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淮锦面具下的眼睛闪了闪,微微湿润。
我叹了一口气,吻上他露在面具下的唇,低喃,“淮锦,你要相信我。”然后在他默认的情况下慢慢的拿下眼前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在泪水的洗刷下,一个刺目的烙字若隐若现,并且灼痛了我的眼。
我的心一疼,抬手摸上他脸上的那个字,文。
“这就是你不来见我的原因?”
浦淮锦不说话,泪流满面的摇摇头。
见他这样,我知道在问下去也没有任何的结果,便拉着他的手,深深的看着他坚定的道,“和我回去。”。
无心居
在知道了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是浦淮锦后,众人是又惊又喜。虽然很奇怪浦淮锦为何要戴上一个面具,但是他们知道有些事不是他们可以知道,并也识趣的不问。
夜晚,在吃了为浦淮锦摆的洗尘宴后,我带着他来到我们的新房。
房间里,浦淮锦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我,欲言又止。
“有些事如果你觉得说不出口的话就不要说了。”我看着他轻声道
房间一阵沉默。
良久,“不——”浦淮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布满痛苦,语气坚决的道,“我一定要告诉小姐。”如果不说的话,他的心里更不好受。
我静静的看着他,坐到他的身边,握住他那双冰凉的手。
“其实,淮锦已经失身于大皇女!”他咬着唇对我说道,一丝血丝从他的唇瓣渗出。
我的心狠狠一跳,为他的话。
半响,我努力压下心里的怒火,问,“是水楼澈做的?”列姑文已经是一个傀儡,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除非是得到水楼澈的指示。。
“……是……”
“你脸上的烙字也是他弄上去的?”
“……是……”犹记得他对他说要让他无脸见人。
我握着浦淮锦的手越握越紧。水楼澈,我那晚真是太便宜你了!
“他说……”在浦淮锦的讲述中,我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原来在浦淮锦失身于列姑文后,水楼澈又带人折了回来。他说,他要让我尝尝失去心爱的人的滋味,要让我们从此无法相认。于是就在浦淮锦的脸上烙下了那个“文”字。后来卫杀过来禀告说发现皇女府有人潜入,担心浦淮锦被我派去的人救走的水楼澈不由吩咐卫杀将他带进新房里,隔日正当他想办法逃脱时,一个黑衣人却突然出现,那时他也以为是我派出的人,没想到却是寸心也就是列姑瞬派人救了他。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到处打听不到你的下落,原来你是被他救走,并且藏在锦绣山庄里。”
“嗯……”浦淮锦淡淡的点了点头。
“那那晚那张纸条也是你丢的?”
“是,其实,我一直在小姐的身边……。”
“可是,我……”浦淮锦羞愧的看着我,脸上是不安还有痛苦。
“嘘——”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伸出食指按在他的唇上,“什么都不要说,我说过,不管你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嫌弃你,也不会不要你,我要的是你的心。”
“小姐——”浦淮锦看着我的眼再次一红。
我笑了笑,吻上他的唇。既然你不相信,那就让我以此表明我的决心。
隔日,在我还未起身的时候,门上突然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商盛凌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小姐,盛凌有事禀告。”
我看了身旁沉睡的人一眼,披上狐裘开门走了出去。
“事情是不是办好了?”我倚在门上问。
“是,午时她会在阁里等您。”商盛凌低着头道,那样子似乎想掩饰什么。
我深深的看着他,“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准备一下。”
“是……”
计划一
算算已经将近半年没有踏进天下第一阁,再次踏进阁里,景物依旧,心里却生出一股恍然隔世的感觉。
来到二楼的雅间,里面坐着一个穿着襦衫的女人。
“小姐。”水仙和我行礼后安静的关门离去。
雅间一下子只剩下我和商盛凌,还有那个女人。
那女人一看见我,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质问道,“你让本大人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我笑了笑,在她的怒视下坦然自若的坐下,喝了一口商盛凌泡上的茶,不紧不慢的道,“礼部大人急什么呢,怎么着也得让无邪喝口茶在说吧。”
“你——”她看着我,气呼呼的在原先的椅子上坐下。
“其实无邪今天约礼部大人过来是想和礼部大人做一桩买卖。”
“买卖?”礼部大人殷果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是啊……”
“什么买卖?”她敛下眼里所有的情绪,好奇的看着我。
我深沉的看着她,缓缓的道,“我想让礼部大人向女皇陛下弹劾大皇女的罪状,陷害浦大人一家的罪状,为浦家洗刷冤情。”
听了我的话,殷果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样子就像是踩到地雷的兔子,满脸惊慌之色,还有不敢置信,“你,你说什么?”
