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挂鹦鹉的那间。”
“不问我为什么来?”
“这是你们唐家的园子,你随时可以来。”
“你 ——”清骨居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怒意,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张又见苍白的脸,满是怜惜,心里又苦笑自己,还是在意的,还是会为他心疼,这样还是会被他伤的。
用力踢开房门惊得窗外的两只鹦鹉突突扑扇翅膀。
就近把清骨放在一把梅雕木椅里,蹲身帮他脱下潮湿的鞋袜,细细地查看着,清骨看着他的每个动作那么轻那么仔细那么认真,是不是百花祠的许愿真能实现,唐渊感觉头上的那抹视线,抬起双眸,清骨看到那双冰冷的眼,心又沉了下去,他每次看自己都是这样冷冷的冷的自己那颗温热的心也侵寒了,做了那么多努力,终究是如刚才的那节长发碾作尘土。
“他是谁?”简单冰冷的话语。
“朋友。”
“朋友会那样抱着?”
“我们朋友都不是,你刚才不也是——”
“你说什么!”清骨话还没说完就被冰冷急促的声音打断。那双恢复成黑色的眼眸与长发,如今又被染上血色。
“你说过,以后我们不再见面,你要我不再去找你,是你把我拒绝的。”清骨想到那天那人冰冷绝情的话语,心里还是难受的,居然没出息的想要掉眼泪,可是他不会的,自己眼泪对那人来说或许分文不值。
“所以你就以为你可以另寻新欢?”那人起身双手撑着清骨的双肩,如此近距离的凝视让清骨有些紧张,原来眼前这人吐出的气息是温热的,并不是寒冷的。
“嗯?怎么不说话。”
“你看着我回答我啊?回答我啊?你不是很在乎我吗?我当初让你离开时,你不是很伤心吗?难道那都是假的?在石屋里你答应我,不会抛弃我的?都是假的吗?骗我的吗?你说话啊?”
“你要我说什么啊,我根本不想分开,是你,是你,是你,都是你——你凭什么这么大声地质问我?凭什么?”
唐渊看着身下人儿闭着双眼声嘶力竭,脸上满是痛苦的颜色,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千里而来明明不是为了这样的争吵,他是只为了看见他,不用那样日思夜想,可是怎么会变这样?伸出双臂把那微颤的身体拥入怀中,紧紧地融入身体,这才是他的初衷,才是他最想做的。
“我想你。”那个人忽然把自己拥入怀里,还轻轻的在耳边说我想你,清骨难以置信,那个人的身体冰凉,全是骨头格的自己生疼,可是听到他胸口传来的心跳声,还有脖颈处热热的呼吸,这个拥抱自己是多么贪恋,心知道身体也知道,不想推开,也无法推开。
“以后只有我才能这样抱你。”
“你不可以伤害他,答应我。我和阿箫什么都没,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会喜欢上他的——可是先有你了。”清骨忽然想到那个温暖的人,开始是觉得他和怀里的这个人很像,自己喜欢和他在一起那样可以骗自己说,在身边的是这个人,可是慢慢的自己知道那个人是靖落箫不是其他人,他温柔、他细心、他狡黠、他可爱,自己是慢慢接受了他的一切,只是有个地方被这个人先占了,赶也赶不走。
唐渊听到那句“没有你我想我会喜欢他的”心里抽痛,冷清骨,你以为你喜欢我多些,却不知道比我的爱差远了,如果没有你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除了你不会是任何人,你居然说喜欢别人,没有我你还会喜欢别人,你说的浅描淡写,你所说的喜欢是不是也只是那么淡?是不是如果我今天不来,再过几日,你的心里就是别人了?可是今天我来了,那里只能装着唐渊两个字,其他什么都不可以。
“阿鸢,你又瘦了。”清骨摸着唐渊的后背,骨骼分明,那个浑身散发强大杀气的少年如今在自己的怀里,他是那么瘦弱,那么苍白,那么憔悴。
“以后不要再推开我了,如果再有一次,我就再也不会原谅你,我会真的把你从这里拔去。”清骨把手放在胸口轻轻滑过。
“嗯。”身前人缓缓放开自己,依旧黑发如丝,黑眸清寒。
“阿鸢,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可以为我温柔一次?”清骨总觉得这样的眼神看了心痛,手指划过眼尾,双唇慢慢靠近,寒眸的主人轻轻阖上,双唇感觉到轻颤的睫毛——
“少主,热水准备好——”进门的魉月就看到自家少主狠狠地推开在他身前的嗜血君。
“阁主,你想对少主做什么?”魉月上前护着清骨。
“洗澡。”唐渊只是吐出这两个字,抬脚就往外走。
