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九五年初,市里通过城区规划方案,整个沙田都给规划为商业商务区。要全部拆除重建。最早启动的是西片拆迁。不到一年地时间里,沙田数千户旧宅遭到拆除。仓促修改城区规划的难度很高。为了保护东片的建筑群,张恪以锦湖的名义陆续出手购下丹井巷近半条巷子地旧宅,投入大量的资金进行旧宅修缮,阻止其他地产商对沙田东片的建筑群下手。
丹井巷不拆,丹井巷东面地地域就不能与西边连成一片,开发地价值就差了许多,要拆丹井巷,要支付地拆迁成本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重组后,锦湖已经完全是张恪一个人的锦湖,但在一般人地印象里,还是将锦湖与海裕公司、与省长徐学平联系在一起,没有哪个人傻到要去强拆锦湖旗下的物业。那些稍微知道锦湖真正底细的人,如同锦城集团的赵锦荣,这时候更不会主动去招惹锦湖的。
张恪这大半年来对丹井巷的旧宅持续投入资金进行修缮,整条丹井巷与往日相比,有着改头换面的变化,翟丹青站在府天大厦背后的停车场上,身后三十层高、新建的现代商务办公用楼府天大楼、左手完全拆除后重建的商业区,虽然离完工之日尚早,但也初具雏形,右手是修缮如旧、古色古香的丹井巷,只看这局部,自然会觉得海州这两年的变化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张恪将其中的道道跟翟丹青稍稍解释了一下,当然不会提及他暗中抵制市里制定的城区规划的事情,只将沙田附近的全貌跟翟丹青她们介绍了一下,免得她真以为海州的经济有多么发达,比惠山这样的城市比起来,还差得很多。
“不过变化还是非常的大,”翟丹青坚持她的观点,“我们从海州江港码头一路过来,路两旁的建筑都还是三年前的建筑,但是给人的感觉整洁多了,比起新芜到处都是破损的路面,海州市区的道路就要好很多,道路绿化也不是三年能比的,还有四凤桥附近,吴总拿以前的照片给我看,完全看到原貌的一点影子。我相信这里将是未来海州市的缩影,海州再这么发展下去,不出四五年,我看就要整个的焕然一新……”
“你这话说的不简单,这里少有不是海州人,你这么说,让大部人心里听了都很舒服,”张恪嘿嘿一笑,“但愿如此。”
第400章 明年的忧虑
宾馆与餐饮是不分家的,推门看到照壁上的题字,翟丹青就能感觉到这家私房菜馆的雅致,倒未曾在新芜看到有一家餐馆能与这里相比。四凤桥餐饮广场里的餐馆主要是面向大众市民的话,这里大概只向某一阶层的开放,宅子外都没有铭牌。
中午的时候,陈妃蓉接到唐婧用张恪手机打来的电话,太阳将近落山她就在店里等翟丹青、卫兰她们,倒没有想到是邵至刚、张知非、吴天宝、傅俊他们一群人都跟着过来,等会儿谢晚晴还要从益隆镇赶过来,还以为顶多有张恪、唐婧陪着呢。
“啊……”陈妃蓉没想到有这么多人,鼻翼都发愁的皱起来,让她稍显冷淡的清丽多了许多天真的味道,“我没有留大桌,小桌也只留了一桌,都预订出去了,怎么办呀?”
“大不了大家都端着饭碗在大厅的过道里吃饭,”张恪嘿嘿一笑,难得看见陈妃蓉会露出小女孩纯真的神情,又问她,“你们大一新生几时开学,你人怎么还留在海州?”
“还要等几天,要六号呢,”陈妃蓉问答说,眉头还皱着,真是发愁了,看着她爸从里面迎出来,一脸抱歉的说,“我只当没有几个人,让萍姐只留了一张小桌,有没有取消订桌的?”
张恪笑着说:“许老师这几天在海州吧?让许老师在前面给我们挪一个房间出来,听着落子声喝酒。感觉不比这里差。”
这里与前面的棋馆有后门相通,陈奇心知平时要借许鸿伯地地方,铁定要给许鸿伯骂他心思都钻钱眼里去竟想将酒席开到他的地盘上!张恪出面自然不成问题,大不了再让许鸿伯混吃一顿,让陈妃蓉赶紧去找许鸿伯说这事。
“大家一起过去吧。”张恪说道。
推门走进棋馆,棋馆四层的木结构方楼,投入巨资修缮整固之后,此时已经完全恢复清中叶时的旧观,一二层为棋室。三四层为展览室与围棋教室,
许鸿伯正站在一张棋桌旁看别人下棋,手里捧着一只南瓜造型的紫砂小茶壶,一边看棋。一边举起茶壶小饮一口。今年春夏,为营林的事情,他与周游、宋志佑跟地方政府官员打很多交道,才将营林的事情有序的推进下去。前后忙碌了小半年,这才得空回海州休息一段时间,比以往更见清瘦,穿着黑绸灯笼裤、对襟唐装。两鬓短发灰白,一双眼睛却是异常清亮,旁人见了只当他是修身得法的老者。至少许鸿伯地年纪并不大。今年才五十六。只是他的灰白头发由来已久,还要推溯到他给前市委书记万向前当秘书的时期。
许鸿伯看着张恪与邵至刚他们从后庭院推门进来。笑着招呼他:“你没事到这里来闲逛,来找我下棋?”