“无邪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你——”殷果指着我,愤愤的重新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狠狠的一饮而尽,重重的放下,“你都知道了什么?”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笑着说。
殷果看着我的眼神一狠。
“礼部大人现在是不是想杀人灭口?”
“恐怕礼部大人还没行动就已经一命归西了。”我看着殷果的面色一白,然后对着身后的商盛凌道,“把那东西拿给礼部大人瞧瞧。”
“是,小姐。”
商盛凌走到殷果的面前,从袖口掏出一张纸递到她的面前。
殷果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默默的接过,看着手中的纸静静的阅读起来。越往下看她的面色越是苍白,到了最后,连唇上的一丝血色也从她的脸上褪尽。
我气定悠闲的喝着茶,等待着她的反应。
“你,你从哪里捏造这些事情出来的?”殷果说着,突然把手中的纸张撕掉。
我冷冷的一笑,“礼部大人尽管撕吧,无邪这里还准备了很多。”
“而且,这些事情可不是无邪凭空捏造出来的,在无邪那里可还有一封礼部大人给大皇女的亲笔书信。”我看着地上的纸屑,想着那张纸的内容,在那张纸上清楚的写着大皇女列姑文为了得到浦淮锦如何的陷害浦家,而去办这些事情的正是我眼前这个礼部大人,殷果。
“怎么样?礼部大人考虑的怎么样?”我看着她再次问道。
“你为何要跟我做这笔买卖?你只要直接把你手中的东西拿给女皇陛下就可以治了大皇女和我的罪,何必大费周章的要和我谈交易。”
我嘴角勾起一抹赞赏的笑,眼下这种情况她还能如此冷静的分析出重点,看来列姑文会看中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是因为无邪需要你。”
“需要我?”
“没错。”我静静的瞅着她,“礼部大人应该没有忘记韩子非的事吧。”
“……”
“我前后想了一下,韩子非那件事和你还有水楼澈有关吧?”她既然是列姑文的人,那么就少不了和水楼澈有接触,更何况在韩子非的事情发生之前,列姑文已经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水楼澈完全可以通过列姑文的口中对殷果下命令。
“是。”殷果干脆的承认,“当初我看韩大人对那条丝巾视若珍宝,就把这件事和他说了。后来他让我趁着韩大人不注意的时候拿走她的丝巾,并在她寻找丝巾的时候加以暗示。”
“哦——”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想不到他的心机竟然那么深,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如果放在现代,说不定也是一方霸主。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抓走浦淮锦?!”
殷果诧异的看着我,“……嗯。”
我的细眯眼向上一挑,表情说不出的邪魅,“所以这就是我要和你做买卖的目的。”
“我要你同时在奏文上弹劾水楼澈。”如果不是列姑君一味的袒护他,我早已将他除去,那晚也就不用大费周章的给他一个下马威。
“我,我……”殷果坐在那里犹豫不决,样子很是为难,似乎在担心什么。
“你放心,我保你性命无忧。”
殷果沉思了良久,最后咬牙道,“好!”
金銮殿上,列姑君龙颜大怒。
百官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目光不时的瞟向跪在金銮殿中央的人。
列姑君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的扔向跪在金銮殿中央的殷果,怒声质问,“奏折上的事可是真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皇女竟然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这让她又是痛心又是悲哀。
殷果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是,下官句句属实。”
列姑君压下心里的怒火和伤痛,看着跪在金銮殿下的殷果,冷哼一声,“你说你受大皇女和皇女妃的威胁,不得已之下才会帮他们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也是真的?”
殷果头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下,声声恳切,“是,下官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欺骗女皇陛下。求女皇陛下明察。”
列姑君从龙椅上站起,几乎是用冲的走到殷果的面前,抬脚就往她的胸口重重的踢去,“如果就像你说的,早在当初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你以为朕就那么好唬吗?”
殷果摸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擦去嘴角的血迹,匍匐到她的脚下,惶恐的说道,“女皇陛下明察,下官当时很害怕女皇陛下会降罪于我,后来实在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多番思虑下才决定站出来。下官也知道自己罪该万死,但是下官也是迫不得已的啊,大皇女说了,如果下官违抗了她的命令,下官将小命不保。”
列姑君后退了一步,睥睨着她,“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证明你说的这些事?”
“有,下官曾和大皇女有过书信交往。”殷果颤抖的拿出怀中的信封递到列姑君的面前。
列姑君看了那封信良久,最后在百官的注视下伸手接过,展开看了起来。
越看她的脸色越是难看,一片乌云密布。
“来人——”她捏着手中的信纸,朝殿外大喊。
一位身穿盔甲的侍卫从外面跑了进来,手中的长矛往地上一放,直挺挺的跪下,“女皇陛下有何吩咐?”