魉月看着靠在椅背的清骨,两颊微红呼吸紧促,魉月的脑里忽然出现一个画面,阁主强吻他们少主,魉月满脸同情地看着清骨,心里暗叹,少主谁让你长的比女子还娇艳,冷面冷心的阁主都动了凡心,阁主那么厉害,魉月是不敢得罪他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作者有话要说:毒毒翻来覆去 写来写去 最后就变这样了
大伙儿凑合着看 马上迎来一场重大阴谋 过后就差不多该说拜拜了
毒毒不是喜欢写番外什么的 所以只有一个结局 爱情也是一对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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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饮罢尚留余意 曲中自有深情 。。。
第三节饮罢尚留余意曲中自有深情
疏竹虚窗,枯梅鸟鸣,霞光倾泻,轻绡薄衣,玉钗黑发。昨晚沐浴完,就再也没见那人的身影,问魉月,魉月说他洗完就睡了,自己在那门前踯躅,却终是没提起勇气敲门,回到房间,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眠,脑海里全是方才的拥抱,和徘徊在耳挥之不去的“我想你”辗转不安。清骨缓缓闭上眼睛,心里默默感谢那个百花祠里的百花仙,原来只要心怀虔诚,当时觉得多么痴心妄想的梦是都能成真的,清骨转头看向窗外月影婆娑,企盼着天亮,明日他要带着唐渊去百花祠还愿,他要那棵榕树上也挂上自己的名字。
看着帘外一眉新月,思定后美美睡去,清风入窗,鸟鸣侵耳,床上人朦胧睁眼,散发披衣,推门而出,就看见那过于消瘦的背影,站在平时青璎婆婆站的位置,端着木碗,苍白脉络分明的手一把一把把碗里的谷麦丢给围成一圈的花白鸽子,吃到的咕咕咕欢快的叫着,没吃到的眼巴巴地看着嘴里也咕咕地叫着抱怨,那人听到身后房门的声响,只是停顿了会手下的动作,随后继续给脚边的鸽子喂食。
“少主,今天这么早是不是饿醒啦?让你昨天晚上就吃那么点。”魉月此时双手拢着头发走来。
“不是,只是听到鸟叫声就醒了。”清骨把披在身上的青色纱缎穿上。
“那魉月服侍你梳洗。”魉月说完就去打水。
“那个——阿鸢这么早就起了。”清骨没忍住还是先开口了,看他就在眼前,怎么能忽视,目光无法离开,思想亦被填满。
“嗯。”波澜不惊的平静。
“阿鸢,洗过了?”
“嗯。”
“那等会一起吃早饭?”
“嗯。”
“好,等我,一会就洗好。”清骨说完就回屋,此时魉月也都把洗漱的都准备好了。
“哦,少主,忘了和你说了,师伯是伯母今天天还没亮就出门了,好像阴灵教出了什么事,这一去至少得好几个月呢。所以,今天的早饭我们要出去吃了。”魉月忽然想起这事,就和清骨说了。
“阿鸢知道了没?”清骨询问道。
“阁主是知道的。”很快魉月的一双素手灵活地给清骨把长发用一白玉冠束上。
三人往百味斋而去,百味斋的点心可谓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里分外间和内间,外间摆放各色当日刚出炉的点心,可任意挑选是外卖带走的,内间是雅间,专门供客人在里享用的。这三人,如何不吸引人目光,一个青衣娇颜、冰肌玉骨、倾城之容更甚女子,一个白衣玉颜、虽苍白病态可正因如此更惹人怜惜,一个黑衣高挑、虽是跟在二人之后身上那股气质却不是一个随从拥有的。
百味斋的伙计早就看到清骨一行人,忙上前招呼道:“小公子和箫公子,是里面请还是外带呢?”唐渊闻言脚步微顿,目光落在前方墙上的一幅画上,那画里正好是月色下,孤松旁一个衣带飘飘的公子在对月吹箫,旁边是一行行草“箫声冷月被孤松”白衣人眼闪红光。
清骨闻言悄悄拿眼偷瞄旁边之人,千年寒冰的脸没有任何变化,清骨偷偷在心里松了口气。
“去里间。”
伙计闻言忙把他们引入内阁,原来清骨是这里的常客,又时常和靖落箫、庞飞剑、越莫年还有那无人敢惹的落月郡主来,百味斋皆知他是贵客,再看身旁的这位白衣公子,开始还以为是那和小公子常来的箫公子,仔细看了才发现并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刚才才一时认错的。
一行人刚转身踏入内阁,刚才还在墙上挂得好好的那幅《吹箫图》就直直的从墙上掉了下来,旁边的人忙去捡起来,谁知翻过来一看,那画上的吹箫人像被利剑划了似地,那张脸被深深抠下,那支箫亦划破。那人惊吓后忙去给掌柜看,掌柜怕事情传出去吓着前来的顾客,只让悄悄处理掉了。
此时里间只有几桌客人,两扇大围屏画着仕女图把里间隔成东西两边,他们进了东边还未落座,就有一人朝这走来嘴里笑道:“清骨,你今天还真早啊!”来人正是那年少将军越莫年。
清骨转身见是越莫年就抱怨道:“那天去溪山你怎么就缺席了呢?”这时后面的魉月忽然悄悄低头回身不去看越莫年也不让越莫年看见她。
唐渊也不回头只是拉开一张木椅自顾坐下,眉峰微皱,薄唇轻抿,背着光双目隐在一片阴影之中。
