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那深得可怕的伤口,就是那么轻易地被她挡下了。为了自己,她果真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还痛吗?”无邪的眼神漆黑无光,一身夺魂的黑衣将他整个人包裹于无限的黑暗之中。
“不痛。”落夕轻轻摇头,抬起螓首,嘴角间流泻出满足的笑容,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笨蛋!”无邪的嘴角抽搐起来,骂道,可是不知为何,心底的某一个角落好像缺了一块,就那么一小块而已~
“我们明天就走,今天好好休息吧!”无邪随后恢复了冷静,命令道。
将落夕抱到了床上,细心地给她盖上了被子,自己则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多久没看她了?为什么好想见到她?即使在梦中,在昏迷中~
……
夜就这样拉开了序幕,躲在外面的鬼宿在门外闭上了眼睛。他究竟要怎样做呢?
翌日清晨,
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落夕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她猛地踢开被子,坐了起来,可是门外催命般的声音依旧没完没了。落夕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不耐烦地叫道:“谁啊?”
“快点起床了!快!”落夕打开门,看到的竟然是昨天的桃花男花零,落夕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是他!没错!这个采花贼怎么还没走,难道他真的是以这里为家的吗?
落夕突然想到什么,蹑手蹑脚地走到隔壁,轻轻打开房门……呼——她放心地呼出一口气,还好无邪没有走!只见他修长的身躯悬于空中一条黑色的绳索之上,双手支着头,瀑布般的长发一直流转到地面上,他宛若一只超脱尘世的妖精,安逸地睡着,不被任何动静所打扰。
落夕安心地关上房门,突然就听到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采花贼,下面发生了什么事?”落夕惊愕地问。
“什么事?我还想问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呢!老板娘说全是你们惹得事端……”花零伸出手指着楼下说道。
落夕连忙趴在栏杆上往下一看,这一看,立刻震惊了!
铺天盖地的士兵们穿戴着全副的盔甲,看装扮他们很像是当初圣女带领的士兵,而此时他们的眼神已经混浊,布满了血丝,充斥着嗜血的渴望,他们好像受人控制了,一语不发地就开始猛打猛砸起来,那些姑娘和小厮们全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先下去帮他们一把!哪有这样没有理由地闯进来。”花零还没等落夕反应过来就飞了下去,落夕还打算说什么,伸出手,却只够到了一缕轻烟。
打斗声越来越大,所有的人都仓皇地跑了出来,然而令落夕始料未及的是,那些冷血的士兵不仅仅是砸店那么简单,他们竟然无情敌杀死了每一个试图逃走的无辜人!血飞溅在雪白的墙壁上,飘动的帷幔中,落夕的眼睛刺痛着。
不一会儿,店堂门口就横七竖八地倒下了很多具尸体。
“弥雅圣女?!”不知何时,鬼宿天狼已经走到了落夕的身旁,他惊诧的声音让落夕不禁颤微。
“不行,我得下去阻止……”落夕望着楼下惨烈的一幕,顾不得伤势就要加入。
“给我站住!”这时,无邪却拉住了试图加入战局的落夕,“你最好好好地待着,不要让伤口再裂开!”
“不行,你没有看到死了那么多人吗?!”落夕开始焦虑不安,无邪又颦起了眉头。然而看着一个个倒下的无辜的身体,落夕的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她咬着苍白的嘴唇,猛地摆脱了无邪的的束缚,一个纵身飞了下去:“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放开他们!”
“该死,小夕!你的伤口!”无邪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叫道,也随之加入了战局。
楼下,花零,落夕和早就吃尽官兵苦头的鬼宿和那一波一波,似乎源源不绝的士兵打斗起来。
“落夕!给我过来!”无邪一边和那些不要命的死士搏斗,一边奋力地往落夕那边移动。
“不要!我要救那些人!”落夕摇着头,回应道。无邪却在众人之中,紧紧地抓住了落夕,恶狠狠地瞪着她:“给我滚回去!不要给我制造负担!”
