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之花绿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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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之花绿芜-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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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钰稳如泰山,动也不动,只问:“皇后身体如何?”
诊脉的御医相互看了一眼,接着纷纷跪下,歌功颂德一大串话,然后斟酌道:“娘娘此次生产耗时较长,诞下龙子之后又疲于奔波,过度劳累,因此有些体虚,若是调养得当,三个月左右便能恢复。”
罗钰威严地看着他们。从进来到现在,他一直紧着花绿芜的安危,竟至今都没有换下脏污破损的衣物。一身疲倦狼狈却并不能掩饰住他眸子里的精光。罗钰森然地盯着御医,断然道:“不能‘若是’,而是‘必须’!调理好皇后的身体,尔等俱有重赏;否则,俱摘了你们的顶戴,以后再也不必行医!”
御医俱是一凛,连忙叩首称是。这些御医出身医药世家,家族经营药厅药行,靠着御医世家的名声生意兴隆。往昔皇帝着急某位贵主生死,不过是“医不好她,杀了你们陪葬”,因此家族虽然死一人,其余却还能繁衍求生。这位皇帝虽然没有用人命要挟,却又比那厉害多了——“以后再也不必行医”,竟是要砸了全家族的招牌,断了全家族的前途生路。因此,那些御医就是绞紧了脑汁,也绝不敢叫皇后出一丝差池。
罗钰便点点头,不再言语。只握着花绿芜的手,专心地陪伴她。第一夜最是凶险,如果花绿芜不起热发烧,或者见红血崩,便算是平安度过一大劫。因此罗钰虽然疲累不堪,双目赤红,却仍旧脊背挺直,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高山,沉默而忠诚地守护他的妻子。
守卫在宫殿外的独孤卿云,看见宫灯亮了一夜,不由得眉头紧皱:“皇上一夜未睡,等会儿还要早朝,龙体岂能承受住?不如小冯统领进去劝皇上略歇一歇。”
小冯眼角青黑,哈欠连连,看着微微黛青色的晨雾,无奈道:“主人啊……那个,皇上一向有自己的主张,现在这种情况,除非皇后娘娘醒过来亲自劝,否则谁进去说也没用。”
独孤卿云便有些担忧。皇帝重情,不顾身体,怕不是好事啊。
再则,皇上如此钟情皇后一人,那皇后的隐形权利也太大了。以后若是兴起了参政之心,难免会枕边风搅乱朝政。
小冯看出他的心思,便警告道:“你何必作无谓的担心。咱们皇上可不是历来的文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何惧这点小伤。况且皇上在东海白手起家,遇到的艰险比这都城里的还多得多,但是皇上娘娘伉俪情深,携手共度,也从来没见我们东海乱套,反而治理地很好呢,你说是不是啊,独孤统领?”
小冯说话直截了当,所说的又是不容辩驳的事实,独孤卿云的俊脸一下子就红了,明白是自己想多了,连忙告罪。

第一百二十八章

罗钰一夜未睡,直等到花绿芜度过危机,心里才放下一块大石。眼看快到上朝的时候,便离座起身,草草沐浴。脱衣以后才发现伤痕累累,除了骨折的左臂,浑身肌肤青青紫紫,竟无一块好肉。
罗钰自己倒不当做一回事,唤来近身的暗影,过来替他抹药裹伤。之后用过早膳,换上龙袍便去上朝。
雍和宫内,诸位朝廷重臣早已经各怀心思地等待。
昨夜那可怖的爆炸声几乎传遍小半个都城,好几位居所临近皇宫的大臣半夜被剧烈的爆炸声吓醒。还奇怪好端端的怎会平地炸雷,等看到外面并没有瓢泼大雨,而月夜下的皇宫火光冲天,才明白坏了!不知为何皇宫会爆炸走水,赶紧派亲信前往皇宫附近等待,皇宫守卫却如临大敌,森严不止十倍,根本什么都探听不出来,把他们吓得一夜未曾安稳睡觉。
今日清早,还未到宫门开启的时刻,便看见宫门前黑压压一大片人,竟比往日此时多了一大半不止,众人都急于得知最准确的消息。
罗钰当然知道人心不稳,这正是他必须上朝的原因之一。
高居龙椅之上,等诸位臣工进拜之后,罗钰便道:“看来诸位昨夜没有睡好,满眼乌青。”他嘴角一抿,微微一笑:“朕就给诸位臣工说个消息,给你们提提神。”
一时,无数人心里咯噔一下,无数双眼睛盯着皇帝陛下的龙靴,皆竖起耳朵仔细听。
罗钰便轻拍着龙椅扶手,高声道:“昨夜,朕在祥云宫等待皇后生产,等到子时,忽然听到隆隆雷声。朕出去一看,只见明月在天,秋风飒飒,万丈苍穹下忽然聚拢一圈五彩祥云,电闪雷鸣环绕其间。朕见此异象,倍感惊奇,便站在中宫之外等待半晌,结果竟看见一条金麒麟破云而出,挟带万丈金光落入中宫之上!”
