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峥恳切地说:“我是为了兑现一句承诺,才来赌石的。之前我垮过,现在涨了,只不过是运气使然罢了。这行风险太大,我又什么都不懂,而且我还有好几家公司要管理,抽不出时间的。所以以后的事都要交给你的。”
“这样的话,你给我三成好了。这石头太好了,做花片,做戒面,做镯子,做蛋面,简直样样都行。林峥,这样,你说吧,你要几幅镯子,正好玉匠师父也在,我们现做。无论是那块石头,做出来的都东西,都值好几十万。”
林峥深情地看着帕娜茶:“你喜欢什么样的颜色,我让师父给你做一对耳环的挂坠好吗?”
帕娜茶惊恐地看着林峥,她晓得林峥这回子是真的要走了。林峥这哪里是在送自己礼物,这明白是给分手费了,便摇了摇头:“不,我不要你的东西,我是真心和你在一起的。”
林峥叹了口气:“你误会了,我也是真心爱你的。可我们总是要分开的。我不想成为你的过客,所以你一定要收的,就权且做个念想吧。”
帕娜茶抱着林峥哭泣不止了,林峥也是难过不已,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他回头问那玉匠:“做个坠子要多长时间。”
玉匠看了看帕娜茶,又看了看他:“可快可慢的,快的话明天就交货,慢的话要七天之后。不过这位小姐,还没有说她想做什么样的挂坠。”
帕娜茶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林峥:“你的眼睛就像湖水一样清澈,就要湖水绿的吧。我要做一个菩萨一个佛来。女佛男菩萨。你一个,我一个,保佑你一生平安,无病无灾。”
玉匠闻言爽快地说了声:“好的。”又禁不住问:“几时取货。”
两人却都不说话,那玉匠挠着头:“明白,明白,七天之后,我一准交出好货来,绝不辜负这么好的翠。”
这时那卖主走到林峥面前:“林老板是从果敢来的,也必是要从果敢回去,这样的无价之宝,若是长途跋涉,很不安全的。我的亲戚是可以帮你们运到木姐口岸。张老板是腾冲人,开个车过去,要不了个把小时就可以交货的。这样你们也省心了不是。”
林峥和张文茂相视一笑,知道他定是心犹未甘,想找补回去些。
张文茂嘿嘿一笑:“你要多少。”
“5万,5万就好。你们是发了大财的,这个数不过分吧。”
张文茂呵呵笑了起来:“不过分,当然不过分,那咱们就腾冲见了。”
第一百二十章 追杀开始了
那七天,林峥和帕娜茶再不肯分开,他们反复做爱,只做是筋疲力尽,却依然不肯分开。分离就在眼前,时间便一分一秒的格外珍贵了。帕娜茶瞩着林峥,那眸光是那么贪婪,她要把林峥的样子整个嵌进脑海里去。
林峥自然晓得她的心思,抚着她的秀发,对她说:“傻孩子,我的样子还用记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想我的时候,看看镜子里的你,就看到我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帕娜茶哭了,林峥也流下泪来。这样的分别,对于两个人来说说分明就是把彼此身上的一半给砍下,生生分开。林峥心中也是万分不舍。莫说他早就陷入情网不能自拔,既或他真的和帕娜茶在一起。他对得起谭娇,对得起谭娇肚子里的孩子吗?
帕娜茶流着泪问:“我能到中国找你吗?”