“那日我家那老头子吩咐我做点事陪个客人所以就没去,下次补回来喝酒罚我可好?”说完瞥见清骨后一点的一个黑色身影,高挑苗条,察觉不到她武功深浅,居然可以隐藏自己让别人忽视她的存在,自己不是最近功力大有进步根本无法注意她,只是这女子和他心里那个既活泼又凛冽的身影如此相识。
魉月在听到先前越莫年的回答心里暗骂,好你个越莫年在我面前的时候你是一彬彬有礼的君子,很虚心的向我讨教武功,如今和别人说我都成了你为了应付你老爹的任务,要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魉月我才懒得理你,伪君子真小人。
“莫年,要不和我们同坐?魉月让小二再添双碗筷。”听到清骨叫她名字,魉月无奈的抬起头,挑衅似地瞪着越莫年。
“魉月?”清骨只看到越莫年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往魉月那走去。
“不用怀疑,就是我。”魉月也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清骨疑惑地看向他们两人。
“魉月,真是你。”越莫年认清了,是那个看上去天真无邪其实冷静强大女子。
“你平时不都叫我魉月姑娘吗?今儿怎么变了?”魉月看着一脸疑惑的清骨和漠不关心的唐渊,起身向二人说道:“二位公子,魉月有些事和越将军商量,就先告辞了。”说完就拉着越莫年走了,越莫年正有一肚子疑问,想着出去正好可以询问,只是临走时看见那坐着的白衣公子,远处看见时心里已经暗暗赞叹一番,近看居然和箫王有几分相似,心里又暗想这冷清骨到底是何人,脑里忽闪过冷楼,冷香阁,已有了几分答案。
“你认识的人还真是有身份,这个将军那个箫公子也不是常人吧?”还愣在那的清骨,忽然听到唐渊那冷冷的声音。
拉张椅子坐在旁边,暗自踌躇手里搅着一方白丝帕,表情痛苦。唐渊见他如此,心里居然不忍心再问,一切就当都是自己的错,谁让自己当初把他推开,遂不再问。
“你可以不回答。”本是想让他不要再多想,谁知清骨听完面部表情更纠结,最后好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地。
“阿鸢,那是我爹的愿望,我不可以对别人说,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不过阿鸢你相信我,我真的喜欢你,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我喜欢你的证据。”清骨收起丝帕猛的抓住唐渊清瘦的手,一脸深情的说道。看着这样的清骨,唐渊知道自己什么都管不了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身边人在。
这时小二端着各色茶点过来,轻轻摆放在桌上,端起茶壶就给唐渊斟茶,谁知看到两人紧握的手,再一看二人的穿着和样貌,惊讶的嘴都张大了,手中的茶壶一个不稳,就把滚烫的茶水洒到了唐渊的右臂上,吓的小二忙用毛巾去擦,只是还没碰到就被那记寒光憷收回去了,在旁边着急。
旁边的清骨也慌了,一把扑过去撩起唐渊的宽袖露出一截苍白纤瘦的手臂,还好只是些微泛红,没有起泡,清骨看着心里暗疼,上前轻轻去吹,旁边的小二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他刚才好像看到了那冷面公子嘴角上扬,他是笑了吗?又怀疑是自己被吓坏了。
“不疼。”唐渊说着就从清骨手中抽出手臂拉下衣袖。
“真不疼?小二,还不快去拿点治烫伤的药膏过来,拿,这是银两,这里没有就给我去药店买,要快。”清骨说完丢给小二一锭银子。小二接着快跑出去。
“衣袖都湿了,我给你擦下。”清骨从衣袖中掏出那方白色丝帕,起身绕到另一边,轻轻的给唐渊擦衣袖,擦着忽然想起这是这是落萧的丝帕自己居然一直用着忘了还他,又想到百花祠前的那棵榕树,那日有一张温柔寂寞的脸,想着手上的动作便停下了,唐渊看着一脸有所思的清骨,又看向他手中的那方丝帕,丝帕露出的一角绣着一支箫,栩栩如生绣工精致,本来温暖的心慢慢沉下,他想起了那个蹲□捡那缕长发的身影那人名箫,腰间亦挂着一支翠墨长箫,清骨看他的眼神恬静带羞,唐渊只觉心里又痛三分,牙齿狠狠咬着下唇,拂开清骨的手和那方丝帕,起身向外走去,他现在不想看到那张脸,他想把那张脸的人锁起来藏起来,不见其他任何人。他又害怕,害怕那个人的心里自己的位置越来越小,是不是有天会消失,高傲自负如他,他要的不只是身体还有那颗跳动的心。
清骨收起那方丝帕,紧追过去,可是就一瞬,寂落单薄的白色身影就出了门闪进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