他一本正经地瞎编,说到紧要的关头却顿了一下。下面人虽然初感愕然,听到这里却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恨不得立即得知后续。
罗钰接着道:“朕大惊,皇后彼时正在生产,这金麒麟落入中宫是凶是吉?朕即刻就要入宫探望皇后,却只见火光闪耀,平地惊雷,整座中宫竟忽然如莲花瓣裂开!朕只当皇后已然遇险,心中怆然,谁知等灭火之后,却听到孩子嘹亮的啼哭声。”
他越说越玄乎,除了几个大臣面露异色,其余人等俱被吸引。
要说雍和宫的大臣本不是能轻信鬼神之说的人,只是当时信奉皇权,本身就有皇帝乃真龙天子的说法。然后最重要的是讲诉这个离奇故事的正是一代霸主罗钰,此人平素出了名的杀伐果决,精明强干,城府颇深。什么话只要从他嘴里说出来,先入为主就带了八分的可信性。当然,毕竟有个别道行深的老狐狸是一点儿都不信的,但他们既看见皇帝陛下说的信誓旦旦,又岂敢捋虎须当面戳穿,因此也就装出一副相信的模样。
一个乖觉的大臣踏出,不禁问道:“请问皇上,难道皇子竟是金麒麟的化身,因此安然无恙?”
罗钰等得就是这句话,俯瞰众人拍案道:“正是如此!此等玄妙之事,若非亲眼所见,朕是绝不相信的。可昨夜中宫顶部忽然裂开,四壁如同莲花瓣开启,迎接金麒麟降落,身在其中的皇后皇子却安然无事。有内侍亲眼看见一道金光化入皇后的体内,随即皇后诞下麟儿。皇子刚刚出生,怀抱皇子的皇后周身便围绕一圈五彩光芒,其衣袂飘飘,头戴金冠,十丈长的白光裙裾皎洁如月光。金麒麟降落之势风虎云龙,骤起的狂风铺天盖地,几乎将中宫之外的御花园夷为平地,可在此光芒笼罩之下的宫人却俱得以幸免。”
话音刚落,下面便是嘁嘁喳喳的议论声。
“真乃天幸啊!!”
“天降金麒麟,彩光庇佑皇后,这是千载难逢的吉兆啊!”
“皇后当时的形貌岂非天女下凡?”
“若非九天仙女,又如何能诞下金麒麟化身的皇子呢?这是苍天眷顾我们白竺国啊。”
众臣环顾四周,俱是面带惊奇。罗钰悠然地看着他们讨论,直至暗地里安排好的那几个重量级人物组织群臣一起下跪,山呼万岁,罗钰才满意地说:“众臣免礼。先前朕担忧皇后生产之事,早已连夜命令钦天监的闫无忌测算星象,不想后面又遇到如此奇事。此时钦天监应该已有结果。褚鸥,你派人宣闫无忌过来雍和殿。”
褚鸥是继褚雁之后太监总管,为人十分低调,讷言敏行,并且十分忠诚。
罗钰吩咐一出口,他便立即执行。过不一会儿,却见派出去的小太监带着一名穿着钦天监星象官服的青年立在外面,自己先进来禀报道:“回皇上,钦天监闫无忌大人到。”
“宣!”