林峥禁不住沉吟起来。上海那几个女人,他都摆不平的,如果在加上一个帕娜茶,他的日子当真是没法过了。但他的沉吟,却让帕娜茶倍感伤心,禁不住俯到床上,悲泣起来。
她哭得是那样的伤心,直哭的俏肩颤动,惹起林峥的怜惜来。他取出两个诺基亚最新出吕的一模一样的手机来。对帕娜茶说:“这两个手机,一个给你,一个我留着。这两个手机的号码,只有我们知道。我会天天带在身边。你想我,或者我想你的时候,就打这个电话。只要这个电话响起。我就晓得,你想我了。我们就约个地方,然后我会马上飞到你的身边。”
帕娜茶转悲为喜,这样的安排,已是大出意外了,便点头不已。
取挂坠的时候,也是两人分别的时候,一个挂坠是菩萨,一个挂萨是弥勒佛。林峥特别嘱咐师父用钻石链子链起,便成了两幅项链。林峥拿起弥勒佛的帮帕娜茶带上,帕娜茶拿起菩萨的给林峥带上。两人都默默地瞩着对方,就如同瞩着自己,此番分别,分明就是灵与肉的分离了。
果敢没有机场,离果敢最近的就是腊戊。这里也没机场,但通火车的。林峥要回到果敢,就必须先做火车到腊戊,而后骑马返回果敢。那里离果敢很近,只不过一天的路程罢了。
帕娜茶看着林峥上了火车,且火车行驶起来,也不愿离开站台的。她的泪流了出来。就在林峥走的一刹那,她的魂儿也跟着飞走了。
便在这时,她看到一个人,那个人便是陈伟。她虽不晓得他的名字,但知道他曾经试图玷污她。且她清楚地记的,陈伟曾在大庭广众下,向林峥挑衅的。他这般贼头贼脑的莫非要对林峥不利。
陈伟也看到了帕娜茶,他慌忙扭过头去,走远了,才打通一个电话。此刻接电话的那个人正穿着草绿色的军装,监视着士兵们做鸦片。他便是盘踞在金三角的有名大赌袅——腊旺,他的手下有一千三百人,整整一个团的编制,原来是缅共的一个连长,后来被联合军打散了,便逃到和云南麻粟坝接壤的丛林里,经营起鸦片生意来。
一公斤鸦片不过一千多块钱,而一公斤鸦片可以提炼一百克的海洛因。而一克海洛因贩到上海去就值一千多块,而且那还是掺了假的。这其中间的利润足有百倍之多。如此暴利,自然是贩毒的人视为发财捷径,铤而走险了。
只是中国和国际社会从来没有停止对贩毒分子的打击。所以贩毒通道,便时而开启,时而关闭。即使如此,腊旺还是拼命的让人送货。只要五回里,能送出去一次,他就赚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自从他被打散之后,和手下的弟兄便成了孤魂野鬼,没有给养,更莫说必要的装备维护了。为了生存,他们只能种毒贩毒。但是最近口岸查得紧,连着失了几次手,已经快断炊了。所以,陈伟的电话对他们来说就是救命稻草。
他和陈伟的认识,是他潜过去的一个手下,到陈伟的赌场里贩毒才认识的。板瓦属克钦管辖,克钦严禁贩毒的。但他们禁的只是缅人,对于中国客人是否吸毒,他们却是全然不管的。且陈伟的赌场是板瓦的首家,是克钦重要的引资对象。所以对他的赌场便有许多特权。便对赌场里的毒贩子睁一眼闭一只眼。
其实他们也知道那些毒贩子的背景,轻易也不愿招惹他们。毕竟腊旺盘踞深山,队伍也从以前的一个连壮大到一个团。而克钦的所有的兵力加起来不过两三千人。当真要剿灭腊旺,怕是不得不出动全部兵力。可他们要真敢出动全部兵力。恐怕缅甸军政府,就会趁机出兵,抢走克钦。那样既或他们巢灭腊旺,也会变成和腊旺一样的孤魂野鬼。
何况腊旺也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他是美国在全球重金通缉的几大毒袅之一,生性凶残。又善山地作战。别打狗不成反被咬。所以克钦对腊旺和陈伟的勾结也只能默然视之。
陈伟的赌场客流量相当大,黄毒赌是孪生姐妹。有赌的地方,便也少不了另外两个姐妹。所以板瓦的需求量相当大。更有内地毒贩,把陈伟的赌场做为和腊旺接头的据点。一来二去,陈伟和腊旺便熟识了起来。两人曾经多次见面。都是陈伟登门拜山的。两人谈好了分成的。陈伟拿到三成的利头。所以陈伟的电话是他必接的。
“陈老板,有什么关照吗?”
