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白翼抱着七月回到了宾馆;因为女孩坚持不去医院;所以还懂得一点医学的自己亲自将女孩头上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只是;心灵上的伤口该怎么治愈;白翼不知道。
只知道;那一晚;她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眼神空洞的抱着自己的双臂。
所以;白翼不再问。只是轻轻的说“明天早上的航班;我会回法国;你要去吗?”
女孩轻轻的点头。
琉璃华贵的机场;
黄色的微卷发完美的贴合。干净的脸上潜着随意的笑。右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就这么轻易的迷惑着匆匆走过;又久久回望的女孩们。
她们推嚷着;嬉闹着;或者偷偷的左顾着。那个静静站着的混血男孩。美的胜似一幅画。
淡蓝色的眸久久的看着女孩换上的白色连衣裙;长长的黑色发丝高高的梳起;在脑后挽起一个发髻;白色的项链在女孩纤细的脖颈上缠绕。
心底有些感叹。
美的如此出尘的女孩;安静的宛若含苞的花朵。
只是;那片苞蕊溢满哀伤。
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自嘲的笑着。自己是怎么了。坐拥艳丽中的自己竟然对她有这样的触动。更何况那个女人已经不再了;所以;就算再像;也不是她吧……
吵杂的机场;高高吊起的荧屏里不断的映过照相机的闪光灯。在记者簇拥着的中间;是干净整洁的西装;蓝色的罂粟花绽放在胸前。那是七月的在展览上的设计;穿着它的主人英气不减的脸上有些淡然。
“言先生;您在短短的十几天里就全盘的收购了若氏集团的全部产业;与这次取消言;若两家的婚约有什么关系吗?”
“言先生;到底是什么让你们一夜之间反目成仇?”
……
“我已经将公司交给我的儿子全权处理。所以不论他怎么做;都有他的道理。”言锦婉转的回答着记者们铺天盖地的提问。尽管记者们的语言有些尖锐;但还是礼貌的报以微笑……
言锦是信任言泽优的;从他那天在医院回来;突然说;他要击垮若家开始。无乱在什么方面;儿子的优秀都是远远的超过自己的。虽然这次风险很大;但是这么多年互相牵制的两大企业;也应该有个了结的。至于是不是因为七月;才让优这么动容;都不重要了吧。
至少;自己是希望;夏七月可以不再那么恨。就好。
只是;半个小时之前;曾有一抹白色直冲云霄;那是飞往法国的航班。现在早已没有踪影。
遗忘了欧奈斯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久久的辉映。
似乎也遗忘了;昨晚那个海边别墅;那抹栗色张扬的碎发。
还有那个白色的矮桌上。白色的精致咖啡杯;
里面残留着浓浓的咖啡;也残留着;速度溶解掉的强力安眠药…
一不小心;便忘记;3
叶家别墅。
书房。
华贵的深色木质书架;高高的围在四周。黑色璀璨的地板;倒影着两抹身影。
叶枫坐在支起来的木凳上;翻阅着高层的书籍;英气的眼睛时不时的扫过曲卷在暗紫色沙发里的身影;心;有些疼惜。
从昨天半夜悠然突然来到这里;光着有些红肿的双脚站在门前开始;便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左脚趾紧紧的踩在右脚上。白色的绷带细细的缠绕在脚掌;有些泛白。
叶家和言家几世交情;黑白两道均有势力的叶家是言氏集团的左右手;当然也互相扶持。没有任何利益纷争。各有各的索取;就像这次合力击垮若氏集团一样。虽然吃力;却真的做到了。
从小便和优看着悠然长大;如今;那个单纯娇惯的小女孩已经亭亭玉立;那些小小的青梅竹马也随之淡忘;只是;后来自己才意思到;原来;心底深处;也开始不经意被这个骄横的大小姐慢慢的牵扯着。
悠然是爱着锡的;叶枫知道;从几年前优带着受着伤的锡回来;看到悠然那双鄙夷的眼神;锡不屑的朝着她怒吼时;那个从来被捧在手心上的女孩;怔怔的看着如画般的邪魅男孩;白皙的脸上不怒;反而出现了少女的红晕;在众目睽睽之下;印在男孩惨白的脸上一抹香吻;然后羞涩的转头跑开。
那天开始;小小的女孩每天都缠在锡的身边;时间久了;一向讨厌女孩的锡也习惯了;只是;所有人都看得到;不再朝着女孩怒吼或者驱赶;不代表默许的。
所以当叶枫看到锡奋不顾身从湖里将那个叫夏七月的女孩救出来时;第一次看到锡满脸的疼痛不已。他便知道;为什么;锡对任何人女孩都没有兴趣。为什么;这么多年;始终无法回应悠然的感情。
但是;他有些担心;担心眼下的女孩;和自己一样固执;守着一份感情;便不懂放手。
只是;他的爱是自由的;放任的;静静守候的。而悠然的;是热情的;彰显的。非得到手不可的…
书桌台上;有淡淡的香薰气息;那样的香气宁人静心。
只是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心;始终无法平静。
脑海里重复的播放着昨天晚上的片段…
夜色凝重;有些压抑的天空一片漆黑。
静静坐在医院不远处的餐厅;悠然手里不断的搅着刀叉。脸上是从没有过的空洞。
脑袋里回响着叶枫在电话里的声音。
“优将若氏收购;彻底击垮;现在若兰和他家人已经移民……”
“因为;那些伤害七月的阴谋;设计挑拨你母亲的人;便是若兰…”
“因为;七月已经承受了所有人的悲伤;优不想她在受到任何伤害…”
“悠然;你在听吗?”
