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坐在他身旁。将他的头揽住,贴在自己的膝盖上。袁青和没有抬头,乖乖地倒过来。似乎知道来的人是谁。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来到我身边。你经历了太多苦楚,那些曾经拥有的快乐,聚集到一起,眨眼间集体翻脸。四散逃开,嘴里高喊着背叛。我爱你,但我宁可希望你一切都好。从现在开始。因为,你还有我。
十月。昼短夜长,秋风斜阳。
阿凡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指捻着下巴,对这个太平盛世表现出一片惆怅。阿波正在捧着一本台历细细研究。阿杰打开电脑,依阿凡的指示在查快递公司的电话。
阿凡:怎么样,还不是黄道吉日吗?
阿波:等等啊,我正看呢。
阿凡:电话查到了吗?
阿杰:查到好几家,一会儿你选一个。
阿凡:同城的,哪家时间都差不多,选一个最便宜的就行了。
阿波:今天就是黄道吉日,这上面写着最宜钱财交易。
阿凡:嗯。那,寄出去?
阿波和阿杰:寄出去。
姚菁正在公司上班,收到一个包裹。拆开一看,是一张光盘。同事们起哄要求欣赏欣赏。姚菁不知光盘中是什么内容。但是看到光盘上写着:你的老朋友——阿杰,顿时脸色大变,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于是死死摁住光盘,宁可与同事翻脸也坚决不同意观看。
晚上回到家中,疯了一样打开电脑,将光盘塞进去。里面是一段录制的视频,是她与一个男子亲密的录像。视频中的男子正是阿杰,因为事先有预谋,所以他一直背对着镜头。理所当然,姚菁的面容被拍的清清楚楚。虽说没有太过激情的画面,但足以让她身败名裂。视频旁边还有一个记事本文件,里面内容很简单,只有几句话:最近手头有点紧,不多,五万块钱足以堵上我的嘴。然后是一个银行的账号。账号下面还有一段话:你放心,源文件我们已删除,不过在刻盘的时候因为担心你看完不高兴将盘损毁,于是就多刻了一张。钱到帐后,另一张即刻送到。
看完这些内容,姚菁第一个念头是报警,第二个念头是不可以报警。首先,他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是阿杰他们所为,一旦将他们激怒,后果正是不堪设想。其次,这种事情实在太丢人,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警察。然而她知道,他们所说的源文件已删除纯粹是骗人的。没有一个诈骗犯会蠢到真这样做。但是他没办法,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愿,只求他们收到钱后,不再与她为难。
钱打过去之后,给阿杰发了一个短信:过去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我只有一个请求,这份录像即使你不删,也希望不要将其宣扬出去。
阿杰:没想到她也有今天。
阿波:怎么,心疼了?biao子而已,这是她罪有应得。
阿杰:说实话,她的所作所为只是道德上的问题,我们做的事才真正是犯罪呢。我们把她毁了。
阿凡:这就叫毁了?出了点钱而已,钱对人来说是为一件事付出的最轻代价。
阿杰:算了吧。
阿凡:把这东西寄给酒吧那家伙如何,那才是真正把她毁了。
阿杰:可是她说了,希望不要将这宣扬出去。
阿凡:这不叫宣扬,想想那家伙和她的关系,他肯定不会给别人看的。
阿波:你也太狠了吧?
阿凡:谁叫他当初踢老子那一脚!
寄给袁青和的包裹里,除了一张光盘没有任何东西。因为根本不需要。光盘里也只有一段视频,没有其他文件。播放视频的时候,安东月就站在袁青和身后。虽然已过了很多天,仍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
安东月:依我看,这很可能是以前的事情。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袁青和盯着屏幕不说话,他的目光落在画面中女子的头上。她的头上有一个漂亮的白色发卡,卡子很小,中央扎了一个体积相对较大甚至显得有些臃肿的粉红色绒球。那是他给她买的。想起姚菁当时开心地说的一句话:独一无二!
又是一个周末,听说那个公园今天又有相亲会。安东月想叫上袁青和一起去,目的是让他散散心。来到他的住处,却发现房门锁着。给他打电话,没有人接。不一会儿,发来一条短信:东月,别担心我,我只是想一个人出来转转。等我回去再去找你。
☆、第九章 第9卷
这天天气格外晴朗。一大早,袁青和便起床。稍微有点冷,外面穿了一件薄毛衣。不坐车,在路上慢慢行走。许多年前,还是青涩少年的时候,曾特意欣赏过蓝天。如今天依旧蓝,阳光依然温暖。每个人都要经历一些事情,然后成为或美或不美的过去。认为过不去的,也总会过去。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与其怨天尤人,自暴自弃,不如一边疼痛一边静静等待。
路边有一个不大的广场,几个孩子正在“踢足球”。他们年龄都还小,踢的并不是真正的足球,而是以皮球代替,拳头般大小。看着这些天真可爱的孩子,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指着一个人大声埋怨。快乐而且真实。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这样的快乐。随着年龄的增长,遇到很多痛苦经历。而这些孩子之所以如此快乐,并不全是因为他们没有那样的经历,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有伙伴,有家人,有爱情之外其他许许多多东西。这些才是构成快乐的根本。最近的晚上,一直在做同样的梦,梦里回到儿时,与小伙伴玩耍。简单的游戏,快乐的没心没肺。这样的梦天天在重复,每次在梦中都发自内心的快乐,却从未发现任何破绽。
皮球朝袁青和滚过来,远处的孩子来不及追赶,朝他大声呼喊:叔叔,帮我们把球踢过来。球滚得很快,当他心里做出同意的决定时,已从他脚下飞速滚过,直奔路边。袁青和冲孩子们灿烂一笑,回身去帮他们捡球。面对一群天真孩子如此简单的要求,他实在做不出愁眉苦脸的回应。
傍晚,接到袁青和的电话。说话的并不是袁青和,而且不认识袁青和,因为电话那头向安东月打听:你认识不认识袁青和?
