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敏还未来得及与他计较她何时允许他唤她敏儿了,身后一队持戟的守卫便踏声而过,步伐整齐仪容肃穆。霍青敏只得看着天空叹息。
黄昏时分当她二人赶回玉门时到底晚了一步,那群扮作灾民的男子已经顺利入城。于是两人迅回将军府找霍启,而当他们向霍启与沈慕禀明有不明的细作扮作灾民混入城中。那些人今夜可能会联合敌军攻城时两人却不大相信他二人所提供的军情。他们不大相信西齐会这般快知晓了消息。更何况这几年来东齐与大周两国边境还算平静,并无大战,生安逸闲适的日子久了关防、人心难免都会松懈。
所幸霍启与沈慕到底是有些经验之人。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最终决定今夜加强城门守卫玉门驻军进入临时备战状态。
“敏儿,你知道我今日送来的公文里说了什么吗?”沈世卿见守卫们都走完了,忽然就凑近霍青敏神秘兮兮的说道,又不动声色的替她挡了些寒风。
霍青敏望了望四周,见并无一人,这才恐吓他道:“泄密公文可是死罪!”
然而沈世卿却是不以为然,反而靠近她在她耳边轻语道:“据说帝都此次会派三皇子来赈灾呢。”见霍青敏有些惊讶,不禁得意,继续沉声说道。“还有密探来报,传东齐将与西齐联盟攻打大周,这大战只怕迫在眉睫!”
霍青敏心头一震,这是要打仗了?!
此时的大陆上的形势早已与五年前不同,东齐已经消灭了北齐,控弦数十万兵雄马壮。随着东齐的逐渐强大起来,东齐每年进贡给大周的金银财物都不曾增加了,如今若是东齐与西齐联盟,只怕大周慧出现腹背受敌的状况!
“东齐年年都在向我大周纳贡,为什么此次却要与西齐联盟?”霍青敏实在是疑惑不解。
“东齐皇帝颜必翰已向已经向西齐发出了攘内必先安外的公告书,现在东齐与西齐已经在结盟了。”
“颜必翰不是已经与我大周结亲了么?”霍青敏觉得不可思议。
沈世卿嗤笑,“自古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亲兄弟尚且都能翻脸,更何况是两国的政治联姻!”
霍青敏只觉得有些心里发寒,玉门此时是物资粮草紧缺,而东齐与西齐联盟来攻打,只怕不用五日,便会被攻打下!
沈世卿见霍青敏皱着眉头,不禁摇头宽慰她,“你也别太担忧了,听说裕王爷萧祈瑜的粮草已经到了青田了,两日后便能到了。”
霍青敏怅然而立,萧祈瑜,没想到再次听到他的名字却得知这样一个消息!;这些年来她刻意忽略有这么一个人曾存在她的生活过,没想他竟然就要到玉门了!当年不是他要她走么?他这次为何又要押送粮草与军饷来?是皇命难为,还是什么?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会再痛,现在却是骤然间凝霜带雪。
“所以也许你我的推测没错,西齐确实会随时来袭!”沈世卿唇角泛起一丝讥讽“这西齐之人实在是太低估我大周的力量了!”
“敏儿?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沈世卿见她思绪飞走一言不发,不禁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霍青敏醒过神来手抚过垛墙粗糙的墙面轻声问:“颜必翰的皇后不是我大周的公主么?如果两国开战,那么,那郑皇后又该怎么办?”
沈世卿摇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让东齐与西齐联盟的主意可就是这位郑皇后的主意,她说了,如果如果东齐能够打下大周,她宁愿退位庆贺东齐的胜利,所以东齐上下不称赞这位郑皇后贤良淑德!”
霍青敏只觉得心口堵得慌,郑清浅真是这么说的?她竟是对大周恨到这种地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竟是连自己的国家父母兄弟姐妹都不顾及了?
。。。。。。
初更时分,静夜赢壳之声忽然响起,嘹亮而清越紧接着嘶杀呐喊之声大震。沈世卿脸色一变道:“是南门。”话语未落时霍青敏已翻身上马向南门疾驰而去。
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待她们赶到南门时,南门城头已经燃起熊熊大火。城门洞开,城门前横七竖八躺着大周将士染血的尸体。激战仍在继续,手持利刃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将三十几名黑衣死士围在核心。这些黑衣人皆武艺群、身怀绝技,哪怕被重重包围亦毫无惧色他们无不以一当十利剑划过时一圈又一圈的战士倒在血泊之中。
霍青敏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很显然这些黑衣死士是在傍晚时混入城中的。此时他们夜袭南门是想要打开城门迎接已经等侯在城门外的西齐军队!!只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玉门城今夜加强了驻军防守!