“妈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怕痛的!”一旁花零啐骂道,而鬼宿则一声不吭地应对着士兵们。
无邪无视落夕的挣扎,一面抵挡着攻击,一面把她带回楼上:“如果你再受一点伤,我立刻就把你送回去。”
“你们好好站在这里,绝对不可以下来。”无邪侧过头狠狠命令道。
“知道了!”满眶泪痕地落夕只能重重地点点头。
眼看,汹涌的人海越来越壮阔,无邪,花零,天狼三个高大的身躯汇在一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三股异常的气体渐渐升起。轰然一声,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刺目的光束之中。他们稍稍用气,所有的刀剑飞一般,全部吸到了房梁之上,而三个强烈的字眼竟然透过他们的衣服闪出耀眼的光芒,那三个字竟然是“柳”,“张”“鬼”!紧接着,一阵耀眼的火红腾腾地生于上空,汇成一道妖冶的灵雀图腾。
“这是怎么回事?”落夕紧张地叫道,怎么他们三个人竟然会,竟然会是……“天哪!”落夕惊诧地捂住了嘴巴。
“无邪和花零竟然也是星士,无邪竟然是柳宿,无邪竟然是柳宿!为什么无邪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这样我们不就又找到两个星士了吗?”落夕呆呆地喃语着,却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危险。
“哈哈,就算你再找到一百个也没有用了,因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去死吧!”一个恐怖的女人的声音满含着怨毒,话音刚落,一把尖利的刀刃直直刺进她细腻的肌肤里,渗出层层血丝。
“哈哈,打吧,打吧!你们拼命地打吧,本宫今天要把这个贱人杀掉!”弥雅凶恶的目光闪过痛恨,又一刀刺向了落夕的胸膛。
“不要!”
“小夕!”
几乎是同时的叫了出来,所有的人疯了般飞上空中。无邪旋起手掌,强烈的痛苦和愤恨使他爆发出令天地变色的力量,猛烈的火球腾空升起,瞬间又变成条条毒蛇直扑弥雅的全身。
“啊——”弥雅对于无邪猛烈的攻击完全没有抵抗力,“砰”的一声她从高楼上坠落下来,被一群带火的毒蛇死死纠缠着,难以脱身。空气里响彻着她凄厉的惨叫。
而落夕发觉自己的身体很轻很轻,仿佛飘荡在空中的羽毛,怎么也落不下地,胸口的疼痛让她失去了意识,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落夕!”
为什么,为什么无邪要发出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让她好心疼,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滚了下来。
随着弥雅的气息越来越弱,所有的死士也都倒在了地上,大战结束了……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火红衣服的男子奔了进来。他惊慌失措地看着满地狼籍地尸体,眉宇间充满了痛苦的神色。
“落夕,落夕……”红衣男子痛心地呼唤着,踉跄着步子,惊恐的瞳眸,苍白的脸色,他远远看着胸口冒着鲜血的落夕,害怕地摇着头,“不要,不要!落夕,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不要啊!”他飞身扑了过去,泪痕飘下,紧紧抱住了已经昏迷不醒的落夕。
“滚开!”无邪的声音里透着浓烈的仇恨,他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重重地想把天羽从落夕身边推开。
“不要,不要!落夕,醒醒啊!你忘了我跟你定的约吗?你要永远陪着我啊,醒醒啊!”天羽身体受到了重击,却似乎完全没感觉到似的,依旧撕心裂肺地吼着。
“滚开!你没有资格碰她!”无邪觉得他死死抱住落夕的那双手是如此的刺目,他最终无情地推开了天羽瘦削的身体。
“小……羽……”这时一个声音断断续续地呼唤着天羽,他转过头看着倒在黑色血泊里的弥雅。
“弥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她?为什么要怎么做,我宁愿你杀了我……”他望着苦痛挣扎的弥雅,心里如刀割一般,“为什么你还是不肯面对这个事实,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落夕啊……”
弥雅扭曲的脸上充斥仇恨:“不……不……我要……她……死!你……是……我……”她的手微微颤动着,染满黑血的手抚摸到了天羽洁白的脸颊上,却在下一秒,漆黑的眼珠再也不动,手也随之掉了下来。
“弥雅,弥雅,弥雅!”天羽将惨不忍睹的弥雅紧紧地搂到了怀里,痛哭道,“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
“你是谁?你认识那个女人?”这时无邪站了起来,冷冷地望着为弥雅失声痛哭的天羽,他的头发随之披散下来,一阵冷风吹过,漆黑如云的长发掩住了整张白皙赛雪的面孔,寒光顿起,
“……”天羽悲伤的眼眸对上他的视线,却说不出一句话。
“既然你们认识,那你就要死!”无邪冰冷的嘴唇吐出几个铿锵的字,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杀戮。
“不行!他是王——天羽!”一旁的鬼宿阻止道。
无邪的手却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凌厉的蓝光顿时发射了过去。天羽迅速地移开了身躯。鬼宿连忙挡在天羽面前阻止了无邪的动作。
“滚开。”然而无邪却阴沉着脸启开薄唇,“你疯了吗?!”
“不要杀他!他是王!他是王啊!”鬼宿试图用大吼来唤回无邪的理智。而天羽却呆滞地跪倒在地上,抚摸着落夕的脸颊,“落夕,醒醒啊!我们失散了这么多年,终于见面了,永远都不要分开了!你不要扔下我,再也不要扔下了!如果没有了你,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砰”的一声,无邪残忍地踢开了天羽,冷着眼睛哼道,“你不配!”
