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之花绿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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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之花绿芜-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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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疯了不成?!
六皇子大声咳嗽了半天,这剧烈的动作简直牵引起了他的旧伤。一时东暖阁俱是这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竟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话。
六皇子抽出刺进那奴才心脏的利剑,用衣袖抹去鲜血,铿然插入剑鞘。
双手平举剑,躬身跪倒,喘着气断断续续道:“儿臣……私拿御剑,御前杀人,还请父皇责罚。”
如果是别的儿子这么胆大妄为,没人会怀疑皇上不立即将之拖出去打个半死!
但这是病弱的老六,曾经他最宠爱的儿子。
皇上默了半天,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你……为何这么做?难道你仗着朕的宠爱,竟然不把王法放在眼里吗?!你说!”
老六又掩面咳了半天,方平静道:“儿臣只是不想任由这个该死的奴才苟延残喘。他卑微如草芥,竟敢使郡主遭险!临死胡言乱语一番,竟然又使兄弟相疑,父皇震怒!咳……他何德何能,倘若任由他胡言乱语,青史上留下半点墨迹也足以使皇室蒙羞!儿臣不止要杀他,还恳请父皇诛其九族,以儆效尤!”
还有比这更合体的回答么?
太子汉王斗得欢,其余皇子平庸浑噩,竟还有一个病弱的宁王懂得顾及皇室尊严体面。
一时之间,连皇帝这样冷硬的心肠都不由得慨叹!
威严的目光扫视众人,缓缓道:“老七!”
七王爷抬起涕泪横流的脸孔,充满希冀极度卑微地看着他,皇帝不禁感到厌恶:“你管理家仆不善,从今儿起卸了户部的差事,回府禁足三月!你好生想一想自己的错处!”
七王爷浑身抖动,知道自己的仕途已经断了,流泪叩首道:“谢父皇隆恩!”
“太子,汉王!”
“儿臣在!”两人齐声。
“你们已经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了,太傅教你们的书却也忘得差不多了。回去后复习复习,每人将友爱孝悌篇抄一百遍,也好好回忆一下先贤的教训!”
“儿臣领旨!”太子咬牙,却不禁有些脸红。
“谨遵父皇教导!”汉王却低下了头,神情犹如岩石平静冷硬。
皇后神情讶异,似乎还想说什么,皇帝却已经一摆手,道:“乱糟糟一大早晨,吵得朕头都痛了!你们都下去吧!卿云,你去派人加强芙蕖宫的防守,不经允许,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再也不许出现这种危急郡主的事情了!”
随即又道:“皇后,昌乐外头屡受惊险,回宫又遇到这么一遭,你可要好好安抚她。”
皇后神情一凛,瞥见太子临行前对她使眼色,连忙正色道:“正是,臣妾必定好好安抚昌乐,必定不会再负皇上所托!皇上,臣妾还有件事要和您商议!正是关于昌乐的……”
东暖阁外,兄弟告别。
老三老七俱是满头冷汗,老七更是面如死灰如丧考妣,行至外面忽然拉住老六的袖子扁嘴道:“六哥,那奴才虽然是我的,可我真是冤枉的!”
老六看着他先没说话,只拍拍他的肩头。
“……回去好好养着吧,以后做事谨慎些,等父皇消气了,六哥再帮你求求情。”
“多谢六哥!你对我最好了,等以后你有了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我一定万死不辞!”
老七嘴上这样说。可谁都知道,凭他今天的表现,他的政治生命已经完蛋了。皇上虽然没有明确罪名办他,不过是顾及皇室体面——一个皇子往郡主宫里派人,传到哪里都是最香艳秽乱的。因此无论真假都不能照章办。但他既然有嫌疑,方才又表现地那么无用孬种,以后除了当个混吃等死的富贵闲人,是再没什么前途的了。
太子不禁笑道:“老七,你这个祸事精不闯祸就该令人烧高香了,孤真怕你祸害了老六!”
