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对方好像又跟她想到一块去了,胡图图没脾气地再次往左边让,邪门了,他又跟过来了,好了,这下终于撞上了。
胡图图这会儿情绪本来就低落,被惹得血液直往头上冲,真是个没眼色的家伙,她抬起头,必须得见识一下这是一张怎样的白痴脸,然后她愣住了,白痴脸没有,让人花痴的脸倒是有一张。
“还真是你,我刚还以为我看错了呢!”秦朗将胡图图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将视线定在她的行李箱上,“你这是要去哪?”
“我,回去。”
“恩?是下的飞机,你去哪了?”
胡图图低声说道:“我是睡过头了,没赶上飞机。”
秦朗单手抚了抚额头,好像很头疼的样子,“该死的飞机,它怎么可以不等你就起飞了?”
胡图图笑了笑,表示接纳了他的“打抱不平”。不过他还是没忘记重点,“那你是打算去哪?”
孔雀不管它开不开屏它都是孔雀,一小会儿的时间,不断有妙龄女郎朝他们行注目礼,准确来说应该是朝‘他’,装作不经意一瞥的;看了回头再看的;热辣直白长视的。。。。。。胡图图重新推动箱子,一边走一边说:“本来是打算趁暑假去内蒙古草原走一趟的,不过现在不去了。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
“哦,我看了世界杯回来。。。。。。你,知道世界杯是什么吗?”
“是一个印有世界地图的杯子吗?”胡图图对他的耍贱不无配合。事实上她现在正需要能有一个人陪她耍贱耍宝,陪她说说闹闹,好让她没工夫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感激秦朗能在这个时候出现,觉得他今天分外可爱,他灿若朝阳的脸庞是可爱的,他浑身洋溢的活力是可爱的,包括他毁人不倦的毒舌都是可爱的。
秦朗给了她一个“你果然不知道,真可怜!”的眼神,其实秦朗问这个问题没有讽刺的意思,他一直觉得胡图图是从达尔文进化论中物种起源之前的世界穿越过来的,他是真心怀疑她是否知道“世界杯”是什么东西。
行李背负得有点吃力,胡图图有些力不从心,气息都隐隐有些不顺。
“请问您辛苦吗?”秦朗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流连在她蹒跚前行的行李箱上,意思很明显。不过胡图图很明显没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还好,前面就到出口了。”遥望曙光的眼神别提有多虔诚了。
秦朗突然往前跨了一大步,再转身挡在了胡图图面前。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静逼得停住脚步,有些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得看着他。
他操着双手凉凉地瞅了她一会儿,往上翻了个白眼,“可以麻烦你尊重一下‘男人’吗?”
“啊?”这什么跟什么呀。
秦朗放弃了用语言跟她进行沟通,直接动手把她的行李箱拽了过来。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哦,胡图图也是个灵泛的孩子,不仅一点就通,还触类旁通,把肩上的背包也卸下来狗腿的‘送给’他,其实这个才是最压人的。
秦朗这下倒没有损她了,反而看上去被支配得还挺低眉顺眼的。若是仔细观察,还会发现他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这人怕不是有受虐倾向哦!
“胡图图,我发现你这人挺不习惯请人帮忙的。”
“恩?有吗?”
“有,你怕给人造成麻烦,怕被人拒绝。”
胡图图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点儿,不过用不上‘怕’吧,只是觉得没必要。”
“那是你觉得没必要,人和人之间建立联系,除了‘需要’,还有‘被需要’。请对方帮一些他力所能及的小忙,看似是在麻烦他人,其实无形中是在肯定对方的存在价值,被麻烦的人会觉得被需要着,人们都希望有机会展示自己,喜欢那种因为自己有力量帮助别人而产生的充实感。”
“哦——”胡图图拖长声音,“那,你现在有感觉自我价值得到升华了吗?”
“没有。”
“这——?”
“这‘麻烦’是我讨来的,以后你要主动些才好,而且。。。。。。”
“而且什么?”
“你不是我的‘他人’。”
“。。。。。。”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失意须尽欢(2)
檐牙高啄的百年祠堂前,荷花池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刻,荷叶碧色连天、荷花亭亭玉立,盛开景象跟早上出门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就连柳树下那片病恹恹的卷叶与那枝歪脖子莲蓬头相依的姿态都与早上出门的时候别无二致,多么的不可思议啊!
