜,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你怎么不早说?”
长孙子儒笑的无奈:“我还以为你是彻底颓废了,已经丝毫不关心了。”
武青颜白了他一眼:“你放屁。”
正厅里,所有人还在为武青颜的事情而愁眉不展,忽然看见武青颜就这么和长孙子儒一说一话的走了出来,每个人都是一愣。
眼看着武青颜拉着长孙子儒走出了正门,所有人的脸上都免不了是写着懵逼两个字。
“所以……这么看来是已经完全没问题了?”麟棋迷糊的挠了挠头,他实在是搞不懂自己主子的这个性子。
荣姑娘松了口气,释然的笑了:“我就说,主子只是太累了,再怎么坚强的人也是需要时间去平复的,况且你们又不是没有看见,那次主子梦见三皇子的神态,整个人都已经疯癫了,还好主子内心强大,总算是缓过来了。”
双喜再次泪奔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小姐只要没事就是最好的!”
秦月无声的笑了笑,女人的心思果然是最难以让人琢磨的。
一向脾气暴躁的韩硕,却难得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之中沉默着,他忧心忡忡的看着武青颜消失的门口,不但不像是大家一样松口气,反而是提起了一口气。
他刚刚听闻自己的部下说磐箬大师那边似乎有了动静,不过至于到底是个什么结果他并不知道,如今武青颜拉着二皇子急匆匆的走了,肯定是和这事有关,他真的很想跟着过去看看,可又不放心这一屋子的人。
武博弈察觉到了他的郁郁寡欢,走了过来:“怎么了?”
韩硕看着武博弈半晌,最终将心里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
武博弈听了也是笑容消退,不过他静默了一会,却并没有像是韩硕一样绷紧神经,而是放松了下来。
“放心吧,你要相信那个丫头的能耐,也许就算是个坏消息,她也有本事让那个消息变成好的。”他说着,拍了拍韩硕的肩膀。
真的是这样么?那个祸害当真有逆天的本事?
韩硕再次朝着门口看了看,却最终同意了武博弈的话,是啊,他确实是应该相信武青颜,而她也值得他去相信。
……
马车里,武青颜一直是沉默的,她特别想要找个什么话题来缓解一下自己内心的尴尬,可是她动了动唇,却到底还是沉默了下去,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让自己颤抖着的心脏平静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她从医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已经看惯了生死,觉得无论做什么只要自己尽力了就好。
可是这一次,她却像是那些等在病房外面的家属,焦急的等待着主刀医生的生死通知,也许正是到了现在,她才体会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牵肠挂肚。
随着马车缓缓停靠,武青颜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要起身走下马车,可接连两次她都是又摔坐在了软榻上。
长孙子儒见此,什么也不说,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对着她轻柔一笑,拉着她缓缓走下了马车。
魅影早已等在了门口,见了他们二话不说,打开了横在门口的木板。
武青颜面颊平静,可被紧握着的手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颤抖,长孙子儒察觉,对着她抿唇一笑:“武青颜,在这个世上还有你畏惧的?”
武青颜强扯出了一丝微笑:“当我有了无法割舍的,又怎能不畏惧?”
“为何要畏惧?”长孙子儒笑容好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这不一向是你的作风么?”