老七脸一红,随即咬紧嘴唇,眼中闪过羞辱愤恨的光。
——过河拆桥,翻脸无情,无人能胜过太子!
汉王已经走远,他的亲信随从低声问道:“王爷,宁王殿下今日表现出众。”
汉王摆摆手:“不必顾虑他。”
等太子回到府中的时候,他的亲信随从也问了相同的问题。太子笑道:“老六?那个废人表现再出众又能如何?!倒是他说那死奴才的一句话——‘苟延残喘’,行尸走肉罢了!”
“老五(罗钰)总算做了一件好事,离宫前居然把他给揍废了!否则凭他小时候受父皇的宠爱,倒真是个不输于老二的对手。”
“殿下,七王爷这次损失严重,却并没有探出郡主虚实,我们要不要想法子再去?”
太子摆手道:“不可!现在皇上盯那边盯得严,咱们派人岂不是正撞到刀刃上?算了吧,这昌乐妹妹的虚实不探也罢,反正临行前孤已经示意母后,好歹将这个妹妹快点嫁给潘毅之,料她也出不了什么乱子!眼下最重要的是老七卸职,户部就空出一个缺儿,户部掌管天下钱粮,孤好歹也要再安插一个亲信进去!”
远在芙蕖宫的花绿芜忽然打了个喷嚏!
“奇怪,昨晚上没睡好受凉了么?怎么有不太好的预感呢?”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废了=不能生育( |||)

老六是第八章(前尘往事)中欺负小罗钰的那小孩

下章更新,后天晚上7点左右

第三十五章

莲云宫。清早。
独孤贵妃没想到皇后亲自来访,连忙收拾整齐,上茶上果品待客。
对于昨晚芙蕖宫发生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今日皇上处罚了七王爷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却并不清楚皇后的来意。因为七王爷本身就不在权利的中心,对太子与汉王的争斗没多大影响,与她这个深居皇宫的贵妃更没有什么干系。
皇后与她关系自然不怎么好,平日能不来往就绝对不来往的,今日却啰里啰嗦,语重心长慨叹半天,好像很为七王爷的不争气痛心似的——当然,她要是真痛心才怪!
独孤贵妃被她搞糊涂了,云里雾里摸不清她的来意。
这样子寒暄也不知多久,独孤贵妃几乎不耐烦了,皇后才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笑道:“今日来,请妹妹帮姐姐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独孤贵妃登时警觉起来,心想废话半天,总算绕到正事上面了。
“昌乐郡主和忠勇侯次子潘毅之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事,”蔡皇后笑眯眯地说:“既然昌乐并没有像传闻那样失去清白,这婚事还是要继续下去为好。”
独孤贵妃看着她泰然自若的眼睛,脸色忽然变了。冷冷道:“皇后娘娘跟臣妾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道:“本宫见独孤妹妹和昌乐那丫头交情挺好,能说个体己话,因此请你去递个话。”
“呵,就因本宫和昌乐丫头交好,所以让本宫背后插她一刀?!”
“妹妹这是什么话?”
“臣妾还要问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呢?!昌乐回宫第一天,忠勇侯夫人对她是个什么态度,难道皇后娘娘竟能视而不见么?!”独孤贵妃一搁茶杯,怒道:“昌乐嫁过去了她婆婆能喜欢她?潘毅之被他爹痛打了一顿,能对昌乐好?这样推人入火坑的事情,臣妾是万万不能做的!”
皇后居然没有生气,环顾左右笑了起来:“怪道人家都说独孤妹妹是个爆竹,一点就着呢!瞧这话儿,忠勇侯府在妹妹口中竟这么不堪么?”
“皇后娘娘不必激臣妾!”独孤贵妃目光凛然:“别说潘毅之无故砍了我独孤家的大门,就算是他砍了别人家的大门,也说明他是个无礼的孩子。就算皇上在这,忠勇侯在这儿,臣妾也敢当面问一句他是怎么教孩子的,居然教出这么一个鲁莽的笨蛋来!”
