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杀掉了我的马儿,可是我仍然打伤了两个人,打昏了第三个。今天您要求我伤害一个妇女。对不起,殿下,这已经超出了亲王能要求一个上等人为他服务的范围,所以我拒绝了。”
公爵答道:“很好,那么我就亲自去监视,自己一个人去或者像我已经做过的那样,同奥利里一起去。”
比西觉得仿佛心里去掉了一层迷雾,他说道:“您说什么?”
“怎么回事?”
“那天您看见那些嬖幸们偷袭我的时候,殿下,您是不是正在那里监视?”
“一点不错。”
比西问道:“您的那位漂亮的不知名女郎,是不是住在巴士底狱附近?”
“她就住在圣卡特琳教堂对面。”
“真的吗?”
“那个区域是谋杀人的好地方,你应该早有所闻。”
“自从那天以后,殿下是否再次站在那里监视过?”
“昨天我去过。”
“殿下看见了什么?”
“看见一个男子在那里东张西望,用眼睛搜索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大概是想看清楚有没有人在窥视他;那个人十之八九看见了我,因为他顽固地站在那扇门口不出来。”
比西问道:“殿下,那个男子只有一个人吗?”
“是的,在大约半个钟头以内只有一个人。”
“半个钟头以后呢?”
“另外一个人走来同他会合,这个人手里拿着一盏灯。”
比西说道:“哦!原来这样。”
亲王继续说:“于是那个穿斗篷的人……”
比西打断他说:“第一个人穿着斗篷么?”
“是的。于是那个穿斗篷的人就同提灯的人谈起话来,看他们的样子仿佛不准备离开他们黑夜的岗哨,我只好让位给他们,我回了家。”
“由于两次都一无所获,使您感到厌倦了?”
“说实话,我承认,的确有点……这所房子可能是个杀人的地方,使得我在进入这所房子之前……”
“您倒毫不在乎人家杀死您的一个朋友。”
“因为这个朋友不是亲王,不像我那样有那么多的仇人,而且他是习惯于这类冒险的,因此我希望他去摸一摸情况,看看我会冒多大的危险,然后向我报告。”
比西说道:“要是我是您,我就放弃这个女人。”
“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
“因为她花容月貌长得太美了。”
“您刚才还亲口说您几乎等于没有见过她。”
“我只见过她一眼就注意到她有一头令人羡慕的金发。”
“啊!”
“有一双美极了的眸子。”
“啊!啊!”
“还有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鲜艳脸色,绝妙的身材。”
“啊!啊!啊!”
“这样你就明白对这样一个女人不能随便放弃了。”
“是的,殿下,我明白了;这样的情况打动了我的心。”
公爵对西比侧目而视,不敢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比西说道:“我用名誉担保我说的是真心话。”
“你开玩笑吧?”
“不,为了证明我说的是真话,如果殿下思准给我明确指示并且告诉我她的住处,我今晚就去监视。”
“你改变主意了吗?”
“嗯!殿下,不犯错误的人只有我们的教皇格雷古瓦十三世;现在,请您告诉我该怎样做吧。”
“你要做的就是在离开我指给你看的那扇门相当远的地方藏起来,如果有男子进门,就跟着他,查明他是什么人。”
“很好;不过,如果他进门以后把门关起来呢?”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有门上钥匙。”
“哦!对呀。现在只剩下一件叫人担心的事:如果我钉梢的是另一个男人,而且钥匙开错了门呢?”
“不会弄错的;这扇门背后就是一条小径,小径尽头左边有一条楼梯,你只要上十二级楼梯就到达了走廊。”
“这一切您是怎么知道的,殿下,既然您从来没有进过这间屋子?”
“我不是说过我买通了女仆吗?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见鬼!当上亲王可真方便,一切差使都有现成的人伺候您。殿下,我却必须亲自去辨认那所房子,探索那条小径,数一数几级楼梯,摸清走廊的底细,这要花很长的时间,而且谁知道我能不能够成功?”
“这么说,你是同意去了?”
“难道我会拒绝给殿下卖力吗?只有一条,您必须同我一起去,指给我看是哪一扇门。”
“用不着。打完猎回家途中,我们可以兜个圈子,从圣安托万城门走过,我就可以指给你看。”
“好极了!殿下,如果那个男人来了应该怎样对付他?”
“不必干别的事,只要钉他的梢,直到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为止。”
“这件事很棘手;比如那个男人十分小心谨慎,他在小径半路上停了下来,打断了我的调查,怎么办?”
