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我所有的一切都教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师傅觉得很难过……”
萧肃听到老人的诉说,眼睛里擒满了血泪。
老人透过佛像看到这样的萧肃道:“你终于肯为为师流下眼泪了吗?”
“不过,为师现在已经不需要眼泪了。为师需要的是眼睛,可以看见一切的眼睛。”
“你可以将你的眼睛献给师傅吗?”
“不要……”萧肃恐惧的捂住双眼叫到:“不要……”
“以前的你很听话的。现在怎么了?”
“你说不要也不行,眼睛我必须得要。”
老人说完,萧肃的眼睛从眼眶里飞了出来,进入到佛像的眼睛里。佛像的眼睛流下了血泪。
然后萧肃的身体以奇怪的姿势被什么推入到了佛像前的桌子的橱柜里关了起来。
最后留给我的是那双没有眼珠的眼睛盯着我,被关在橱柜里。
我浑身打起寒颤,惊醒过来。为什么我能看到哪些?为什么要我看到哪些?我一点也不愿意看到,为什么?
扶着我的张晨感觉到我的颤抖。有点担心的问:“怎么了?兰清?你一直盯着佛像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了摇头,不想再看那流血泪的佛像眼睛。低头注视着紧闭的橱柜。不想再看到任何鲜血淋漓的画面,我移开了眼睛,对张晨说:“走吧!这里什么都没有。”
“好。”
穿过放有佛像的墓室出了石门,是一座只能容一脚踩踏的石桥。
“过不去?张晨?”
“我背着你过去?”
“下面是深渊……”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要和你一起过去。”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又能说什么呢?
“兰清,把包扔掉吧!我背着你,拿着包不方便。”
“如果扔掉的话,后面的路怎么办?吃的东西?”
“兰清,我们必须过去。所以,包不能带。”
听他这样说,我只好将包扔掉。
他背起我踩上了那座只能够容纳一脚的桥。一步一步,好像漫长的岁月一样,让人难熬。我一动不动的仿佛雕像一样。这座桥很长,有二十多米。两个人几乎花费了半个小时才走过去。
张晨放下我,本来双腿很酸软,过了桥之后,几乎无法站立。我靠在他肩膀上休息。他也喘着气。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向前走,又是一座石门。进入之后放着很多箱子。有的箱盖打开着,里面金黄灿灿。我用头顶的灯照了照,各类金银首饰,玉石雕件或是精致的工艺品。
我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只是看了一眼。便转开了眼睛。
张晨扶着我向前走去。前面的石门比较窄。刚好能够通过两个人。在进入的那一瞬间,我像前几次一样踏入了另一个空间。
苏寻从装有宝藏的石室走进了这座石门。里面很空旷,只有一副石棺。苏寻像是找着什么一样,四处看了看,然后大叫道:“爸爸,是你吗?”
他面前出现了一个虚影,看不清样子,那个虚影说:“不要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
“怎么会?第一次下古墓时,是你救了我们,难道不是吗?我能感觉到你一直跟着我。是想保护我吗?爸爸?”
“都说了我不是你爸爸!我说你是傻瓜吗?既然到这一步了,我就让你想个明白好了。你的确不是我的儿子,要不然当年跳井时也不会不管那么小的你。你是那个女人和别人的孩子。”
“可是我听的不是这样。”
“传言的事情,怎么能作为真实的对待。还有,我根本就没有要救你们。我跟着你只是将你引到这里完成他交给的任务。”
“他是谁?是那个缠着兰清的鬼吗?”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不要以为我是好人。他交代的事情,我必须得完成,即使你是我名义上的儿子。你知道徐爻是怎么死的吗?是我害死的。这下你知道了。”
说完这些那个黑影向苏寻袭来,苏寻根本无法躲避。只是一瞬间,苏寻的两只手臂已经和身体分离了。他痛苦的在地上呻,吟。那个黑影叹了口气,看着苏寻痛苦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再次袭向苏寻后,苏寻停止了呼吸。
那个黑影将苏寻的尸体放入石棺中封好。消失在墓室。
我被张晨扶入墓室,看着溅得到处都是的血液,身心已经麻木到冰冷。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一分钟,便拽着张晨的胳膊说:“走。不要在这里。”
张晨知道我的痛苦之处,将我拉出了墓室,进了另一座石门。
作者有话要说: 日日繁忙忘情生,
只今孤独无人明。
唯愿去程可清净,
不被世俗迷眼中。
☆、光明
这座石室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放,也没有出口。
“我四处找找看有没有机关。”张晨扶着我在石室里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
“怎么办?”