这听上去真是一个矫情而做作的感慨,一天之内而已,能有什么区别?只是,看景的人出门的时候她以为再见会是在一个月以后,以为再见的时候会美景不再了,所以摆足了恋恋不舍的姿态,还特意深看了几眼,没想到,没想到啊没想到,早知道当时就不浪费表情了。
回到家,胡图图把“比翼”“双飞”从宠物店接了回来,把切断的电源重新接上,把冰箱重新恢复工作。。。。。。忙这些的时候她觉得很是受嘲弄,可等这些忙完之后又暗恼怎么这么快就被嘲弄完了,手上骤然清闲下来的空落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这座房子一如既往的安静,听得到窗外的啾啾鸟鸣,听得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听得到偶尔有飞机从天空飞过的声音,若是让一个诗人站在这里,兴许他闭上眼睛还能听得到花开的声音。这份清静一直被她喜爱着,可今天却没来由觉得心慌,第一次对这种安静产生了畏惧心理,空茫的畏惧。她有些懊恼刚为什么把秦朗赶走了。
骤然打破安静的敲门声让胡图图惊了一下,会是谁呢?朱叶勤?不应该,她不知道她打道回府了。沈木修?不可能!他现在没功夫搭理她。
胡图图满腹狐疑地把门打开,门外的人不打招呼就径自入内,“我把车钥匙忘你这儿了。”
目标物很好找,宁静祥和地躺在空无他物的茶几上,秦朗用两个手指把钥匙拎了起来,似乎很嫌弃它怎么这么好找。回头打量了眼将门打开后就一直用手保持着门的打开状态的胡图图,“没打扰你休息吧?看你开门的速度,你应该也还没休息。。。。。。那,我先走了啊,你就别送了。。。。。。诶要不你还是送一下我吧,送到村口就好了。。。。。”
“秦朗,我好饿,饿得睡不着了,要不你带我去吃点东西吧。”秦朗眼中瞬间绽放的流光溢彩让胡图图有些怀疑她刚刚说的是不是她请他去吃东西。
车上胡图图问秦朗他打算带她去吃什么好东西,秦朗完成了倒车的动作后一边打量路况一边忙里偷闲地从抽屉里面翻出个法式软面包扔给她。胡图图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你带我吃,这个?”
“不是,”秦朗难得没有捉弄她,好心情地解释,“带你去一个小岛上吃海鲜,不过有点远,你先垫一下肚子。”
“吃顿饭而已,干嘛跑那么远?”
“那个小岛是一个还未完全被旅游开发的亚热带风情岛,是个很不错的地方,目前知道的人还比较少,我是上次跟几个朋友一起去钓鱼时无意中发现的,上了岛之后的第一感觉就是那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一直想找个机会带你去来的。我还在想可能得用‘诓’的,现在我发现可以不用‘诓’的,等不及了,想现在就带你去。”
秦朗说完这些话,胡图图定定地看着他,不过他正心无旁骛地观察路况,没有捕捉到。
秦朗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个好地方,岛上的风景秀丽如画,原著居民淳朴而热情。金沙碧海、蔚蓝相接,这自是不必说;吊脚竹楼、草垛朴屋,端的是返璞归真;古树参天、花木葱茏,自然风光原始纯粹;岛上还有一个小型的草场,不说一望无际,却也是一碧千里。海域浩渺;陆地宁和;林景温婉;草甸辽阔,这几样已足够不虚此行,况且还有美食。
这里没有富丽堂皇的酒店餐厅,风情小店的店主很是热情好客,将普受客人喜爱的海鲜、小吃一一推荐给他们。一条梅花斑,两只花蟹,一斤白灼虾,一大盘扇贝。。。。。。胡图图看到满桌色彩斑斓的食物才发觉自己已经饿狠了,早上出门的时候匆匆吃了根玉米,之后就再没进一点食了。除了那碟活着的时候像蚯蚓、死了的时候像鸭肠的沙虫胡图图不敢碰,其余的菜肴她都吃得很享受。一边吃着美食,一边还可以单手支在栏杆上看窗外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真是“人生失意须尽欢”啊!
人在饿肚子的时候脑子基本上都属于短路状态,即肚空脑满,而一旦肚子喂饱了,脑子便也开始有了空间思考问题,胡图图吃饱喝足后开始想到一个事情——回市区最晚的船是几点啊?