他看似开玩笑的一句话,却像是一盏明灯忽然照亮了她黑暗已经的心,她愣怔的看着他好一会,忽然慰藉的点了点头。
“长孙子儒,你现在越来越像是我的长辈了。”她松开他的手,迈步走进了屋子里。
是啊,有什么可怕的呢?就算磐箬大师没有办法又如何?反正她怎么都会让长孙明月睁开眼睛,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她的恐惧让她迷失了她自己原本的本性,她不是这样的,她不应该畏惧任何,因为只要是她想要达成的事情,就算再难,她也会去完成。
屋子里,磐箬大师的两个徒弟蜷缩的猫在角落了,看样子似乎是被吓得不轻,想也长孙子儒为了逼迫磐箬大师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自己交代的事情,也没少吓唬那两个没用的徒弟。
磐箬大师似乎也是苍老了不少,他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一解药一毒药,最终没能让他流芳百世,倒是把他自己给害苦了。
瞧着武青颜和长孙子儒走了进来,磐箬大师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子:“恭候两位多时了。”
武青颜深呼吸了一口气,也不想绕弯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磐箬大师现在有两个徒弟被人胁迫,自然是不敢兜圈子,转身从桌子上的小炼丹炉里,倒出了一颗小药丸。
武青颜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是……”
磐箬大师斟酌了好一会,才慢慢地道:“没有毒药,真的没办法提炼出纯粹的解药,不过好在我徒儿的身上还有一些当初连鸠渴之毒的残渣,我寻着味道炼出的这颗丹药,虽然不能治本,但却能让三皇子暂时的清醒过来。”
长孙子儒愣了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青颜则是直接拿过了那颗药,在自己的鼻子前仔细的闻了闻,入鼻清凉,带着淡淡的芳香,这里面三阴香和雪莲的成分,而至于其他的,不是她孤陋寡闻,而是这小小的一颗药丸里,实在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她一时半会也难以全部闻出来。
磐箬大师瞧着武青颜那闻药的神色,便是知道她也是个懂得医术之人,自然是更不敢怠慢。
“实不相瞒二皇子,若是让三皇子服下这味药,我敢保证明日天亮三皇子便会醒来,身子虽然因为余毒未清而显得羸弱,但并不会影响平时的基本生活。”
“只是……”说到此,磐箬大师瞄了一眼武青颜,忽然欲言又止。
武青颜忍着心尖的颤抖,强迫自己平静的问:“只是什么?”
磐箬大师看了看武青颜,又左右顾忌了好一会,最终咬牙道:“这缓解的药只要三皇子服下,那么必须要在五个月的时间之内服用真正的解药。”
长孙子儒皱了皱眉:“若是五个月之内没有真正的解药呢?”
磐箬大师垂下面颊,声音虽小,武青颜却听得异常清晰:“肠穿肚烂,七窍流血,就算是神仙相救也无力回天。”
第329章 左右徘徊,终下决心!
武青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宫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软榻上的,她只记得从磐箬大师手里接过了缓解的解药之后,视线便一直不曾离开这个小药丸。
月色下,被她高高举起的小药丸散着淡淡的银光,估计是人都想象不到,就是这个和她小指甲差不多大小的药丸,竟然能左右一个人的生与死。
说它是解药,它可以让昏迷许久的人清醒过来,像是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可若说它是毒药,它可以使人肠穿肚烂,七窍流血。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赌这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在五个月的时间内找到真正的解药,所以这个险她不敢冒。
万一要是她五个月没能找到解药,那后果……
长孙子儒坐在书桌后面,从回来开始,已经连续看了一个时辰书信的他,双眼干涩的有些疼。
身子微微后靠,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余光见武青颜还举着那颗药丸发呆,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是希望长孙明月能够清醒过来的,因为他有许多的事情需要长孙明月的帮助。
但是,他并不是不顾忌武青颜的顾虑,更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搭上自己唯一弟弟的性命。
他也是难以抉择,所以他想,这个磨人的问题还是交给武青颜去处理吧。
这个女人冷静之下做出的判断,是连他都要信服的。
“二皇子,武青颜!”门外,忽然响起韩硕的声音。
武青颜没有任何的反应,仍旧举着手中的药丸发呆,长孙子儒等了半晌,无奈的摇头,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韩硕推门走了进来,满脸的急迫:“不好了,一群没有任何旗帜的队伍正往咱们这边逼近,刚刚听城门口驻扎着的士兵传,再过两个时辰,那队伍就会抵达大齐的城门。”
长孙子儒猛地站起了身子:“可知道那队伍是从哪边过来的?”
韩硕回:“据探子报是从西侧过来的。”
“西侧么?”长孙子儒拧眉沉吟了好一会,才释然的道:“西侧只有几处势力薄弱的小国,不过这些国家却常年贩卖奴婢和兵器,想来那队伍应该是太子买下的,从太子在公孙亲王那里得到银票一直到现在,算算时间也对的上。”
“那咱们现在要如何?”韩硕皱着的眉头不见松开,“不然的话先疏散皇宫?探子说他们来势汹涌,看样子势必是要直接开战,我怕城门口的人马抵挡不住他们的强攻。”
长孙子儒转身朝着书桌后的书架走了去:“探子已经掌握到了那队伍的数量?”