“……”
终于在时钟指向8点40分的时候;女孩猛的起身;在旁人的注视下;奔出餐厅。
留下桌子上一口未动;却被搅得细碎的牛排;渐渐的冷却。
女孩奔跑的高跟鞋有些歪歪扭扭;于是干脆脱下;甩在一边;继续奋力的奔跑着。
通明的路灯;回应着女孩飘扬的卷发;黑色蕾丝裙摆轻轻摇曳;汗湿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紧紧皱着眉;嘴角狠狠的抿着。
路过的人们;看着在夜色下光着脚奔跑的女孩。有些好奇;有些疼惜。
只是;谁又知道;她的奔跑是在救赎;是在救赎一个被自己一时冲动害了的人。
如果晚了;也许;会毁掉一个女孩的一生吧…。。
“夏七月!你不是很强吗?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你给我挺住了!”嘶哑的声音响彻喧嚣的街道;悠然有些害怕;她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后悔那天听若兰的指示;后悔愚蠢到去给左圣锡下药;后悔拿锡的电话偷偷发信息给夏七月;后悔自己的笨;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这是若兰最后的报复;为什么就是没有想到;伤害夏七月的同时;也在狠狠的伤害着身边最在乎的人呢?
眼睛越来越模糊;雾气越来越浓重。夏七月;你都已经死了好几次了;都会逢凶化吉;那么这次;你也不能例外;知道不知道。“夏七月…。”
寂静的停车场;13号车位。空空如也。
长长的卷发有些颤抖;女孩拿起掉落在墙角的手机。淡粉色的手机。
屏幕上;闪着那条罪恶的短信。那条自己发送过去的短信…
泪;悄无声息的坠下;滑过脸颊;一片温热。
蹲坐在墙角;手轻轻抚上昏黄的墙壁上那抹暗红色的血迹;心猛的撕开…
“对不起;对不起…。。”
悠然摇着头;大声的哭喊着;不敢在看;不敢在想。
还是来晚了吗?还是…。伤害了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女孩吗?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对不起…夏七月…”恳求的话语静静的响在死一般沉寂的停车场;这里除了空空的车辆;什么都没有;什么人都看不到。
脑袋里无数次的闪过女孩挣扎厮打的画面;那样倔强苍白的脸;身上还有伤;怎么能承受这些…怎么能承受这样的侮辱呢…夏七月…
哭声突然停止;苍白的脸上有些恍惚;是的;更让她害怕的是。如果哥哥知道了;如果锡知道了…
于是慌忙的拿出七月的电话;颤抖着输入几个字;给那串熟悉的号码;发送过去……
“你;要不要吃点什么?”叶枫的话轻轻响起;猛的拉回还在回忆里挣扎的悠然。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男孩;英气的脸上满是担心;悠然的心突然软了。。站起身;猛的抱住眼前的修长身影;嘴角是颤抖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
那样的对不起被沉痛的说着;叶枫知道;悠然在后悔什么;那充满悔恨的‘对不起’不是对自己说的。于是;轻轻环住怀里的纤细;什么也不问。或者;叶枫是真的不敢问;因为问了;只有心伤。
只是任由女孩哭泣;直到女孩颤栗的身影有些平复;才疼惜的拍了拍女孩的发;“吃点东西;好不好?”
随着女孩轻轻的点头;手机响了。叶枫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跳动的‘优’字时。心有些鞠蹴。
果然;
“枫;七月走了。。”干净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绝望。
一不小心;便忘记;4
叶枫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言泽优坐在病房;手里拿着早已经凉掉的浓汤。
眼底有深深的怜惜。
电话里;优说;昨天夜里;七月走了;什么都没有带走;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留给锡一个信息而已。仅此而已。
为什么会突然走了;
叶枫有些无措的想起悠然知道七月走后的表情;那样惊恐;那样闪避。
但是;看着优悲伤的眼睛;还是死死的抿着。不说一句话。
心里有一丝光点;又被硬生生的按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大盛的阳光流着丝丝暖意;扶着男孩干净的碎发。
言泽优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语;只是坐着。
这么多天忙碌着若氏集团的事情;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只是偶尔会跟锡打听一下而已;因为自己也无法很快释怀吧;但是;现在呢;接受了事实;人却走了。
因为自己;夏七月无数次的被若兰设计;每一次都艰难的脱险;一次次的从死神手里挣扎出来。那样干净不染世俗的脸;就那样一点点的被刺上哀伤。
终究还是忍受不了了吗?