无邪将落夕轻轻纳入怀中,用蓝色光气止住了蔓延的血流。
“你放下她!她是孤王的!”失去了落夕的天羽竟然也一改平时温文尔雅的模样,冷起脸和无邪的火焰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燃烧。
“你凭什么这么说?”无邪不屑地看着他。
而天羽抬起高贵的下巴:“因为她就是我寻找了整整十几年的朱雀圣女!”
他的话刚落地,便激起层层波浪。鬼宿天狼,张宿花零,皆震惊地抬起了头。
“而朱雀圣女必须永远的和我待在一起,这是母亲在我身上刻下的永不磨灭的字体!”天羽“刷”地撕裂了胸口的衣襟,上面竟然露出一个显眼字:
翼
无邪的脸突然失去了颜色,他的身体开始颤动,抱着落夕的手臂开始摇摆,身边的鬼宿天狼连忙稳住了他的身体。无邪那样失魂落魄的表情,让其他人觉得难以置信。无邪将落夕放到了天狼的怀中,慢慢走进天羽,一把抓住他胸口的衣襟:“你胡说!”一记戳破天际的哀鸣响起。
“我没有骗你!”天羽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而我是凤南国的王,朱雀圣女一定会和我在一起,这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休想!”无邪的脸上几乎成了冻结的冰霜,他一脸淡漠地望着天羽。
“我不管她到底属于谁,我只要她活,我拜托你们两位,不要在争执了,可不可以救救她啊,你看看她的脸色多么的苍白,落夕,落夕……”突然花零颤抖地抱过天狼怀里的落夕,抓着无邪和天羽不停地摇晃着,“你们到底还在争什么!”
“不用你来说,我自然会治好她的!”无邪冷冷地说。
“不可能了!”一直沉默的天狼说道,“你大病初愈,而我也为你疗伤耗费太多宫里,现在已经没有力量再救落夕了。我们必须照个干净的地方好好安顿她。”
“可是这里已经破败地连苍蝇都住不下了!”花零凄惨兮兮地望着落夕,“我的美人儿怎么会受伤了……”
“把落夕送到宫里,那里有最好的药,最好的大夫。”天羽坚决地说道,“而且我也可以帮她疗伤,由星士的功力来救圣女是在好不过的了!”
“那么你也要去!”鬼宿突然一把抓住正要开溜的花零,“你想跑到哪里去!”
“什么?不是吧!”花零苦着脸说,“我可不喜欢宫里冷冰冰的日子……”
“你有没有脑子啊,你是星士,没看见自己身上这个‘张’字吗?保护圣女本来就是星士存在的意义。”鬼宿天狼一丝不苟地死死抓住他的衣服。
“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嘛……扯坏我的衣服你赔得起吗!”
这边吵吵嚷嚷,无邪却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地,披头散发,一言不发。
“你说话啊,一定要救她呀!”鬼宿再次将脸转向无邪。
无邪的长发遮掩着双眼,轻轻颔首:“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就这样,一行人抱着一个危在旦夕的落夕回到了凤南国的皇宫。
在天羽华丽沉寂的寝宫之中,时间像是静止住了,只有细细的尘埃在阳光照射的光线中静静飞舞。一个最安静偏僻的房间里,温和的天羽正沉着脸,他也不知为何,只要见到无邪就会挑起自己前所未有的怒火,也许是无邪悉心照顾落夕时自然而然流露出那种任何人望尘莫及的亲密,让他受不了:“你可以下去了,这里有御医!”
无邪却连头也没有回,轻扯嘴角:“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同意将她带到这里?为什么会留下你的命?!你以为自己是凤南国的王,我就会乖乖地把落夕送给你吗?都是因为你养的那个假圣女太阴险了,竟然在匕首上擦上了侵蚀骨髓的擒魂草,我想皇宫里应该有它的克星。倘若不是这种原因,我绝对不会让她踏入这里一步的,而且,刚才我就会杀了你!碰过落夕的人都要死!”
无邪弯下腰,眼波中流转着阳春三月间最和煦的微风,轻轻用白色的手帕擦拭着落夕额头上的汗水,细致认真的样子就像是在呵护最易碎的瓷器,不过那轻柔的语气中却带着浓浓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天羽痛楚地拧起眉头,他了解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多么强大,想到从他身边夺回落夕,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找解药?!”无邪并没有抬头,而话却掷地有声,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天羽,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他压抑下眼眶里的雾气,望了望静静躺着的落夕,默默地走了出去。
弥雅死了,他对不起她,当时他不该这么私自地答应父王为了凤南国的安定,把明知不是圣女的弥雅推上圣女的宝座,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他如今却要面对弥雅的惨死……
而落夕,凤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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