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人命了,磐箬大师幽幽地开了口:“二皇子不是说有三日的时间么?让我试试吧。”
武青颜并不得寸进尺,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她就没有再逼迫他的必要:“你需要什么药材,一会让你的徒弟给我写出来,我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帮你弄到。”
她说着,像是扔垃圾一样的扔掉了已经昏迷着的男子,转身朝着屋子外走了去。
长孙子儒见状,也是松开了磐箬大师的衣领,吩咐了暗卫取来笔墨纸砚,亲眼看着磐箬大师的徒弟,在磐箬大师的叮嘱下写完了需要的药材,才拿着这宣纸出了屋子。
马车里,武青颜正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角落里,没有了刚刚的狠绝和凌厉,双眼空洞的盯着一处发呆。
长孙子儒坐在了她的对面,将手中的宣纸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些药材有没有可疑之处。”
武青颜接过了药方,大致的扫了一眼,却并没有还给长孙子儒:“这上面的药材我那里都有,一会我让麟棋准备出来,然后你派人送过来,别惊动太医院,我不想让熹贵妃抓到什么风声。”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见她的目光还有些涣散,也不再多说什么,吩咐着外面的暗卫:“走吧。”
冷宫的路不算太平,马车一直处于颠簸之中,武青颜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一样,只是沉浸再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
她相信,磐箬大师所谓的只有一味解药的事情并没有骗她,不然的话,刚刚就在她威胁他的时候,他不会说让他试试,其实仔细品品他说的话,她知道,他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毕竟再次研制出来的解药,少了一味的药引子。
她从来没有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习惯,凡事总是习惯了自己亲力亲为,如今她要强迫自己等待着磐箬大师的消息,明知道其中好消息的成分可能还不到零点零一,可她毫无办法。
此刻的她就好像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无助又害怕。
长孙子儒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很凉,她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悲哀。
其实何止是她担心,他也在担心着。
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饶是再过担心又能如何?
“你是如何知道威胁他徒弟有用的?”蓦地,他开了口,打破了马车里,让人窒息的安静。
他不愿她再往下去想,同时也阻止自己跟她一样往深处想。
武青颜回神,抬头看着长孙子儒好久,似乎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他临死之前说他的医术得到了传承,我当时就很纳闷,他既没有子嗣,又何来的传承?后来当我发现他从始至终一直想让我们忽略他那两个徒弟的时候,我才明白。”
“他那种人,说好听点是对医毒痴狂,说难听点他就是个疯子,这种宁可死也不愿别人对他的毒产生质疑的人,除了能够担心他的医术和毒术得不到发扬光大的机会,他还会在乎什么?”
“所以你就赌了一把,用他的徒弟要挟他?”长孙子儒算是听懂了。
武青颜难得勾起了一丝笑容:“而且很侥幸的,我赌赢了不是吗?”
长孙子儒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她的观察入微,是连他都自叹不如的,眼看着武青颜再次沉默的深思了起来,他不敢怠慢,赶紧又找其他的话题聊。
武青颜知道,他是想要阻止不去想长孙明月的事情,其实她也不愿意去想,所以也算是配合着长孙子儒,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
夜色正浓,寒风呼啸,其他的寝宫早已熄灭了烛火,沉浸在了黑暗之中,守夜的宫人受不住这要命的寒冷,都躲到各个寝宫的耳房了取暖去了,就连巡逻的士兵也变得慵懒了,明明是一个时辰巡逻一次皇宫,可这会都过了两个时辰了,才有几个睡得惺忪的侍卫从各处寝宫的外面走过。
可就是在这么一个寒冷的夜晚,却有一处寝宫仍旧灯火通明着,不但是如此,在那寝宫里人也都并排站在院子里,哪怕是冻得瑟瑟发抖,也不敢回寝宫一步。
双喜冷的连脚趾头都蜷缩在了一起,本就小小的个子,更是显得矮了不少。
韩硕见了,不由得心疼了起来,走过去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夜里风大,不然你先回屋里去吧。”
双喜看着和自己一起站在外面的众人,摇了摇头:“我还是跟着一起等着吧,也许一会小姐就回来了。”
韩硕看了看站在最前面,耀武扬威的辽国公主,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在长孙子儒和武青颜走了没多久,辽国公主便是被太医送了过来,说是身上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可以回来静养了。
韩硕当时恨不得直接爆开那几个太医的头,多让这麻烦精在太医院呆几天能死?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几个时辰的消停日子。
太医们看着韩硕那要吃人的目光,也是有苦说不出,他们也是不想把人送回来,可这位辽国公主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麟棋冷的也是一抖一抖的,看着前面手捧着暖炉,眼巴巴等着长孙子儒的辽国公主,气不过的嘟囔:“这人是有病么?喜欢等自己出来等不就好了?干嘛非要把咱们都拉出来?”
