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间找出几点不平凡的事的话,那也是有迹可寻的,至少在感情和心灵世界里,我的故事总是层出不穷。
首先,给我心灵造成很大影响的是小学时的同学菊妍的退学。那时她曾和我都在镇三中上学,并且还是同班。记得刚开学不到一周,菊妍就抱着新书去了二中,气得我们的女班主任直骂她下贱、无耻!我以为,自己这次来二中上学,终于又可以见到喜欢的女孩了。谁知命运无常,我们仅仅在学校见过三回面,菊妍就一声不啃地退学回家了。这让我十分痛心,我一直觉得她的学习不错,将来肯定大有成就,可事实并不按我们的思路发展。树远和菊妍是同村,我曾暗地里问过树远,知不知道菊妍退学的原因?他苦笑着说不晓得,可能是因为她家子妹们太多,父母供应不起她吧!
不管我愿不愿意,菊妍退学已成为铁定的事实。她就像一颗流星,在我心头一闪而过,留下过辉煌绚烂的瞬间,却留不下永恒。没过多久,我的心思就不在菊妍身上了。除了继续思念在三中上学的红颜外,我还不时地在本班寻找自己理想的猎物。尽管我们班的女生不是太多,可至少还有两、三位值得我去瞩目。在选择追寻对象时,我并不仅仅欣赏对方的外貌,更重要的是她的气质和内涵。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觉得班长龙紫衣还比较有韵味。紫衣的容貌在班内称不得上多么出众,可她的笑容、气度与品质,却令我深深折服。只是,紫衣学习太优秀了,而我凭着留一级才勉强打进全校100名内。因此,整个一学期里,我只是偷偷地观望着紫衣,能天天看到她的笑容,我心里就乐滋滋的。那时我从没有对紫衣有过什么非分之想,顶多只是幻想着如何和她相恋。每每回想起这份纯情,我禁不住感慨万千;我知道,我早已走过了天真浪漫的季节,走过了纯真多情的岁月,甚至,我早已走过了相信爱情的年代。
在镇二中初一下期,还有位女孩在我的脑海里闪亮过光彩。那是县里派调查组深入基层调查班里学生多少时,校领导害怕人数超员,就把二年级或三年级的学生下放到我们一年级几天。那段时间,我们班里收容了三个学生,只有一个红衣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班主任介绍时,说了一大堆废话,我只记住了一句,那就是红衣女孩的名字,“她叫冷如霜。。。。。。”确实,她的名如其人,看她的颜容,一脸苍白,白得如霜。不知怎地,我心里对冷如霜这个女孩十分感兴趣,总觉得她的眼神怪怪的,有种说不出的忧郁感。她的美,是那种凄惨的美,美得有点惊人,有点让人承受不起,但我喜欢!
不知道旁人能不能一心两用,反正我觉得自己是个情种天才,对什么不要三心二意、脚跐两只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啦等等所谓的真知灼见似的忠告,我一点丁都不信。因为我用自身的经历,证明了一个人是可以在同一时间里想着几个人的。真的,在我当时幼小的心中,就已莫明其妙地深爱上了红颜,喜欢上了班长龙紫衣,爱慕上了高我一级的红衣女孩冷如霜。一直到现在,我都不觉得自己那么做属于花心,更不觉得有什么可耻。当然,那时我并不理解这种心态,日后方知道徐志摩,乃至当代的大诗人顾城,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和感悟。人人都有爱美之心,而且人人都有占有美的欲望。只不过,有些人把自己的欲望压抑得比较深,有些人则暴露得比较明显罢了。这是我经常为自己变幻不定的感情所找的坚强理论支持。
表面上,我总给别人一种十分良好的印象,规规矩矩、文文气气的,没有什么心眼。
这是真的,在为人处事上,我很少去学着算计别人,我觉得那样没啥意思;但在感情与欲望上,我亦是一个十分攻于心计的人,为了得到自己理想的猎物或达到那个目的,我会不择一切手段来达成的。从幼时起,我就懂得思想的重要性,因此上中学后,我一直坚持着自己独断独行的作风;不论干什么事儿,我都先为自己找到思想的依据,即使是道德或世俗所不容的事,为了避免自己受到良心的谴责,我也会先深谋出一种符合或支持自己所干事的观点或大道理。
就是这个习惯,让我大学后有了想当哲学家或是思想大师的狂妄想法。我知道,溪子清这一生绝对不会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渡过的;生,就要生得伟大,死,就要死得轰烈。
第六章 骚动季节
我们看错了世界,却反过来说世界欺骗了我们。泰戈尔说。
这也难怪道德学家告诫世人:在社会中如果不说谎,人们根本无法生存。想想真是,不管是恶意的谎言还是善意谎言,都有它生存的土壤和存在的必要。说白了,大多数人这一辈子只做了三件事:自欺、欺人和被人欺。人啊!真的是一个矛盾的混合体。基督的二性,其实在“人”身上也体现的是淋漓尽致。尽管这道理我很早就明白,可一直没形成过像样的文字;但初中时期最早的思想轨迹,却是从这里起步的。
只是不知为何,尽管初中那会儿我就有了独立的思想,但一直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或者说是宏远的理想吧。我一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要说初中时也算懂事了呀,怎么会没有一点人生追求呢?
