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之花绿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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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之花绿芜-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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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绿芜心想:“人家是秉性如此。你做贼的拿自己心思掂量人家,嘁!”
“不过终有一日被我等到了机会!那天是六月十三的晚上,忽然来了一伙儿黑衣蒙面人,闯入郡主营帐四周,见人就杀!等独孤墨白带人赶来之际,郡主的侍从已经死伤了好些人!那些臭太监虽然平日傲慢刻薄,就这样死于非命,也蛮可怜的。郡主会些武功,也算是临危不乱,我便和她一路厮杀,退到独孤墨白身边,我……我就趁乱顺势偷了他的玉佩!”~(≧▽≦)/~“我要听的不是你偷玉佩,重点是后来呢?!”
师妹没有夸奖,何不求不开心,只得怏怏道:“后来那些黑衣人就胡乱喊些什么‘独孤墨白玷污了郡主’‘郡主已经非完璧之身’‘郡主和独孤墨白苟合’一类的话。郡主听得脸色煞白,我看那独孤墨白脸色铁青,也快要被气死啦。他下令要抓活口,一定要问出幕后主使是谁。可那群黑衣人是亡命之徒,牙缝里塞着毒药,全都自杀了。独孤墨白只得先收拾尸身,让护卫先行护送郡主回去休息。”
“哦,这样来说,独孤墨白并没有非礼郡主,一切都是黑衣人栽赃陷害?那后来郡主为什么要跑,这不是害死了独孤墨白么?”
何不求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郡主要是不害独孤墨白,她自己就要死无全尸啦!”
“为何?”
“因为郡主的确已经非完璧之身!”
花绿芜没有在第一时间跳起来,她简直太佩服自己的镇定。
“谁,干,的?!”
何不求叹道:“也是一个可怜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恶人是谁。当天夜里回到营帐,郡主就神思不属。我不是说过香蕊是她的心腹么,且当时郡主的侍从都快死光了,营帐里也只剩我们两人。她也不避着我,当即就捂脸哭了起来。说此事要是被人道破,她也无颜活着了。哭半天便抽出宝剑,想要抹脖子。”
“我自然劝她。隐隐约约也听她说明白了。以前在皇宫之中,她曾经被人……当时她好像中了迷香,迷迷糊糊的自然也不知是谁,醒来后更是怕得要死,不敢与人说。当日知道这事儿的嬷嬷宫女也渐渐都离奇死亡,却无人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可见幕后黑手势力雄厚,又高深莫测,她无法,便一直活在惶惶不安中。”
“这次出来祭坟是有原因的。郡主年纪大了,皇后已经替她定下一个婆家,等八月就完婚。郡主自己知道非完璧之身,不愿意丢丑于人,已经下了玉碎的决心,便准备祭坟之后,服毒而死。却没想到老天这么作弄她,竟不能让她安安静静地死。”
“郡主说,既然闹出这种事儿,必然掩盖不住,传到皇宫之后必然要彻底清查的。她的秘密将公诸于世,独孤墨白也将百口莫辩。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她既然不知道元凶是谁,自己也是个受害者,此时也无法顾及独孤墨白了,一心只想自我了断!”
“因我伪装成香蕊之后,她一直待我很好,我便起了恻隐之心,然后……就这样子啦!”
何不求的声音极度委屈:“嘤嘤嘤,本来人家助她逃跑以后,怕过早泄露她的行踪,便一直伪装成她的模样,却不想竟被追得这样惨!听说这件事交给了独孤栖白来负责,这小侏儒有名的心狠手辣,倘若被他捉住了验明正身……呜呜呜,等到明年今日时,小师妹你就可以去我的坟头拔草啦……”
“呜呜呜……师妹师妹救我,师妹师妹救我……”
“想我救你……倒是有一个法子。”花绿芜漆黑的眼珠咕噜噜一转,闪过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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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红日渐渐落在天际。碧波万顷之上闪着粼粼水光,先是朝霞灿烂,辉映江水。过不久天色就逐渐黯淡起来。
夜黑,风高。
巨船灯火通明,在江中行驶。
忽然从左边岸上传来独孤栖白幼细冷淡的声音:“侯爷路经泽州,栖白冒昧!请侯爷准栖白上船问好!”
