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居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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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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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说一脸郁卒道:“这也是严家父子视我于无物的原因”

沈默知道。他但凡能把这事儿说来。就代表已经恨透了严党。便点头道:“为了个垂垂老朽。搭上师兄的一切。确实不值的。”

“可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啊。陆炳捶着床沿。叹气道。

这时沈默幽幽道:“其实。干掉他几个干儿子。就可以让他痛不欲生。却也没法跟师兄你拼命。”

“兄弟你不懂。”陆炳郁闷道:“老百姓都觉着锦衣卫百无禁忌。可那是在的地方上。偏生在这天子脚下。北京城里。不能擅自行事。没有陛下的命令。私下搞些小动作可以。但要堂而皇之的攻击一品大员。那是不可能的。”

“可以早作准备。到时候有备无患么。”沈默道

“到时候。到什么时候?”陆炳满嘴苦涩道:“经此一役。严嵩的势力便达到顶点了。猴年马月才能有机会?”

“不会的。”沈默斩钉截铁道:“陛下的性子你我了解。更应该知道他最反感臣下专权。近日严党的意忘形。在陛下眼皮子这番胡作非为。岂不是自找苦吃'”说着呵呵一笑道:“不信咱俩打赌。陛下近日定有杀鸡儆猴的举措。”有道是人心隔肚皮。他当然不会对陆炳说实话。那不是授人以柄是什么?

听了沈默早准备好说辞。陆炳将信将疑。但见他言之凿凿的样子。加之也有病急乱投医的成分在里面。等沈默走后。便下令。将赵文华懋卿这些人的罪证搜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陆炳一边往皇宫赶去。一边翻看着赵文华的黑材料。心说这家伙就是剐八回也绰绰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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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宫里。嘉靖帝的非但没有消气。反而越想越生气。一种被愚弄的感觉。让自诩聪明绝顶的皇帝。有一种想毁灭一切的冲动。他阴着脸问陆炳道:“老四家东头是谁的宅子?”

“回陛下。是工部尚书赵文华家”陆炳不假思索的报出那个名字道:“微臣上月刚去过。不会记错的。”

“去干什么?”嘉两道浓密的眉动着。显然在强抑怒气。他最忌讳自己的亲信特务头子。与朝臣过从甚密。当然沈默那种二十年后的大臣除外。

“赵文华新建的主屋落成。邀请微臣去”陆炳在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回答起来自然不不慌忙,句句如刀道:“微臣本不想去。但转念一想。如今国家银根吃紧。京师的城墙陛下的寝宫都迟迟不好修建。怎么这个负责工程的工部尚书。自己先盖楼'便决定去谈个究竟。”

嘉靖的脸色稍和些。但也只是消弭了对陆炳气。问道:“结果如何?”

“结果大吃一惊。”陆炳一脸惊讶道:“这孙子把家里修的跟王宫似的。不说别的单好的楠木柱就用了五十根微臣不懂行情但能做梁柱的楠木。一万两也够呛能买一根。这最起码的五十万两还不加运费吧。至于别的物料。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够了。”嘉靖一将他钟爱的玉罄踢了个粉碎。歇斯底里的舞动着双手道:“为什么不禀报?。”

“陛下恕罪。”陆炳急声道:“他是名噪一时的一品大员。对于这种人自然要慎重。微臣那以后便暗中展开调查。希望掌握足够的确凿证据后再向陛下禀报。”

“现在掌握了么?啊。”嘉靖双拳紧紧攥着额头青筋暴起。如果说李默只是让他感到被辱骂了,现在这个赵文华。就皇帝感到彻头彻尾的被欺骗被损害。被强暴了。

“基本掌握了。”怀里掏出一份厚厚的材料。陆双手呈给嘉靖道:“工部的建筑材料。大半都拿去修赵尚书的房子了。所以陛下的寝宫就没法修了。”

啪”的一声。‘落陆炳手上的黑材料。嘉靖帝指着门外道:“去。给我把他抓起来。封门抄家。谁也不准进去。”

“是。”陆炳暗暗振奋。

“还有。工部也封起来。”嘉靖出离愤怒。感快要爆炸了。这跟他时常服用秋石丹药有直接关系。躁易怒。一生起来怒火就无法遏制。就像汉武唐宪。只听他声嘶力竭的怒吼道:“谁敢贪污老子的钱?我要他八辈子都还不完。”事实上。赵文华这债。确实还到了一百多年后。直到他重孙子泣血上书。内阁才免了笔烂帐。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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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领了旨。器轩昂的出了西苑。直奔隔壁赵文华家。心说还怨陛下发火吗?皇帝房子还是待修楼呢?你丫就在他隔壁修建豪华庭院?这不是找死'的还怎的?