韩硕摇了摇头:“精密的数量还不曾掌握,不过我下面的探子全都是而力过人之辈,如果他们要是肯定来人不下三万,就绝对不可能少于两万。”
也就是说,是超过两万的队伍是么……
长孙子儒快速的在书柜上翻找着什么,心里的计算不停,这些从他国购买来的奴隶,虽然比不得常年训练的精兵,但他们都是按照人头数算钱的,也就是说杀几个人最后就有几个人的报酬。
这些人常年挨饿受冻,好不容易找到了雇主,自然是为了博出众不惜任何的代价,能让雇主看上留下私用是最好,就算雇主不留下,他们也希望他们一次杀的人,够他们一辈子安居乐业,说白了,这些人都是被逼迫出来的亡命之徒。
他在城门口驻扎的军队,人数才一万,若是真打算今晚开战的话,显然抵挡不住对方的强攻。
“你把这个拿去,让西北将军和西南将军,随着你一起大齐三十里之外兵营整装待发。”长孙自然掏出了一块军令,扔在了韩硕的手里。
韩硕接过令牌本是直接转身,可还没等迈出步子,便是又转了回来:“二皇子,这令牌还少一块。”
这令牌是分割令,韩硕并不算是陌生,或者说总打仗的人都知道。
分割令其实就是将一块令牌一分为二,分别交给两个人保管,如果想要调动私自购买的队伍,必须要将两块令牌拼凑起来,不然的话……这一块令牌根本丝毫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长孙子儒一愣,看着韩硕举起来的那令牌呆滞了半晌,忽而自嘲的笑了:“我还真是糊涂了,当初为了保险,我和明月各自一块,只有两块令牌拼凑一起,才能够调动队伍,只是现在……”
后面的话,就是长孙子儒不曾说明,韩硕也是明白的,如今他的主子一直在昏迷,而那分割令到底在哪里,就是个未解之谜了。
“我有办法知道那个令牌在哪。”一直沉默的武青颜,将小药丸揣进了怀里,在长孙子儒和韩硕的注视下,缓缓站起了身子,“韩硕,你先送我出宫,我要去三皇子府一趟。”
长孙子儒一愣:“难道你的意思是……”
武青颜点了点头:“我已经想好了,这一番的折腾下来,我的耐心也所剩无几了,若是长孙明月迟迟不醒,别说是五个月,可能三个月我都等不了了,而且像是他那么高傲的人,要是知道我们在危难之际也不肯让他醒来的话,他一定会生气的,他最讨厌的便是成为别人的包袱。”
韩硕心里是高兴的,但嘴上却是担忧的:“可要是五个月……”
他记得,二皇子回来之后说过,若是五个月找不到真正的解药,那他的主子就……
武青颜淡扬眉梢,忽而伸手对天发誓:“如果五个月之内我无法找到解救长孙明月的解药,那么黄泉路上,我愿意陪他走上一遭。”
韩硕一愣,长孙子儒也是一愣。
大齐,三皇子府。
白七七满身疲惫的走进了屋子,退下了所有的下人,才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要出什么事情了,她刚刚在回宫的路上碰见了许多士兵,虽然城门处并没有烧起狼烟,但瞧着他们个个面色匆匆的样子,她总是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伸手掀起垂地的床幔,白七七靠着床榻而坐,垂眼看着那个身盖锦被,似是在熟睡着的长孙明月时,一颗心止不住的又暖又酸。
他就那样安静的躺在这里,双眼微闭,白皙的面颊上是一直不曾变换的平静,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垂着,在眼睑处晕开了两处阴影。
白七七一只手抚摸上了长孙明月的面颊,一只手轻轻摩挲着自己愈发见大的肚子。
她其实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她爱着的男人根本就不爱她,想来若不是她身上披着的这层皮,他定是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可就算他不爱她又如何呢?她现在肚子里怀着的是他的孩子,每当这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动弹的时候,她总是能不自觉的想起那一夜的恩爱缠绵。
她爱他的容貌,爱他的地位,爱他的强大,或者是爱着属于他的一切,所以哪怕是死缠烂打,哪怕是谎言编织,她也要死死抓住这个男人。
“韩副将?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唉?韩副将你们不能进去啊,三皇子妃和三皇子都已经睡下了。”
屋子里的白七七一愣,听闻着门外的嘈杂声站起了身子,伸手散落开床幔正要朝着门口走去,却见虚掩着的房门忽然被人打了开。
武青颜带着韩硕站在门外,目色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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