她一说“笨蛋”,别说周围婢仆了,连皇后都忍不住莞尔。
只有独孤贵妃继续绷着脸道:“倘若本宫有女孩儿,是绝不肯嫁给她的!所以皇后娘娘叫臣妾去劝昌乐嫁给他,臣妾也绝不肯!皇后娘娘膝下不是有靖安公主么,正好二八年华该出嫁的年纪,您真喜欢潘毅之这孩子,何不招他为驸马?!”
“罢罢罢,瞧你这张利嘴真是不饶人!这事儿是本宫和皇上商议过的结果,又不是本宫自己一人决定的,你何必冲本宫撒火?”
独孤贵妃冷笑:“皇上一个大男人,总揽朝政,事务繁忙。倘若不是别有用心的人提起,他又怎会想起小女孩的婚事?”
皇后叹道:“看来本宫白来一趟,你们莲云宫的椅子上有硬刺,本宫可是坐不下去了!”
等皇后一行人离开以后,一个青衣宫女匆匆走来,蹲了个福礼,低声道:“娘娘,林贵妃去芙蕖宫了,方才皇后娘娘在这儿,奴婢无法禀报。”
“林贵妃去了芙蕖宫?!”独孤贵妃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来,“糟了,本宫中了皇后的计了!立刻摆驾芙蕖宫!”
芙蕖宫。
外围极其森严的巡逻守卫。
独孤贵妃等不及通报,硬闯了进去,却没看见林贵妃,只看见昌乐郡主正在用饭。
一碗红烧肉,一碗铁锅蛋,一条清炸鱼,一条酱爆鱼,一碟子切片蒸火腿,一碗狮子头,一碗炖鸭舌,一大碗藕块排骨汤……
昌乐小小的人儿,穿着一袭粉红的刺绣纱裙,乌发轻挽,端着一碗青色的粳米饭,正神情忧郁地往米饭里舀肉汤。
昌乐看见她,很吃惊。
独孤贵妃看到这一幕,也很吃惊。她很记得昌乐爱吃素不爱吃荤。
“昌乐!林贵妃给你说什么混账话了,气得你竟一大早晨吃这么腻的东西?!”
花绿芜立即放下碗,柔弱地捂着心口,心道我的妈,一个两个没完了,今早晨还让不让她吃饭了?!她肚子都快饿扁了好伐?
却垂头,悲悲切切地说:“今早林贵妃娘娘过来宣读了皇后口谕,说……说让我嫁给潘毅之!她劝了我好久,想让我高高兴兴地接旨,可我虽然接了旨意,心里却难受地很……我简直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独孤贵妃来回走动几圈,咬牙道:“这些人!这些人!”
花绿芜夹了一块喷香流油的红烧肉,缓缓放进嘴里,慢慢咀嚼道:“我以前最讨厌吃肉。可当我心里头这么难受的时候,做另一件让我难受的事情,反而痛快些!”
独孤贵妃同情地看着她,看她相继吃了鱼,火腿,狮子头,炖鸭舌,藕块排骨,往昔胃口只有麻雀大的一个小姑娘,今日竟然要活活撑死自己的模样。
她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看着那张满是油花的自暴自弃的小脸:“是本宫疏忽,没有及时赶过来阻止。可是昌乐你莫要这么难过,你真不愿意嫁给潘毅之,本宫就上皇上那儿说情!”