出宫门没几步便到了赵文华家门口。副武装的衣卫。早已经将赵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插翅难飞。正在与赵文华的家丁对峙着。没有老大撑腰。他们也不敢冲击一位一品大员的府邸。

陆炳一出现。负责外围的朱十三便吹响了号角。锦衣卫门齐齐抽出绣春刀。用刀脊敲打刀鞘。发出整齐的咔咔声。竟然与陆炳的马蹄同步。令人无比震撼。

陆炳翻身下马。一撩猩红的披风。露出代表人臣巅峰的蟒袍。一手扶着腰带。一手按着刀柄。在几个太保的簇拥。几步到了赵府的门口。

说巧不巧。这时赵文华也的着消息。乘轿子从工部赶来。一看锦衣卫来势汹汹的架势。他压根没望皇帝身上想。只以为陆炳是在找自己泄私愤呢。

虽然不敢下轿。但他也不想输了场面。就坐在轿子里。掀开轿帘。怒气冲冲道:“陆老。又不是我害死你师父的。干吗带人找我麻烦?”要不怎么说这家越来越脑残呢?张嘴就是蠢到令人发指的屁话。让陆炳的脸登时黑下来。握着刀柄的手背上都暴起青筋。陆炳面沉似水。一步步沉重的走赵文华的轿前。身后的人都看到。他每走一步。石的面上都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那是内功发动到极致所致。

低头睥睨着赵文华。陆炳冷冷道:“下来。”

“偏不。”被他要吃人的样子吓坏了。赵文华缩在轿子里。喊道:“起轿。找我干爹评理去。”

“哪里走。”只听炳暴喝一声。'手到胸前解披风。甩手丢出去。便将几个轿夫盖在下面。他则将运到巅峰的气功。集中在双臂上。用尽全身力气。一手一只轿臂。竟然将需要六个人抬的轿子。高高举了起来了。

“下来吧你。”又是一声暴喝。将那轿子猛的摔在地上。登时摔了个四分五裂。赵文华惨叫着被抛出轿子。大头朝下狠狠摔在陆面前。当场磕掉了四颗门。官帽也掉了。披头散发。嘴鲜血。七荤八素。样子凄惨不堪。

第三六七章抄家

在此刻之前,还耀武扬威的赵文华的人生,也随着这一摔,彻底完蛋了。

倒不是说赵大人就此嗝屁,而是说他的人生,从此以后与死亡无异了,只有无尽的屈辱与折磨等着他了。

冷看一眼瘫软在地的赵文华,陆炳轻蔑的呸一声,吐在他脸上一口血痰,从牙缝中迸出两个字道:“抄家!”

随着大都督一声令下,早就按捺不住的锦衣卫,齐齐狼嚎一声,便如饿虎一般冲了进去,但凡有阻拦着一律格杀勿论!

只是看到赵大人都那般凄惨下场,府中家丁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哪个不开眼的还敢阻拦?

锦衣卫先将府家眷,分开男女,撵到下人住的院子里,待闲杂人等都清空,便开始抄查赵文华的家业。赵家宅院深深,真的是比王府还阔气,家产又多,一直到第三天,还没有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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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华被抄家的消息,不于一声晴天霹雳,炸响在京城上空!

对与正处在深火热中的‘反严一党’,惊雷之后是救命的及时雨,让他们在绝望中抓到了一丝希望!

对于。变成了呆头鹅。不再急着站队表决心。而是静观局势地变化。

对于被天雷劈中地严党。:然被炸得外焦里嫩。内心惶惶。就连最沉得住气地严阁老也坐不住了。他本来难得偷到半日闲。上午与夫人赏菊喝茶|有几分‘采集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地感觉。到中午时小憩一下。舒坦地不得了。

但管家严年慌里慌张地禀报。惊扰了严阁老地清梦。

‘衣卫包围了赵文华家!’每个字都像鞭子一下下抽打在他身上。让他坐卧不宁。惊惧莫名。他不是有头没脑地赵文华自然知道没有皇帝地允许。陆炳这条看门口狗。是不会随便出笼咬人地!

“快把东楼叫来!”严嵩有些慌了是伴君如伴虎啊。赵文华出事。完全出乎他地意料。让他心惊肉跳之余下子乱了分寸。

严年赶紧去后院找严世蕃。没到严世蕃地卧房。便听见里面地淫声浪语—严嵩虽然是模范丈夫。但他地独子严世蕃却是出了名地色魔。自己有二十七房小妾不说。还强抢民女人妻女。那只独眼就是在强暴民女时。被一刚烈女子硬生生挖瞎了地。

街坊传说在京里官贵私下流传的艳书《金瓶梅》,其中那个西门庆是影射他严东楼的,因为‘东楼’正对‘西门’,更巧的是,严世藩有个小名,叫做庆儿。而且两人都是不择手段地巧取豪夺,聚敛财富,荒淫好色,无恶不作,为了满足贪得无厌的享乐**,干尽伤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有好事者,便对号入座,说那擅权专政的蔡太师就是严阁老,西门庆的十兄弟,就是严世蕃的干兄弟干侄子们。至于是穿凿附会,还是别有用心,就只有谜一样的‘兰陵笑笑生’知道了。

所以如此白日宣淫,对于严东楼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严年也司空见惯,在外面敲敲门道:“少爷,老爷让您赶紧去前面。”

里面的淫声浪语这才小些,传来严世蕃喘着粗气的声音道:“妈了个逼的,真会挑时候,你先去吧,待会我过去!”