他说话的声音不算太大,但附近的人却都能听得清楚。
荣姑娘叹了口气,拉了拉麟棋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可麟棋正在气头,哪里能忍?顿了顿又道:“就算我不说,该变态的人还是变态,主子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好,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是狗就改不了吃屎!”
其实早已听见麟棋说话的辽国公主,本来没打算搭理他,不过如今听他把话说的如此难听,从小到大没被人这么般说过的她又哪里能够忍得?
“你说什么?谁改不了吃屎?”辽国公主怒瞪着回头。
麟棋也不怕她:“辽国公主您也不傻,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非要我说出来呢?”
“你……”辽国公主气得跺脚,刚巧路过门口两名侍卫,辽国公主当即大喊,“你们都是聋子么?没听见他污蔑我?还不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抓起来?”
巡逻的侍卫正迷糊着,听见了这话一个激灵,转身走了过来,见是辽国公主,也是不敢怠慢。
“不知道是谁如此大胆,冒犯了辽国公主?”
辽国国主虽然下落不明,但在他们的皇宫里可是还有几名陪同前来的辽国使者,今儿早上熹贵妃才告诫宫里的所有人要小心伺候着辽国公主,以免那些使者回到辽国之后乱说一通引发战争,如今他们又哪里敢怠慢了?
辽国公主伸手指在麟棋的鼻子前:“就是这个人!”
麟棋没想到这辽国公主吵不过自己就唤侍卫来,也是愣在了原地。
这边正吵着,远处忽然行驶过来了一辆马车,随着那马车缓缓停靠,长孙子儒和武青颜分别走下了马车。
武青颜见自己的人大冷的天都戳在外面,愣了愣:“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荣姑娘抖开早就抱在怀里的披风,围在了武青颜的肩膀上:“没事,主子,我们睡不着,等着您回来一起睡。”
她知道最近武青颜的事情太多了,不想再让武青颜分心,况且现在长孙子儒也回来了,她知道长孙子儒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麟棋被侍卫们抓走。
不过她是这么想的,已经毛了的麟棋可不是这么想的:“师傅,您可算是回来了,这些侍卫要抓我!”
第326章 打你根本不用姐动手
武青颜一愣,朝着那些侍卫看了去,脸也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侍卫们抓麟棋也是无可奈何,如今见武青颜瞪起了眼睛,也是尴尬的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软的吧,那边的辽国公主铁定不干,可若是硬的……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女人,不但是濮阳家的大小姐,更是二皇子妃,他们要如何硬?
双喜打着喷嚏走了过来:“小姐,没啥大事,都是那个侧妃闹腾的。”
经由双喜这么一说,武青颜才想到刚刚下马车的时候好像是看见了辽国公主,慢慢转回身子,果然见辽国公主正在院子口纠缠着长孙子儒。
“二皇子,你去了哪里?害的臣妾在这里站了这么长的时间。”辽国公主说着,就往长孙子儒的身上靠,“臣妾想您了。”
长孙子儒拧眉看着她,虽是心里不耐烦,但面上还是挂起了笑容:“你身上的伤全好了?怎么不在太医院多住几日?”
辽国公主妩媚的一笑,伸手抚摸上了他的胸膛:“臣妾想侍奉您了,所以就回来了。”
这位辽国公主对这样的举动完全不以为意,但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除了秦月,其他的人均是不自在的红了脸。
武青颜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走了过去:“想撒娇麻烦进屋,别在外面有碍风化。”
辽国公主听见了武青颜的声音,脸上的笑容也是一顿,转回身子,没骨头似的靠在长孙子儒的身上,挑衅的扬眉。
“二皇子妃与其有功夫在这里看着臣妾和二皇子谈情说爱,不如多教教您手下的奴才如何说话,这次我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就算了,但不代表我次次都是这么好的脾气。”
武青颜本来没打算搭理这辽国公主的,但是不代表她就能够对她的冷嘲热讽视而不见。
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人,转头对着辽国公主轻轻地笑了:“辽国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辽国公主再次往长孙子儒的身上靠了靠:“我说话从来没有重复第二遍的习惯,若是二皇子妃没听清楚的话,不妨问问您身后的那些个奴才?”
奴才两个字,让武青颜的眉心重重一跳,这两个字还真是尤其的刺耳啊!
