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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步永远
作者:李默
五包面巾纸
回到家真的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满屋子地找一个东西,满屋子地找,散着头发,然后打开QQ,换掉签名档。这世上,真他妈的都不是东西。
刚挂上Q,郁安那鲜红的头像就奔过来。
“!!!这么晚才上!死哪去了!X!”
亲亲,这种时候,也只有我亲爱的安安还记得我。
一个人的时候充满了安静,躺在床上可以什么都不想,也可以什么都想。这租来的屋子到处充满了污垢,可是有很大的窗,每天中午可以站在窗口看窗外晾杆上的衣服,一种家的感觉就这么不知不觉爬了上来。
脚边的小桌上,手机闹铃开响。依旧是躺着,慢慢挪动身体,从床头到床尾,伸手,按掉闹铃,然后在床位接着睡。
日上三竿,慢慢扒开眼,瞄一眼窗帘缝里露头进来的美妙春光,起床吧。去附近的超市逛了半天,没有买很多,单纯只是想逛逛而已。顺手买几个西红柿,中午一顿西红柿鸡蛋面,应该够了吧。呃,对了,还得去顺便买几包抽纸。
来到超市上了二楼,来到花花绿绿的纸巾面前。眼前五花八门的抽纸,看了半天,觉得这款黑色的最好看,嗯,丢进购物篮。转头想走,不经意抬眼,呃呃,有帅哥。
抽纸的隔壁就是卫生巾专柜,高过人头的货架前,毅然挺立一位男士。其实帅哥的脸我没有仔细看出是什么样,只知道高高的,又没有骨瘦如柴,皮肤白皙而健康又不是小白脸,五官从俺这看来似乎眉清目秀的。重要的是气场,此等人似乎放在那就是被人称赞是帅哥的东西,浑然天成的大气,一副丰神如玉的模样真招人待见啊招人待见。而且俺更关注的是他身上穿的行头,一身休闲看似随意却让人眼冒人民币,啧啧啧,有钱人呐,都是拿银子穿身上的。
美是天生被欣赏的东西,能被欣赏的东西是好东西,好东西当然要和俺的郁安亲亲分享。当下掏出手机,噼里啪啦~
报告鳖乖乖(鳖是她的代号,俺是耗子)!南超市,12点方向,帅锅一大枚!
!!!上!
X!上个X!你当我饥渴么!!!
!!!X!你不是么???!!!
转眼望帅锅。唉,帅锅又怎样,从来都是看得见吃得着的东西,帅锅再帅不都是要穿衣吃饭逛超市上厕所的么。呃,厕所,等等,帅哥上厕所要用面包的么?
我饶有兴致地在边上看着,那男人边上还有个导购小姐,脸红着在对他介绍,他倒是落落大方,不但仔细地听还有询问,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些。我心里给他打了高分,本来帅哥多金就占优势,这样看来又像是给女朋友买的,贴心再次加分,对导购都这么细心礼貌,更是分上加分。
唉,想到这不禁心下小小嫉妒了下,好男人都是人家的,走吧走吧,再看也不是自己的。正想着就要抬蹄走人,貌似帅哥也已经买好东西要走人了,转了身,和我同一方向,背对着我。嗯,帅哥背影也很帅嘛,咩哈哈哈哈~
看戏的心情只那么两秒,目光锁住处,仿佛冒出一股强力,直扑我面。心里突然像是注了醋,酸。闭上眼睛,默数心跳,放松放松。
待睁开眼睛,那人好像是要下楼,一直走。我滞足不前,只是任自己眼光在人群里放肆地随他走。心却是恨死自己,季琳啊季琳,习惯,习惯,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他妈的戒不掉。
就这么看着他走过,转身,走向电梯,突然,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转头。我心口一窒,连忙捂住嘴巴,但随即慢慢就放下,整个人似是虚掉一半。
不是他,不是。低下头,不禁闭上眼,嘴角上扬,怎么会是他,他是还要瘦一点,身高似乎是那人高点。一双桃花眼,似是眉眼都流波,却遮不住锋芒,不是他那样深沉似海的温柔。睁开眼,看看那包黑色纸巾,转身回去,丢回原位,在心相印某个系列里,红蓝绿三色中,直接抽出五包绿色的扔进篮子。心头似是放下,却还是酸涩,转身离开。仿佛自演戏一场。
只是,那背影,那感觉,真的好像好像。
终究还是失眠。
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头压了块石头,压碎心中的一个盒子,什么都飞了出来。从床上爬起来 ,把买来的那五包纸巾拖出来,放在眼前排一排,就这么死盯着。盯了一会儿,心平气和,累了,嗯,上床睡觉。
一夜有梦,梦中,都是他,坐在我前面,又站起身离开,不一会回来,从座位前排转过身,递给我那包绿色的抽纸。梦中那双眼睛,一会儿那么温柔,一会儿又好冷漠。
早上起来,睁开眼睛,好安静。梦又上心头,一句话,让我把买绿色的心相印当成了习惯,怎么也改不掉。X,这系列要是停产多好,又不好用。天阴着,拉开窗帘依旧看不到阳光,我回头看这屋子,突然觉得怎么这屋子里就我一个。打开电脑第一件事就是放歌,听来听去怎么都那么郁闷。一狠心,开始打包行李。
这房子是一室一厅,老式,正好在学校附近,和正门在一条街上。学校紧挨着地质所这类地方,这样的职工宿舍有一些,后来房改都给了职工。现在这样的房子几乎没什么人住了,房主也就拿来出租。房东是个60岁的大妈,在校园里贴小广告招租。一般要租房子的都是些毕业的学生,一租也要半年的,结果这大妈标明了就租一个月。正好那时候我刚回学校,看到这广告就毅然把印着电话号码的条子撕了下来。联系了一下,租金什么的就完全按照她说的来,我拎了箱子电脑就进驻这窝了。现在一个月还没到,我打了个电话给大妈,让她上午过来把房子交给她,她也利落,上午拿了钥匙就算是交接了。中午饭没吃俺就拎着箱子走回学校了。
九月下旬的太阳还是有的,回到宿舍俺就汗滴滴的了。还没拿出钥匙大门就一下子打开了,就听见里面一声大叫:
“耗子!”
