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烧杀抢掠,仅用二十一天便攻破长安城,病入膏肓的武周至此灭亡,石敬瑭建立晋国,史称“后晋”。
石敬瑭反叛之后,原武周各地节度使们纷纷割据讨伐,而且在乱世之中,不知道哪位穿越者大人偶然的发现了“罡劲”,让武将的战力几乎以几何形式大幅上涨,堪称神鬼之技,这让彼此间的战斗变得更加惊天动地,中原大地在先后历经后晋、后汉、后唐等短暂的三朝八个割据政权之后,后唐大将高怀德因皇帝昏庸无道,发动宫变,后率澹台寿、潘美、杨业、曹彬、赵匡胤、石守信等大将统一中原,于公元975年建立大齐,并逐渐扫平南方割据势力实现天下一统,至今大齐已历经六代151年,当今在位皇帝名曰高藏昊,已在位40年,有“天顺”“隆昌”2个年号。
根据时间推算,现在大约相当于前世的北宋末年,不过在这个时空,虽然大齐实力强劲,也算的上是国富民强,但北有蒙古、金国,东有东瀛、高丽,西有吐蕃、西夏、回鹘等诸国虎视眈眈,另外国内农民起义和地方割据反叛也是时有发生,当下最出名的便是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梁山与摩尼教的反叛,一直让忙于与辽国漫长战事的朝廷头疼不已,好在刚刚过去的十月里,大齐联合金国,灭掉了腐朽的辽国,朝廷的目光逐渐集中到了这些癣疥之疾上。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白清这样一个小人物来说太过于遥远,此时对他来说最要紧的,还是尽快的赶回到自己的栖身之处。
赶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路,白清这才跑到了景明坊,汴梁城七十二家正楼之首的矾楼便坐落在这里,但是远远的,白清看到矾楼外面围着不少人,毕竟现在应该还远不到营业的时辰,他心里不由得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加快了脚步,来到矾楼门外,拨开几个围观的好事者,挤了进去。
白清心中“咯噔”一声,出现在他面前那一片狼藉的景象,让心中那份隐隐的不安更加强烈了起来,原本富丽堂皇的朱门绣窗,此时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玻璃摔的粉碎,上好的门板也是四分五裂,露出了一截截木头茬子,大厅里面也到处都是格斗之后被破坏的痕迹,仿佛是被飓风洗劫过一般,桌子倒了一地,墙壁上、地面上、柱子上到处都是溅上的血迹,许多像白清一样的小厮,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不断的**着,有四五个人,身子底下还淌着一大滩泅泅的鲜血,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看是活不了了,其中一个还是这矾楼的大掌柜,还有两个更惨的,一个右臂自肩膀处齐臂而断,躺在那里捂着自己的断臂干嚎,而另一个显然是被什么利器开膛破肚,胸前那一滩肠子脏器让人作呕,大厅里就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要知道,作为汴梁城首屈一指的高级会所,矾楼那个连白青都不清楚的真正主人可是有着莫大的背景,究竟是谁敢在这里撒野?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子,此时正躲在一张桌子底下,如同筛糠一般的抖个不停,各个莺莺燕燕们,这个时候也是没有了往日的妩媚,一个个花容失色,艳妆浓抹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恐神色。
白清急忙走到一个红倌儿身边,一把扯住她的胳膊,然后问道:“翠娘子,这是怎么回事?”
白清平日里在这矾楼里凭借着嘴甜手勤,与这里的姑娘们也是颇为交好,那女子被白清突然扯住,顿时吓的一个激灵,正准备失声尖叫,却认出了白清,这才稍稍平静下来,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然后才心有余悸的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那几个贼人又复返了呢!”
“贼人?”白清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这东京城内谁不知矾楼大名,是哪个不开眼的贼人敢来这里挑事!”
“你是不知道!”那女子脸上带着害怕的神情,“今天早上天刚亮,楼里正准备打烊,三四个汉子突然闯进来,那看门的小四儿正要阻他,不料被其中一个二话不说的狠狠打了一拳,竟是当场被打死了,你想想,小四儿平日里也是个远近出了名的泼皮,这一带谁敢招惹他?据说小时候曾拜得高人为师,拳脚功夫了得,这等人物居然让人一拳打死,可想那些个汉子是何等的厉害!”
“那几人在打死小四儿之后,竟在大厅里撒起泼来,非要几个红倌人陪他,大掌柜见他们打死了人,便带人前去拿他们,不曾想到人家身上还有利器,一个拿着一杆大枪,还一个手中提着一根熟铜棍,当下就把大掌柜他们打的爬不起来,大掌柜竟然被当场打的吐血而死,这还不算,那几个汉子见打死人之后,索性将整个楼里砸了个稀巴烂,就跟凶神恶煞一般模样,妈妈想要带姐妹们躲上一躲,却被几人一个巴掌扇倒在地,接着……接着便将师师和嫣巧抗在肩上,抢了门口一辆马车跑了!”
