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没?”白璐也学着他偶像的样子,夹了块番茄,“这才叫白眼狼。”
白蒙也夹了块番茄,放进何静碗里,在她眼泪汪汪的感激眼神下,淡淡地补充道:“补血。”
“……”
☆、补个血,然后放个血
何静对白蒙的脑袋产生了巨大的兴趣;用一种相当野兽的眼神一直都盯着看;足足过了半把个小时还是依依不舍地瞅着;整个过程都是一副饿狼扑虎的样子。
“我哥头上长花了?”白璐压着声音问她;也开始好奇地盯着白蒙那戴着帽子的脑袋看。
“你不觉得。。。这帽子戴的很诡异?”
“哪里?很帅啊。”
“不是,突然戴帽子很奇怪啊。”
“难道头顶长痔疮了!”白璐大惊小怪地叫了声;火急火燎地就站起来要揭她哥的帽子,被何静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拖到角落里教育。
路子齐摸了一把白蒙的脑袋,“头上会长痔疮?”
“不会。”白蒙道,一脸淡定地拍掉他的手;把包心菜的盘子挪到他跟前,“快吃。”
何静教育完毕,偷偷问白璐:“番茄真的可以补血?”
“这个。。。”白璐瞄了她哥一眼,有点犹豫,“应该不能吧。”
何静低头默了一会,突然伸爪子吼道:“服务员,再来一盘生番茄!”
“……”
都说了不能还叫。
白璐无语地擦了把汗,默默往一边挪开了点。
路子齐喜欢吃生番茄,菜一上来就吃得很勤快,结结实实地扒拉完一大盘。
何静摸摸下巴,高深莫测地问:“路受,你昨天是不是出血了?”
路子齐一噎,一块番茄卡在了喉咙里,咳了半天才顺畅,结结巴巴地否认:“当,当然没有。”
“我去,都结巴了,肯定是大出血!”
那两女人又笑上了,嘀嘀咕咕地以四人能听见的声音就这个问题讨论上了,还越说越暧昧。
路子齐心虚地在两个女人的注视下低下了头,放弃了番茄,重新吃回包心菜。
“哥。”白璐也跟着吐了番茄,抢起了路受的包心菜,还抽空和她哥交流情报,“老妈一直念叨着你呢。”
“嗯。”
“爸也想你呢。”
“嗯。”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了。”
路子齐刚从白璐筷子底下成功夹走一筷子菜,难得的跟上了节奏,扯扯白蒙的衣袖,“为什么啊?”
男人随意揉了揉他的脑袋,口气有点像是在哄小猫小狗,“没什么,别多想。”
路子齐点点头,想多了。
白蒙一看他那纠结的表情就无奈,在桌子底下捏了捏他紧握的手,侧头含情脉脉地看着路子齐。
其实他那个眼神特别平常,淡淡的,这个‘含情脉脉’纯属目击证人自行添加,自行想象的。
于是没过一会,他们这一桌就诡异地被由女生散发出来的荷尔蒙给掩盖了。
到最后何静也没能把那顶帽子从白蒙脑袋上抠下来,只和白璐一起在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它飘远,想象着它被一阵狂风吹下来的场景。
同样的,路子齐也没能被白蒙拴在裤腰带上随身带走,而是在一个北风瑟瑟的冬日送走了他。
那会还没到火车站的繁忙季,人不是特别多。
路子齐跟着拖了一个大行李箱的白蒙,一路上絮絮叨叨地叮嘱着:“记得多穿点衣服,千万别生病,也别饿着自己,有时间了记得回我的信,或者给我打个电话,放假了早点通知我……”
白蒙没多大反应,酷酷地走在前头。
路子齐盯着他家男人帅气的平头,越看越欢喜,继续不厌其烦地唠叨他。
两人在空座位坐定,白蒙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给路子齐。
路子齐接过,乖乖地闭嘴吃糖。
甜甜的,酸酸的,让他想到了两人一路走来的感情,不知不觉中也快半年了。
分离总是忧愁的,扰得人心烦意乱,心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地晃着,大概是做好了被白蒙带走的准备。
路子齐看了眼已经开始检票的入口,突然难过地无法自持。
整整两年的时间,完全无法预料的未来,如果没有白蒙,他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白蒙轻轻地环抱住他,吻了吻他的发顶,“等我回来,或许我就能给你想要的安全感了。路子齐,等我。”