一时间连弯都不带转的,立马做狗腿状,眯起俺那双泡泡眼:“亲爱的,俺回来了捏……”眼睛还没睁开,两个巴掌就夹击过来。一张放大了的大眼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我:“你终于知道要死回来了,真好。”
是呀,真好,终于又活着回来了。这世界上,总还是有人这么等我的,多好对不对?
宿舍里只有郁安在,另外的一个在家里一个和男朋友约会去了。郁安也是有男人的人,只是异地。待我把东西都收拾好,俩人就一起直挺挺躺回床上去了。我下铺,她上铺。俩人不着边际的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安静了会,半晌安突然问我:
“耗子,你还好么。”
“……嗯,好的。”
“累了吧,咱俩睡一会儿吧,睡醒了起来吃饭去。”
“好。”
回来的感觉又回来了,以前我和郁安经常睡午觉,正宗的午觉,拉了窗帘,一室黑暗,一睡一下午,睡到六点钟,再去食堂吃饭。宿舍里的床虽然很硬很窄,但毕竟这狭小的空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和我一起呼吸,牵动着我的心绪,关心着我的哀伤,仿佛无形的线,拉我向这世界。我还好么?还好还好。
昏暗中我又想起那个背影,只是相似而已,却是勾起无尽相思。多久了?他在那边还好么,他们应该相遇了,继续着了吧。似是心中有一股叹息,眼角一行泪,随之落下。终究那个人,不是我。
研三的压力真是很大,论文答辩,不像本科时候那么轻松,一遍一遍地改稿,一遍一遍地被批,不求多么好,能不让我推迟答辩就谢天谢地了。
郁安和我同宿舍不同系,我念日语她读英语,却同时为这些事情愁着。论文让人头大,工作更是要人命,要知道这年头海龟遍地游,哪还有我们这些个土鳖什么事。
星期一照例还是劳动人民开工的日子。此时正在外面兼职一个学校的二外,虽然薪水不多,但是课少。上课的日子虽然单调但是很规律,虽然起得早但是经常可以看到清晨的阳光。经常心情会随着阳光开朗,戴着耳机摇摇晃晃,随便偷瞄一眼邻座大叔的报纸,看着上班族拎着公事包一本正经的样子,就会开心地觉得自己离这个城市还是很近的。回来的时候会路过商业街,心情不好或是大好的时候会半路下车沿途逛个街。薪水不高但是足够我调节下心情,可以随着自己兴起胡乱买东西。这多亏自己赶上了最后一班公费,不仅不用学费每个月还有补助,有公费医疗,发烧感冒可以不愁没药,否则以自己的成绩奖学金是肯定拿不到。似乎一切都很美好,似乎我一个人,活的很美好。
上完上午的课照样是坐车回宿舍睡觉。睡前听到朦朦胧胧郁安问我,鳖你工作咋还不找?我糊弄了句,到时候再说吧。
其实我还是有瞒她,我投了两份简历,正在等待。我没有按照爹娘的意愿去考公务员,也没有选择进学校,更没有考博,只是向和我的专业差很远的两家公司投了简历。如果是在一年前,我会很听话的照父母说的做,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因为我知道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可是现在说话的人不在了,我该听谁的?