“来请你喝酒。”张恪说道。
“那正好,我有事找你说。”
许鸿伯回来好些天,都没有主动联系自己,张恪只当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不方便与周游、宋志佑他们提起。
这会儿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到棋馆来下棋地人还不多,挪出一间棋室稍作布置,未等冷餐盘摆好,谢晚晴让她的私人助理张庭开车送她到这里。
谢晚晴进来时,邵至刚、吴天宝、傅俊,甚至张知非都欠起身子迎她,许鸿伯点头示意,张恪伸手接过她的手袋,帮她拉开他与翟丹青之间的椅子,说道:“晚晴姐,特意给你留地座位……这就是从新芜来的翟姐,老邵他们很欣赏的。”
谢晚晴手扶着椅背,微倾着身子看着翟丹青,笑着说:“早听过你了,张恪还是等脸上伤疤消了才敢回海州,所以我坚持晚上要过来凑热闹,你们没有等很长时间吧?”手轻搭到张恪的肩膀上坐下来,“听说张在新芜给你惹了很多麻烦?”
“没有,没有,是我们给恪少添了很多麻烦才是。”翟丹青站着说。
唐婧下巴搁在张恪另一侧地肩膀上问晚晴:“晚晴姐,芷彤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有些想她了?”
“就这几天,幼儿园都开学了,她也不能总赖在她奶奶家,看谁有空去省城的时间,将她接过来。”谢晚晴伸手将唐婧额前的一缕有些凌乱地刘海挑了一下,理顺。才回过头来对翟丹青说:“你们有没有安排好住地地方,我那里可以住,晚上可以住我那里……”
张恪说道:“本来就是这么打算地,小叔的房子也空着,我看唐婧今天晚上多半也不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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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难得有些机会不用晚上按时睡觉地。”唐婧得意的说,又拉着旁边的陈妃蓉劝道,“晚上一起过去玩吧,人多才热闹。”
唐婧所说的不按时睡觉,是指不用在她妈指定的时间里睡觉,以她身体里的生物钟来说,能撑过夜里十一点不打瞌睡,那就是奇迹了。
翟丹青对谢晚晴所知甚微,之前没有谁跟她提眼前这个敛容艳美的女人是谁,看着她进来时邵至刚他们的反应,翟丹青能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的地位很高,从细微处,能看出也跟张恪、唐婧他们的关系很亲密。在海州符合这个身份的女人,翟丹青倒是道听途的听说过一些消息,她就是徐学平丧身车祸的独子的妻子?
男人遇到女人,会很在意女人的容貌,漂亮的女人遇到漂亮的女人,会更在意对方的容貌。
翟丹青比谢晚晴更能给人惊艳的感觉,在翟丹青以往的人生里,习惯以她自身所独有的迷人魅力周转于男人的世界之内,眉眼间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万般的风情与妩媚,而谢晚晴的出身及长期以来地生活,注定她的美是收敛含蓄的,温婉的。此时的她,或许只有与张恪独处,才会将她身体里成熟的冶艳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才会有无端妩媚的风情。
晚饭时,许鸿伯之前要说的事情没有在桌上提及,吃过晚饭,张恪让傅俊先送晚晴她们回去,他留下来陪许鸿伯下一局棋。让小叔张知非留下来等会儿开车送他回去。
九六年,围棋在国内很受欢迎,去年马晓春连夺东洋证券杯和富士通怀,国内围棋迎来中日擂台寒后地又一个高峰。赶上今天又是周末,过来下棋的人很多,三楼的围棋教室里的棋桌都已经没空下地,吃完饭。占用棋室要赶紧清出来给棋友对弈。
大概谁也不曾意识到,从今年(即九六年)起,韩国李昌镐开始了他个人的传奇时代,搞得国内民众对围棋的热情大消。以致张恪到大学后组织围棋社光景也不是那么好看,倒是大二开始才能骗些新生的入社费吃吃喝喝。
张恪与许鸿伯还有小叔则到四楼地办公室里凑和着下棋。
许鸿伯拜托来管理棋馆的两人都是青羊道观的居士,与许鸿伯是多年的交情。喜欢下棋。平日也都住在道观里。
小叔张知非帮着拿来棋。他们帮着添茶倒水收拾停当之后,才出去观棋。
许鸿伯拿起棋子。倒先说起事情来:“新芜地事情,我听瑞平详细说过,新芜的案子这么大,那个罗归源只是在地方上有些势力,没人会帮他们将这案子按下去;接下来,应该是整肃全省水利系统了吗?”