闫无忌年纪虽轻,却是精通易经、星象测算的当代大师,受到当时人的极度推崇。
闫无忌进入雍和宫,站到群臣之前拱手道:“昨夜皇上令臣测定吉凶。臣不敢怠慢,立即召集整个钦天监共同测算。岂知昨夜二十八星宿、五星、中天之月的行进位置、速度,竟与祥云宫形成玄妙的契合,星象位置如倒悬斧钺,导致祥云宫聚集阴气,实乃大凶之兆!臣死罪,本想恳求皇上立即将皇后娘娘移到安全之地,且铲平中宫,以免继续聚拢阴气,却不知为何后半夜天生异象,隆隆火光之后,星象逆转,天命竟然转凶为吉,实在令人诧异。”
闫无忌虽然口说不知,可在场的大臣谁不知道,这下子算是盖棺定论,把功劳都堆到花绿芜母子身上了。
罗钰笑道:“闫卿果然神算妙手。昨夜异象,乃是天降金麒麟。现在皇后母子平安,祥云宫已然裂开,不知以后我国的运势如何?”
闫无忌惊道:“果真如此?倒是省却铲平祥云宫的功夫。请皇上放心,昨日后半夜天象转危为安以后,我国当国运昌盛,尽得庇佑,欣欣向荣。”
“闫卿神算及时,安朕之心,当赏!朕赏你黄金千两,明珠一斛!”罗钰听到好话,十分高兴的模样。
当天早朝,罗钰就一连颁布三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将昨夜吉兆写入皇榜,张贴全国,举国同庆。
第二道圣旨赐“九天仙女”下凡的皇后娘娘“仙宁”别名,待遇比历来的皇后更高一阶,见皇帝可以不用行礼下跪。
第三道圣旨给小皇子赐名麒麟,封为太子。
三道天大的喜讯传播天下,那日的事情更被传得神乎其神,五十多年后都还有人记得当时议论的盛况。因此动荡的民心趋于稳定,而炸裂的中宫、宁王的叛逆与北漠的阴谋却都被掩藏了过去。
等花绿芜醒过来,听何不求细细说起那天的情形,整个人都呆住了。
何不求病怏怏的,却一脸佩服,说:“我这才发现,皇上很有咱们空空派的才赋嘛……要么不骗人,要骗就骗全天下,果然天生干大事的人物。这等心性胆识,跟你我这样凡人真是大不相同。”
花绿芜惊奇至极,一再确认:“这些话真是他说的?你没骗我吧?”
“我怎么会骗你?不过小师妹,我真是为你担忧。你说就你这个智力,哪天罗钰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花绿芜立即怒掐他:“讨厌鬼,乌鸦嘴!罗钰才不会卖我呢!”
“是,是,是!”花绿芜也算是半个病号,出手不快,何不求轻巧地躲了过去,无奈笑道:“你说的是。其实这次你也落得好处了呢,原来人家都叫你花小太岁,以为你是一个母夜叉。这回皇上可算是为你正了名,叫你成为仙女下凡,连你儿子也成了金麒麟下凡……我说糖豆,下回你替我跟皇上说说,叫他哪天再帮我宣传宣传,就说我说金童下凡好了!师父呢,就是太白金星下凡,咱们师徒全做神仙好了,多威风啊。”
花绿芜几次逮不到他,便叉着腰笑:“你说的很不错,就是有一点搞错了。我看你不是金童下凡,倒像是玉女下凡!”
“你,你这个母夜叉!”
“哼,你这个臭娘娘腔!”