“我授权给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么这就是说殿下给了我便宜行事的大权了。”
“一点不错。”
“我就照此办理,殿下。”
“不要告诉我们那几位年轻爵爷。”
“我用贵族的名义发誓一个字也不说。”
“在这次行动中你只能单独一个人!
“我发誓,只我一个。”
“好吧,说定了。我们从巴士底狱那边回去,我指给你看是哪扇门……你到我家来……我把钥匙给你……然后今天晚上……”
“我就代替殿下去走一遭。说定了。”
比西同亲王回到狩猎的大队人马那里去,德·蒙梭罗先生正在以非凡的天才把这场狩猎指挥得井井有条。国王对这位富有经验的猎手能够十分准确地安排好在什么地方歇脚,什么地方换上后备猎犬,感到十分高兴。经过两小时的狩猎,那头黄鹿在十五至二十公里的范围内兜了无数圈子,被发现了二十次,终于在出林的时刻被捕获了。
德·蒙梭罗先生受到国王和安茹公爵的祝贺。
蒙梭罗说道:“殿下,我十分高兴能够无愧于您的祝贺,因为我的职位是仰仗您的大力才得到的。”
公爵答道:“您得知道,为了无愧于我们的祝贺,先生,您今晚就要动身到枫丹白露去,万岁爷想在明天和以后几天在那里狩猎,您花上一天去熟识一下那个森林时间并不算多。”
蒙梭罗回话:“我知道了,殿下。我的随从和猎犬都准备好了,我今晚就动身。”
比西说道:“啊!我说,蒙梭罗先生,从今以后您没有时间休息了。您相当王家犬猎队队长,您当上了。在您这份职位里,您至少要比别的男人少睡五十个甜蜜的夜晚,幸亏您还没有结婚,我亲爱的先生,总算还好。”
比西一边笑一边说这番话;公爵的犀利目光在犬猎队队长的身上浑身上下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回过头去祝贺国王,说他从昨天起,健康状况仿佛好多了。
至于蒙梭罗,比西的那番玩笑话又一次使他脸色发青,这种丑恶的脸色使他的样子显得阴森可怕。
十二 比西怎样同时发现那幅画和画中人
约下午四时,狩猎结束了。五点钟,国王仿佛猜到了安茹公爵的意愿,率领宫廷的全部人马通过圣安托万郊区返回巴黎。
德·蒙梭罗先生借口说要马上动身,向各位亲王告了辞,带领他的随从和猎大向弗洛芒托去了。
经过巴士底城堡的时候,国王叫他的朋友们看一看这座城堡的傲慢而阴森森的外表,目的是叫他们经常记住,如果他们万一由他的朋友变成他的敌人的话,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什么。
许多人都听懂了,便对万岁爷加倍地恭敬起来。
这时候,安茹公爵同比西并排前进,安茹公爵低声说道:
“仔细瞧瞧,比西,仔细瞧右边那所木房子,它的山墙下面有一个圣母的小雕像;沿着这排房子望过去,包括那所有圣母像的在内,一连数四所房子。”
比西说道:“道命”。
公爵说道:“第五间房子就是,恰好是面对着圣卡特琳街的那一间。”
“我看见了,殿下;您瞧,宣告圣驾降临的喇叭声使所有的房子里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公爵说道:“但要除去我指给你的那所房子,它的所有窗户都是关闭着的。”
比西说道:“窗帘的一只角落却是半掀开的,”他一边说一边猛烈地心跳。
“即使这样,也看不见什么。啊!这个女人被严密地监视,或者她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密密。不管怎样,就是这所房子,到了公馆,我再把钥匙给你。”
比西的眼睛紧紧盯着这个半开的角落,可是尽管他动也不动地凝视了半天,他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到了安茹公馆,公爵真的把那所房子的大门钥匙交给比西,再一次叮嘱他必须严加监视。比西—一答应以后,回到了自己的公馆。
他问雷米:“怎么样?”
“大人,这问题应该由我问您。”
“你没有找到什么吗?”
“那所房子不管白天黑夜都找不到。我在贴邻的五六间房子之间迟疑不决。”
比西说道:“那么,我相信我比你运气更好一点,我的亲爱的奥杜安老乡。”
“怎么可能呢,大人?难道您也去找过了吗?”
“没有,我只不过从那条街经过。”
“您就认出那扇门了吗?”
“亲爱的朋友,天主会采取转弯抹角的方法,作出神秘的安排。”
“那么您有把握了吗?”
“我并没有说我有把握,不过我抱有希望。”
“什么时候我才能知道您福气好,找到了您要找的房子呢?”