这就是两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当路子齐觉得自己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完全没法坚持下去的时候,他就会记起白蒙临别时所说的,便也觉得其实所有事情咬咬牙都能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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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路子齐独自一人回到住的地方,洗完澡,带着满心的怅然若失躺上了床。
屋子里到处都是白蒙的痕迹,做什么都难受,闭着眼睛隐约能闻到他的味道,睁开了又看到他的打火机。
路子齐毫无悬念地失眠了,转辗反侧了很久还是没睡着。
后半夜,依然很清醒的路子齐突然听见一阵撬锁声,还没来得及起身查看,门就开了。
路子齐一惊,下意识抓住胸口的戒指,小心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这人显然是第一次干入室行窃的勾当,笨手笨脚的,一下撞到桌子一下又踢翻了鞋子,还时不时会爆出几句粗口。但路子齐一点都不敢乱动,因为他看到月光映照下略微反光的锋利匕首。
他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唯一值钱的电脑今天刚被送去清灰除尘,包里连100块钱都没有,银行卡被藏在枕头底下,料想这小偷也想不到。
可他才刚舒了一口气,找了一圈什么值钱货都没捞着的小偷便往床边摸了过来。
极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路子齐死死地抓着戒指,一动不动地僵在床上。
小偷在床边摸索了一番,依然毫无收获,开始以地毯式搜索床上的区域,最后干脆掀起了被子。
路子齐不敢用力,怕被发现他是醒着的,任由小偷揭开了被子,颈项的白金链子瞬间暴露在视线下。
小偷脸上一喜,想象力很丰富地想到了值钱的钻石项链,欣喜地直接就上手拉扯。
这戒指是唯一一样白蒙送给路子齐的东西,他就算拼了命也不可能让别人抢走,自然是越握越紧。
小偷扯了半天也不见效果,急了,拽着刀想把项链割断。
路子齐一直在眯眼偷看,一瞅见他用上了刀,也跟着急了,还以为自己要被杀人灭口,手忙脚乱地就要躲。
小偷被他这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手一抖,原本只打算拿来当装饰的刀一下砍进了路子齐肩膀,血瞬间飙了出来。
“啊——”
躺床上的还没反应,站床边的倒是凄厉地惨叫了一声,惊慌失措地傻了一会,然后大梦初醒般不管不顾地夺门而出。
路子齐还有些恍惚,肩膀上热热的,不停有液体流淌出来,还好手里的戒指依然在,让他不禁莫名地弯着嘴角笑了起来。
笑完又觉得痛,艰难地咳了几声,腾出另一只手挖手机。
白蒙的号码是设了快捷拨号的,按个‘1’就能打过去,但这事是万万不能告诉他的。平时的朋友都去了不同的地方,散得差不多了,连何静都去实习了,想来想去竟找不到一个能来帮他的人。
路子齐有点小伤感,自暴自弃地想干脆死掉算了,转念又舍不得白蒙,便挣扎着打了120。
他有些吃力地给120那边的女护士说了情况,但那姑娘老是纠结他为什么会被管制刀具砍到肩膀的事,解释了半天也没见她想明白。路子齐实在是没力气再和她纠缠,便掐断了电话,然后隐约想起刚才那个小偷先生似乎一激动把刀又拔了出来,连个证据都没留下,如果死了,估计凶器都找不回来。
路子齐想到这个就觉得他太亏。
他一大好青年,从小到大只做过喜欢男人这么一件和社会习惯相悖的事,别的可是事事向党看齐的,如果死得这么不明不白,那不是很冤!?
路子齐挣扎着转了个身,差点没把心肝脾全给疼了个遍,哎哎叫着把扔在一边的手机捞了过来,给秦柯打了个电话。
秦柯一向神出鬼没,刚开始热情了几天,之后便没了音信。
现在打电话过去似乎唐突了点,但路子齐也是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
手机响了没几声就跳出了低电通知,搞得路子齐连破腹自尽的冲动都有了。
好在之后电话就通了,传来了秦柯依然有些陌生的声音,懒洋洋的,似乎在打瞌睡。
路子齐这样那样地给他描述了一通,期间有好几次被要求换机子的客人给打断,所幸最后还是让他说完了,虽然秦柯懂没懂就不得而知了。
“说完了?”秦柯问,周围的嘈杂声小了很多,声音听起来特别镇定,“我现在过去你那里,坚持一分钟。”
之后电话就断了,恍惚间路子齐似乎听到了秦柯的吼声——“打烊了!”