“再找一次。我有预感,这个石室里肯定有机关。”
“墙壁没有,会不会在地面?”
张晨这次不只是只看墙壁,而是仔细看着地面。我不知道我踩到了什么地方,地板翻了起来,地面出现了空隙,身形不稳的我,要掉下去的时候张晨抓住了我将我拉至一旁。
“没事吧?”
我抚了抚胸口,“没事。”
两人看着翻起的石板,用灯向下照了照,下面是很长的石梯。
“要下去吗?”我问张晨。
“嗯。”依旧和刚下墓时的阶梯一样。两人走得小心翼翼。
这个石梯几乎是第一次下墓时石梯的三倍长。张晨扶着我下着每一个台阶。
走完整个石梯时,我又累又渴。他也很累。
两人坐在石梯下的石面上休息。
“张晨,我走不动了。”
“我背你。”
“不要。”
“……”
我像开玩笑似的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我是真的很累,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看到一个个认识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又无能为力。
休息了十几分钟,张晨扶起我,“能走路吗?”
“能。”
两人穿过一段走廊,那是能够通过两个人的走廊,两侧都是石壁。石壁上雕有花纹和少年的生活场景。
我第一次看见石壁上出现了除了少年以外的人,那个人几乎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穿着汉朝皇帝的服饰,头上戴有冕冠,冕冠的顶部,有一块前圆后方的长方形冕板,冕板前后垂有十二冕旒。黑色的冕冠两侧系有丝带,身上穿着冕服,上衣为玄色,下裳为朱色,上下绘有章纹。
看着威严的他,我几乎无法走动。为什么我和他长得如此相像?难道就是因为相像,所以那个少年一直缠着自己?然后杀掉那么多人吗?
张晨也注视着石壁上那个和我相像的人,“兰清,想什么呢?”
“那个人和我很像。”
“的确很像。”
“是不是因为我和他很像,所以那个鬼缠着我?”
他看着和我相像的人和少年亲密交,缠的身躯,看得入神,“应该是。”
张晨看了一会儿,继续扶着我向前走,走廊的距离并不是很长,大约二十米的样子。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副冰棺,冰棺里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壁画中的少年,一个是与我相像的人。即使经过千年的岁月,两人的尸体依旧完好,好像活着的人一样。少年依旧是少年,只是那个与我相像的人已经白发布满。两人安静的躺在里面。好像世间只有两人一样。
我和张晨很认真的注视着冰棺里面的人,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人向后面看去,原来了徐道长。
徐道长见了我和张晨并没有露出和善平静的脸,而是带有怨恨的眼神。拿着铁箭,就是上一个走廊里的铁箭向我和张晨刺过来。
张晨护着我和徐天周旋,他抓住了徐天刺过来的手腕,将徐天摔在地上,铁箭掉落在旁边。他看向露出担心的我,说:“没事了。”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了徐天另一只手握着铁箭要刺他的脖子,那一瞬间,我不顾一切捡起地上的箭向徐天刺去,刺中了他的胸口,徐天痛苦的呻,吟着。张晨发现了徐天的意图,将徐天另一只手上的箭打掉在地。
我刺穿徐天的胸口处一直向外喷血。看着徐天的眼睛,我就已经知道了,徐天已经不是初次见面的人了。那是野兽的眼睛,没有任何理性的人的眼睛。
张晨拉起了依然握住铁箭的我,将我拉离了快要停止呼吸的徐天。
他拉着我向前走,路过冰棺中的两人,一直向前走。那是一条长长的阶梯,有一米宽。那是一条望不到头的阶梯。他拉着我向上走,我走不动。我的身体,我的心灵都不想动。他依然拉着我。
“张晨,我渴。我累。”
“我知道。”
“我想停下来。”
“不行。在这里不能停下来。”
“为什么?”
“这是唯一出去的道路,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
我看向身后,只要我们走过一个阶梯,这个阶梯就会消失,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前方的阶梯。
即使我再坚持,可是我的意志,我的精神……
“张晨,你走吧!我真的很累。”
“我背着你。”
“不要。我不要连累你。我知道你也很累。”
“你不想和我一起出去吗?”
