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老李的大叔看了七月一眼,然后提高声音回复:"夫人,是一位小姐,应该是走错的."
"走错?带进来看看."
七月看向声音的发源地,前面凉亭里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年轻人.和一位穿着红色毛妮的妇人,那个应该就是所谓的夫人吧.
突然觉得这样的夫人应该是很睿智也很有心机的女人.
她不会错过一个身边的人,永远敏锐的提高警惕,尤其身为如此庞大的经济集团的人.不管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都是七月惹不起的.
于是七月抬起脚,礼貌的对着大叔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如果不是什么急事的话,不妨进去坐坐,夫人就在前面凉亭.来者都是客."老李从来不敢违抗夫人的话,后果多严重,没有人比作为悠家保镖的他更清楚.
七月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这样走掉的话也会很失礼吧.反正也只是看一眼,马上就会走的.于是攥紧手里的白色纸袋,随着老李走向不远处的凉亭.
本以为外面的风是很凉的,但是看似仙境的庭院里,竟然刮着能穿透七月薄薄外衣的寒风.尤其是那抹红色的毛呢里那双惊讶到愤怒的眼神.硬生生的让七月从里往外的冷.她开始后悔唐突的进来.
干净的白皙的懒蛋有一些淡粉,白色的外套包裹着短短的黑色连衣裙,半长的毛靴支撑着女孩冻得有些苍白的腿.黑色的发丝披散在肩头,星辰般的眸没有一丝逃避的回视着自己.
柳铃有一瞬间相信,她还活着.
但是理智告诉自己,不可能,那个女人早就死了,就算那么像那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你..叫什么?端着精致茶杯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摇曳着冒着热气的咖啡.
七月怔怔的看着这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心底突然升起压抑不住的感觉.不好的感觉.
"夏七月."坚定的语气里隐藏着别人看不到的思绪.
'啪.'一杯热咖啡脱手,然后毫无预料的洒在桌上和妇人的身上,朱红色的毛呢大衣顿时一片刺眼的深色.
"夫人,你没事吧"叶枫有些忧虑的拿起纸巾帮忙擦拭.
"夏...七月.."颤抖的唇又一次开启,复杂的语气轻轻的响彻寂静的庭院.
七月有些迷茫,为什么优的父亲看到自己的时候是这样的表情,现在连完全不着边的人也是这样,难道自己的名字真的那么恐怖吗?还是说...
自己身上有什么让他们惊讶的事情发生过吗?
她想离开这里.一刻也不能迟疑
有些在乎;要慢慢懂;1
这个女孩叫夏七月.
也姓夏.也是一双妖媚的眼睛,和用来迷惑男人的身段.
姐,你看到了吗?这是那两个人的孩子.
一抹沉痛划过心头,柳铃终于相信若兰说的话.
这个女人和她妈妈一样擅长抢别人的男人.抢走若兰的言泽优,抢走女儿的左圣锡.
轻轻推开一直为自己擦拭衣角的叶枫,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前面要离开的七月.嘴角泛起看不见的冷气:"真是不好意思,有点失礼.不过你确实很让人惊讶."
已经迈出几步的七月突然愣住,然后转身,语气淡然."惊讶?"
红色的毛妮站起身来,走近七月."是呀.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位故友.只可惜她已经不再了."
"是吗?真是不好意思,让您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七月依然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真的是很不愉快的事.这位朋友是我这辈子最讨厌最讨厌的女人."涂着淡红色唇蜜的嘴角轻轻撕扯.语气赤luo的夹着嘲讽.
"..."七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盯着自己的女人.心里不安分的跳着.
这些有钱人都是这样的吗?难道这就是误闯家门的后果吗?是不是未免太夸张了.
"如果是因为我打扰到您和朋友的谈话,真是抱歉.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一步."就算是一向淡漠的自己,也不敢保证下一刻会不会爆发.
"难道你母亲没有告诉你要管住自己的脚吗?这里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柳铃再怎么也无法压抑下去了,这么多年,对那个女人的恨.只有增没有减.于是急切的想要报复.
"我妈妈确实没有告诉过我."七月淡淡的语气.
"难怪,什么样的家长,什么样的孩子.看你的样子,你的母亲也不过是个人见人骂不知羞耻的女人."一抹冷笑荡开在嘴角,带刺的话语毫无保留.
一抹红晕爬上白皙的脸庞.
对于她来说,母亲是神圣的,可以为了活着的爱人孤守终生,而没有怨言.可以活生生的背弃着叫骂承受着所谓的未婚生子,可以在别人嫌弃的碎语中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做一个向着阳光的孩子.
别的女人做不到的,她都可以做到.
所以无论谁,都不能侮辱她半句.