但是;七月;你知不知道;。你可以不用被伤害;不用害怕了;因为若氏已经不存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哥哥…决定要保护你的时候;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呢?为什么不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呢?
还是说;那么不想要我这个哥哥;那么恨着我们的父亲…
还是说;无法面对我们过去不堪的爱情;选择逃避吗?
或者说;你想走了;想去休息了…
可你知不知道;锡已经决定要给你一份;我一辈子也无法给予的;完整的爱情呢…
盘旋的山路上;肆意蔓延着的紫藤;争先恐后的伸展。
含苞的花蕊有些暗淡。似乎;它们看得到马路的尽头;那抹黑白相间的别墅里面;修长的身影悲
伤的滑落。。。
棱角分明的脸上;淡淡的留下一片哀伤。
滑坐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微微的颤栗。琥珀色的眸;有一丝沉淀的色彩;薄薄的唇紧紧的抿着;久攥的手掌无力的垂下。。
身边是泰远今天送来的衣服;为夏七月准备的;很多很多的衣服。还有昨天从七月原来住过的小房子里整理来的东西;除了书和画稿;就那么一小箱子的衣物而已…
原本已经准备好一切的;准备好将你好好的包围在自己的世界里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睡的那么沉;那么沉;连你走了;都不知道。
苍白的手指轻轻跳动;白色的手机在指尖滑落…
被震动的手机屏幕猛的一亮;上面安静的显现一行简单的字。。
“我不爱你。我走了;不要找我。”
不找;怎么能不找呢…
可是你走的那么安静;甚至不带走自己身边的东西;医院里的被子干干净净叠得整齐;还有买给你的紫藤糕;没有开封。
干脆利落的告别;明明白白的拒绝。
左圣锡怎么也想不到的吧;他本来是多么确定的;七月心里那份属于自己的悸动;落在她唇角的吻;还有看向自己的那双不一样的眼睛。她所有的愤怒;紧张;害羞;担心;微笑…
那些他所有自信的东西;一点点变得模糊;这么多年;还是无法忘记不告而别的那个夜晚吗?于是;用同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吗?是不是;夏七月…
法国;巴黎。
喧嚣的夜世界里座落着一片偌大的牧场;
其中一个木质二层别墅;简单;不失华贵。
淡蓝色的灯低低的垂着;吧台前;一抹娇媚伏在白翼的身边。时不时的蠕动着丰满的腰肢。
黄色的微卷发有些颤动;放下手里摇晃着的浓浓‘波尔多’。轻轻挑起抹着浓妆的脸蛋;嘴角有玩味的笑意。
“Wing。”身穿白色毛衫的男人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着医药箱。脚踩在木质的楼梯上;轻轻作响。看到那抹修长的身影时;见惯不怪的唤着。
右脸上的酒窝有些淡出;转过转椅。看着向自己走来的Jean;一口流利的法语响起。手却渐渐滑落到身边女孩的腰肢。不经意的问着。“她;怎么样?”
“你带她回来;是不是因为她长的像…。。”Jean的话刚到嘴边;被硬生生的打断。
“我问;她怎么样?”虽然话是带着强硬的闪躲;却是微笑着说的。
褐色的碎发有些微颤;只要一提起那个女人;Wing就会似有似无的逃避;但是;如今他不也是带着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人回来吗?于是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妖媚的男人。
“胸口有刀伤;恢复还算可以。头部受到撞击;有些肿胀。初步鉴定;应该不会有大碍。”
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女孩白皙的脸蛋;“什么叫初步鉴定?”
“也就是说;能看到的只是外伤;不算严重;但是;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女孩应该是患有精神嗜睡的。”Jean坐在一边的转椅上;拿起杯子;倒上‘波尔多’红酒。眉色浓重。
“说清楚。”白翼并没有停下手里暧昧的动作。
但是;Jean知道;他这样漫不经心的问着;就是他很在意;因为如果不在意;通常情况下;Wing都是不问的。“就是精神压力或者承受力到一定极限的时候;会选择精神停歇状态;也就是睡觉;但是;会随着不同的人;不同的心里承受力而有不同的昏睡时间。”Jean品了品这昂贵的红酒;“照这个女孩这样的低落情绪;每个十天半个月的;估计;是很难醒了。”
指尖微微一颤。白翼看向Jean;这个自己认识了十多年的好哥们;拥有少见的医学天赋;却一向自由行医;不受拘束。但是只要他确诊的病;没有不对的。
于是一抹心痛不经意间划过。抱着身边娇媚的手有些无力。
刚下飞机的时候;女孩突然晕倒;似乎像解脱了什么一样…
一直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原来;是有病的吗?
…。
也是有病的吗?
和她一样。
…。
白翼送走Jean;顺便让他将那个金发妖娆的美人也载回去。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