列姑君看着那人,声音沙哑沉痛,“马上去把大皇女和皇女妃带来金銮殿。”
“是,女皇陛下。”那侍卫说完匆匆的退了下去。
在一片窒息的沉默中,宰相洛雨淳站在一边摇头叹息。在她看来,大皇女列姑文为人虽然不学无术,喜好风花雪月之事。但是还不至于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没想到,没想到……她在心里连连叹息,可怜浦院长满门就这么枉死在大皇女的手中。这怎么不让人觉得可惜扼腕,更何况,那浦院长为人两袖清风,作风廉政。真是可惜,真是可惜啊……洛雨淳越想越觉得痛惜,面上笼罩着沉痛之色。
不多时,列姑文和水楼澈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金銮殿。
看着殿上列姑君满脸怒容,殷果跪在一边,还有百官或幸灾乐祸或惋惜或愤恨的目光,水楼澈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立即觉得大事不妙。
“儿臣列姑文(儿媳)水楼澈见过母皇。”
列姑君看着他们不说话,也不让他们起身,恨恨的把手中的信扔到列姑文的脸上,怒声问道,“这是不是真的?”
列姑文拿下面上的纸张,面无表情的看起来,一边的水楼澈连忙跟着看去。
一看到信纸上的内容,他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列姑文为了得到浦淮锦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可是如果只是列姑文的事那怎么也把他叫上?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殷果,目光不经意的撞上列姑君投来的沉痛的目光,心里一沉,看来这次他们是凶多吉少了。
“是不是真的?”列姑君再次看着他们问了一遍。
列姑文看着水楼澈,面色动了动,蓦然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是。”
那一瞬间,列姑君觉得犹如山崩地裂,一片天旋地转中,她往后倒了下去。
幸好宰相洛雨淳就在她的身后,在她倒地之前急忙扶住她。
“女皇陛下——”她担心的唤了一声。直到现在她才看清她那个所谓的爱子的面孔,就成亲那一日也只是在众人的簇拥下远远的见过,并不清晰,而今看了他的模样后她终于明白列姑君当初在金銮殿为何会坚持立水楼澈为皇女妃,他分明是凤离的翻版,他有着和凤离一模一样的脸孔,那个列姑君深爱的人。
列姑君对她摆摆手,看向一脸不安的水楼澈,哑声问,“礼部大人说,韩大人的事是你做的。是还是不是?!”
那一刻,百官紧紧的屏住呼吸,看着殿中央的四人。
面对那双盛满沉痛的目光,水楼澈不由低下头,似乎过了一个冬季那么的漫长,他才缓缓的道,“是。”他不想再去狡辩了,也不想去做什么努力来挽救自己的生命。想想,其实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无非是为了得到那个叫无邪的女人的注意,不过是想让她后悔当初的选择。可在做了那么多的事后,他后来发现自己错了,他这样做不仅痛着自己的心,折磨着自己,并且也让无邪越来越恨自己,离自己越来越远。何必呢?何必呢?可是,他只是不甘,不甘自己总是被抛弃的那个人,不甘自己总是被牺牲的那个人。如果上天能对他公平点,如果他在乎的人能多爱他一点,怜惜他一点,他想,他不至于会做出那么多的事。他想,他现在应该过着另一番生活。
列姑君的眼睛霎时盈满泪水,这是她第一次在百官面前如此失态,这是她第一次恨不得自己耳朵能够失聪,这样就听不到那些令她痛彻心扉的真相。
“我,我不是一个好皇上啊……”她发出一声悲痛的呐喊,彻底的晕倒在宰相洛雨淳的怀里。
金銮殿顿时乱成一团,百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声声呼唤着面色苍白的列姑君。
“女皇陛下,女皇陛下……”。ff4d5fbbafdf976cfdc032e3bde78de5
“快,快请御医。”
女皇寝室。
花雕檀木床上,列姑君幽幽的醒了过来。她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有一瞬间的怔楞,后来想到了金銮殿上的事后,脸上渐渐的蒙上一层悲痛,透过薄薄的纱幔,她看见了坐立难安的皇女和皇子,还有来回踱步的宰相洛雨淳。
“雨淳……”
她的话刚落,旁边的纱幔猛地被人撩开,一张很久不见的面孔闯入了她的视线。
“女皇陛下。”来人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哽咽的唤道。
“皇夫?”列姑君复杂的看着他。他是列姑尧的生父,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就静心拜佛,不在过问后宫的事。如今会出现在这里,想必是为了列姑文的事。
“是本宫,女皇陛下……”皇夫林青菱看着床上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一行清泪无声的落下。“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