下午打了个电话给已经毕业的学姐,向她请教论文的事情,顺便求她帮我看看论文。郁安在边上投简历,看我打完电话,告诉我说她不打算回去了。
我很开心,因为我是要留在这里的。其实本以为郁安是要回去,因为她的男朋友还在家乡。虽然是离得很近的城市,但终究还是相隔太远,所以我不舍得。郁安对于我,意义实在太大。曾经走过的低迷期里,有她陪着我,娱乐我,我真是舍不得。本来本科不认识的两个人,在读研分宿舍时有幸分到一起,真是很有缘分。其实我们是很不配的两个人,她是很优秀的女人,绝对的魔鬼身材,腿长腰细,人瘦却有C罩杯的美胸,天生的娃娃脸,明眸一对时而单纯时而聪慧,白得跟玉兰花似的,更要命的是那种天生的气场,到哪都是众人焦点。而我,站在她身边永远是空气或绿叶或路人甲,所幸这些对我毫无影响。我们一起宅一起疯,一起恶毒一起没出息,让在别人眼里单调的读研生活简单快乐。
现在的日子也就是头发油光光地在宿舍里弄论文发简历。读研的女生,白天愁论文晚上愁嫁人,这句话曾经在我们小范围内红极一时。郁安也曾无数次敲着我的脑袋说,你也该去找个男人了。
这时我只能晃着脑袋说,俺只要俺们家大庚庚!
她就手下用了劲,你就给我装!
我心下想,我哪是装呢,以前想要的那个男人,人家不要俺,我可不就只能对着俺家大庚庚YY下了。
想到这就记起那天在超市里看到的那个背影,不过也只是一瞬,毕竟那么美好的东西,想想都是浪费。
梦这个字太美好
早上依旧自然醒,却是心口发闷。蒙着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做了什么梦:外公坐在小院里看报纸,我问他,外公你在看报纸?他笑了下,回答了句,嗯,就继续低头看。漫天灰色,一片萧索。仿佛一块大石压入梦境,那沉闷把我逼醒。
和安一起起床,状态依旧不好。没有告诉她那个梦,因为小时候被大人告知,一大早说梦会倒霉,而且这个梦里面有死人,死人说话更是大忌。正是最后快毕业的状态,我不想让大家都郁闷,毕竟,我们都信命。
对着镜子挑痘痘,形容无比猥琐。偏偏妖娆艳丽的安要站在俺后头跟俺比美,愈发郁闷。妈的,美女起床都那么好看!!!俺曾经无比愤恨地握着小拳头对安说,下辈子俺要做美女!安再次招牌似的瞥了俺一眼,昨天你不是还想做男人的么,莫不是你要做人妖?嗯,人妖也挺美的。
下午抱着论文惴惴地去给导师看,照例是一大通批,不过在俺快要咬舌自尽的时候老板终于发话:“算了,就这样吧,你赶快回去好好改!等着答辩吧。”我立马涅槃,点头哈腰感激不尽。总算过了老板这关了,剩下的就是答辩了,神啊!我这人有个毛病,从小懒散,什么事情都要拖到最后,遇到大事也不会觉得是个事,但是一要在人多的地方就紧张,让我发言更是会要了我的命。当然给学生上课除外,他们根本就不懂,我怎么讲都行。可现在站在一帮老学究面前卖弄我那半生不熟的中式日语腔,检验我那水平低洼的论文,我就浑身哆嗦,心脏能直接跳出去,这要是那天我讲着讲着从嘴巴里跳出颗心来,别说我活不成了,那些半大老头子们吓着了可是大罪过。
就这么从喜悦变成惊恐,俺哆嗦着跑回宿舍。路过食堂门口的时候突然来了个陌生电话,我一看是座机立马就接了。接完我就平静了,慢慢地走回宿舍。是个面试电话,前几天投的简历终于有了回复,星期四下午叫我去面试。
接到这个电话我终于感觉到了我要毕业了。我这届的研究生像我这样非定向的基本上都找到了工作,要么考公务员要么当老师要么进外企,或者更直接去留学。老板曾就我在找工作这点上的一如既往的倦怠性的对我进行了批评,奈何我这从小就培养出来的阳奉阴违的本事未曾减弱一分,反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搞到最后老板只能笑呵呵地对我说,季琳啊,对我放心。扯,我自己都对自己不放心。
若是爹娘在世的时候我想现在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用想躺着就好,反正娘会跟某个阿姨打好招呼把我塞到老家哪个三流高校里去做个老师,或着是动员全家让我考家乡的公务员,然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动,然后在他们的规定下找个中规中矩的人家嫁了,生子,一辈子。
可惜世事从来不按照人料想的走,这也就是我之前懒得对自己的事情有任何规划的原因。命运不是靠意念控制的,别人的命运时常会像挤公车一样碰得你东倒西歪,与其硬碰硬,不如随波逐流。着手做一件事情,与其提前做好,不如静静等待,凡事都有变数,冷观变化,最后再来个圆满,省事又省时。这时俺们的吐槽王郁安同志就应该捧着瓜子点颗媒婆痣光荣登场:“你就在那鼓吹你那套懒到气死猪的歪理吧。”然后华丽退场。
回到宿舍我翻出压箱底的衣服,前阵子乱逛街的时候花大银子买下来的套装。得,还是用不上,这都11月底了,穿个裙子去兜风不要俺这等体虚之人的老命了么。
这天的最后我躺在床上想到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