陈伟望着远去的火车,眸眨凶光:“人已经上路。”
“知道了。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卖通杀手在曼德勒做掉他?反而要如此大费周折的联系我们。要我们堵截他。”
陈伟叹了口气:“这家伙赌到了一块绝世好翠,名声鹊起,在这里无人不知。做掉他,太招眼了。何况这里驻有中国的领事馆。出了问题,少不得会连累我大哥,所以无论如何是不能在这里做的。腊戊山高林大,偶尔马失前蹄,也是十分正常的。这一切也能只拜托给上校了。”
“陈老板放心,我一定会做的干净漂亮。”
“嗯,钱我会交给你在我场子里的手下,我先付你五十万美金,只要你们能让他悄无声息的永远消失,我就会付给你另外一半。”
“成交。”
第一百二十一章 高山密林处
正月放马喔鲁鲁的正月正哟,赶起马来登路的程,哟嗬登路的程,大马赶来喔鲁鲁里山头上哟,小马赶来随后跟,哟嗬随后的跟,,二月放马喔鲁鲁的百草发,小马吃草深山里跑,哟嗬深山里跑,马无夜草喔鲁鲁不会胖,草无露水不会的发,不会的发,哟嗬。
张文茂骑着枣红马,放声高歌,嗓音高吭,透过山谷回响不止。有几年了,他张文茂在腾冲成为笑柄。想当年他风光的时候,所有人都眼红的要命,潦倒了便受尽白眼,气人有笑人无,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他张文茂毕竟意气风发过,便比不得常人能受些气的,几年的委屈,使他未老先衰,才三十郎当,头发便白了许多。此番一保命中,便颇有几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意味。
锅头是个五十来岁,喜欢抽旱烟的果敢老汉儿。他吸了口旱烟,在鞋梆子上磕了磕烟袋锅,笑着对张文茂说:“张老板,发财了。”
张文茂呵呵大笑:“什么啊,也不过仨核桃两枣的,比不得老爹,几十头骡马,七八个伙计,看不尽的山青水秀,钱就到手了,好福气啊。”
锅头嘿嘿一笑:“张先生,真会说笑。”
马队盘山而行,左边是陡峭高耸的山峰,右边却无倚靠,便是来时曲折的盘山小道。那小道向下蔓延,高低落差几百米,便显得坡陡崖深,令人目悬了。且这小道仄窄难行,千百年马帮踏出的毛路上,坑洼不平,绝然是行不得车辆。只有这螺马逶迤可行。那崖低却是湍急的水流,便如一条墨绿色的彩带,穿山绕谷,却不知深浅,向东流淌,汇入萨尔温江,留到百余公里之外的缅甸与泰国和越南交汇的金三角。
山壁间松杉密布,夹杂着独木成林的榕树来。这些榕树都有几十上百年的树龄,主干都已被已入地的气根,形成的树干包裹着,那些尚没有入地的气根,粗大的垂直不动,新发的便如柳条似的随风摆动。
还有一些做地板用的好材料金丝楠,都是三四人合包不住的,和榕树一样,都有巨大的板根,那板根嵌在主干上,便如龙爪似的张开,深深的抓进山体里,支撑着几十米高的树干和巨大的树冠。
在树与树之间,又被风车藤连着缠着,挂在枝头干间,便如秋千似的,那藤萝蛇似的绕干而上,直透树冠,让花叶与树冠交汇。在板根与山体相连间,却又滋生出许多厥类和野花来。参天的古木,缠绵无尽的藤萝,以及劂类山花,编织交错,形成一座绿色的密宫世界。