“你说什么?师师姐……师师姐她被人掳走了!”那红倌人的话就如同晴天里响了个霹雳一般,让白清下意识的失声叫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时候,那红倌人旁边另一个艳妆女子过来,对着白清说道:“其中一个汉子我认得,前些日子我曾接过他他身上纹着九条龙,一看便不是什么正经人家,说是从华阴县来的!”
“对对,我也认得,有两个人这些日子来过好多趟,有一回我听见他们其中有个好像是叫周通什么的!”第三个女子也是从惊恐当中平复下来,对着白清说道。
华阴县?九条龙?九纹龙史进?白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么另一个,周通?莫非是人称小霸王的青州周通?梁山上的那帮反贼?!
如果真的是这两个人的话,那么实在是……太糟了!那周通未上梁山之前,曾有过心生邪念逼婚的恶史,绝对的一个**的恶霸。而史进也不是什么好鸟,早在东平府时便频频光顾勾栏之所,寻花问柳。
落在这两个色中恶鬼手里,师师姐……危险了!
想到这里,白清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将手心刺出血来,李师师和东楼的崔念奴号称东京两大清倌行首,至今尚未梳拢,且自他来到这个世上以后,是李师师收留了潦倒的自己,并在这矾楼给他找了个栖身糊口的差事,对于白清来说,她就是心目当中的女神,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神被两个猪狗一般的恶人给糟蹋。
“师师姐被抓走了,有没有人追过去救人啊!”白清紧张的问道,但是接下来周围说的话却让他的心一阵冰凉。
“哼,看她平日里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什么卖艺不卖身,现在好了吧!”
“唉,还真是可怜,想想被那两个恶贼压在自己的身上,就觉得害怕的紧!”
“被破了身子也就罢了,就怕是被那两个恶人先奸后杀,抛尸野外,可真是红颜薄命啊!”
“活该!看她平时那装模作样的清高模样,装出那冰清玉洁的样子来就觉得恶心,死了更好!”
“别这么说,小心人家破了身子回来了,骚的比你还厉害,到时候抢的你没饭吃嘻嘻!”
虽然平日里李师师对待众人都很好,但或许是李师师在这汴梁城中实在是太出名了,抢了太多人的风头,哪怕并非是出于她的本意,但现在她树敌过多的代价便是现在众多人的袖手旁观,不,更让白清有些心寒的是,往日里一个个跟在李师师身后的小“闺蜜”们,此时却也是一副巴不得李师师被人先奸后杀的神色。
戏子无情,**无义,莫过如是!
“妈妈,有没有差人前去报官!”这帮女人们是指望不上了,白清急忙跑到**那里,将她从地上扶起,这**往日与各路达官贵人多有交情,眼下还是尽快借助官府的势力,将李师师救出来才好,白清很是担心,李师师已经被掳走了将近两刻钟,落在那帮毫无底线的反贼手里,不知会遭受何等的凌辱。
“报官?”那**子张开掉了两颗门牙的嘴,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城里的禁军一大早的都在忙着抓捕摩尼教徒,不过被人掳走了一个小姐,开封府每天那么多的事,谁肯管你,就算衙役肯去,那几个贼人武功高强,就算是去了我看也是有来无回,大掌柜都死了,还是想办法告知主人要紧!”
“走,大家跟我一起,去把师师姐给救出来!”白清见**已经六神无主,不由得更是焦急,顿时朝着那些躺在地上的小厮们喊着。
“救人?”**看着白清,突然露出一丝异样,开口打断了白清的呼喊:“清小子,我知道师师对你有恩,你一直记在心里,都这个节骨眼上,你也算是条汉子,平时也是我看走了眼,但你是不知道那几个贼人的厉害,这帮人都已经吓破胆了,去了没准就得送命,那几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你看看,他们这幅样子,谁敢去!”
白清看着周围那些小厮们一脸惊恐的样子,再想想平日里都是一副鞍前马后的讨好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是闪过了一丝无力……
第3章单骑救美
“你们都在犹豫什么,现在师师姐她有危险,你们如此做派,当真让人心寒!”白清仍旧有些不死心的对着那些人大声的喊道,但是迎接他的,只有一片沉默,和一些小姐们讥讽的白眼。
“你们忘了平时师师姐是怎么照顾你们的了?”白清对着那些小厮们一个个说着李师师照顾他们的过往,然而他们只是低着头,一副心虚的模样,不敢与白清对视。
往日里一个个耀武扬威嚣张跋扈的小厮护院们,此时却都一副脓包的模样,白清心中一阵悲哀,他伸出手,想要将一个人从地上拉起,但是却被那小厮飞快的躲过。
“白清,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去送死!你想去就自己去啊!”