罗钰正坐在舱厅,神情一动,便听护卫小冯推门报道:“侯爷,独孤栖白率众官兵疾驰江边,看样子至少五百余众!”
罗钰道:“转舵,驶向右岸,防备他们用箭矢攻击!”
“是!”
罗钰便起身,走出舱厅,来到船头。远远望去,果然江边火把闪耀,黑压压的一群人。独孤栖白座下一匹高大矫健的白色骏马,被众人簇拥在前。
罗钰便扬声笑道:“通州一别,不过数日,不知公子的手伤可曾养好?本侯看独孤公子明火执仗,率领百余众官兵尾追我东海行船,难不成皇帝陛下终于立下雄心壮志,要灭我东海么?可惜公子带来的人似乎少了些。”
“请侯爷勿怪,是栖白失礼了!在此赔罪!至于皇上,对侯爷的爱护尚且来不及,怎会危及侯爷呢?栖白今日来此,不过是被形势所迫。听闻侯爷日间收留一女子,无论形貌举止皆与昌乐郡主仿佛!此案轰动朝野,扑朔迷离,家兄亦被牵扯其中!郡主殿下乃是此案最重要的人证,宫中各位贵人亦很挂念郡主的安危,还请侯爷准许栖白上船拜访!”
“哦,如此说来,本侯甚是同情孤独墨白的遭遇。不过公子要找的人不在船上,实在可惜!还请独孤公子代本侯回禀皇上,倘若本侯见到了郡主殿下,定会亲自护送郡主入京。现在已经夜深,倦鸟归林,游鱼入海,独孤公子不如归去!”
罗钰一口拒绝,独孤栖白默然不语。身边的易风面色焦急,低声道:“公子,怎么办?!”
独孤栖白淡淡道:“罗侯不肯交人,天底下还有谁能迫他?只得先缀着,再作图谋!”
他们这边正在焦虑头痛,那边罗钰已然转身,却看见花绿芜扶着弱质纤纤的昌乐郡主出来了。
昌乐沐浴更衣,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已经恢复了精神气儿。如今穿着一身淡水绿衣裙,如亭亭出水的碧荷,清雅至极。
“多谢侯爷维护!只是昌乐身蒙冤屈,不雪此辱,无法为人!先前逃亡,不过怕陷害者杀人灭口,侯爷救命之大恩,昌乐铭记在心!现在独孤家的人既然到来,昌乐和他们同仇敌忾,便自请离去!”
她声音虽低,态度却极为坚定。
罗钰微微一怔,道:“你果真想好了么?你父亲生前待本侯不错,倘若你愿意留在此,本侯必定派人照顾你一世无忧。但倘若你去了都城,本侯却是鞭长莫及,无法护你周全。”
“昌乐心意已决!”昌乐低着头,抓着膝盖的手微微颤抖。
“好,既如此,本侯亦不愿意强人所难。”罗钰本来就同情心有限,便挥手放行。
昌乐便低着头,一步步远离了他。由护卫护送着坐上一艘小船,朝岸边驰去。
江风拂面,吹乱了散落的秀发。昌乐蓦然回首,定睛一看,甲板上却已经不见罗钰伫立风中的身影。
漆黑的眼珠带着一分不舍,却也有三分清冷的决绝。
——“罗钰,再见啦。”

第二十一章

万籁寂静。
黑沉沉的天幕,红通通的灯笼。
泽州太守府门前。五六人垂手站立,幽幽灯火朦朦胧胧,拖得几人的影子浓墨细长,蜿蜿蜒蜒折射在青灰色的墙壁上。
泽州太守李瑛身着便服,来回踱步,时不时地翘首遥望。
终于,马蹄声疾如雷,渐渐沉重。
李瑛挥手令心腹手下站好,沉声道:“来了!”
