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离自己有五步之远,那身影生气的压低声音道,“水楼澈,你现在是想出尔反尔吗?你当初可是答应我,只要我为你寻来那样东西,你便会从了我!如今,你这是干嘛?”
闻言,水楼澈勉强一笑,“你误会了。既然我说得出口就一定会做到。只是…你应该先把它给我吧,否则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诳我?”话落,身侧握拳的手握得更紧,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手掌,他似感觉不到疼的催促道,“有就快点给我,等大皇女醒来的话一切就不好办了。”水楼澈急切的看着那黑影。
无月无星的夜色,一阵寒风突然平地而起,卷起水楼澈披散的长发,点亮的宫灯下,水楼澈邪魅的脸若隐若现,单薄的外衣下摆随着寒风的略过微微上扬,寒风中,水楼澈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身子,眼下正是初冬,而他身上却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这可以想象他此刻有多么的冷。
那身影出神的看着他,眼睛来回的打量着他的身体。良久,她冷哼了一声,自怀中掏出两样东西丢给他,道,“这两样东西你应该认得?!应该会用吧?!”。
水楼澈接过东西,出神的看着它,眼里慢慢的凝聚一股恨意,他怎么会不认得它?!!!就是因为它他才会沦落至此,也是因为它,他遇到了此生第一个想毁掉的女人。他慢慢的收起东西,放入怀中,面无表情的道,“嗯…你放心!对于你的事我绝不会食言。只是现在快天亮了,我们的事看来只能另约他日了。”当他说完这话后,心里麻木得再也感觉不到初时的疼,初时的不甘,初时的怨。他只恨,恨自己失身于大皇女,恨这具残花败柳之躯只剩下可以利用的价值,恨那个女人。在他高傲的低下头颅,生平第一次求人时,她却绝情而去。他知道她有不救自己的权利,他也即将释怀了,可是在看到她如此的维护浦淮锦,甚至为了他而和大皇女作对。他的不甘他的恨再一次被牵引出来,他不甘她如此对他,他不甘她为何抛弃自己。所以,他要报复,报复那个女人,让她也尝尝求助无门的滋味。
听了他的话,那黑影看了看天际,天边泛着微微的白,见此,只能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那也只能这样了。”那黑影走到思绪飘远的水楼澈面前,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亲了一口,“那我们下次在约地点,到时我会告诉你!”。
身边灼热的呼吸和嘴唇上的温热让水楼澈回过神,他敛下眼睑,长长如羽扇般的睫毛遮住他眼中无意间流露的情绪,低低的道,“好!”。
湖泊边。
我看着自树后走出来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杀机。快速的穿戴整齐,我走到他的面前,右手扼住他的脖子,冷冷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人烟稀少,地方也很是隐蔽,寻常之人根本不会逛到这里来的。更别说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他。
他淡然一笑,温文尔雅的面上一派从容淡雅,丝毫不把面前的危险放在心上。面前的无邪,让他第一次感到危险无计可施,她理智得让他觉得可怕,发现被偷窥不仅没有慌乱,而且第一个问题不问他来这里多久或者看了多久,竟然一下子就切入重点,她果然不可小觑,看来他那样做是对的…
我冷若冰霜的看着脸色红中带青的男子,看来这个女尊国的男人不全是软弱、害怕、无能之辈,至少我面前的男人就是。我的右手再次一紧,轻柔的道,“不要让我再问第二遍!”相处久的人都知道,我的语气越发温和,危险系数就越是提高。。
他困难的吸了一口气,面上仍是一派从容淡雅,断断续续的道,“我、我、我怕、我说了你、你会不相信。”。
闻言,我的手略微松了松,好让他可以完整的说话。
他笑了,春花灿烂,“我是来找大人的。”
惊鸿一见,染上半世伤(下)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初冬的荷塘,一片萧瑟枯萎。淡黄色的阳光懒懒的洒进亭里,落在他的身上,替他驱走一身的寒意,温暖他那颗沉寂的心。
“公子,喝杯参茶暖暖身子吧。”木子西叹了一口气,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参茶放在他的手心。公子自无邪小姐搬出韩府后,除了呆在别院里,最喜欢的地方便是荷塘了。有时坐在无邪小姐曾坐过的地方便是一整天,这让他很是担心他那孱弱的身子,怕他会因此受了风寒。可不管他如何苦心婆劝,公子仍是一意孤行。诶、他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樊衡欢呆呆的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参茶,心里对无邪的思念是一波强过一波,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似乎近在眼前。他知道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他不曾和无邪真正的接触过,他不曾被无邪纳入眼底,但是他的心仍是不受控制的想着她,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只是每当她冷漠以对每当被她忽视,总能换来好一阵的伤心。也许,他的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虚幻的笑,荷塘再一次的见面才是真正的沦陷吧,沦陷在她编织的情网里。犹记得那日的无邪,身上褪去了以往那凌厉的气息,不在像寒冬那般的冰冷,她的神情虽然一如既往的冷漠,可是这瞒不了一直关注她的自己,他在她的眼里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忧伤,虽然淡淡的,犹如云烟。
“大人去无心居也有好几日了吧…”樊衡欢轻声叹道。
木子西的眉一皱,回道,“是!”心里对无邪很是不满,这个无邪简直是妖女出世,不仅迷惑了公子更是让尚书大人打破不在府外留宿的惯例,而如今她已将近三日不曾回过韩府。
“是吗…”樊衡欢低喃,声音里掩不住的失落,如果他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去看她就好了。
“公子,请您听子西一句劝,不要再让自己沦陷下去了!”情急之下,木子西一下子跪在他面前。
樊衡欢一惊,自栏杆上站起,“你这是在干什么?”边说边看了一下四周,此时已到了下人用午膳的时间,四周安静,空无一人。他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人,高高束起的长发倾斜而下,贴在胸前,“你起来!”