花绿芜小肩膀微微一抖,低头道:“昌乐谢娘娘的好意,只是你我都知道,倘若这旨意没颁下来,请皇上改变心意还有两三分可能。既然已经宣旨,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娘娘去也是没有用的。且这边既然急慌慌给我宣了旨意,忠勇侯府那边应该也得到了消息。娘娘此时再为我出头,想必你们两家立刻就要翻脸了。”
独孤贵妃道:“本宫不怕他翻脸!昌乐,你在深宫并不得知,栖白这孩子回来后收集了忠勇侯府违犯律法的事情,令人每天上一道奏折弹劾,潘毅之的官衔已经撸干净了,潘家一些人也受到皇上的惩处。所以我们虽然恨他们,他们未必就不恨我们。”
花绿芜道:“可是翻脸也有大翻脸小翻脸之分!潘毅之砍了国师府的大门,忠勇侯府对不起独孤家,所以之前怎么弹劾也只能自认倒霉,别人最多说一句孩子淘气,至少当面不会说他们别的。可宣了圣旨就是人尽皆知,甭管他们喜欢不喜欢,独孤家再插一手请皇上收回赐婚圣旨,就太削他们的面子了!所谓狗急跳墙鱼死网破,他们恼羞成怒,独孤家怕也要吃亏!”
独孤贵妃默然半晌。
花绿芜说的没错,太子有意拉拢中立的忠勇侯府,倘若这时候把他逼到太子那一方,对汉王不利。
“自古红颜多薄命!”独孤贵妃叹口气,摸着花绿芜的秀发,喃喃道:“你平日又善良,又聪慧,老天待你太刻薄了,本宫……本宫却爱莫能助……唉!”
“这是命!昌乐现在只能认命。”她低头说。忽然又继续道:“但还有能改变的事情。娘娘,今日我仍要出宫,至少在出嫁之前,我一定要找到王府司马梁谦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对我们王府忠心耿耿,我绝不能任他生死不明!”
独孤贵妃讶异至极,她忽然觉得有些感动。
一个被命运摧残折辱的女孩,竟然还有这种坚持,简直比许多男子都要有胸襟气魄,这种令人敬佩的血性不啻于燕赵豪侠遗风!
“你真不愧是清河王的女儿!你父虽然只有你一个姑娘,却比别人家有儿子的还要强!”独孤贵妃说:“可是这件案子扑朔迷离,就算是刑部人才济济,到现在也没查出个头绪来,你一个小姑娘家,纵然本宫让卿云帮你,又能查到什么呢?”
“娘娘,世上有‘知其不可而为之’这句话。”花绿芜肃然道:“且倘若我能坚持每日出宫查找,也许就能触动一些人。”
“你是说……”独孤贵妃眼睛一亮。
花绿芜点头道:“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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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听到太监通报,说独孤贵妃请侍卫统领护送郡主回府,不禁讶异:“她不是昨天刚回去么?”
那太监跪地道:“奴才也不清楚。不过听郡主的意思,好像是清河王府的梁司马失踪了,她不放心,想再去找一找。”
独孤卿云闻言道:“正是如此,皇上。清河王与梁司马相交莫逆,郡主把他当成长辈一样尊重,昨儿起她就央求臣帮她寻找梁司马。”
皇上怔了怔,道:“昌乐还挺孝顺的。今日给她定了亲事,本来还以为她要闹一闹,没想到这事儿在她心中竟然比亲事还重要。一个女孩家重情重义如此,看来皇弟把她教地很好……”
他忽然想到自己几个斗得欢快至极的儿子,心里头有些发苦。
“卿云,你可成了昌乐郡主的专门护卫了!呵呵,快去吧,你姑姑今日可是不太高兴!”
“臣遵旨。”
皇上绝没有想到这事儿开了头就没完。
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昌乐郡主竟连续出宫了五天。
等第六天郡主要求出宫时,皇上阴沉着脸质问独孤卿云:“你们究竟查到些什么?主仆情谊归情谊,却不能助长愚拙!倘若你们去了这几天都一无所获,从此就不要再去了,一个快要嫁人的姑娘,成天出宫,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宫里已经有流言了!”
独孤卿云低下头,却并没有惶恐的样子。
“郡主的确查到一些东西,所以坚持日日去。”
“你说什么?这丫头能查到些什么?刑部对此事还一无线索呢!”皇上失笑。
“郡主发现清河王府的管事孙福书行动有异,暗访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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