双喜察觉到了武青颜身上的气息不对,生怕对着这位辽国公主直接大打出手,赶紧走了过来。
“小姐,奴婢们没事,外面天气多凉啊,咱们还是进屋里去说吧。”
武青颜不动声色,看着辽国公主笑的艳丽:“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辽国公主楞了楞,瞧着武青颜脸上那挂着寒双,不由得一个哆嗦,但碍于有这么多人在场,她也不好打退堂鼓。
伸手揽住了长孙子儒的腰身,有些不太敢直视武青颜的眼睛:“我说了什么,想必二皇子妃已经听得挺清楚了。”
武青颜冷冷一笑:“确实,确实听得挺清楚的。”
韩硕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了,不禁也是走了过来:“进屋吧,先别闹了。”
他倒不是怕武青颜打辽国公主,而是怕这一动起手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深更半夜的,要是武青颜真往死里打人家,可能这一夜都没完。
容姑娘和秦月并不了解武青颜的性子,根本不知道双喜和韩硕为何如此的顾忌。
武博弈淡淡地叹了口气,对着她们两个吩咐:“你们两个赶紧把院子里的宫人都弄到其他的地方去。”
容姑娘回神,点了点头,可刚要迈步的时候却又停下了脚步:“武将军,要送走多久啊?”
武博弈瞄了瞄武青颜凝在浑身上的杀气:“照着一夜来吧。”
容姑娘当即愣怔:“一夜?!”
秦月也是有些不敢相信:“能用得上那么长的时间?”
武博弈无奈的笑了笑:“你们两个还不算太了解她,她折磨人的方法太多了,若是当真大开杀戒,一夜算是最快的了。”
秦月愣愣的看着武青颜好一会:“武将军,您在开玩笑吧?”
武博弈摸了摸下巴:“我倒是希望我在开玩笑。”
这下,容姑娘和秦月都傻了,我的个天啊,一夜!那岂不是不死不休?!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也是纷纷上前了一步,开始劝起了武青颜。
辽国公主在一边看得不明所以,她确实是没见过武青颜抽风的时候,但她量这个女人也不敢拿她怎么着,毕竟自己可是辽国公主!谁敢碰自己?
可是现在看着这些将武青颜团团围在其中的人,心下又止不住的狐疑,这些人为何如此的惊慌失措?难道这个二皇子妃还能吃了她不成?
长孙子儒看了看辽国公主一脸迷茫的样子,又看了看一直冷冷盯着这边的武青颜,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武青颜若是当真抽起了疯,就是吃了她也肯定不会吐骨头!
他叹了口气,总是不能带着这些人一直在院子里杵着,推了推靠在自己身上的辽国公主,正想上前去劝劝武青颜,却见武青颜清瘦的身子忽然晃了一下。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小姐,您没事吧?可是哪里不舒服?”
武青颜摇了摇头,正想和所有人说一声自己没事,却眼前一阵的晕眩,直接朝着地面栽了过去。
长孙子儒一愣,再是不管不顾辽国公主,推开腻在自己怀里的身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人群之中,一把揽住了武青颜的腰身。
武青颜顺势靠在了长孙子儒的怀里,呼吸显得特别微弱。
长孙子儒弯腰打横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对着双喜道:“去传太医!”
双喜点了点头:“好,好!”
武青颜慢慢伸手拉住了长孙子儒的袖子,微微睁开眼睛:“子儒,我胸口闷的特别难受。”
长孙子儒一愣:“武青颜你……”
在他的记忆里,武青颜从来就没有如此的称呼自己,除非是身边有必须需要做戏的人,可是放眼现在,这院子里站着的都是自己人,武青颜又为何要如此的称呼自己?
难道……
长孙子儒垂眸定定的看着武青颜好一会,又转眼朝着坐在地上的辽国公主看了看,心下已经了然了。
苦笑了一下,无奈又说不出来,这个武青颜,还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辽国公主被长孙子儒大力的推坐在了地上,又生气又嫉妒,可一想起上次长孙子儒为了武青颜掐自己脖子的那个情景,后怕的又一句话不敢说。
不如,就趁着现在所有人都没注意自己的时候,悄悄地爬起来?虽然有些丢人,但总是好过一直在地上坐着,反正现在这些人的视线都没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如此想着,辽国公主悄悄地挪动了一下屁股,可就在她正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一个明明很柔弱却带着莫名幸灾乐祸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子儒,你怎么把霍侧妃推倒在地上了?双喜,你们赶紧去把侧妃扶起来啊!”
这下,本所有没注意到辽国公主的人,一是时间全都回头朝着辽国公主看了过来,一群人全是眼睛,直直的看着。
正要起身的辽国公主,瞧着这个状况,哪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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