“公子…”木子西跪在地上不动。
见此,樊衡欢白皙俊逸的脸一变,声色俱厉的道,“起来!!你难道对我的话也不听了吗?!!那你可以走…马上走!!咳…”情绪一激动,他不由声嘶力竭的咳起来。
“公子!!!”木子西担心的从地上跳起,急急的来到他身边替他顺气,又气又是难过的说道,“公子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这般和子西生气。难道在公子的心里,我就不如那个短短相识的女人吗?”
樊衡欢一愣,没有回答。他努力的压下喉间的痒意,如失去线的木偶般颓然坐在原先的栏杆上,心里涩涩的很是酸楚,他怎么能和称得上是兄弟是亲人的子西发脾气,他怎么能…“子西,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语气里一片惆怅和痛苦,“放出去的感情我如何能收回…”一滴晶莹的泪珠自脸颊划落。
湖边。
我看着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他半晌,然后慢慢的收回手,“既然是来找韩子非的,你怎么会在这边?”
他摸了摸发紧的脖子,依旧笑如春风,语气谦和,“寸心…不小心迷路了。”
我冷冷一笑,唇角勾起,“迷路?无心居就在离这的百米处,你如何迷路?”
寸心的笑容一敛,一袭白衣在风中飘扬,更显得他丰神俊朗,“事到如今,寸心也不好瞒无邪小姐了。其实…”。
“无邪!!”韩子非惊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在空旷的湖边久久回荡。
我眯着眼看着从远处奔来的人,轻叹,她来得还真是时候。。
韩子非来到我的面前,看都没看旁边的寸心一眼,抱怨道,“你还真是让我好找!”
我看了寸心一脸郁闷的神色,暂时收起想要抓住他一番逼问的心,问着韩子非,“你找我做什么?”。
韩子非不回答,笑得一脸神秘,“你来了就知道了,给你看个好东西!”
“哦?”我挑眉看着她。。
“走吧!”话落,拉起我的手便要离开。
我举步跟上…。
“大人…”寸心哀怨的唤道,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寸心?”韩子非惊讶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和无邪在一起…”
“寸心已经来好一会了!”寸心走到她的身边,避重就轻的回答道。
“哦…”韩子非不好意思的干笑,抓起他细嫩光滑的手,道,“你来了正好,刚好一起去看样东西。”。
“保密!”韩子非高高的昂起头,笑说。
他们(惊)
来到无心居,进入一楼的大堂,古香古色的八仙桌上端正的放着一张七弦琴,隐约可见琴尾上有烧焦的痕迹。我的心一动,快步走上前去,细细端详。那是由梧桐木制作的一张七弦琴,琴尾上有明显的烧焦痕迹。看到这,我突然想起在中国古代常识的书上看过关于四大名琴的描写,其中就有描写那个焦尾琴。“焦尾”是东汉著名文学家、音乐家蔡邕亲手制作的一张琴。据说蔡邕在“亡命江海、远迹吴会”时,曾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后来他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精雕细刻,一丝不苟,费尽心血,终于将这块桐木做成了一张琴。这张琴弹奏起来,音色美妙绝伦,盖世无双。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为“焦尾”。
我激动的抚上琴身,纤纤十指在琴弦上轻轻的撩拨一下,一声美妙的琴声久久的回荡在大堂。没想道我竟然能在这个女尊国家看到焦尾琴!!!!这让我不得不惊讶。
“怎么样?是个好东西吧?”韩子非走到我的身边,得意的看着我。
寸心见我面上隐隐流露的惊喜,走到焦尾琴面前细细的端详一番,问,“无邪小姐识得这张琴?!”