“去什么去,去送死吗?”
“救人?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还不够人家一拳打死的!”
看到店里的人一个个畏畏缩缩的模样,还有一些阴阳怪气的声音,白清知道再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了,反而耽搁的的时间越久,李师师的危险就多一分。
“好吧,你们没有人去,那么我自己去救她!”此时已经容不得再去患得患失了,白清咬咬牙,转身朝着门口跑去,路过一张桌旁的时候,地上的几张纸引起了他的注意,眼疾手快的从地上抄起来塞进怀中,另外随手拿起一把钢刀,拾起一条桌腿插在背后,飞快的跑出门。
眼看着平日里总是看起来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笑容的白清,此时散发着浑厚的男儿气概,不少莺莺燕燕们瞬间升腾起了不少倾慕之情,其他众人默默的看着白清飞奔而出的身影,讥讽、不屑、敬佩、羞愧各种情感的眼神交织在一起。
随手拽了一个围观的人,问明白史进他们抢夺的马车所离开的方向,扭头看到旁边的酒肆门口拴着几匹马,白清冲过去,抢过一根缰绳,接着翻身便上了马。
白清不过一个青(大雾)楼小厮,哪里学过什么骑马,等到上马之后,他才感觉到骑马似乎并不像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任凭他不断大吼着“驾”,但是那马只是慢吞吞的打了两个响鼻,丝毫没有什么反应。
都十万火急了,这个畜生居然还跟自己如此作对,一股无明业火噌的在心中升腾而起,白清恼怒的脸变得有些狰狞,他猛地揪住一把马的鬃毛,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拽下,带下了一大片带着血肉的皮毛。
马儿突然吃痛,忍不住长嘶一声,撒开蹄子就跑,白清猝不及防,差点被掀倒在地,情急之下,他张开双臂拼命的抱住马的脖子,双腿蹬紧马镫,保持住身形不从马上掉下,眼看着马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横冲直撞,他咬紧牙关,使劲把马脖子扳到自己要去的方向,就那样别扭的直奔城门而去。
感受着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周围的街景飞快的在自己的两边倒退着,他的眼中,仿佛又出现了他与李师师初次见面的场景,直到今天,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六十一天。
那天的雪下的真大呀,城里的人们都在准备迎接着即将到来的上元节,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但是对白清而言,这份喜悦实在是离他太远太远,他已经三天三夜都没有吃过一丁点的东西了,穿越时身上的那身衣服也早已破破烂烂到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根本抵挡不住那彻骨的寒冷,他拼命的呼出一口白气,有些木然的拖着沉重的身躯在街上游走着,然而这个并不算壮硕的身体,却再也压榨不出多少可以让他挥霍的体力,他实在是太冷了、太饿了,这段时间饱受打击的精神和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心理让他觉得格外的疲惫。
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天,他几乎都在失望当中度过,他那所谓超越千年的知识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帮助,反而因为不时冒出的惊人言语让人们以为他得了失心疯,再加上身上的穿着打扮更是让人对他指指点点避而远之,哪怕是去卖苦力都无人雇佣,接下来的处处碰壁让他连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沦落街头,好在大齐的户籍制度并不苛刻,才让他免于被赶出城去。
实在是走不动了,他蜷缩在一处楼前的角落里,不大会的工夫就几乎被裹成一个雪人,但是他却连将雪抖落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在那里默默的等待睡魔的到来,或许睡着了,就不会觉得苦了。
也不知道多久,一阵喷香的味道忽然将他从昏睡中惊醒,他猛地抬起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两个巴掌大小的馒头,这种前世让他根本就不会去在意的食物,此时却深深的勾起了他内心的那份饥饿,三天滴水未进的肚子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响声。
“饿了吧,快点吃吧!”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过此时却是根本无法引起白清的关注,因为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那两个馒头上,他伸出满是污渍的双手,一把将馒头夺过来,顾不得久未进食之人需吃流质食物的常识,三两口便将一个馒头塞进嘴中,或许是由于吃的太急,几乎没怎么咀嚼的馒头堵在嗓子眼里,噎的他直翻白眼。
白清飞快的从地上抓起一团雪塞进嘴里,融成冰水,这才费力的将馒头咽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又重新开始撕咬手中剩下的馒头,不过有了刚刚的教训,速度倒是慢了许多,不过两三分钟的工夫,两个不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