秦朗的表情像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大呼一声哎呀!很没诚意得懊恼不已,直说怪他疏忽,看她吃得忘乎所以,他也把回去这茬给忘乎所以了,回市区的最后一趟船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开走了。然后又很有诚意地向胡图图推荐这个小岛上美妙绝伦的旖旎夜景——暮色沉沉中的蔚蓝大海、月色溶溶下的茵茵草地、晚风习习中的青山绿水、灯影幢幢下的烟火人家,说的是天花乱坠,捧的是天上人间。
胡图图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眼睁睁地看着他辞穷了才悠悠开口,“说这么多做什么,我今天又没打算回去。”
“。。。。。。”
饭毕,秦朗顺理成章的做起了旅游向导,一路上谈笑如风兴致高昂。看水说水,见山谈山,还时不时引经据典,当然,这些“经”和“典”大部分都是他临场发挥的。比如说看见海的时候他说了一个“海的女儿”的故事;比如说看见一块大石头的的时候他说了一个“石头记”的故事;比如说看见一只麻雀的时候他说了一个“神雕侠侣”的故事。。。。。。
当他们走过一片郁木丛丛的小树林时,胡图图相当怀疑若是这时候从树上掉下条小虫子,他是不是会讲一个“白蛇与许仙”的故事,不过好在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天已经黑了下来,月亮这时候躲进云层里去了,风从树枝间穿过,声如呜咽,四周静悄悄的、阴森森的,他说了一个声情并茂的鬼故事。
月黑风高夜,黑灯瞎火时,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讲鬼故事,其用意若昭昭之明月,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秦朗发誓,这是他知道的最恐怖的故事了,曾经将全班的女同学吓哭过。秦朗肯定,胡图图真的连眉毛都没抬一下,从头到尾都跟听新闻联播似的。他默默地将挺得无比坚实的胸膛慢慢地缩了回去。
“姑娘,可否借你的胸怀让在下靠一下,我被我自己说的鬼故事吓到了。”秦朗如是要求道。
胡图图将他“花容失色”至扭曲变形的脸庞静静看了两秒,默默地掏出手机捣鼓了两下,递到他面前,说是以毒攻毒。
秦朗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毒攻毒,是要给他看鬼片吗?有些不明所以的接过手机,哪有什么鬼片,手机打开的是镜像功能,“镜子”里面的脸,正是狐疑着打量自己的自己。秦朗一向对自己的反应速度引以为傲,神反应这会儿却卡壳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气得差点吐血,这女的,忒损!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你来说,算什么?(1)
晚上,他们入住了一家经主人精心改造后颇具风情的家庭旅馆。简单的三室两厅,秦朗很没风度地霸占了视野极佳的主卧。
半夜,胡图图被一阵腹痛生生给痛醒了,痛感是她所熟悉的胀痛,一阵一阵的,不用想,是来月事了。
很多女人都觉得做男人好,男人出轨是风流而女人出轨是放荡,男人二婚是经验丰富而女人二婚是破鞋,还不用担心变老,不用担心发胖。胡图图一直觉得做女人挺好的,可以理所当然的没出息,可以光明正大的没追求。她相当享受做女人,除了每个月大出血的日子,她十次有八次都会痛经,每个月的这几天,她都希望她是个男人。
她将夏被整个的圈在肚子周围,调整了下躺卧的姿势,由平躺改为侧卧,这样有利于缓解疼痛,这是经验。她用手徒劳的按住肚子,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暗叹倒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疼痛一阵强过一阵,且波数越来越密集,每一波疼痛来袭她都咬着牙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波了,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痛感越来越强烈,胡图图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太痛了,以前从没像这次这么痛过。
暗夜和安静将疼痛放大,她必须得采取点什么缓和措施,胡图图在疼痛的间隙困难地爬起来,打算去客厅倒杯热水喝,把肚子暖和暖和,会好很多。情急之下她忘了把房间的灯打开,客厅窗帘拉得比较严实,没有月光洒进来,眼睛适应不了黑暗加上脚步虚浮,刚出房门就撞上了一张凳子,随着“砰”的一声,凳子倒地,她也重重地摔了下去。
秦朗听到声响从另一个房间急急走了出来,开灯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试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景象,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嘴唇也毫无血色,额前细碎的绒发被冷汗濡湿,几乎没敢确认这“女鬼”是胡图图。
他不及细问就将她打横抱起朝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意图直捣岛上卫生站。胡图图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好说歹说才使他相信她不会有生命危险,生理痛而已,若是这都需要半夜挂急诊,那她可以去办个急诊VIP了。
秦朗搞清因由,没再坚持,将她抱回房间,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
经过刚刚的一番折腾,胡图图更觉得口干舌燥,“秦朗,我想喝水,热的。”她为了让自己显得有生气些,试图扯出一个微笑,疼痛让微笑变成了苦笑。
秦朗迅速地倒了杯热水过来,暂时将水杯搁置在床头柜上,扶起她像被抽掉骨头似的软绵绵的身子,将枕头垫在她身后好让她靠得舒服些,再帮她把脸上纷乱的发丝别在耳后,然后才将水杯送到她嘴边。
胡图图伸出手想将水杯接过来,秦朗不动声色地将已经凑到她唇边的杯子拉开,看她手放了下去才又重新把水送到她嘴边,不得已,她只得就着他给的方便。
“真的不用去医院?你这脸色好吓人。”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担忧地问道。
她摇摇头,“真的不用,痛个经而已,十个女人有八个都痛过,小毛病。”
“而已?‘而已’你会痛成这般模样?”他蹙着眉,不敢苟同。
胡图图笑笑,“可能我比较娇气吧。”
“别笑!你现在笑得比哭还难看。”她逞强的样子让他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