“嗯……”张恪点点头,“有什么不妥?”
“站在徐学平对立面的那些人,或许更希望徐学平这次地手腕更强硬一些。我前些天在上听到一些事,小江有些段地堤防工程,背景不是那么简单……”
张恪点点头,说道:“我也有听说过,”水利部下设小江流域水利治理办公室,小江流域地治理与江防建设受省里与这个办公室的双重领导,也给了那些喜欢钻空子走门道地人更多的机会,要没有新芜的案子做突破口,想下手查小江堤防,没那么简单,“月前北京的陈希同案也判了,新芜也的确捅出这么大的娄子,要彻查,也只有眼下的时机最适合……”
“你们是不是担心最近几年内就会出大娄子?”许鸿伯蓦然问道。
“不整肃迟早会出娄子了,新芜的江堤,不要说二十年一遇的洪水,水位涨起来,就很危险。”张恪只能这么说,许鸿伯眼睛果然很毒,都认识快两年了,他也知道自己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急着促使徐学平去做一件会竖敌无数的事情,九八年,全国的事情,自己管不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东海省也水漫遍野吧。
“有时候,也是出了娄子,才会有改进的,经济改革容易,邓公大刀阔斧,气魄很大,政治改革往往艰难,惟恐小心翼翼还不够,我看是要出一次娄子才可能往前推一步,为什么,经济改革,绝大部分人是得到利益的,思想转变也容易;政治改革,却要革掉一部分人的利益,”许鸿伯轻轻一叹,都部属好了,省里的动作就停不下来,又问道,“省纪委会配合省政府行动吧?”
“陶晋这个人,还是很讲究策略的,的确要求省纪委下一阶段重点侦查省水利系统的案件,还要把新芜的案子办成典型……”
“顺势而为,得罪人的事情不挑头做,该下手的事也不手软,陶晋的确很会讲究策略,徐学平要学他,未必不能更上一层,”许鸿伯轻轻一叹,说道,“这事要办成不难,但是办成事,徐学平说不定会担上刚愎自用的恶名,手腕强硬的人总脱不了这样的非议。国务院里,前两年经济形势不大好,通胀风险大,有人就长期托病休养,不大理国事,现在经济上的通胀风险控制下来,有人也就跟着养好了病,这个人倒是不喜欢刚愎自用的官员,会觉得这样的官员不够成熟,每次重大会议之前,省部级都会有些调整,明年九月就是十五大,徐学平就未必撑到九月啊……”许鸿伯没有将话说完,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张恪是明白地。
“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以后不再抢风头了,”张恪笑了笑,说道,“我还想好好体验一下大学的生活,不用整天这事那事的。”
“能这么考虑就好,”许鸿伯轻声说,“总之,锦湖这次是给省里做出贡献的。省委书记陶晋他又不是睁眼瞎,我看在省里倒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反而我担心在海州,一旦有什么变化。做小动作的人就会出起来。金国海到海州来任副书记,到年底就满两年了,他回省里,市里就少了一个能说话的人。我看在明年省部级干部调动之前,宋培明要能进市常委里去,才更稳妥一些。”
周富明再傻,也能看出杜小山、宋培明是支持唐学谦的。杜小山已经进常委了,他当然要压着宋培明冒头。虽然市常委是省管干部,但是从市里梯队干部选拨。市里的意见就很重要地。一个市里意见就分歧严重的干部。省里会怎么考虑?
徐学平只是省长,建议是可以的。但是人事权终归还握在省委书记陶晋手里。
许多事情,许鸿伯只是点到为止,该怎么决定,还得张恪跟唐学谦他们商量着拿主意,在棋馆聊了很晚,等楼下下棋的人陆续走空,他们才离开。
许鸿伯家在沙田地巷子深处,车不方便开进去,许鸿伯不让张知非开车送,他乘着清风明月钻入仿佛浸在水里的青石巷。
过了十一点,除了路灯,街边的建筑已很少看到灯火。
“许鸿伯是说徐省长明年不给闲置,也会给调出东海……”张知非一边开车一边问张恪。
“这个可能性很大,”张恪撇嘴一笑,说道,“人想正直很难,满世界的人都希望你跟着同流合污……”
张知非十分担忧地叹了一口气:“唉,有些事情,就怕别人硬要拿着出来说项,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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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海裕公司?”
“是啊,只要一个‘影响不好’的借口,最上头的那几大佬,又有谁知道影响是不是真地不好?最终能不能站住脚根,也只能是看派系。”
“也不用太担心了,又不会给打回原形,顶多收敛一些过日子。”张恪笑了笑,徐学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