不一会儿,百余匹骑兵陆续来到府前,好似天空轰隆隆炸雷不断,也不知惊醒了多少梦中人,惹得多少孩童半夜啼哭。
李瑛一挥手,身后心腹连忙跟上,一齐迎了过去。
打头的是身高马壮的骑兵,纷纷下马四处散开,从中间就露出两个妙龄女子。后面的是易风,孤独公子的贴身侍婢。前面一个弱质纤纤,浅水绿衣裙,神情淡淡的,不是昌乐郡主又是谁?
李瑛打头跪下,低声道:“臣恭迎郡主殿下,郡主殿下平安归来,神佛庇佑!”
后面呼啦啦跪了一片人,俱沉默叩头。昌乐郡主的失踪与归来俱是公开的秘密,众人心照不宣,万事都低调进行,表明心意即可。若搞得声势浩大,被有心人听去了背地里嚼舌头,反而大大不妙。
郡主亦是沉默寡言,被易风护送着进去了。外面骑兵自然由独孤栖白指挥打理。
这一场闹得人仰马翻,兵荒马乱,众人都已经累了,且已经深夜,也不是说话的时候。郡主当即便吃了点儿夜宵,洗漱上床睡觉。一直美美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刚睁开眼,便看见那个叫易风的女孩子已经穿戴整齐,有点儿焦急地注视着她。见她睁开眼睛,便立即上前弯腰道:“郡主殿下,独孤栖白公子求见,已经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
郡主——花绿芜眨眨眼,嗯了一声,打着呵欠,懒洋洋地翻身又睡了过去。
易风没想到是这样,小脸一僵,想跺脚,又没敢弄出动静。连忙悄悄退出房门,对伫立庭院中的独孤栖白摇摇头,低声道:“奴婢和郡主说了,可郡主明明醒了,却只应了一声,又睡过去了。”
阳光照耀着独孤栖白明净湛蓝的双眸。碎金在长长的睫毛上跳跃。他缓缓眨了眨眼睛,神情没什么动容,淡淡道:“既如此,等便是。”
这一等就是整整两个时辰。
花绿芜睡饱了觉才起床,穿衣裳慢条斯理,不疾不徐。易风等不及了,她家公子可在外面站了整整两个半时辰了,郡主不疼,她心疼!便又凑过来,不敢十分露出焦急的模样,低声道:“郡主,独孤栖白公子在外面等候良久,不知郡主是否召见?”
“没用饭呢,不着急。让他在外头继续等着吧。”
易风咬着唇,眼圈就有些红了。不敢当面和郡主置气,悄悄退了出去,搬把椅子就放在檐瓦廊下。独孤栖白正直挺挺站在庭院,大太阳晒地周围种的藤萝花都有些发蔫,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只叭儿狗,也无精打采伏在地上吐红舌头。
易风看得心酸,这昌乐郡主什么东西,怎能让公子受这种委屈呢。
“公子爷,您过来坐吧。大太阳底下省的晒伤了您。那位还等着吃饭呢,也没说什么时候召见您。”易风小嘴一呶,直指里面,低声抱怨道:“听说也是个娴静良善的,没想到这样……”
独孤栖白突然横了她一眼。易风住嘴,知道自己多嘴了,伸手便想打自己一个嘴巴。又怕留了痕迹,让郡主看了解释不清。便僵着。
“她是在磨我的性子。你回去好好伺候就是,别一心二主,被人挑出错儿,那样我也没脸。知道了么?”独孤栖白淡淡道。
易风听话,只好咬着唇又进去了。
花绿芜看见叫易风的女孩子又进来,也没吱声,继续慢条斯理吃饭。
其实她和独孤栖白没仇,也不是想故意折腾他玩。不过要的是一个气势。昌乐郡主留下的烂摊子十分微妙,谁害了人,做贼心虚,难免就会变得摇尾乞怜。她花绿芜郡主尤其是个假冒的,要是不拿出一个真郡主的气性来,让人家看轻了她,那乐子才大呢。被人搓扁揉圆是轻的,要是遇到心急的,找人验明正身,立马就拆穿。
所以现在她就得压着独孤栖白,让他觉着这郡主遭遇了那些破事儿,心里火大着呢,正犟着呢,你要是轻慢了,那大不了火上浇油一拍两散,两家都玩完!只要独孤家忌惮她,不敢轻易开罪她,去都城的路途才能平安顺遂。
进不进宫两说。一路上能骗多久是多久,半道上溜了最好。
慢悠悠吃完饭,这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看看天色,火红的太阳都微微偏西了,丫鬟收拾碗盘擦桌子呢,花绿芜才道:“独孤家的公子呢?还在外头立着?”