不过事实就是这样,我实在没有考虑过自己长大了干什么。后来,我才知晓是怎么回事。西方哲人早在百年之前就已忠告过后人:人是环境的产物,有什么样的环境,就将塑造什么样的人。
想想也是这理儿,那时我处在一个落后、封闭且有点愚昧的小乡村里上学,根本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连课外读物、报纸杂志都不容易见到;你说,这样的环境能培养出优秀的国家栋梁之材吗?我们总以为,上学是为父母上的,考上了什么也就有了,根本不用我们瞎操心。老祖宗把后人该用该想该做的事全都做好办好了,我们还要什么创新发明?不过,在无数个夜里梦醒时分,我还是曾幻想过长大了要当一名科学家,研究出一种长生不老的药,那样就不用担心爷爷、奶奶会死了。更有甚时,我会幻想着研制出一种飞船,飞到月亮上,并建造出一个大的适合人类居住的桃花源,然后再把自己的亲戚朋友们接到上面来共住。确实,人的懂事是从知道什么是死的那一天开始的,我幼时千百个多姿多彩的梦想,也都与如何制造长生不老药或者是不死术有关。对于死,我是深怀极大恐惧与不安。尽管别人说死离我们还早着呢,何必想那么远呢?但我不能,我总是未雨绸缪、杞人忧天;而我的这种担心,并不仅仅局限在死上,有时在大街上看到卖冰棍或者是面包的商贩,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替人家发愁:要是他们卖不了怎么办呢?这种思维一直延续到父亲不教学后做生意都不曾改变过。当父亲经常一进货就是一大车时,我总眉头紧皱地问母亲:进这么多,卖不出去怎么办呢?而母亲总一脸笑意地说:傻孩子,怎么会卖不出去呢?大人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事后证明母亲的话是对的,我家的生意越做越红火,进再多的货也是没几天就卖完了。不过,我还是固执地要坚持,我的想法也没有错,担心更不是多余的。君不见,大街上有太多卖水果的就是因为卖得难而烂掉了许多东西;有许多饭店也是因为吃饭的太少而不得不关门大吉。“凡事审慎最好,进有进程,退有退路,让输赢游刃有余。”这是有位作家的话,我一直比较喜欢,他的观点正合我的心意。
那时每天放学,我都会冲出教室去楼后等人,等初二的冷如霜。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总想跟着她看着她的背影,想渴望得到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听说冷如霜是外乡人,她的父亲在我们镇政府里当领导;因此她就在镇政府里住,放学后总要出校门。而我在二姨家住,彼此正顺道,我便主动跟在她后面,欣赏她的倩姿与靓影。“哪个少男不善多情?哪个少女不爱怀春?” 歌德老先生的话说得太精彩啦!可惜我这人太过谨慎和缺少勇气,想认识冷如霜又不敢和人家打招呼,白白地错过了许多良机与缘分。
初二时,我被分到了一班,树远和龙紫衣同班,都在二班。不过,树远对龙紫衣不感兴趣,他总嘲笑我眼光有问题,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发育不良的“荷苞蛋”!就因为这事,我还差点和他闹翻脸,当然,我们是铁哥门,不会真的成仇家;我只是想说明,由此可见紫衣在我心目中地位是何等地重要!除了红颜外,恐怕就要属紫衣占据的位置了;至于冷如霜,她给我的是一种莫明的好奇心和欣赏意,顶多也就是喜欢,还是无法和紫衣相提并论。
初二开学一周后,我无意地发现了一个惊喜的消息,原来冰雁也在这里上学;好久没有见过她了,谁知她就和我同级不同班。见面后我们十分亲热地谈了好久,一问才知她就在二班,同树远也是一个班,不过我并没有马上把这事对树远说。对于冰雁,我可能只是一直出于欣赏和敬重的她的心理,因为她比我大一岁,还长我一辈,显得是那么地成熟和完美。喜欢冰雁肯定是事实,说爱上她是不对的,我觉得自己对友情同爱情的划分还是比较合理、正确的。当然,即使我再怎么不可能爱上冰雁,即使我再怎么尊重她,说我心里对她没有一点想法,那也是虚假或者说是骗人的。幼时我听笑仁、笑民兄弟说起冰雁时,就有一种想占有她的念头,这种非分之想在心底始终不曾泯灭过,即使以后她结婚生子了恐怕也将始终吸引着我。对于性的迷恋与热衷,我确实陷得太深了。“欲如水,不谒则滔天!”这话说得一点都不过分。多年以后,时间证明我的欲望是无休止的,结婚后的冰雁一直仍是我情感深处的心病。但是,理智告诉我,我早已错过了拥有她的年龄与季节。。。。。。