然而此时一名双手持刀的黑衣死士已经在同伴的掩护下冲出重围,此人身材魁梧勇猛异常双刀砍处所向披靡。几名意图阻拦的战士被他一刀一个砍倒在地。霍青敏与沈世卿注意到他的目标是吊桥。火光之中那人的大刀向着悬索高高举起,霍青敏坐在马上屏气凝神,拈弓搭箭,箭去如闪电准确射中他高举的右手!一声惨烈的痛呼,那人捂着右手的刀咣铛落地。
这边沈世卿已经翻身下马,长剑已然出艄利剑。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似野兽的红眸。他避开对方,直接冲了进去,对着那些死士的颈部毫不留情的划去,几番下来,只见敌人脖颈处血鲜喷涌而出,如飞溅的鲜花朵朵盛放。
此时沈世卿;的眼神冰冷无情。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马背上无助哭泣的懦弱少年,他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辱他的家人!
霍青敏亦是下马高声疾呼:“速速关闭城门!”
越来越多的大周士兵围上前来,剑矢如雨,黑衣死士多有负伤。激战良久最后只余六人仍在负隅顽抗。只听有黑衣死士高呼:“将军我们掩护你你快退。”
果然他们自动围成扇形且战且退,将那名手掌受伤的男子渐渐掩至城门处。
霍青敏定睛一看,那人那般眼熟,不是赵孟敖是何人!
城门缓缓即将关闭,赵孟敖转身欲走。霍青敏眼里含着仇恨,早已闪身持剑拦在了他面前。
夜色中赵孟敖的眸中燃着熊熊火光,目光精锐锋芒毕露,他的手中握有一柄长剑。见霍青敏拦他,唇边忽然浮现一丝冷洌的笑,“真是好久不见,霍、青、敏!”冰冷的气息瞬时弥漫开来,赵孟敖挥着长剑与霍青敏的软剑拼在一起,由于力气大小的悬差,霍青敏只觉得虎口震痛双臂微麻,冷冰器清脆的碰撞声中,赵孟敖接着机会在霍青敏耳边冷哼一声:“当初我所说的话可别忘了!”语未落时他已一个旋转,长剑的剑锋与霍青敏擦身而过。霍青敏一偏身子,侧过头来时只见他早已迅纵身跃入宽广的护城河中,只听得沉闷的落水声,随后是溅起高高的水花。
第一百二十五章 目地
霍青敏赶忙追着探头望去,只见水面渐渐恢复平静,赵孟敖已不知所踪。不禁气得直拍城墙。
而沈世卿那边,自赵孟敖跃水之后余者五名死士自知突围无望亦无心再战,竟再不还手,任大周士兵围剿。沈世卿见状不对,忙制止,想要留下一个活口。待他出手阻拦时,那些死士仿佛猜透了他的想法一般,竟然全部拨剑自刎。沈世卿制止不及,上前查看时已经未有一个活口了。
城门前一片狼籍,烟味夹杂着血腥味,让人看了都想作呕。
霍青敏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具具死尸被续拖走,心中不禁感到一阵荒凉,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要么浴血求生,要么凄惨而死。
“敏儿,你没事罢?”沈世卿向霍青敏走了过来,待看见霍青敏怔忪的脸颊上沾染了血迹,不禁拽着衣袖替她抹去颊边的血迹。见霍青敏只是默默的看着地上的血迹,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用力捏了捏霍青敏的脸蛋,“究竟怎么了?”
霍青敏这才回过神来,觉察到两人的动作太过暧昧,不动声色的躲开了沈世卿,这才平静的说道,“我没事!”
“我刚刚注意到你与逃走之人似乎认识?”他刚刚虽在应战,眼神却还是留意着她那边的,她看那男子的眼神,分明是早些时候就认识的。
霍青敏低头默默的擦拭着软剑,沈世卿见那剑薄如纸,冷冽而轻柔。随着她手的用力不时颤巍巍的晃动,忽然就见一滴液体静静坠落在剑身上缓缓浸开。
他无奈叹气。大概猜到她为何这般了,“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不必这般伤怀。”
霍青敏抬眼看着他,目光坚定,“我只是为我大周无辜死去的士兵惋惜罢了。”软剑入艄。她这才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刚刚逃走之人便是东齐的威武将军,赵孟敖。五年前我曾在德郡有过一面之缘。”算是向沈世卿简短的交代了她二人的关系了。
沈世卿听得这话却是苦笑,五年前他们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为何她独独就不记得他了?他是否该与她提起?想到他与她那件事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是忍了下来,转而朗声笑问道,“我与你一道去将军府罢。”
“不必了。”霍青敏想也没有想便拒绝了。她确实不想再传出些什么流言蜚语了,自然应该与他保持些距离才好。
“我是去看婉儿的。”
婉儿便是他与她当日所救的那女婴。她有权利拒绝他与她随行。他也有理由进得将军府。“既然是一块,那还不如一道。”
霍青敏回头,见他又恢复了往日笑眯眯的模样,不禁白了他一眼,“赵孟敖刚刚受了伤,我想去追寻他下落。”
“那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了,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敌得过他一个壮汉子。”
“沈师兄这是看不起我么?”