七月努力的抑制愤怒."照夫人您这么说,您的孩子也和您一样尖酸刻薄,毫不讲理,满嘴胡诌是吗?"
"真是没有教养的野种."一句咒骂不失时机的脱口而出.青筋爆满额头.
不仅仅是七月,旁边几位黑色西装的保镖,和一直站在旁边的叶枫都为之震撼.
一向温婉儒雅的悠氏集团大夫人,竟然如此出口辱骂一个毫无关系的女孩.
实在让人费解.
"夫人,您说的重了."叶枫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风度,但是还是无法旁观下去.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是无害的.也是优和锡都深深爱着的女人.虽然没有什么接触,但是在御迪亚医院的时候,在优半夜跑去说分手的时候,他都在的,那个叫七月的女孩,从头至尾都是安静的,安静的宛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样.
"我教训晚辈还轮不到你来提醒."冷冷的话语将愤怒全额喷出.
不管怎么样,柳铃都是很宠爱叶枫的,不管是生意上还是现实里,叶枫的风度一直感染着自己,但是现在,无论是谁都无法平息自己心中的怒气.
叶枫也被柳铃这样的语气镇住.眼底却也表现的波澜不惊.
"请不要把你的情绪转嫁到别人身上"七月看了看一旁的叶枫,决然的转身,声音淡淡"由您这样的长辈教训我,我还真是愧不敢当."
柳铃颤抖着看向转身离开的七月,嘴角嘶哑的发不出声音,这个浑身带刺的女孩,和她妈妈一样,总是能让人轻易的愤怒.
但是难听的话语还是在看到不远处那几抹身影时变成了瘫软在地的动作.
"妈.."不远处的悠然看到母亲突然倒地,抽出一直搂着左圣锡胳膊的手.跑过来.
七月转身的时候,看到了那抹修长的身影,心不住的疼起来.
优.看到他的时候,心还是没有预兆的疼.
几个月前突然的分手,又突然几个月的冷淡.为什么每一次自己最颓废的时候都被他看到.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于是满脑都是懊悔,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自作多情做什么蛋糕,为什么要在这里遇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人.
于是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加快脚步离开.
"夏七月!"悠然突然的愤怒的叫喊声充斥整个庭院."你还真是没有教养,你凭什么对我妈妈大喊大叫,谁让你不请自来?这里是你来的起的地方吗?"
七月微微一怔,然后转身,丝毫不避讳的看着眼前两个如出一辙的母女,泰若自然.
"还泼咖啡?"悠然看着柳铃身上大片的咖啡污渍,不敢相信的喊着.然后对着不远处的七月嘶声喊着"夏七月,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骗了我哥的感情,又去勾引锡,现在又跑来泼我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骗了优的感情.勾引锡.跑来泼悠然的妈妈..
一抹冷笑抚上七月苍白的唇,多么有逻辑的遐想.按照这么推理,是不是要说自己嫉妒她悠然?或者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这么费尽周折的报复呢?
"悠然."
"悠然!"
突然静下来的庭院里,响起两抹悦耳的声音.
言泽优和左圣锡突然同声而出.是怎么样的,谁都没有比他们更清楚的吧.
所有的人闻声看去,是两张完美的脸带着些许怒气.
或许连他们都是很惊讶的,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守护是怎么也无法掩盖的.
"悠然,你不要生气就口无遮拦的哦."若兰微笑着打断大家看向那两个人的目光,然后走向七月."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跑来侮辱伯母,但是希望你道个歉,大家还是朋友."
很冷,很冷,七月从来没感觉这么冷过,苍白的唇再一次被抽走血液,星辰般的眸闪过一抹冷笑.然后不顾所有人的质疑,黑色的短裙轻轻擦过那抹栗色的身影,大步流星.
不需要解释,没必要解释.反正就算怎么解释,也都会认为是自己的错,所以,何必呢.
在怎么也无法置之不理了吧,黑色的发丝在额前飘动,言泽优想知道,什么事情能让七月带着这样的表情走掉.别人看着是淡漠的,但他知道,那是委屈的.于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
却被另一只手抢先...
被攥的有些褶皱的白色纸袋突然没有预料的被拽住.七月猛的停住.回头却对上了左圣锡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这是什么?"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左圣锡彷如无人的问道.
"一文不值的礼物而已."七月推开攥着纸袋的另一只手,语气是冷淡的.
"给我的."这是毋庸置疑的陈述句.他看到了小小的纸袋里还散着香气的紫藤糕.
七月怔住.有那么一瞬间,是执着那一抹相惜的.
却突然想起刚才转身时看到的那个画面.悠然紧紧的搂着左圣锡的胳膊,而且他并没有闪躲.
那么,这些糕点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算.