生命似乎随着血液在慢慢地流逝,路子齐突然很害怕,想到那个才离他而去没多久的男人,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心里的恐惧就开始不停扩散,几乎快让他崩溃。
这一分钟似乎有点久。
☆、不锁门就会被林妹妹附身哦
路子齐睁开眼一看到白白的天花板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动了动脚趾和手指;意识到四肢健在后又松了第二口气。
肩膀上传来微微的刺痛感;路子齐皱着眉扭头看了看;发现床边一个人都没有,和对床小姑娘那边的盛况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路子齐的朋友本来就不多;会发生这种情况算是正常,他也没放在心上;冲对面的小姑娘眨眨眼。
小姑娘可爱地笑了笑,指着他对奶奶说:“奶奶,那个哥哥长得好好看。”
这时;秦柯提着饭推门走了进来,把正在床上瞎扑腾的好看哥哥给扶了起来。
路子齐的肩膀有点痛,借着秦柯的力坐了起来,轻轻地和他道谢:“谢谢。”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忘记锁门了。”秦柯笃定地说,硬生生把这个疑问句给掰成了陈述句。
路子齐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昨天具体干了些什么事,又不想承认自己马虎,死要面子地反驳:“哪有,我还上了防盗锁。”
秦柯斜睨了他一眼,“你那屋没防盗锁。”
“呃……”一句话就被噎死了。
“你男朋友呢?”
“啊?”路子齐一惊,装无辜地瞪着眼睛看他。
“我看到你们在门口接吻。”
秦柯脸上淡淡的,路子齐看了半晌,没看出有什么不爽或鄙视的成分在里面,呐呐地解释:“那天是我被他给忽悠的。”
说到这个事路子齐就郁闷,也挺不好意思的。
他一直很喜欢吃不二家的棒棒糖,这事以前白蒙是不知道的,后来处的多了,就发现他嘴里老是叼着这么一根。
于是白蒙就买了一袋去勾引他,光天化日在大门口拿着根棒棒糖钓他。
偏偏路子齐不争气,被钩得死死的,一口咬上去。
结果棒棒糖没咬到,却被白蒙结结实实地咬住了嘴唇。
“他是你男朋友吧。”秦柯又问,还是陈述句。
对于这个问题,路子齐向来不会犹豫,爽快地点了点头,还一脸的自豪。
秦柯神色一暗,把心里的话给咽了回去,也没提看到他和另外一个男人抱在一起的事,只默默地把饭盒放在一边,“我先走了,晚点再过来。”
路子齐还不知道他弟又给他捅了篓子,天真烂漫地笑笑,目送着秦柯出了房门。
这医院一住就是一个礼拜,肩膀上的伤看起来挺吓人的,但没伤到骨头,好得挺快。
路子齐不敢把这事告诉家里,只给叶惗打了电话请假,然后天天窝在医院病床上长膘,看看电视,和对床那小姑娘聊聊天,又有秦柯一日三餐的伺候着,过得很是惬意。
对床姑娘脸圆圆的,被家人唤作包子,路子齐也乐呵呵地这么叫她。
她喜欢看奥特曼,可是又特别害怕小怪兽,一看到就尖叫,还声声凄厉,老是能勾起路子齐被砍当晚那声尖叫声的回忆。
路子齐好奇地问她:“你天天看奥特曼,就不怕小怪兽把你抓走吗?”
小姑娘抓着床上的奥特曼,兴奋地手舞足蹈:“不怕!我天天抓着奥特曼睡觉!”
路子齐笑笑,想着等她长大了,要是看到奥特曼和小怪兽谈恋爱的漫画,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感想。
当天晚上,路子齐躺上床,下意识就往身边摸了摸。
以前和白蒙一起睡的时候,他只要往身边一摸就能摸到那人,然后被他握住手,现在却空空的,搞得心里也跟掏空了一般寂寞。
路子齐下意识用手遮住了眼睛,还是没能阻止眼角落下的眼泪。
小姑娘怕小怪兽了还有奥特曼陪着,那他呢?
他身边的那个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明明才刚分开了一个多礼拜,为什么会让他产生仿佛很久很久没见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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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路子齐陪着包子姑娘把所有版本的奥特曼从头到尾全看了一遍,他出院的日子也差不多到了。
和进来的时候一样,陪着他的依然只有秦柯。
小姑娘眼巴巴地瞅着两人收拾东西,犹豫地很久还是把手里的奥特曼递了过来,怯怯地叫道:“哥哥,这个给你。”
对于这大方的割舍行为,路子齐还真挺惊讶的,揶揄地说道:“你不怕小怪兽了?”
“怕。”小姑娘笑笑,眉眼也弯弯的,可爱地说:“可是每次哥哥都很羡慕地看着我,所以这个奥特曼送给哥哥了,人家让妈妈再买一个。”
路子齐摸摸鼻子,努力把她最后一句话给省略掉,揉揉她的脑袋,把奥特曼放回她手里,“哥哥的奥特曼很快就会回来的。”
“是这个哥哥吗?”小姑娘指指秦柯,单纯地问:“他和奥特曼长得好像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