这个密宫世界的主人,不属于人类,而属于在这迷宫世界里繁衍生息了几万年的毒虫猛兽。而人类只不过是这个迷宫世界的匆匆过客。尽管他们已经进化成了这个星球的主宰,却也不敢轻易冒犯这些迷宫世界的主人。
林峥的心境却不如张文茂那般的轻松畅快。再翻过两座山头,便能看见老街了。他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他的怀里揣着一对水湖绿的镯子,若按承诺,那镯子的主人便是苗巧凤。然而谭娇却正在为他生儿育女,算来已是怀胎五月了。骨血相连,便拉近了他和谭娇的距离。所以这镯子似乎又应该给谭娇的。但更麻烦的是,他不时地抚摸着胸前的挂坠,相念着另一个自己。
那是上天给他的女相。那个女相就是帕娜茶。她们同样的美艳优秀,又同样的拥有让他怜爱的理由。此番的抉择,已不是鱼与熊掌之间的选择。若算上莲溢香,曾雪怡和叶心竹,便由当初的五朵金花,变成了群花怒芳。
这回子的选择可是真应了那老话,是单恋一颗树,还是要一片林的抉择了。他便这般思絮纷纭,信马游缰。那匹有着黑缎子一样光泽的小马驹,便也意兴阑珊,不时地打着响嚏,摇着尾巴的拉在了后面。
马队进了山顶的夹谷。却在那山的中腰的毛道间,便如鸟翼似的又现出两道百十米高的崖壁,那壁间布漫了套迭鲜嫩的植被。便在那左壁间有一条十来米宽的瀑水穿岸而过,在三四十米崖壁前,形成一道雪白的帘,在与枝叶,壁间的凸石撞击间,又形成无数团雪花,纷飞飘溅,浇嫩了瀑水间的枝叶,打湿了瀑后的崖壁,直让那山石湿滑,而布满了绿幽幽的,便如伏在石上微观的丛林的苔鲜来。那瀑水的力量犀利的就如一把刀,一根凿,在崖底穿挖出一条宽约四五十米的河床来,而后浸满了水,让那水向野马群似的奔腾咆哮,绕崖穿谷,随坡而下,而后枝形蔓延,又与丰富的地下水系,交叉融合着壮大萨尔温江,直让那江水宽阔,滋润了整个金三角。马队行的羊肠道的坡向下斜滑十来米,便触到那条大溪,溪水遇石跳跃,尉为壮观。
马队攀坡而上,直行到那瀑水的顶端,眼界又突然豁朗,虽也有山岭起伏,却较之始才平坦了许多。形成那瀑水的河流宽阔而湍急,澄澈见底,依稀能看到河床底部的砾石与水草来,那水草被水流冲得贴俯在砾石间,微微颤动,一丛一丛的,便如被风吹拂的水底芦苇荡。便在那水草丛中,不时有一两条爬鳅匍匐在砾石上,往来游动。在国内一鱼万金的红龙,偶尔三两条的在水间嬉戏,还有无数的鲑鱼,成群的逐戏。河面上的木桥是本地产的楠木造的,平坦结实。
清山绿水,鸟鱼花香,林峥的心境也好了起来。遥想此时的上海天也冷了下来。更莫说是太行之巅的高平了,此刻也许大雪封门,乡亲们围炉而坐,耍牌聊天,就等婆姨们烫壶小酒,便满屋的杏花甜香来。
马帮的汉子们,一边骑着马,一边聊着天,嘻嘻哈哈的,用腾冲方言打闹着,林峥便听不真切,也不晓得他们在说些什么。几十匹骡马的背上的驮囊都用绳系着,却是八宝木做成的箱子,里面铺了内衬的,都是些衣料手饰什么的。也有十来驮稻米和烟叶。山路难行,缅北物资尤其匮乏,所需的生活用品,大多都要靠马帮运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