"现在不是了."七月蓦然转身,轻轻的将手里的白色纸袋扔进不远处的红色垃圾桶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
留下身后一脸震惊的左圣锡,一脸疼惜的言泽优.
还有一庭院满脸惊讶的人.
有些在乎;要慢慢懂;2
重金属在隔音室里肆意的叫嚣着,白色的衬衫凌乱的穿在身上,栗色的发张扬的后背,在头上画出凌乱却完美的弧度.淡紫色的耳钻暗淡无光,在男孩俊俏的脸边散发冷漠.
左圣锡坐在地板上,怀里抱着黑白相间的电吉他,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袋白色的紫藤糕.
淡紫色的糕体已经被碾碎.黏在白色的包装盒上.
那份自己盼了十年的紫藤糕.就那么被仍在垃圾桶里.
修长的手指猛的划过琴弦,刺耳的弦声响彻整个屋子.
留下一抹鲜红在弦上.然后滴落...
脑海里满是七月淡漠转身离开的背影.再也无法正常运作的理智开始停歇,剩下的气愤开始慢慢的吞噬着唯一的理智.
梧桐的落叶与夕阳一起消失在地平线.
豪华的夜灯在黑夜里点亮.
一抹车影快速的行驶在马路上,半摇下的车窗被风带的呼呼作响.
黑色的发丝随风摆动,留下一条条完美的弧线.
深深的眼角微微眯着,心里升起无尽的疼痛.
原本是准备锡明天的生日晚宴的,最后不欢而散.
大家走后,叶枫还是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自己.
柳铃为什么这么憎恨七月,为什么针对七月.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言泽优知道.
几个月了,还是无法接受现实的不是吗?还是无法面对不是吗?不管怎么努力怎么抑制,还是没有办法再伪装下去了.当初决然要抛弃七月的时候就已经想到现在的结果的,虽然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了.但如今呢?
深深的褶皱覆上眉端.猛的加速.朝着女孩的住处驶去.
车子慢慢的停靠在不远处的路边,言泽优走过松柏,然后停住.
昏黄的路灯下,一抹纤细的身影抱膝而坐.冰冷的空气让女孩的肩头微微的颤抖.
淡蓝色的石砖上凌乱的躺着几个空空的啤酒罐.
修长的手指拨过女孩额前凌乱的发丝,然后倾身抱起.
轻轻的话语有些哀伤:"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要在这里坐一夜."
七月很轻,很轻,像飘飞的蒲公英,在言泽优的怀里安静的停靠,眼角还泛着湿润.却没有泪痕.在努力的忍耐吗?在努力的忘记吗?
什么时候开始,在难过的时候选择借酒忘记呢?
将七月放在身边,让她柔软的身体靠着自己,然后找出钥匙轻轻的开门.
一如既往干净整齐的小屋,充满淡淡的紫藤花香气.
脱掉七月身上白色的外套,穿着黑色吊带连衣裙的身体.露出白皙的皮肤像花蕾含苞待放.
可是,现在自己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了,不是吗?
于是将女孩抱在床上,然后将热毛巾擦去女孩满脸的汗湿.
视线落在床边的小饰品台上.
白色透明的水晶垫上,完美的淡紫色瓶子里面紫藤花瓣争先斗艳.
一尘不染的瓶身刺眼缭绕.
她,一直都留着吗?
"好冷..."小小的叮咛破出淡粉色的唇角.七月抓了抓一直萦绕在自己身边的手.轻轻的搂在怀里.泪还是毫无控制的流下..."妈妈..."
言泽优怔住.
然后坐在床头,将七月抱起,从后面将她搂在怀里.薄薄的唇抵在七月的耳边,疼惜的声音伴着嘶哑."想哭,就哭出来,好不好?"
也是是憋得很久很久,当靠在这样温暖的怀里时,七月哭了.
真的大声的哭了,泪水肆意的喷洒在言泽优干净的外套上,留下一片滚烫.
"妈妈...妈妈...我妈妈那么好那么好,凭什么说我的妈妈呢?没有妈妈要被人羞辱的吗?真的那么可笑吗..."支离破碎的话语在哭喊中掉落,每一个字都深深的打在言泽优的心底.
然后收紧手臂,纤细的腰肢融化在掌心,一片疼惜.
"乖.."
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大人们互相报复的棋子呢?
何尝不是呢?
不记得七月哭醒了几次,到凌晨4点的时候,终于安静的睡去.
薄薄的唇轻轻吻着女孩清香的脸颊,然后将女孩放下,盖好被子.
深深皱着的眉心丝毫没有松开,尖削的下吧轻轻抬起,微闭着双眼.
'如果,这一切都由我来承担,该多好.'
深深的夜开始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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