众丫鬟都看易风。易风垂手立着:“回郡主,还在外面立着呢。”
“既如此,请他进来吧。”
易风应声,连忙出去。等会儿孤独栖白便进来了。往前一看,唯有丫鬟婆子。前面拉过来一架白玉屏风,绘着山水墨画的。隔着屏风,影影绰绰看见后面坐了一个人。
“独孤栖白见过昌乐郡主殿下。”独孤栖躬身行礼,倒没跪下。
里面人也没介意这点儿,不同于先前的苛待为难,直接脆声道:“免礼吧。请坐。”
独孤栖白立起了身子,心里有数了,便找了把椅子落座。看来这郡主既不是传闻中的良善娴静,也不是易风以为的傲慢无知,显然是个心里极有主见,极刚强的人物。
先前东海侯都发了话儿力保她,若是个软弱的,早该感激不尽,誓死不下船。她却自个儿单身匹马上了岸。
跟他们回来,却又要表明不怕他们家的势力,所以先前故意晾了他大半天。
现在呢,是表完态度,他们也知道什么分寸啦,就打住不再磨人,利利索索谈正事儿了。
果然,里面发话儿了:“那伙儿造谣生事的黑衣人查出下落了么?”
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且“造谣生事”四个字,很是安了独孤栖白的心。
“栖白奉国师命令来此,已经将黑衣逆匪的尸首一一验明正身。一人足生六趾,颈边三颗黑痣,与江北大营失踪数日的校尉王同芳相符。”
江北大营?花绿芜隐约记得罗钰说过,江北大营统领是太子的娘舅。看来这独孤栖白是想搅乱一池混水,把对手也拉下去垫背。
“你们也别把本宫当傻子。本宫不管幕后之人是谁,这次既然他们要置我于死地,我必然不会放过他们的。”语气森严,潜台词是你们和太子斗法我都看得清楚呢,我只想灭了黑衣人,你们帮我这一把,其余的我就一概不管了。
独孤栖白听明白了,嘴角便微微一翘:“这次家兄墨白与郡主同受人陷害,栖白感同身受,必不会辜负郡主所托,请郡主放心。”
“哦,这样就好。独孤墨白现在怎样了?”
“已经被押运都城大理寺,现在还是生死未卜。若有一线生机,全赖郡主恩赐!”
“也没什么恩赐不恩赐,合着本宫与他倒霉凑一块儿了。日后若到了都城,必然有一番计较,总之不会害他便是。”
“多谢郡主!郡主,栖白冒昧,有一件要紧事儿相商,此事不宜入第三人之耳。”
里面默了一会儿,便听见窸窸窣窣的轻微声音,丫鬟们鱼贯而出,易风也在里面。朝独孤栖白福了福身,便都陆续出去了,门也被紧紧关上。
“你要说什么,本宫知道。独孤公子是不是想让本宫验身?”
“郡主爽利,正是如此!”
“砰!”一只茶盅忽然摔倒墙上,碎茬子四分五溅!
一粒碎茬子跌跌撞撞崩到独孤栖白的衣袖上。暗蓝的衣袖绣着同色的暗纹,宽大的袖口却是空荡荡的。
“独孤栖白,你欺人太甚!”
独孤栖白看了右臂一下,沉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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