两人例行打闹半天,等罗钰来了才住手。何不求趁机溜了。
罗钰摸着花绿芜泛红冒汗的脸颊,叹道:“你有力气胡闹,还不如多睡一会儿觉呢。”
这殿里的内侍全是亲信,花绿芜也不避嫌,扯着他的袖子笑嘻嘻道:“罗钰啊罗钰,何不求把事情都告诉我了,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会编瞎话的嘛~~”
罗钰把她按回床上,因进殿就换过了便服,这两天也是困累交加,便歪倒在她旁边,嘴角一扯笑道:“两国交战,兵不厌诈而已。”
花绿芜不太明白,罗钰就解释道:“北漠这次派沙鹰来扶助宁王,最终想要的是白竺的富饶物资。往昔咱们跟北漠交易也算公平,他们却嫌咱们掐着他们的命脉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花绿芜柳眉倒竖,怒道:“既如此叫他们找东川交易去,看东川是否给他们一针一线!北漠这次欺人太甚,你怎么也忍气吞声?”
罗钰摸着她的手,微笑道:“你放心,我是那种爱吃闷亏的人吗?不过用不着我出兵,北漠这次也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意思?”
罗钰懒洋洋道:“漠皇膝下二子都已经二十多岁,现在正在争权夺利。沙鹰来白竺,就是他们争斗过程中的一个较量。所以沙鹰事情败露后,倘若我昭告天下北漠的恶行,且立即起兵讨伐,担心亡国之危的北漠必定同心协力,誓死相拼。两虎相斗,非死即伤,倒叫东川人渔翁得利。所以我暂时隐瞒这个消息,摆出惧怕北漠不敢挑起战端的假象。”
“这样一来,北漠人暂时不用担忧战争,两位北漠皇子必定会就沙鹰的失败相互打压推卸责任,我再派人过去煽风点火,叫他们不死不休!这样咱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北漠元气大伤,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花绿芜听完,呆呆地看着罗钰。
乌黑的长发掩映素白冷峻的脸孔,薄而端正的嘴唇却翘了起来,罗钰笑道:“怎样?!”
“真奸诈啊你~~”花绿芜猛地抱住他亲了一口:“不过,我喜欢!”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辆灰色的马车辚辚驶向宫门。驾车的车童出示银腰牌,看守的卫士立即恭敬地放行。
马车内,梁夫人——也就是原先的昌乐郡主已经蒙上面纱,有些不安地跟丈夫说:“你看我蒙着面纱会不会不合适?我真是想念皇嫂,但又怕泄露身份,给皇兄皇嫂添麻烦。”
梁谦桐不以为意,拍着她的小手微笑道:“放心,绝不会有问题的。”
梁夫人羞涩地一笑,仍有些不安,拉扯这蒙面丝巾不知该怎么摆才好。梁谦桐心里觉得好笑,伸手替她摆正面纱,又低声说:“你就在委屈这两天。咱们已经决定共同生活在都城,我一定会想法子让你能堂堂正正地出门。”
“其实不出去也无所谓,我又没什么朋友,我也不喜欢在外面逛,反倒更喜欢呆在家里。”梁夫人半违心地说。她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虽然相信丈夫的聪明才智,却总害怕给他添麻烦。
她越是这样懂事,梁谦桐心里越是怜爱。一把搂紧她,拨开面纱轻轻地亲了她一口,羞得郡主粉面通红。
梁谦桐也不再多解释。有的事情光说是没用的,要用行动来证明。
等到了方兴门,两人下车,被宫人引至宁春宫。恢恢大殿,气象万千,皇帝早已经等待在那里。
一番亲热的寒暄后,皇上与梁谦桐留在外面商议政事,梁夫人则被宫人引至内殿觐见皇后。
皇后披散着头发,穿着柔软的便服,正半躺在床上。看见昌乐也不许她行礼,连忙招手把她叫过来。
梁夫人见了久别重逢的嫂嫂也很高兴,走到龙床跟前就看见床内侧还搁了一个软皮革编成的摇篮,摇篮里垫着厚厚的锦缎,一只白嫩嫩胖嘟嘟的小娃娃正闭着眼睛睡觉。
“呀,是小太子!长得好像秀气啊!”梁夫人一看就是超级爱孩子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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