整个初二阶段,我的内心世界都在几个女孩的缠缠绵绵、晃晃悠悠之中渡过。不论是晚上做梦,还是白天胡思乱想,红颜、紫衣、如霜,及加上偶尔的冰雁,她们一个一个的影子在我脑海里闪个不停。我的心里十分紊乱,尽管生活中照样与朋友们说说笑笑,可深夜里我总有失眠的时候。小小年纪竟然会失眠,这无论如何也让父母难以置信!恐怕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他们的儿子是因为女人而心力绞悴的。我不是个好学生,这点老师、父母们都已确认无疑,连我自己也坦然承认。当然,这“好”是指学习成绩方面,在人品方面,就连班主任也对我的父母说:你们家的孩子虽然学习差了点,还是有希望补救的;他不像有些学生,吸烟、喝酒、打架、谈恋爱。。。。。。除了看点小说外,子清这孩还是比较正派的。班主任说的大部分还算属实,不过我想更正的是,我溪子清初中时不谈恋爱,并不代表我反对或者是不敢恋爱,而在于我当时不屑恋爱,我追求的是一种精神上更高的解脱与超越。也确实如此,尽管我表面上从不谈恋爱,可内心世界里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伟大爱情。
多少年来,我一直把精神和肉欲分得很清楚,或许别人不能把性与爱分开,但我溪子清能,我不爱一个女孩时,照样想着怎么占有她,我爱一个女孩时,反而不想和她发生那关系了。我注重精神上的享受,喜欢心灵上的恋爱,可是,我又无法逃脱肉体上的诱惑和迷恋。别人的欲望或许只是征服一个女子的身体,可我的欲望是征服一个女人的心。三国时有位将领说:“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话一直激励着我按自己的意愿走下去。最终,我失败了,我像大多数凡肤俗子一样,曾经征服过几个女孩的身体,却始终不曾征服过一个女孩的心。时值今日,我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像我溪子清这么有思想有修养有才华有魅力有抱负的年轻小伙,怎么偏偏找不到自己心爱的天使呢?真不知究竟是现在的女孩变聪明了,还是我溪子清的思想落伍了?
树远初二下期时也搬到了我姨家住,四个热血少年对武侠都是那么地迷恋与热衷。当然,劲头最高的要数二姨家的玉林了,大姨家的思贵可能家庭教育比较严,只能偶尔偷偷看上一本,他那胆子比我还小,成不什么气候。我的阅读视野当时确实比较狭窄,除了小说外,就偶尔看点古诗词,唯一一次看的外国名著,还是本诗选,净是海涅、惠特曼、普希金、拜伦等大师的佳作。对于外国诗,一开始我就不怎么感冒,觉得还不如艾青、郭小川、贺敬之等那些革命诗人的作品好读呢,最起码什么“大郾河”、“青纱帐”啦读起来还挺顺口的,可老外的诗大多比较咬口、生硬,有些根本不理解是啥意思。这种观点当时并不觉得有错,只有等到高中后方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如何的可笑与幼稚!中国的这些革命诗人,根本同人家老外不属于一个级别呀!随便拉出来一位,就抵得上我们革命诗人一大堆。
每到课外活动时,我总喜欢静坐在班内看小说,要么写诗歌。说起写诗来,那可要追溯到初一啦!起先是从模仿古诗词开始的,然后是模仿毛主席的律诗。只有等到初二,读到现代诗及老外的诗作时,我方改变风格写起了自由诗或者说叫新诗吧。当时写的东西,大多都是因感而发的,几乎全都与情呀爱呀有关,即使有几首个别的,还是与友情分不开。我也曾写过亲情,也曾写过历史,也曾讴歌过时代,只是总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每个作家都是在他所熟知的领域里进行创作的,或许对于我情感世界如此丰富的少年郎来说,除了赞美爱情、吐露衷情、倾诉爱意之外,也确实没啥可写了。
应当说,那时我写的诗还不错,起码有许多东西被同学们广为传抄,他们对我情诗喜爱的程度,一时间显然高过了对课本喜爱的程度。尽管我把自己写的诗常拿给一些同学、朋友们看,可在校期间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把它们拿给红颜、紫衣、冰雁们看。我不是怕她们觉得我写的诗不好,而是我担心自己的心灵会被她们看穿,这才是最为可怕的。在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向她们表露爱意之前,我是绝不会贸然出击的,更不会让她们惊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