沈世卿干笑。“我……不是那意思……也是那意思……”
“沈世卿……我不认识你!”霍青敏恼怒的转身,随即纵身上马。沈世卿自也是上马跟在她身后。
……
高高的城墙上天色由朦胧渐至澄明,就见东方晨晖中渐渐升起一轮红彤彤的太阳。一时被黑暗所掩埋的光芒跳出云层,整个玉门的上空光芒万丈。
霍青敏伫立在城头用观看镜往下望去,只见玉门城外东齐的士兵密如虫蚁已经兵列成阵,旌旗招展枪刀森布。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东齐兵临城下却并未动在更进一步,只在城外五里之外驻兵下寨。
从东边的晨曦初现至西边彩霞满天一天很快就将过去。玉门城内临战的气氛紧张城外却仍平静得近乎诡异。
“他们这般究竟是要作甚?”
霍启透过狭窄的垛口远眺东齐的大营。只见夕阳下排列整齐的东齐将士正在空地上舞刀弄枪。也有些在纵马驰骋,一切仿佛只是平日士兵操练后一般感觉,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临战前的紧张气氛。
沈慕亦是迟疑,“既然出兵围城,应急攻下玉门再攻酒昌才是,他们此时在此荒废时日又为哪般?”
玉门是酒昌的门户,两城唇齿相依。如今玉门被围酒昌驻军近在咫尺,定然会紧急调兵来救。如果酒昌的援军以及萧祈瑜的救命粮草一到,这些东齐的驻兵腹背受敌。岂不死无葬生之地?为何他们还这般平静?
“父亲,酒昌的援兵何时能够赶到?”
霍启看了一眼坠落的夕阳,脸上虽似叹息,目光却十分坚定,“今夜必定能到!”
“青鸣,你想说什么?”沈慕有些诧异的看着霍青敏。
霍青敏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朝霍启道,“爹,昨晚我在南城门见到东齐的威武将军了,而且他还被我们打伤了。”
霍启诧异,“你怎么识得是他?”
“父亲忘了,我五年前与皇上下江南时曾见过他与东齐的皇帝。”当时颜必翰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他也只是个冷面将军罢了,现今竟然都威武到这般田地了。
“青鸣这意思便是……”众人对望一眼,觉得有些不大可信。
沈世卿摇了摇头,“昨晚我们并没有将他打成重伤,他不可能会是因为重伤而使出的缓兵之计才是。”
“这也只是我其中的一个猜测罢了。”
沈慕眼睛一亮,“那你第二个猜想又是什么?”
霍青敏迟疑,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怀疑赵孟敖不过是想借着他受伤了的消息掩人耳目罢了,他放着这些驻兵再此,不过是为了掩盖他们的真正目的罢了。”
霍启看着她仅仅追问道。“什么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牵制住玉门以及酒昌的北齐驻军然后袭击甘泉!”
沈慕与霍启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肯定。随即沈慕盯着霍青敏问道。“为何说此次东齐与西齐的目的不是玉门亦不是酒昌,而是甘泉?”
此次玉门受了大灾,实力正是薄弱之时,东齐若是要攻打大周,应该趁着此时才是最佳良机。
“沈大人。青鸣亦只是推测而已!”霍青敏抱拳,“真正的,还要看沈大人与我父亲的推测了。”
“你说说你的理由罢!”霍启看着霍青敏沉吟,他确实有些疑惑,“只管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
“按常理说,此次我玉门遭受洪灾,玉门附近无论是人员还是良田粮草都有重大损失,正是十分薄弱之时。东齐与西齐应该重点进攻一举拿下才是。只是父亲与沈大人可否记得,玉门与酒昌都乃我大周防守重城,玉门成高护城河宽深酒昌更是易守难攻,况且两城相距甚近,只须一日便能赶到。玉门虽是糟了大大的损失,可酒昌粮草还是十分充实,况且还有朝廷派来的粮草。若要轻易拿下,只怕没有那般容易!而东齐与西齐联盟来袭为何却只遣出一万骑兵?据青鸣观察。此次西齐东齐大军来犯并不急于攻城,只在玉门城前安营扎寨。远观去,东齐西齐营中士兵操练虽是做日常操练。却也是暴露了士兵水平的深浅,所以青鸣敢下断言,这批兵士绝对不是东齐与西齐的精兵!实在是余不足为道!兵法有云虚者实之实者虚之,青鸣才会斗胆推测此次东齐的目的不是攻城,而只是使了一招声东击西之计,故意使了调虎离山之计。他们早已为自己铺好退路只待引来酒昌援救的大军便可功成而退!”
“那你为何会猜测东齐与西齐的目标是攻取甘泉?”沈慕满脸凝重又问,霍青敏正要上前回答西齐与东齐攘内必先安外的公告,却觉得衣袖被人一扯,回头见沈世卿虽是含笑眉间却尽是焦急的朝她挤眉弄眼,又做了个抹脖子状。却被沈慕给呵斥了下去,“青鸣你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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