“明天早上。”
“在这段时间内,您需要我吗?”
“不需要,亲爱的雷米。”
“您不想我跟在您后头?”
“不可能。”
“那您要当心才是,大人。”
比西说道:“咳!这样的嘱咐没有什么用处,我干这种事是出了名的。”
比西像个饿鬼似的饱吃了一顿晚餐;然后,八点钟敲响了,他选择了一把最锋利的剑,不顾国王最近颁布的禁令,在腰间系了两把手枪,坐上驮轿,叫人把他抬到圣保罗街的尽头。到了那里,他认出来有圣母圣像的那所房子,接着数了四间房屋,肯定第五间就是他们要找的那间,他把一件深颜色的宽大斗篷朝身上一裹,走过去蜷缩在圣卡特琳街的街角里,决心等它两小时,过了两小时还没有人来,他就要为自己而行动了。
比西埋伏好以后,圣保罗教堂的钟敲响了九点。他躲在那里还不到十分钟,突然透过黑暗,他看见从巴士底狱的大门那边来了两个骑马的人。到了围内勒王宫门口,他们停了下来。其中一个骑士下了马,把缰绳扔给另一个,看来还骑在马上的那个人是个跟班。下马的人眼望着骑马人带着两匹马从原来的路上走回去,一直到连人带马都消失在黑暗中,那个下马的人才向着比西负责监视的那所房子走去。
到了离房子几步远的地方,那人向四周环顾了一下,仿佛要用眼睛侦察一下附近一带;等到他认为没有人在跟踪他时,他才向那所房子走去,在门后面消失了。
比西听见他关门的声音。
他等待了片刻,惟恐那个神秘的人躲在小窗眼后面窥视。过了几分钟,他才向前走去;他越过马路,开了大门,根据自己的经验,把门无声无息地再度关上。
这时候,他才转过身来,发现小窗口同他的眼睛一样高,当时他十之八九就是从这个小窗口窥视凯吕斯的。
这并没有完,比西到这儿来不是要站在这里的。他慢慢地向前走,向小径的两边摸索,到了小径的尽头,在左边他找到了第一级楼梯。
他骤然停在第一级楼梯上,理由有二:首先,他觉得他激动得两条腿都支持不住自己了;其次,他听见一个声音说道:
“热尔特律德,去禀告女主人说是我,我要进去。”
这个要求的口气十分专横,不容反驳。过了一会儿,比西听见贴身女仆的声音回话道:
“老爷,请到客厅里去,太太马上就来。”
接着他又听见了一次关门声。
比西于是想起了雷米数十二级楼梯的事;他也数了十二级,到达了楼梯平台。
他又想起了走廊和三扇门,他屏住气息,两手前伸,向前走了几步。他的手碰到了第一扇门,这就是那个陌生男人走进去的门;他继续向前走,找到了第二扇门,摸索到第二把钥匙。他从头到脚浑身哆嗦着,轻轻旋转那把钥匙,把门推开。
比西走进去的那间房间昏暗异常,只有一个角落有光线,这光线是客厅里的亮光从一扇侧门透进来的。
这亮光一直照到一个窗户上,这窗户上张挂着两张挂毯,这使得比西的心里再度快乐得战栗起来。
他朝天花板一看,亮光也照到天花板,他认出那就是绘有神话人物的天花板。他伸出手去,摸到那张雕花的床。
他的心中再也没有任何怀疑了,他又找到了那间房间,他受伤的那天晚上,被人收容,就是在这房间里醒过来的。
比西的血管里又打了一个寒战,因为他摸到了这张床,他觉得完全被芬芳的香气笼罩住了,这香气是从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的卧床上散发出来的。
比西用床幔裹住身体,侧耳倾听。
只听见隔壁房间里那个陌生男子不耐烦地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他不时停下来低声嘀咕:
“怎么!她还不来?”
这样催问了好几次以后,终于有一次有了回音:客厅的另一扇门打开了,这扇门仿佛同半开着的那扇门是平行的。地毯在一双女人的小脚的践踏下微微颤动,妇女袍子的窸窣声一直传进比西的耳朵。年轻人于是听见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声音里既透露出恐惧,也饱含着蔑视。那声音说道:
“我来了,先生,您又要我干什么?”
比西躲在窗帘后面想:“哎呀!如果这个男人是她的情夫,我真要好好地祝贺她的丈夫了。”
那个受到冷遇的男人说道:“夫人,我荣幸地通知您,由于我明天早上不得不到枫丹白露去,我今晚要在您身边度过一夜。”
那个女人问道:“您给