“哦!!!无邪识得?”韩子非无比惊讶的看着我。
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淡淡的道,“我在书上有看过关于这张琴的描写。它叫焦尾琴,是由上好的梧桐木制作的。由于琴尾有烧焦的痕迹,所以便叫焦尾琴。”
听完我的解释,他们两人恍然大悟的点头。
“无邪懂得还真多!”韩子非佩服的看着我。
我宛然一笑,“不过,我很好奇子非是从哪里得来这张琴的?”她这三天一直寸步不离的待在无心居,连大门都没踏出一步。所以,我真的很是好奇。
韩子非干笑几声,干巴巴的道。“我来到这里就已经发现这张琴了。”
“哦?”这下我不由感到奇怪了。到底是谁将这么一张琴放在这里。
门外,一道人影匆匆走过。
我定睛一看,喊住她,“君兰!”。
门外的人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我,面露惊喜,“原来小姐在这!”君兰跨过门槛,对我们一一施礼后,目光落在那张焦尾琴身上,试探的问,“小姐喜欢那张琴吗?”
我对她点了点头,问,“是你找来的?”。
闻言,君兰开心一笑,解释道,“不是,是浦淮锦找来的。他说是要给小姐的!”
是他?!!!这样的结果让我吃惊的微微张着唇。在我的想法里,浦淮锦一直是一个冷漠、愤世嫉俗的少年。即使我们之间有着主仆关系,即使我们之间存在着利用关系,我也不认为他会对我上心到哪里去。以我给他的印象,他不在心里讨厌我就好了,还能给我寻来这么一张琴,真的让我很意外。“他现在在哪里?”。
君兰低着头道,“和玉如珏他们在别院里。”
别院里,一棵棵大树挺拔直立,顶盖雕着飞燕的六角凉亭里,坐着玉如珏他们一干人。墙角的左侧,一棵梅树傲然挺立。此时才初冬,还未到梅花盛开的季节,因此它的枝干光秃秃的,别有一番凄凉。
“玉大哥,你说小姐为什么会带那个和尚回来啊?”羽文博嘴里吃着橘子,含糊不清的问道。
玉如珏微微一笑,用手中的折扇敲了他的脑袋一下,“那不是带,是救!”
羽文博一声痛呼,摸了摸被敲疼的地方,生气的看着他道,“不许敲我的头!”万一被敲笨了,他怕小姐会嫌弃他。想着,圆润的小嘴微微瘪着,其实他心里一直不明白小姐当初为何会带他回来,他不像玉如珏他们那么能干,能为小姐分忧能在天下第一阁做事。也不像浦淮锦那般武艺高强,可以保护小姐的安全,可以为小姐培养人才。他甚至连最简单的生活起居都做不来。这样一无是处的他让他很是害怕,怕小姐会嫌弃。可是……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瘪着的小嘴一扬,欣喜溢于唇角,小姐说,她不会不要他。。
玉如珏笑而不语。这人小鬼大的家伙。。
“对了,玉大哥今天怎么没去阁里?”。
“你商大哥在阁里。”提到商盛凌,玉如珏对他的办事能力很是佩服,他不但能把阁里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还能把那些客人制服得服服帖帖的,从没出现过漏子。不像他,一面对那些女客人,便浑身感觉不自在。想他,也曾是……因此只要商盛凌在阁里,他便留在无心居里帮忙理事。
浦淮锦出神的看着手中已画好的菊花图案,面上一片迷茫。对于自己做的事感到懊恼和后悔。前天他去查探那些人的身份时,在路边遇见一位卖琴的老人家,听他说,他手中那把琴是历代祖先传下来的宝贝,由于家道中落,三餐不饱,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拿出变卖。可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来询问。鬼使神差的他想到了无邪,想也不想的便掏钱买下。可带回无心居后,他的心里便后悔了。他担心以无邪那冷然的性子会拒绝自己的东西。在房间整整放了三天后,他终于忍不住委托君兰把那张琴给无邪送去。还记得当时君兰奇怪的看着他,问,“你怎么不亲手交给小姐呢?”他只能以事情繁忙淡淡的带过,可他心里明白,他是害怕被当面拒绝。现在,不知小姐看到了没?喜不喜欢?
“小姐——”羽文博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浦淮锦回过神,紧张的抬眼望去。。
我和韩子非他们来带凉亭,君兰怀中抱着那张焦尾琴跟在身后。。
“玉如珏(浦淮锦、羽文博)见过小姐!”三人连忙站起来施礼。。
我对他们淡淡的点头,看着右边的浦淮锦,思量着怎么开口……。
“小姐,淮锦已把图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