打车来到医院,迎接安东月的是一个身材魁梧戴眼镜的医生。他说,是从他最近联系人里找到的她,因为那里面只有她一个人。
安东月:怎么回事?
医生:他去路边捡球,起身时被一辆闯红灯的车撞上。
安东月:严重吗?
医生:倒是没受多大外伤。
安东月:我进去看看。
医生:我想说的是,他不一定认识你。
安东月: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医生:他的头部受到重创,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安东月:你是说,他失忆了。
医生:这么说也没错,但更确切地说,失忆只是其中一种。
安东月推开病房的门,床上的男子头上缠着少许绷带,正被旁边的护士逗得咯咯笑。
医生:现在他的智力只相当于小学生的水平。
安东月:能治好吗?
医生:只能尽力。这种情况也许会持续几个月甚至几年,也许……
安东月将袁青和带回自己的家,他很乖,没有吵闹反抗。医生也奇怪,这个男子醒来后就一直很快乐。没有问自己为什么在医院,甚至没有问自己是谁。虽然行为就像一个小孩子,直到被安东月带走都始终没有提到找爸爸妈妈。
医生对安东月说:以前有过这种案例,特别重要的人会留在潜意识里。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是记得你的。
安东月开始在家里做饭。虽然厨艺很差,却在努力学习。袁青和的生活很平静,每天早睡早起,喜欢看电视,看漫画。不喜欢逛街和打针。安东月不想带他每天出去吃饭,也不想叫外卖,无论他把她当做什么人,总之是把她当做了家人。所以,他会对每天叫外卖的生活产生疑惑。看电视的时候,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有时候看累了,就把安东月的膝盖抱过来拿脑袋靠着。
早晨,安东月起床,发现他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出门买菜,对袁青和说“要乖”,袁青和灿烂地回了一个“嗯”。合上门,不知道该喜悦还是心酸。在市场挑了几样新鲜蔬菜,还买了鸡腿和虾。一直在看食谱之类的书,今天准备尝试一下。
开门进屋,电视开着,客厅里没有人。推开袁青和住的卧室,也没有人。料想他一个人出门的可能性不大。洗手间的门关着,走到跟前,轻轻敲两下,没有人应答。转动门把手,是从里面锁上的。喊他的名字,还是没有应答。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里面有微微的水声。
眼睛突然睁大。用力拍打洗手间的门,一边大声吼着袁青和的名字,听声音更像是在咒骂。门依然紧闭,没有半点要被打开的意思。安东月举起一个凳子,发了疯一样朝门砸去。不知道砸了多少下,最终都没有力气将凳子举起。这时,铛的一声,门开了。
洗手间地上布满了水,掺杂着一片片少见的浅红。袁青和穿着衣服躺在浴缸里,放满的水正不断溢出。他闭着眼睛,表情很宁静,好像已经睡着了。右手垂在浴缸外,手腕处有一道刺眼的伤口。血还在不停往下滴。滴进水里,蜿蜒曲折朝出水口流去。沿途造就了那一片片难以辨识的红色。
袁青和醒来,显得无比快乐,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似乎医院这种地方是他的快乐地。一直在床上乐,跟护士聊天。医生说送的不算及时,好在伤口不算很深。只需要做一番简单的处理,然后回去静养即可。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以后要看管好。不要再做类似的危险行为,并不是每次都能有惊无险。最后医生给了一句不太好听的忠告:努力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就算是这种事,太过执着,总有一回会成功的。
一进门,袁青和就朝电视奔去。安东月叫住他,他站在那里嬉皮笑脸。安东月不管这些,一个耳光结束了他所有表情。
安东月:为什么这样做?
袁青和手捂着脸,不说话,眼睛诧异地瞪着她。一瞬间,感觉他好像回来了。然后袁青和流出眼泪,委屈地哭起来。
晚饭吃的很沉闷。吃完饭,安东月去刷碗,袁青和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整整一天他都没跟她说话,甚至都没有对电视节目发表评论。安东月知道他在怄气。就一声不响地给他做饭,然后陪在他身边看电视。窗外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轰隆而至。他身体动了一下,下意识抱住安东月的膝盖,眼睛还死死盯着电视,一脸的稚气。又是一道更大的闪电,几乎在楼顶炸开,瞬间照亮了整个大地。他死死抱着安东月的腿,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安东月抚摸他的头发,轻轻地说:不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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