严年只好道:“出大事儿了,赵文华栽了。”

“什么?!”只听砰的一下,响起几个女子的呼痛声,很快门便开了,衣衫不整的严世蕃,一边系裤带,一边阴着脸道:“怎么回事儿?!”

严年跟在后面,把对严嵩说的又重复一遍。等见到老爹时,严世蕃已经系好了腰带,对他爹道:“我去看看!”

严嵩已经恢复了镇静,道:“千万不要跟陆炳起冲突,这回是咱们得意忘形了,看来是皇上在教训老夫呢。”

“我知道了,”严世蕃点头就要往外走。

“等等。”严嵩又出声道。

“还有什么事儿?”严世蕃不耐烦问道。

“把脸洗干净了再去!”严嵩道:“满脸口红印子,这样也敢出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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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府离着赵贞吉家,就隔着一座景王府,连轿子都不用坐,抬腿就到。但到了戒备森严的赵府门口,锦衣卫却不让他进去。

严世蕃飞扬跋扈,哪能受屈?伸手要打,却被锦衣卫用刀挡住,道:“我家都督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

“不认识我是谁吗?!”严世蕃指着自己的胖脸道:“我是你们家都督的拜把子兄弟,还不快他妈滚开!”

“现在想起是我拜把子兄弟了?”陆炳一脸阴沉的出现在门口,低头瞧着严世蕃道:

你放过我师父的时候,你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陆文明,你可得讲理啊。”严世蕃怒道:“沈炼上书把我爹往死里污蔑,可是我看在兄弟情分上,才好容易说动老爹,放你那师父一条生路的!”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陆炳气极反笑道:“那是因为沈默中了状元好不好?”说着冷冷道:“我说的不是沈先生!我说的是李……”顿一顿道:“你们彼此各凭本事斗个高下,谁输谁赢我都我都没话说。可是你也太狠了吧?!连性命都不给我老师留下!!”

很显然把李默的死算在了严家父子头上……这并不是说陈洪做得天衣无缝,而是陆炳根本不敢往别处猜,连想都不敢想!

从来都是别人给严世蕃背黑锅,严世蕃哪里吃得了这个屈?!气得跺脚道:“我对天发誓,要是我们干的,让我不得好死!”

“你本来就不得死。

”陆炳冷笑道:“干了那么多事儿,还想寿终正寝吗?除非老天爷瞎了眼!”

“妈了个巴子的!”严世蕃气炸了肺i着陆炳道:“陆文明,怎么着,想撇清啊?咱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敢把我往火坑里推!你也得一块烧成灰!”

陆炳早知道他会这样说,不慌不的冷笑道:“那些不说,至少我没有贪污修外城墙的银子没有挪用给陛下建宫殿的物料。”

严世蕃一下子噎住了,一只独眼中充满了怨毒的光道:“你真的要撕破脸么?!”工部尚书虽然是赵文华,但说了算的始终是他果赵文华贪了一百万,他起码就得贪二百万,所以陆炳话中的威胁之意,严世蕃自然能听明白。

陆炳知道自己掌握了主动大好的大笑三声道:“那要看我的性情了,哈哈哈……”便转身进了院子,不理在外面气得直哆嗦的严世蕃。

“了个巴子的!”严世蕃知道是进不去了,狠狠吐一口浓痰,转身拂袖而去。

路过景王府门口时,严世蕃看见大门紧闭没有一点声息,不由又是一阵怒道:“他妈的是人心似水,老赵巴结了这么多年出事儿,连个面都不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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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严嵩问他怎么样,严世蕃不答反笑道:“哈哈哈……”那独特的笑声浸满了杀气,如同夜啼鸣,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也让严阁老既不舒服,一拍椅子扶手道:“别笑了,好好说话!”

严世蕃的笑声戛然而止,但嘴仍然在颤着,连带着头和颈都在抖着,就像老人中风一样,显然气得够呛。

严嵩问跟去的严年发生什么事,严年原原本本叙述一遍。听完之后,严嵩长长叹口气道:“除掉了李默,却彻底得罪了陆炳,这买卖有些不划算……”

“得罪陆炳怎么了?”严世蕃现在听不得这两个字,竟跟他顶起来:“他也就是敢拿赵文华发泄,你让他冲着我来,他有那个胆儿吗?!”

“混账!”严嵩冷笑连道:“跟谁说话呢?”

严世蕃本来像一头困兽在那里来回疾走,闻言只好站住,给他爹跪下道:“孩儿昏头了,请爹爹责罚。”

“唉……”严嵩老来得子,又是这一根独苗,自然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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