“我想……我真的很想……”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兰清……和我一起出去……”
我又累又渴,眼睛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张晨拖着我向上走。他的动作变得缓慢起来,但是他依然向上走去。
他看着我几乎闭上的眼,说:“兰清,不能休息!不要闭上眼睛。”
我似乎听到了,似乎又没听到,真的很累。好想睡觉。好想像在学校一样睡个安稳觉。
睡梦中好像有人给我嘴里滴水,但是为什么残有血腥味?我想起了总是戏谑我的郑军,一定是他趁我睡觉的时候捉弄我,不对,是张晨,我的爱人,一定是他知道我口渴了。
我用里吮,吸那水滴的来源之处,然后我听见了张晨叫我的声音。
“兰清……不要睡……兰清……”
我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几乎绝望的张晨,露出了让他放心的微笑。我用力睁开眼睛,我知道他不希望我睡,如果我睡着了,他会伤心。
“兰清,你看……阳光……我们可以出去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阳光,我好像全身充满了力气一样,向上一阶一阶的走。我想要触及到阳光的温暖,就像千年长埋在地下的古尸一样渴望阳光的温度。
他在我身旁,和我一起追向拥有阳光的地方。
那时候,没有累,也没有渴,只有一个信念,要向上攀登,要向上走。那里是自己心灵的净土。
在阳光洒满脸庞的那一刻,我对他露出了微笑。闭着眼感受阳光的温暖。
然后我安然的沉睡在阳光里。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感觉不太有人看这样的文。。。。
继续努力好了。。。。
今日悠闲明日愁,
明日愁浓莫思羞。
只今思量今时事,
来日何愁不必忧。
☆、弘月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就和在古墓中一样,眼睛一动不动的,身体也不能动,不能说话。
这样的我被张晨照顾了几日,每天看着张晨更加憔悴的容颜,我都很自责。
每天晚上我都会处在那个古墓的噩梦中循环,许真的死,陈莲的死,萧肃的死,苏寻的死,徐天的死,徐爻的死,有时还会想到季敏的死,孙志的死,一直出现在梦里,又好像出现在眼前。我不敢闭上眼睛。即使不闭上眼睛,也会出现在脑海里,就像刻印在我的灵魂上一样。怎么也洗不掉,擦不掉。
今天他对我说:“兰清,我带你去看医生。”
然后他叫来出租车,去了市区最好的医院。坐了五个小时的车才到那里。我被护士拉着做了各项检查。抽了血化验,还看了心理医生。
我知道做这样的一切没有任何用处。在回来的路上,他说:“我会再想别的办法。你如果累了,靠着我就好。”
他搂着我入怀,我还是一动不动,犹如木偶一样。
第二天,他带我去了另外的地方,那是离家不远的一个小镇,转过几次车才到一处偏僻的巷子,巷子里堆放着各家不要的旧家具。他带我向前走。在一家道观前停了下来。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十几岁的小孩。他请我们进去之后,我们看见了坐在院子里悠闲看书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沉浸在一边饮茶一边看书的环境中,好像在这个区域内,任何人都无法打扰他。
“师傅,有客人。”那个小孩对男人说。
男人回过头来看着我和张晨,这才让小孩拿来椅子,让张晨坐着。我被张晨抱在怀里。
“大师,您看他怎么了?”
男人走到我面前,搬开我的眼皮。仔细看了看无神的双眼,说:“他本身魂魄不全,所以容易出现灵魂出窍的状况。他这样,是被什么吓到,导致本就不全的灵魂的不稳定。”
灵魂出窍吗?原来我能够看见他们死时的状况,是因为我并不是完整的我,我是一个灵魂残缺的人。
“这个有什么方法吗?”张晨问。
“如果无法找到他缺失的那一部分灵魂,那就没有办法了。”
“我知道了。谢谢您!大师。”
回到家里,张晨将我安置在床上,他才忙里忙外。包括喂我吃饭,喝水。睡觉前洗澡擦身。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可以攒在手里大小的香炉,睡觉前放在我枕头旁边。不用点香的香炉,我很疑惑?我不知道那个香炉从那里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靠近我耳边,轻声说:“兰清,你累了,睡吧!”
然后我闭上眼,真的睡着了。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是有关少年的梦,是那个名叫弘月的少年的梦。
当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唯一记得的一句话是:弘月是我的爱人。
然后,我忘掉了所有死去的人。
弘月和我单独住在四人间的宿舍里。有时我会疑惑的问:“弘月,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